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谍影(20)

  “怎么回事这是?”邱香山紧跟着就站起来了, 叫四爷:“走走走, 看看去……我怎么看着老周在掏qiang呢?”

  林雨桐听见了,从厨房一下子就出来了:“可别是我连累了周太太。”说着,就急忙将qiang拿出来顺手上膛, 利索的就朝外走。

  邱香山拉四爷:“走走走, 多一个人多出一份力!”

  林雨桐先赶过去, 过去的时候正听见周一本问外面守着的两人:“没有发现异常?”

  两人摇头:“没有!”

  “你们一直在这里守着?”周一本脸上就有了怒色,“一刻都没走开过?”

  这两人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就道:“也不是……太太叫我们去药店, 买点止疼药。我就问是哪不舒服, 太太说女人的事不叫问。”

  另一个也道:“太太叫我去买点红糖, 说是家里没有了。我俩说家里必须留一个人,要不然不放心。太太就说时间已经不早了,等买完一个再去买另一个, 人家店里都该打烊了。说实在是疼的受不了了,不愿意去就是看着她往死的疼……我们就去买了……出去了拢共也就十来分钟。”

  十来分钟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周一本气的都想毙了两人,才抬手要打, 林雨桐在身后就道:“周队长……灯亮了……”

  客厅的灯亮了!

  周一本看了一眼一点光线都没透出来的卧室窗户,撇下几个人先过去了。邱香山急忙过来, 问林雨桐:“怎么回事?”

  “灯亮了,应该没事了。”林雨桐就一副打算要走的架势, 把手里的qiang都收了。

  “别呀!别急着要走……”邱香山朝前靠:“万一有个什么,就老周一个人,咱也不能安心呐!”

  “没事, 人家两口子……”

  正说着呢,那边门就打开了。周太太开了门,“都睡下了,怎么这个点回来了。”她穿着丝绸的睡袍,头发披散着,手扶着门,带着几分不知所措的朝外看,好似不知道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人一样。

  周一本上下打量她:“怎么现在才开门?”

  “我……在卫生间,没听见。”周低下头,缩了缩肩膀,这么说了一句。

  那就更不对了!

  楼下的房间是没带卫生间的,要上卫生间得去卧室外面。这上厕所一个灯不开的吗?卧室的灯不开,需要路过的客厅连个小灯也不开?

  知道这房子格局的人心里都会升起这样的疑问。

  尤其是林雨桐,一点也没掩饰脸上的怀疑,还故意跟四爷对了一眼。然后故作无事的跟周一本道:“既然周太太没事,那我们就回去了。”说着,就拉四爷转身,坚决要走。

  邱香山把这两人的表情看在眼里,自然看出两人回避的姿态。

  他拉住四爷的另一条胳膊:“如今是非常时期,还是小心点为好。有林副站长在,我心里是安稳的。既然来了,这屋前屋后的看一遍吧……保险期间!保险期间!”

  周一本只扭脸看邱香山:“不是……老邱,你这是几个意思?我这得是多无能,还能怕几个宵小?”

  林雨桐都有点不忍心这么对周一本了,说实话,周一本这人别的不说,但对老婆的信任这一条上,他还真就比旁人都强些。到了如今这个份上,看他的样子是一点也没把老婆往歪处想。

  邱香山呵呵笑,一副你怎么不识好人心的样子:“不是说你周队长无能,是如今这rb人无孔不入。我这情报处如今是一点消息都没有,这不是怕有个万一……真出事了我不好交代吗?”

  听起来倒是合理,周一本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既然如此……愿意进就进来……”

  周太太却挡在门口没动:“这都睡下了……家里也没收拾,改天……改天请邱主任里面坐吧……”

  这态度就不对了!

  周一本皱眉:“你在家里干什么?是不是又抽上了?!”

