第一百四十六章皮斯可
社会就像一台由无数细小零件嵌搭成的永动机器，而你——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齿轮，要是正处在某个高耗损的位置，就必须意识到自己存在于此的必要性并延伸出属于自己的依附关系，这很重要，能帮你在危险地带多活一会儿，却总有人不以为然。
这些自恃才华或者没有远见的人都终将被其他备用的或者暂时挪作他用的同规格零件所取代，且没有人会为他们的消失感觉惋惜。因为对于真正身处金字塔顶层的那些总控制来说，他所给予的每份工作后面都一定有无数个能力足够甚至远远超出要求的后备役随时待命。如果你正被“安装”在这样的位置，却没有也不去经营能让掌控者垂怜你的特质，那等某些意外发生的时候，这个曾被你忠心依靠的、与其他零件团体存在竞争关系的控制集团一定会毫不留情地将你替换、抛弃、销毁到连渣都不剩。
这样的可怜人很多。
但枡山宪三或者说来自黑衣组织的皮思可先生可能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他也会变成这样。
听到眼前这个不请自来的少年预言自己大限将至，站在客厅落地窗前的白发老人先是一愣，面色冷峻之余，他仰起上身张狂地哈哈大笑起来。
“你是哪里来的神棍？你混进组织里有什么目的？居然说一个星期以后我就会死在组织手里的这种混账话。你在开什么玩笑？如果琴酒他们不信任我、要杀死我这个跟随boss快二十年的老人，他们早就可以动手了，为什么要等到现在？”
“那是因为你这二十年间都幸运地没出过什么意外，他们不跟你计较。但是等到了下一次，组织将没有再留你的理由。还是说，你以为你死了，那位先生会为你掉一滴眼泪或者皱一下眉头吗？呵，皮斯可，你要记住，你是在为黑色组织工作，不是在一般的公司，如果你对乌丸莲耶没有用处，那这所谓的陪伴和资历也不过是一堆记忆垃圾而已。”
“可是我死了对组织有什么好处？就算如你说的，我杀人时不小心被记者拍到，那只要事后找到那个记者，杀了他，毁掉照片......对，我这些年兢兢业业地经营公司、绞尽脑汁地为组织敛财，以此供养那些鲸鱼胃口的国会议员，为组织谋取有利的政策和政治庇护，他们怎么可能想杀我？又怎么可能离得开我？所以你一定是别的地方潜进来的卧底，你想动摇我，想利用我那位先生作对！没错吧？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现在就杀了你，为那位先生除掉你这种祸害。”
从琴酒那里拿到皮斯可的住址和自己的身份证明以后，蒲涛就以组织成员——瓦尔莱特的身份前来拜访。由于充满谎言的所谓组织要求，两人避开所有耳目、锁好门、单独在枡山宪三家宽敞豪华的客厅里对坐面谈。
蒲涛说的是一个星期后会发生在杯户市立大饭店的议员被杀案，而下手的正是眼前这个须发皆白的老人。皮斯可将受命铲除深陷贪污受贿丑闻的吞口重彦议员，这个政治败类跟黑衣组织过从甚密，如果他被日本公安那些人抓到，逼问出名单的话，怕是要拖一大批参与交易的人下水。所以不知道身在哪里却始终密切关注着日本政经界消息的乌丸莲耶急忙下令，要手下人处理此事。
这不奇怪。奇怪的是，他们为什么会派皮斯可去？以组织其他杀手的能力，就算吞口重彦正被警方人员暗中保护，基安蒂或者科恩六百里外一枪要了他的命也不是什么难事，这样还不会被人抓到破绽，干脆利落。
皮斯可并没有这样的狙击能力。
所以为什么是皮斯可？为什么是他这个退居文职不做杀手好多年的组织元老？
对于这种问题，可以参照一下宫野明美参与的十亿日元抢劫事件，在抛弃不必要的棋子之前，乌丸家的人似乎总是习惯榨干一下它最后的价值，再将其毁灭的。这也就是说，哪怕眼前这个老头最后成功完成了任务又侥幸没被人发现，琴酒也一定会接到诛杀令，赶到饭店去。兴许是由皮斯可领导的自动汽车集团内部已经有其他人泄密了，又或是别的深层次的原因，但总之，即使勤勤恳恳、磨灭自我二十年，这个曾与宫野厚司和宫野艾莲娜都有交情的老者对于组织来说也不过是块随时都能更换的小零件而已。
也许宫野夫妇在世的时候，他的地位曾比现在更稳固。但是因为某些未知的变故，他也将追随那一对夫妇消失在火海里了，如果他不听从蒲涛的劝告的话。
而蒲涛之所以会提前来这里，是因为他知道更多的黑衣组织跟日本政界、商界的关系，他想看看这棵百年大树的根系到底扎得有多深并以此规划他以后的行动路线，只有在这一点上，这位壮士暮年的皮斯可先生才毫无疑问是罕见的那枚稀有齿轮。
他希望他们能坐下来好好谈谈。
但是眼前这个愚忠愚孝的老匹夫显然听不进去他的话。见皮斯可站起身踱了两步就拿起枪，蒲涛躲过飞射来的第一枚子弹，双手张开向前一跃，赤红的兽瞳里闪过凶光......
