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荧借着灯火看清了男孩身上的衣裳,猜到了他的身份,也借着灯火看清了眼下的情形。

  ——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小皇帝拉着手腕跑到这里。

  自打成婚以来,艾九甚少喊琼荧“夫人”,这会儿突然开口,声音里的冰寒随着冷风飘了过来,直直的往琼荧心头落。

  琼荧打了个寒颤,忙挣开小皇帝的手,快步跑上前扑到了艾九的怀里。

  艾九垂手,修长的手指落在她的肩头,指尖冰凉无半点温度,他漠然看她,目光深邃不见底。

  “艾大人,我等在水榭遇见了刺杀,这才……”小皇帝欲解释,可话才说了一半,就在艾九阴沉的目光中没了下文。

  【大人,要不咱们直接换个小世界吧?】零零试探着提议。

  它觉着这一次,自家宿主大人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还不如死的干脆点呢!

  琼荧点了点头,仰头对着艾九说:“夫君,长公主还在那边呢!”

  艾九轻轻拍了拍琼荧的肩头,朝着她递去一个安抚的眼神,而后才漠然下令:“御林军。”

  “在!”御林军首领上前听令。

  “查。”

  小皇帝看着这一幕,垂首时眼底满是不甘与愤懑。

  这是御林军!本该直接听令于他的御林军!

  琼荧站在他的庇护下,侧身看向孤零零的站在青石砖上的小皇帝,眼底疑色浓郁。

  ——这种时候,小皇帝为何会出现在水榭附近?

  “可有受伤?”艾九低声对着琼荧问。

  琼荧摇头,隐秘地对着艾九使眼色——你给我的暗卫出现的很及时!

  一场除夕宴,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成了一团乱麻。

  水榭中的长公主没等到艾首辅,只等来了御林军,她听了事情始末之后面色在瞬间变得苍白,心中唯余一个念头。

  ——她的计划被皇帝知道了!

  长公主匆匆来时宫宴上已经没了之前的欢喜与热闹,小皇帝重新坐在了首位上,低头看向自己这个皇姐时眼中恨意一闪而过。

  ——皇姐打算抛弃他了啊!

  长公主匆匆避开他的目光,余光却瞥见了靠在艾九胳膊上昏昏欲睡的琼荧。

  注意到她的目光,闭目的琼荧睁眼,清冷的目光里是不加掩饰地杀意。

  她才看过去,便有一只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睡吧。”艾九揽着她,在她耳边轻声说。

  琼荧再度阖了眼,缩在他怀里不去看外面的刀光血影。

  直到坐上了回府的马车,小睡了一会儿的琼荧才开口:“长公主有心嫁与你。”

  “她与你说了这些?”艾九问。

  “你若要名正言顺的为帝,唯有娶她为妻。”琼荧理智地说,又平静地补了句:“我替你回绝了。”

  艾九哽住一瞬,觉着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当然,她不会听。”琼荧垂眸:“她派人来抓我当作筹码。”

  微顿,接着说:“或者杀我,暗卫拦了一下。”

  “皇上突然出现,拉着我往你的方向跑。”琼荧说:“他们姐弟已经生了嫌隙。”

  艾九含糊地应了一声,缓缓放下心来,口中吃味。

  饶是如此,小皇帝也拉着荧荧的手腕拉了那么许久……

  他都没有好好拉过荧荧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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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先生的桃花当真是不简单,竟为得先生青睐以国许之。”琼荧心平气和地说。

  艾九:!!!

  “荧荧,你明知道不是这么回事……”艾九忙喊冤。

  琼荧只凉凉地抬眼看他,语气更是平淡:“先生怕不是忘了,荧荧年七岁,不懂什么道理。”

  艾九:!!!

  【大人,您这属于恶人先告状啊!】零零眨巴着嘴说。

  琼荧微微一笑——谁是恶人?

  零零噤声,端坐在角落里等着看戏。

  艾九哄了一路都未能将人哄好,这位一下了马车,便径直奔着迎上来的姜玥去了。

  之前艾九走的时候忘了叫人告诉姜玥一声,这位回到素尘院后没看到琼荧,被吓得不轻,叫人好一顿找后才从门房那里知道琼荧跟着入宫的事儿。

  这会儿见到琼荧下来,姜玥追着便要掐她的脸:“小荧儿,你这事儿做的可不厚道啊!”

  琼荧自知理亏,忙拱手道歉,又捂着肚子吵吵着饿。

  姜玥又笑又气,抓着她领子拎小鸡仔似得将她拎到厅里。

  “等会儿沾沾手,包两个饺子。”姜玥说:“这是积福的事儿,不许偷懒,知道吗?”