  这些官太太有些是会抽大|烟的,别说是这些官太太,就是那些当官的,偷摸抽的也大有人在。林雨桐知道周太太抽那玩意,但是怎么也没想到,周一本只把他老婆往这事上想。

  周太太面有尴尬之色:“就只这一回……抽了一点……”

  “一点也不行!”周一本一把将周太太推开,“你这娘们,不是说戒了再不抽吗?便是万贯家财,也得叫你这么作没了?老子今儿非把那玩意给砸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往里走,“怪不得死活要住这边了,原来是为了这个……”

  邱香山过去赶紧扶被推倒的周太太,然后毫无违和的就跟了进去。

  四爷这才拉了林雨桐进去,林雨桐就说周太太,“大冷天的,赶紧把衣服穿上……”

  周太太像是没听见似的,目光紧追着周一本,很是紧张的样子。

  林雨桐一眼就落在了茶几上的烟灰缸里,里面还放着烟蒂呢。她假装没看见,伸手去拿沙发上放着的披肩:“把这个披上吧……”

  她这一拿,其他人的视线就被吸引到沙发那边。

  邱香山本来都挪开的视线又看过去了,也在烟蒂上多留了两秒:“哟!老周,不错呀!抽这么好的烟!”

  原本正往卧室去的周一本一下子就停下脚步,回过神来,顺着邱香山的手指看了过去,这一看之下,脸上的表情就僵硬住了,然后带着几分幽深的看向周太太。

  周太太吓的朝后躲了一下,不敢跟周一本对视。

  邱香山这么一看,便明白了,这事不对呀。

  那边周一本就只道:“是啊……偶尔也抽点好烟……应酬嘛……”说着,就客气的笑,“我家这败家娘们,就是抽那玩意……我看也没啥事,就不麻烦几位了……”

  “也好!”四爷说着,就拉邱香山:“老邱,走,过去定一下明儿的菜单。”

  邱香山反手拉了四爷不叫走:“急什么呀?老邱这里有好烟,不蹭两包怎么行?”说着,回头又一副什么也没看出来的样子,坦然的死拉着四爷坐在沙发上,跟周一本道:“老周,不会这么小气吧!”他一边说,一边哈哈的笑,还扭脸去看周太太:“弟妹,老周舍不得,你总该舍得吧!可不能由着你们老周吃独食呀!这要不拿出来,我可自己找了……我猜猜在哪……是不是在楼上……”

  “不是!”周太太赶紧跑到楼梯口,“不在楼上。”她转身从边上的柜子里摸出好几包塞给邱香山:“都在这里了……抽吧……”

  邱香山拿着香烟在周一本面前晃了晃:“怎么样老周?心疼了吧!”他一边把烟往兜里塞,还一边起身,往周太太跟前去:“不白要你们家的东西……放心嫂子,这屋里的安全隐患我给你清理一遍,保证出不了问题……楼上我给你检查一遍……”说着,就起身,以非常快的速度朝楼上跑去。

  周太太像是被谁掐住了咽喉,直直的朝后倒去。周一本从她的身边路过,面无表情,直接跟着邱香山上楼了。一分钟都不到的时间,邱香山从楼上拎出个衣服还没完全穿上的男人,然后一把把此人从楼梯上给推下来:“这他娘的到底是谁?怎么进来的?混上来想干什么?吓到我弟妹怎么办?”

  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却没发现周一本看着他眼睛像是淬了du一般。

  被抓住的男人溜光水滑,油光粉面的:“我……我不是偷着进来的,是周太太打电话叫我进来的……她给我买汽车,给我买洋房,我不敢不过来……”

  他还在战战兢兢的说着,一抬头却看见还站在楼梯上的周一本已经用qiang瞄准他的。他顿时朝后缩了一下:“你不能随便杀了我……我姐夫是赵敬堂,我要是死了,我姐夫不会放过你的!”

  赵敬堂?

  这话才落,门口一声紧急的刹车声,像是有谁来了。紧跟着外面就有人禀报:“队长,陶主任带着人来了。”

  是说陶金!

  感情这家伙在楼上也不是什么事也没干,竟是给赵敬堂打了电话。赵敬堂还真打发了陶金来了。

  她跟四爷看见几十个人乌泱泱的过来,将院子围了个水泄不通,院子里的两个外勤也被人下了qiang,倒是不见邱香山的那个司机,这小子要是机灵,只怕也去打电话了。她默默的站在四爷的边上,将身上的披肩紧了紧,便不再言语,看着陶金大大踏步踏步的走了进来,竟然还是黑着脸的。

  哟!这下有意思了。

  陶金一进来,便皮笑肉不笑的:“不知道我们的人怎么得罪……”话说到一半,他的表情就僵住了。

  怎么回事?

  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那是周一本的太太。

  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这是主任野生的小舅子。

  傻子也看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他娘的谁家的女人不好偷,偷到周一本头上了。你是嫌命长还是怎么的?