好吧，为了不留下痕迹他只是用毒针将老头子毒晕了，然后将昏迷的皮斯可整个人塞进系统存储柜里，便重新戴好口罩、墨镜、兜帽，插着裤袋像个没事人似的离开了这处高级公寓。
几度变幻身份、改变路线后他终于绕到了池田一郎家门口，发觉到了这里储物柜里的人已经没了气息，紫发少年摇了摇头，便走进屋子跟正在看偶像剧的池田博士借了浴室。
他要让乌丸莲耶认为皮斯可是自己逃走的。
至于他想要的那些东西。
只是记忆的话，活人还是死人对他来说都没有分别，而皮斯可这家伙跟琴酒不同，并没有让蒲涛网开一面的特质。所以他要吃了他，顺便借池田家的浴室毁掉剩下来的残尸，想来那个科学怪人就算知道浴缸里泡过尸体、下水道里有人肉碎屑也不会觉得讨厌的吧。
呵。
社会就像一台由无数细小零件嵌搭成的永动机器，而你——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齿轮，要是正处在某个高耗损的位置，就必须意识到自己存在于此的必要性并延伸出属于自己的依附关系，这很重要，能帮你在危险地带多活一会儿，却总有人不以为然。
这些自恃才华或者没有远见的人都终将被其他备用的或者暂时挪作他用的同规格零件所取代，且没有人会为他们的消失感觉惋惜。因为对于真正身处金字塔顶层的那些总控制来说，他所给予的每份工作后面都一定有无数个能力足够甚至远远超出要求的后备役随时待命。如果你正被“安装”在这样的位置，却没有也不去经营能让掌控者垂怜你的特质，那等某些意外发生的时候，这个曾被你忠心依靠的、与其他零件团体存在竞争关系的控制集团一定会毫不留情地将你替换、抛弃、销毁到连渣都不剩。
这样的可怜人很多。
但枡山宪三或者说来自黑衣组织的皮思可先生可能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他也会变成这样。
听到眼前这个不请自来的少年预言自己大限将至，站在客厅落地窗前的白发老人先是一愣，面色冷峻之余，他仰起上身张狂地哈哈大笑起来。
“你是哪里来的神棍？你混进组织里有什么目的？居然说一个星期以后我就会死在组织手里的这种混账话。你在开什么玩笑？如果琴酒他们不信任我、要杀死我这个跟随boss快二十年的老人，他们早就可以动手了，为什么要等到现在？”
“那是因为你这二十年间都幸运地没出过什么意外，他们不跟你计较。但是等到了下一次，组织将没有再留你的理由。还是说，你以为你死了，那位先生会为你掉一滴眼泪或者皱一下眉头吗？呵，皮斯可，你要记住，你是在为黑色组织工作，不是在一般的公司，如果你对乌丸莲耶没有用处，那这所谓的陪伴和资历也不过是一堆记忆垃圾而已。”
“可是我死了对组织有什么好处？就算如你说的，我杀人时不小心被记者拍到，那只要事后找到那个记者，杀了他，毁掉照片......对，我这些年兢兢业业地经营公司、绞尽脑汁地为组织敛财，以此供养那些鲸鱼胃口的国会议员，为组织谋取有利的政策和政治庇护，他们怎么可能想杀我？又怎么可能离得开我？所以你一定是别的地方潜进来的卧底，你想动摇我，想利用我那位先生作对！没错吧？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现在就杀了你，为那位先生除掉你这种祸害。”