  艾九走在后面,听了暗卫的回禀,面色一点点阴沉下去。

  他看着走在前面和姜玥玩闹的小姑娘,沉默了良久才开口:“知道了。”

  自从知道小姑娘也是重生之人后,他常常在想,小姑娘当年在宫里究竟还经历了什么,才叫她舍弃一切决然的寻了死。

  才叫她敢拿自己的性命做赌去布局算计,才叫她敢义无反顾的踏入泥潭里。

  艾九还记得自己出入官场玩弄权势的时候,他手上不干净,虽未直接杀过人,但看着那些人因为他的算计而死的时候,心里难免会觉着不安。

  他也曾辗转反侧,也曾深夜难眠,亦在小姑娘出手后为她忧心过,唯恐她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

  可小姑娘不曾畏过。

  艾九只觉着心疼,他的小姑娘一定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吃过许多苦,才能成长成如今这副模样。

  他又觉着庆幸,他的小姑娘没有如他一般长成彻底存于黑暗中的人,她热烈且明媚,笑容干净且温暖,是他此生求来的珍宝。

  前方的琼荧和姜玥不谈公事,只细数着饺子的吃法。

  琼荧晚间在宫宴上本就没吃多少东西,这会儿听他一说,肚子里饿的难受,只巴巴的盼着厨房大娘下饺子的速度快点。

  餐桌上还摆了热腾腾的锅子,姜玥之前一个人留在这里,也没吃多少东西,这会子有人陪着,也叫跟着坐下来,又叫下人拿了酒来。

  “花酿。”姜玥给琼荧浅浅的斟了一点儿,而后对着艾九解释:“叫她喝一点,沾沾年味儿。”

  艾九闻言将目光落在琼荧身上,他似笑非笑地看着琼荧,静静地等着她的反应。

  琼荧在宫宴上已经偷喝了一杯果酿,这下被他看得心里发虚,不禁缩了缩脖子,伸出短小的手指将酒樽往旁边推了推。

  “我才七岁,不能喝酒。”琼荧义正词严地说,一副正经人的模样。

  恰逢此时外头爆竹声响,姜玥哈哈笑着将酒樽推了回来,嘴巴一张一阖说着什么。

  琼荧听不太清,但大概猜到,他说的应该是:你现在八岁了,可以喝一点!

  随着这句话附赠地还有一个厚实的红包。

  “来,你的。”姜玥一副老大哥模样,给艾九派红包。

  “我又不是小孩子。”艾九哭笑不得地接了,转手就将红包上交给琼荧。

  姜玥酸溜溜地调侃:“这就将钱财上缴了?你的地位呢!夫纲呢?”

  大过年的,艾九也让自己放松一点,他瞥了眼姜玥,不咸不淡地说:“等你娶了嫂子,师弟再和师兄学学什么叫做夫纲。”

  没想到自己会被这个正经人师弟调侃,姜玥在短暂的错愕后直摇头。

  “那你怕是等不到了!我不缺女人,这样挺好的。”姜玥说,举了杯:“来。”

  他呀,最是好风月这点事儿,若是有朝一日真的娶了妻,怕不是要娶个花魁放家里?

  这种事儿艾九也不便多劝,只与他碰了杯。

  酒是花酿,喝起来寡淡没什么劲,可后劲却是绵长。

  他们在素尘院,酒桌上又都是自己人,两个人不觉间多喝了几杯。

  姜玥是个千杯不醉的,艾九的酒量也不差,两人喝到最后,也不过是面上染了红意而已。

  反倒是琼荧,一时没注意,多喝了两口,反倒软绵绵的醉倒在艾九怀里。

  艾九给她喂了解酒药,将她抱在怀里让她睡着,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姜玥闲聊。

  姜玥这些年走南闯北见识广,有的话清醒时候不太该说,他便趁着醉酒说了出来。

  “人到底是该有个根的,小荧儿生的美艳勾人,不太像是寻常乞儿。”姜玥说:“你查过没有?”

  他这话倒有几分真,这京城中人牙子虽少,但也不是没有。

  普通小乞儿便罢了,这小姑娘生的这般美艳,若是卖到勾栏瓦舍里好好调教几年,包管是个头牌!

  要是没人带着护着,她怎么可能安安生生做这几年的乞丐?

  “查过。”艾九颔首,这件事前一世他便叫人查过,心中有数。

  他不是太想说这件事,但问的人是自家师兄,他便组织着语言开了口:“她是沿寒江飘来的。”

  “寒江?”姜玥微怔。

  这范围可就大了!说的难听点可是能囊括半个国的范围!

  “捡到她的乞丐动了私心,想着将她养大两岁再卖,又怕她被旁人捉了去,就教她以发遮面。”艾九淡淡地说。

  小姑娘是个美人坯子,但小孩子没长开的时候看不太出来,价钱也就低点。

  那乞丐想卖个高价,就起了多留她两年的心思。

  “那乞丐可还在?”姜玥追问。

  “暴毙。”艾九说,他看了眼怀里的姑娘,语气古怪。

  “她捡到我那日,便是去乱坟岗处理老乞丐的尸体的。”艾九说:“至于之前的衣服、首饰,我赎回来了一部分,约莫能推测她来前所在的地方。”

  说道这里,艾九便顿住了。

  他捂住了姑娘的耳朵,正要开口,怀里的女孩儿却已经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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