  也不知道王华生这混蛋在电话里跟主任是怎么说的,出了这种事,站在中tong的立场上,那是宁肯看着王华生被周一本打死,也不能出面的。如今这一头撞进来了,可如何是好?

  他干笑几声:“在下奉命来拜见周队长……不知道周队长这里这么热闹。看来,在下来的不是时候呀。那改天……改天再来拜访……”

  “陶金你个王八蛋!”小白脸一把抓住陶金的腿:“我姐夫叫你来救我,你敢不答应。你不是说只要我找到军tong里的工党,给我一百根金条吗?要不是你说这话,老子至于有今天吗?”

  “你闭嘴!”有些事私下里能干,但却绝对不能说出来。况且自己那是跟这个二世祖开玩笑呢,谁他娘的指望他抓工党了。

  邱香山轻笑一声:“哦!原来你们是在执行公务,跑到周队长这里来查工党了?你们怀疑谁是工党?周队长吗?”

  小白脸看着周一本凶神恶煞的样子,他也怕啊。知道今儿便是活着离开,估计也活不了几日的。他不弄死自己都不算完的。

  因此,他就更得咬死周一本,于是忙道:“他就是工党……不信你问他老婆……他老婆自己说的。”

  “你放屁!”周太太气道:“我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我问你林雨桐是不是工党,你说便是周一本是工党,那个女屠夫也不可能是工党……这是不是你说的话?”小白脸瞪着一双眼睛,跟周太太对峙。

  “你……你……”周太太气的,对这个不靠谱男人无可奈何,只得对着周一本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那是……”

  “不管周太太为的是什么……”陶金便道:“我们属于党内监察,任何一个有疑点的人我们都有监察的权利。当然也包括周队长!王华生是中tong的外勤人员,在执行任务……如果因为私人恩怨,你们扣押着他不放,这不合法。如果因为他因公监察周队长的缘故就扣押我们的人不放,这恐怕更说不过去。你们jun统到底在包庇什么……便是到了重青,我也敢亲自问上一问。所以,今儿王华生……不管怎么着,我们都得带走,没有商量的余地。几位都是有身份的人,可别伤了彼此的和气才好?”

  这边话音才落,就见眼前黑影一闪,他的脑袋被一个冰凉凉的东西顶上了。

  “陶主任……”林雨桐用qiang顶着他的脑门:“你是在威胁我们吗?觉得你带来了几十号人,就能在周队长家为所欲为?那你可真是有够目中无人的。区区几十个人,在我眼里都不够一盘菜的。”

  陶金面色一变,他对这妖狐是打心眼里发憷的:“……林副站长……您不要冲动。如今您是站长,可不是打打杀杀……”

  “嗯?”林雨桐鼻子里发出这样的一声,“你觉得我只会打打杀杀?”

  “不敢!”陶金就道:“但林主任今儿若是真伤了我……”

  林雨桐的手迅速拿来,对准他的腿就是一qiang,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qiang 已经回到了原位,又着对方的太阳穴。哪怕这时候陶金压抑着喊疼的声音,大腿上更是鲜血直流,还是惊动了外面的人。外面冲进来七八个,不等林雨桐说话,陶金就先喊了:“出去!都出去!没有我的话谁也不准进来!”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只妖狐杀人从不多想,她真是想杀就杀的。他喊着,一边给之前就跟进来的亲信使眼色:别傻了,出去通知主任去。

  林雨桐嘴角一挑,有意思了。赵敬堂不怕王华生落在jun统手里,但绝对怕陶金落到这边的手里,导致这家伙受不了大刑张嘴胡乱说话吧。

  心里有了数了,见四爷的手指轻轻摆了一下,她就轻笑一声,然后卸了陶金身上的qiang,“我是什么样的人,有点数了吗?”

  陶金敢怒不敢言,栽倒到一边一手捂着腿上的伤口,一边胡乱的点头:“领教了……领教了……”

  “领教了就好好说话!”林雨桐指着那个叫王华生的:“他……你今儿还非坚持带走吗?”