从琴酒那里拿到皮斯可的住址和自己的身份证明以后，蒲涛就以组织成员——瓦尔莱特的身份前来拜访。由于充满谎言的所谓组织要求，两人避开所有耳目、锁好门、单独在枡山宪三家宽敞豪华的客厅里对坐面谈。
蒲涛说的是一个星期后会发生在杯户市立大饭店的议员被杀案，而下手的正是眼前这个须发皆白的老人。皮斯可将受命铲除深陷贪污受贿丑闻的吞口重彦议员，这个政治败类跟黑衣组织过从甚密，如果他被日本公安那些人抓到，逼问出名单的话，怕是要拖一大批参与交易的人下水。所以不知道身在哪里却始终密切关注着日本政经界消息的乌丸莲耶急忙下令，要手下人处理此事。
这不奇怪。奇怪的是，他们为什么会派皮斯可去？以组织其他杀手的能力，就算吞口重彦正被警方人员暗中保护，基安蒂或者科恩六百里外一枪要了他的命也不是什么难事，这样还不会被人抓到破绽，干脆利落。
皮斯可并没有这样的狙击能力。
所以为什么是皮斯可？为什么是他这个退居文职不做杀手好多年的组织元老？
对于这种问题，可以参照一下宫野明美参与的十亿日元抢劫事件，在抛弃不必要的棋子之前，乌丸家的人似乎总是习惯榨干一下它最后的价值，再将其毁灭的。这也就是说，哪怕眼前这个老头最后成功完成了任务又侥幸没被人发现，琴酒也一定会接到诛杀令，赶到饭店去。兴许是由皮斯可领导的自动汽车集团内部已经有其他人泄密了，又或是别的深层次的原因，但总之，即使勤勤恳恳、磨灭自我二十年，这个曾与宫野厚司和宫野艾莲娜都有交情的老者对于组织来说也不过是块随时都能更换的小零件而已。
也许宫野夫妇在世的时候，他的地位曾比现在更稳固。但是因为某些未知的变故，他也将追随那一对夫妇消失在火海里了，如果他不听从蒲涛的劝告的话。
而蒲涛之所以会提前来这里，是因为他知道更多的黑衣组织跟日本政界、商界的关系，他想看看这棵百年大树的根系到底扎得有多深并以此规划他以后的行动路线，只有在这一点上，这位壮士暮年的皮斯可先生才毫无疑问是罕见的那枚稀有齿轮。
他希望他们能坐下来好好谈谈。
但是眼前这个愚忠愚孝的老匹夫显然听不进去他的话。见皮斯可站起身踱了两步就拿起枪，蒲涛躲过飞射来的第一枚子弹，双手张开向前一跃，赤红的兽瞳里闪过凶光......
好吧，为了不留下痕迹他只是用毒针将老头子毒晕了，然后将昏迷的皮斯可整个人塞进系统存储柜里，便重新戴好口罩、墨镜、兜帽，插着裤袋像个没事人似的离开了这处高级公寓。
几度变幻身份、改变路线后他终于绕到了池田一郎家门口，发觉到了这里储物柜里的人已经没了气息，紫发少年摇了摇头，便走进屋子跟正在看偶像剧的池田博士借了浴室。
他要让乌丸莲耶认为皮斯可是自己逃走的。
至于他想要的那些东西。
只是记忆的话，活人还是死人对他来说都没有分别，而皮斯可这家伙跟琴酒不同，并没有让蒲涛网开一面的特质。所以他要吃了他，顺便借池田家的浴室毁掉剩下来的残尸，想来那个科学怪人就算知道浴缸里泡过尸体、下水道里有人肉碎屑也不会觉得讨厌的吧。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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