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霁惨笑:“看来此人早已无药可医,既然如此,也就不用跟他讲什么道义。只是如今,儿子在他手里,那是左羿的孩子,我怎么能够弃他而去?”

  “没人让你弃他而去!”小灵儿神色坚毅,“虽然早先没有盘算过这个孩子的存在,以为只救你一人,但如今知道也不迟。只要你不揭穿我们,冥殇自然不会把我们怎么样。你照样装病,我们想办法让孩子来跟你睡在一起。几天之后,待众人熟悉了这样的安排,不多加留意之时,我们再带着孩子一起逃走,这个办法行吗?”

  虽然是问句,语气却是自信而肯定的。

  南宫洛兄妹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彼此商议妥贴之后,南宫霁传大太监进来,当着大太监的面开了药方,让大太监吩咐人去抓药。这药方无非是些产妇补血固元的普通药材罢了。

  小灵儿轻叹:“公公,你有所不知,太子妃身子虚弱,固然用所开的药方调理调理就好。可是,太子妃最难受的并不在于此。太子妃是女子,不好意思将真实病症说出来。其实,她最大的不舒服仅仅在于涨奶之痛。刚出生的幼儿不在身边,没有办法吸到娘亲的奶水,而当娘亲的,因为涨奶而产生的种种痛楚,更是男子所不能体会的。在药膳之中,我也开了通乳草帮助她疏通,只是最好的方法,当然是让孩子回到娘亲的怀抱,让娘亲亲自喂养,这才能够根治。请公公回禀陛下,让陛下圣裁!”

  公公频频点头:“咱家知道了,这就回禀陛下去。你们等着!”

  那大太监自去回禀冥殇。冥殇匆匆赶来探视,见南宫霁一脸忧怨愁苦状,不禁轻轻责备:“你真是的,白痛了这些日子。知道这事的确不好启齿,但你可以跟宫女说,让宫女转述,何苦强撑,让自己受苦?”

  南宫霁冷笑:“我怎么能说?我若说了,你一定要多疑,以为是我想把儿子骗到身边,故意使的苦肉计?”

  冥殇沉默,无言以对。的确,以自己多疑个性,若说了,自己免不了这么想。

  他突然感到些许愧疚,轻轻为南宫霁掖好被子,温柔地注视着她,启齿道:“朕这就下旨,让你的孩子回到你身边就是。裴公公,去把孩子抱来吧。”

  裴公公遵命而去。

  “你们,做得不错,是谁赢了这场赌注?”冥殇回头冷冷地看着小灵儿与南宫洛。

  “唉,”小灵儿又是无奈又是不屑,“没赢没输,居然跟他同时想到,真是晦气。走到哪里都摆脱不了他的阴影!”

  南宫洛更加气忿:“怎么不说说你自己?跟你齐名真是我毕生的耻辱!”

  “哈哈哈――”冥殇仰头大笑,“好!既然如此,你们两个通通有赏!就按悬赏的金额去国库领赏吧!”“不!皇上,”南宫洛道,“似我们这等人,视钱财如粪土。要说财富,不是没有。凭我俩的妙手回春,在民间替人医病,自然是财源滚滚。可我们最大的成就并不在于此,而在于自己的医术受到世人肯定,并且有人传承。因此,草民斗胆,想留在皇宫里当太医。不知道陛下可否应允?”

  小灵儿连忙附和:“对对对,我也要。反正有陛下的亲封,在皇宫里当当官,可是之前从来没有想过的荣耀呢!”

  冥殇面色一沉:“你们把皇宫想成什么地方?想走就走,想留就留吗?”

  小灵儿和南宫洛噤若寒蝉。

  南宫霁连忙谏言:“陛下,就让他们留下吧。至少在我眼里,太医院的那些太医都是庸医,只有他们一来,就看清了我的病症。我想由他们来照料我,至少陛下也会放心些是不是?”

  南宫霁一求,冥殇岂有不答应之理?

  这段时间来,南宫霁何曾像现在这样平心静气地和他说过话,一向不是对他破口大骂横加指责,就是冷嘲热讽。

  “好!好!只要霁儿开心,想让谁留下,谁就留下!”冥殇一脸痴迷,怔怔地凝视着南宫霁。

  南宫霁被看得脸烫火燎,心里又蒸腾起一丝厌恶,为了掩饰情绪,连忙回头对南宫洛与小灵儿道:“你们还不快谢陛下隆恩!”

  “谢陛下隆恩!”小灵儿与南宫洛忍辱下跪。

  冥殇没有回答,一双眼睛还在直勾勾地盯着南宫霁。

  南宫霁正不知如何按捺住想出手掏出对方眼珠子的冲动,裴公公抱着婴儿进来了。南宫霁忍不住激动的心情,向儿子长长地伸出了手臂,嘴角抽搐着:“乖儿子,快来娘这儿,快!”

  裴公公把婴儿放在南宫霁臂弯里,南宫霁急忙将他抱在怀里,一个侧身,面朝里侧卧着,婴儿半躺在床上,头枕着她的臂弯,睁着圆滚滚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瞅着娘亲。神色虽然有些愣怔,却也抵不住天然的亲情,看了不一会儿,就朝母亲怀里钻,大约那里散发着一股他十分熟悉的奶味吧。

  “你们出去,我想单独喂他!”南宫霁下了逐客令。

  冥殇等人也都只能告退。

  南宫霁让儿子吃了个饱,看着儿子心满意足的小模样,她的心里也充盈着满满喜悦。

  从那以后,南宫霁明着对冥殇说,因为感激他保了他儿子的命,又将他儿子送回来,所以,可以允许他来看她,但每次不可以超过半柱香时间,打搅她们母子休息。而且必须逢双之日才可以前来,也就是两天来一次。

  如此严苛的条件,冥殇居然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并且不疑有它。以南宫霁从前的刁蛮和对他的冷淡,在他看来,这样的待遇实在太平常不过了。

  冥殇照做之后,南宫霁、南宫洛和小灵儿三人倒是松了口气。如此一来,就为逃跑的时机做了准备。

  因此,他们也就按照计划,在小灵儿以出皇宫购买所需药材为由,到了荒郊野外,放出了太上女皇的紫硝散。这一信号,乃是让左曜攻打边境,直取幽都的信号。

  边境一有了动静,冥殇就不得不将心分散出去。到时侯,自然顾不上这边。

  最好是让冥殇来个御驾亲征,如此声东击西,他们大可大摇大摆,混水摸鱼混出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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