  “不!”陶金摇头,“任凭周队长处置。”

  林雨桐就扭脸看周一本,然后让出位置。

  周一本拎着qiang走到已经吓尿的王华生跟前,然后给qiang上膛,对准了王华生的眉心。那手指眼看就要扣下扳机的时候,邱香山抬手撞了周一本一下,子弹就擦着王华生的耳朵飞了出去,打在花瓶上,一时之间,qiang声,瓷片碎裂之声,在整个客厅变的嘈杂混乱又带着几分别样诡异的气氛。

  “老周!”邱香山挡在王华生面前:“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若是之前你一qiang崩了他就算了,可既然说到了工党,这个时候,咱们可不能轻易的杀人了。有很多话,还是要问清楚的。老周,这也是为你好。”

  周一本咧嘴一笑,颇有些深意的看着邱香山:“你什么意思?”

  邱香山耸肩:“这里面牵扯到咱们内部有工党的事,怎么能等闲视之?周队长,你这不会是想杀人灭口吧?”

  周一本看着邱香山,然后慢慢的点头:“邱香山,真他娘的有你的。行!你高明!”他收了qiang站在边上:“要问什么你问,最好一次性什么都问清楚了。”

  邱香山不惧周一本的阴阳怪气,到了如今,看了周一本笑话的他满身都爽气,这会子更是蹲下来,看着王华生:“……你也看见了,差一点就没命了……今儿是死是活,全在于你一念之间,所以你最好原原本本的……把事情给我说清楚。”

  王华生是死里逃生,真怕了:“……我说……我说……”他谁也顾不得了,只道:“……我听见陶主任跟我姐夫说,jun统内有工党,还是几位长官之一。陶主任说是一位隐藏的非常深的内线提供的情报,如今已经有了眉目了。我姐夫就说,只要能挖出这个人来,他就亲自去重青请功……我一想,这不是一个机会吗?我姐夫整天骂我,说我不务正业,那我就干一次惊天动地的大事叫他看看。可这平津jun统站的长官就这几位……”他掰着手指一一数过去:“吴站长、邱主任,周队长、金主任……林主任……现在是林副站长,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林主任还不是林副站长呢。反正就这么几个人,我一位也不认识。我就想着,怎么也得能接近他们才好。金主任和林站长,那段时间不在平津,我就只能从吴站长,邱主任您和周队长身上下功夫了。可吴站长那样的人物,我连见一面都难。站长太太深居简出,远远的见过,没搭过话。倒是邱太太和周太太我一般能见到。在裁缝铺子,我见过两位太太,邱太太是那种手头扣的特别紧的人,多给裁缝五毛钱都要找回去的……这种女人不好打交道,这么用心的持家,肯定家庭观念特别重,从她身上着手没有这个可能。于是,我能接触的就只有周太太了。周太太……大概不敢在家里抽大|烟……很快我就发现,她但凡出来,都会去一家福运茶馆……”

  林雨桐点头,如今这茶馆里有专门的包间提供烟炕。但一般没女人去那样的地方,基本都是男人去。而且,不是那种特别有身份的男人。

  王华生看了周太太一眼:“她……肯花钱,大价钱包一个包间,不叫别人进的,就只为抽一口烟……那天,我就花了更大的价钱,进去找她了。我跟她说,我能给她找到更好的东西,用起来没这么麻烦……她便信了……叫我无论如何要给她买到……那也不全是骗她的,m国医生那里有一种注射的大烟,叫什么吗|啡的……那东西很贵……”

  这个现在真有!张学liang后来染上的就是这个。

  “我托人给她弄到了,就得有人给她打吧……她怕注射到显眼的地方会被人发现,那就得在不注意的地方打……脱了衣服,又打了那个玩意,这孤男寡女的……”说着,他小心的看了周一本一眼,才又道:“反正,她离不开我了。原本,她就打算说要借口回重青搬出来的,你们在那个院子里,很不方便。谁知道,刚巧,你们家属院就解散了。她就搬到了租界……又给了我一箱子金条,叫我买房子买汽车,还叫我找个女人,以后她就以太太间交往的名义到我那边去,只说是跟我‘太太’关系好……我也借着她打了那个药之后迷迷糊糊的问过她,我问她说,周队长没说谁像工党……比如吴站长,比如邱主任,比如金主任林站长……她说就算周队长是工党,他们这些人都不可能是工党……我就问她为什么……她就说,吴站长和吴太太就是只想捞钱的贪官,打着捞一笔就走的主意。说金主任就是个谄媚的小人,看着跟个和事佬似的,其实那就是谁都不敢惹还吃软饭的软蛋,也就是长的人模狗样的……”说着,他就小心的看四爷。

  四爷抓着桐桐的手一直没撒手,好吧!尽管猜测会有人在背后这么嘀咕,可真当说到耳朵里的时候,还真有些不怎么舒服。

  邱香山也觉得那些话不好听,就催促道:“说有用的!”

