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的情绪一下子给调动起来。一旁的林红提议道:“我来唱一支歌好吗?就唱《新一军军歌》吧,‘吾军欲发扬’预备唱!”于是女兵们当即唱了起来:

  吾军欲发扬,精诚团结无欺罔,

  矢志救国亡,猛士力能守四方,

  不怕刀和枪,誓把敌人降,

  亲上死长,效命疆场,才算好儿郎。

  第一体要壮,筋骨锻如百炼钢,

  暑雨无怨伤,寒冬不畏冰雪霜,

  劳苦是顾常,饥咽芘与糠,

  卧薪何妨,胆亦能尝,齐学勾践王。

  道德要提倡,礼义廉耻四维张,

  谁给我们饷,百姓脂膏公家粮,

  步步自提防,骄纵与贪赃,

  长官榜样,军国规章,时刻不可忘。

  大任一身当,当仁于师亦不让,

  七尺何昂昂,常将天职记心上,

  爱国国必强,爱民民自康,

  为民保障,为国栋梁,即为本军先……

  一曲唱罢,女兵们的情绪更加高涨,行军的速度也不知不觉地加快。

  就在这时,树林里突然一道黑影一晃就不见了,大伙的心再次提到嗓门眼里。

  女兵们端着枪悄悄地摸了上去。齐凤霞朝黑影藏躲的灌木丛大声喝道:“什么人,快出来,不然就开枪了!”

  灌木丛抖了一下,里面一个沙哑的声音道:“别开枪,都是自己人……”

  转眼一个穿着件已变成破布条的灰军装、脸上的胡子像刺猬的汉子从林子里走出来。齐凤霞朝他盯了老半天,发现他脸上的刀疤,终于认出他来,这人正是在迈立克江边用竹排送她们过河的张全佴。齐凤霞道:“你不是跟着大部队吗?怎么来到这里?”

  张全佴长叹一声,道:“说来话长。将你们送过江后不久,我不小心扭伤了脚,就掉队了。后来,也不知大部队去了哪里,我于是就跟在你们后面,来到这里。”

  齐凤霞将水和几支野芭蕉递过去,歉意地说:“张全佴,眼下我们已经弹穷粮绝,只能拿这招待你!”

  张全佴接过芭蕉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含糊不清地道:“这很好……能找到你们,真高兴……”

  队伍中多了名男兵,大伙的斗志更加高涨。女兵们脸上挂着欢快的笑容,向西挺进。虽然野人山环境恶劣,困难重重,但女兵们已经学会了让乐观精神来调整自己。

  经过一道险崖时,一个名叫余秋萍的女兵不慎扭伤了脚。过崖后,大伙替她搓揉了一阵,不见好转。她一扭一扭地拉在后面,影响了行军速度,张全佴自告奋勇地道:“还是让我来背你吧!”说着,将余秋萍背在背上,余秋萍感激不尽。开始一段时间,他们还跟得上。可是到后来,就渐渐地拉了下来。是呵,人是铁、饭是钢。野人山有时连草根、树皮都难以填饱肚皮,再壮的人也会垮下来。当前面的人绕过一片树林时,齐凤霞不得不让大伙停下来等他们一会。

  可是,等了老半天,也不见他们跟上来。齐凤霞放心不下,便命林红和谢燕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不一会儿,只有林红、谢燕和张全佴三个回来,余秋萍却不见了。齐凤霞忙问是怎么回事,张全佴将屁股一拍,说了声“都怪我……”便蹲下去捂住脸大哭起来。据张全佴讲,余秋萍怕拖累大家,推说要方便,让张全佴转过身去。张全佴见半天没有动静,忙回过头来,余秋萍不见了。他到崖边一看,只见崖壁的荆条上挂着几片破布,余秋萍跳崖尽了……齐凤霞忙安慰道:“张全佴,这不能怪你,你就不要自责了。”

  又失去一位姐妹,女兵们的情绪再次降到冰点。

  不久,喻洁突然打起了摆子,高烧不止。又没有药,大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一天天虚弱下去。可是,队伍又不能停下来,张全佴再次接受了照顾她的任务,并一再向大伙保证,一定不会让上次的事情重演。

  行了不两里地,他们再次拉了下来。就在这时,后面传来喻洁的尖叫声,齐凤霞忙带着众人返回来一看,只见张全佴正在撕剥喻洁的衣服。林红怒不可遏,冲上去就是一马刀,大声斥道:“张全佴,你这条披着人皮的衣冠禽兽,竟敢乘人之危,趁火打劫?快说,余秋萍是不是你害死的?”

  张全佴张口结舌地道:“是……不是,她是跳崖……”

  林红道:“胡说,她既是自己跳崖,为什么有人听见了她的叫声?看来你是不想说实话,就先割掉你的耳朵!”

  张全佴顿时杀猪般地叫道:“不,千万别……我说、我说……”

  原来,张全佴跟到这里来是有企图的。余秋萍的脚扭伤后,他背着她故意在后面磨磨蹭蹭,等前面女兵们走远,他便将余秋萍往地上一扔,接着一边脱自己的衣服,一边扑上来。余秋萍不由惊恐地道:“张全佴,你要干什么?”

  张全佴道:“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说着扑上去,强暴了余秋萍,又怕余秋萍告诉齐凤霞,便将她推下悬崖,来了个杀人灭口……没想到自己收容的却是一条披着人皮的狼,齐凤霞义愤填膺,拔出腰里的枪对准张全佴,咬牙切齿地道:“你这个民族败类,今天我代表师长执行军规,正式宣判你的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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