  王华生用更小心的眼神去看林雨桐:“……还说林站长是母夜叉,是杀人魔头……工党就是要周队长也不会要她……说难道戴老板和w员长是傻的,那么重要的任务都叫工党的人去干……说那纯粹是中tong臆想,胡说的。”

  林雨桐在四爷的手心里抠了抠,周太太这种女人的逻辑有时候还是能起大作用的。

  四爷拽着她不让动,就又听王华生道:“……还说了邱主任……说邱主任想当副站长想疯了,谁挡了他的路他就咬谁……”

  话没说完,邱香山一巴掌拍过去:“说有用的!”

  周一本就冷笑:“老邱,这就不对了嘛!说别人你不打断,说到你身上,就就知道疼了。”他一脚踩到王华生的手上,使劲的拧了一下:“说……往下说……”

  王华生鼻涕眼泪都给疼下来了:“说邱主任是胡乱攀咬呢!谁挡了他的路他就咬谁。说周队长告诉过她,邱主任正在查金主任和林站长,觉得他俩是工党……说到底,还不是觉得他朝上的路被堵住了……说邱主任这人最阴狠,要是哪天把金主任和林站长认定为工党都不奇怪,谁叫那一对狗男女钻到一个被窝,谁知道两人联起手来,到底是想干啥呢?说不定还想干一任站长呢……说邱主任这人下手最du,肯定不会饶了那俩的……”

  邱香山被说的满面通红,怒看周一本,“你回家就是这么跟你老婆说的?”

  周一本又踩了王华生一下:“……说,继续往下说……”

  “说……说周队长脾气比能耐大……”王华生疼的缩成一团:“说……说这些年她都没满足过……说没孩子不能怪她……”

  “贱人!”周一本暴怒,对着王华生裤裆就是一脚,紧跟着就拎起周太太,左右开弓连着好几个巴掌。

  周太太被打的嘴角血长流,这真恼了:“我一个女人,才过过几天女人该过的日子。不顶用就罢了,一天天的晚上不是盯着这家就是盯着那家,从我来了,你有几个晚上是囫囵个的在家呆了一整晚的。老娘就是盼着被窝里有个热乎的人,我哪错了。你今儿要么打死我,要么就离婚……要不然,老娘还偷|人!”

  周一本还要再打,就被邱香山给拦了:“好了……不看多年的夫妻情分,总还有你大舅子的脸面在的,不至于……不至于……”

  他这边拦了周一本,那边就又看王华生:“那你跟过来,都干了什么?”

  “我跟过来之后……那天突然接到一个电话,说叫我拍一**站长和金主任在一块的照片……我哪知道这在一块到底是哪种在一块?是拍床上还是其他我也不清楚……但床上我肯定不敢,那边的门可跟这边不一样,没那么好进。而且,林站长很厉害,除非她出屋子,否则,就是她拉开窗帘,站在外面你也看不到她在家里的哪个位置。我想拍也拍不到……我就发现每次金主任出门,林站长都出来送。两人就跟普通夫妻似的……我就抓着拍了一张……”

  周一本拿出来:“是不是这个?”

  王华生看了一眼:“嗯嗯嗯!是这个!”

  “谁给你打的电话,叫你拍这种照片?”周一本踩着王华生一根手指,使劲的碾。

  “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是男是女多大年纪我都不知道,就知道我拍好洗好之后,给他放到百货大楼门口的垃圾桶底下,然后上三楼,到三楼的座椅下面拿一份报纸,再下来,到垃圾桶下拿金条。一张照片,如果满意给两根金条,我只收到一条,想来对方也不怎么满意。”

  叫他去三楼就是将他给调开,然后验货。之后才放金条,那么他取金条的时候那个跟他交易的人一定就在他附近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这么蠢货呀!跟什么人做什么交易都不知道,就敢掺和。

  林雨桐抠了四爷一下:得咧!捅出这么大的事,咱想知道的还是没能知道。

  但是也不是说没收获,至少周一本和邱香山应该算是结下死仇了。而中tong 和军tong之间,由大背景上的仇视,变成了人跟人,事对事的仇视,这里面可操作的空间就更大了。

  况且,说是有一个内线提供里情报说是军tong平津站高层有工党,他们说的内线,在自己这边的叫法,那就是‘奸细’,到底是言安还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这还得查呀。

  想到这里,四爷就悠悠的说话了,带着几分提醒的意思:“王华生说的可都是咱们自己的事。咱们的事轮不到别人指手画脚……”

  一句话提醒了邱香山:没错!说这些用处没那么大,而此人知道最多的应该是zhong统的秘密。

  中tong的秘密,那才是能从此人身上得到的最有价值的东西。

  王华生却不知道那些,这会子还兀自道:“我知道的可都说了,除了跟周太太那个……再没别的事了……我愿意赔钱……周太太给我的钱我愿意双倍奉还,从此我消失在平津,再不在周队长面前出现……”

  可这事一出,算是把周一本的脸皮给抹下来了。给钱?周一本还没到卖老婆的那个份上。

  四爷就说陶金:“有人针对我和林站长,而这事恰好王华生参与了。我想,我们请此人回去做调查,应该不算是过分吧。”

  邱香山眼睛一亮,没错,这样的借口最好。别管怎么说,林雨桐都是副站长,如此被针对,这背后是不是牵扯到rb间谍……说到底,这还不是上下嘴唇一碰的事?只要人在手里,想要什么证据都行。顺便,也把zhong 统的老底子摸一摸。

  这么一想,他也就起身,看向陶金:“所以,陶主任,最好叫你的人撤了。这个人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放的。谁来都不行!”

  “好了……”邱香山的话才说完,门就被推开了,吴先斋从外面走了进来:“我在外面都听见了!丢人!”他看了陶金一眼,复又看了王华生,然后摆手:“把人放了吧!到此为止!”

  林雨桐朝门外看了一眼,外面早没有中tong的人了。可吴先斋进来啥也不解释,开口就说放了王华生!

  四爷在她手上敲了两下,她马上起身:“站长,您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没听懂呢?”

  吴先斋对着林雨桐的时候露出几分笑意来:“林副站长,得有大局观。在w员长面前咱们跟中tong一直摩擦不断,他老人家得不停的给咱们断官司,如此闹下去,那结果必然是各打十大板,谁也落不了好!所以啊,大局为重。再者说了,拍了你的照片,可那照片也没什么用处,不就是送到金家去……这叫我看啊,更像是私人恩怨,像是痴男怨女的小手段,就不必深究了吧。”说着,他还给四爷使眼色。

  四爷一副我明白的样子,起身就去拉了拉桐桐:“好了,也没什么事,就听站长的吧。”

  林雨桐赌气的甩开他,白了他一眼。

  四爷就悄悄的朝站长摆手,表示这边有他,不用有顾虑。

  在吴先斋面前,四爷就这么一个定位。那边邱香山可不乐意了,从王华生的身上可以挖掘不少信息,这些信息说不定就是立功的关键。尤其是中tong 信誓旦旦的说军tong上层有工党,他相信这不是无的放矢的。于是就急忙道:“站长,不能放他离开,这里面的事牵扯的很深……”

  他把‘深’字咬的特别重,想来站长应该能听明白才是。

  却不想吴先斋当即就冷了脸:“我的话你没听见吗?放人!”

  邱香山满脸的不解,只得朝后退了一步。没阻止,但也没说主动放人。

  楚秘书在门口招手叫了两个人进来,“送陶主任和王先生回去。”

  “慢着。”周一本就道:“公事我不插话,但是私事上,怎么了结?想放人,需得我答应才行,这个不过分吧,站长。”

  “不过分?不要把事情想的太简单!”吴先斋走了过来:“赵敬堂那边有整套的证据,你那些钱财,你老婆抽那玩意的钱都是哪里来的?你不放人,难道真等赵敬堂将证据交上去,然后办你一个贪污,你这是要逼着老板拿你开刀呀!”

  什么意思?

  周一本看吴先斋:“我没太明白!”咱们没人干净,但中tong就干净了?在这一点上,谁怕谁?

  可那边吴先斋却说:“非得逼得人家跟咱们鱼死网破才跟罢休吗?”他说着,就拍了拍周一本的肩膀:“女人嘛,有什么呀?这件衣服不好了,扔了换一件新的就是……这都是小事。别因为这个一时冲动反而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了,那才是真的愚蠢。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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