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社稷图分三层,一层问仙擂台。二层灵观殿。三层星视海。

  灵观殿中,几位祖师不由的发出会心一笑,圣人青神打趣到“夜野,你家这妮子跟她娘亲真是一个脾气啊。打场擂台赔个女儿,心里滋味如何。”

  兵山宗老祖眼神里满是欢喜,仙榜之战三天,白晓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眼中,这个年轻的后生,虽然嘛瘦了点,不够壮硕。不知为何,格外和他胃口。开口说到“夜野小兄弟,没事,不亏。等夜裳嫁了,把白晓掳到夜华宫养着去,你看青神那抠门样,龙虎山上没一个弟子像是吃饱饭的,瘦不拉几的。拉回夜华宫,养养彪,将来抱外孙,那也是圆滚滚的。”

  青神一瞪眼,说到“道人修行,术法自然,哪里像你兵山宗上下,一个比一个胖,没有百十公斤肉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兵山宗弟子。”

  三树寺的老僧揉了揉眉心,好家伙,这俩人又斗上嘴了。

  兵山宗老祖抬口说到“老僧别说话,三树寺的和尚更加不堪,瘦的瘦骨嶙峋,胖的肥头大耳。你看金蚕子和他那个师兄法李,差距太大了。”

  夜野装作嗓子不好,连连咳凑,兵山宗老祖嘿嘿笑着,夜野说到“自从夜祖闭死关不出,宗门事务都落在我这个半吊子掌门身上。我这个父亲不称职,让裳儿因夜华宫受了很多委屈。今日之事倒是给我了个提醒,女儿长大了,不是身为父亲能去照顾的花了。青神。”

  青神叹了口气说“夜裳和白晓之事,不可操之过急。最好放任自流,年轻人的事,就让年轻人自己去做吧。”

  星视海上,两个白胡子老头谈笑风生,一个身负九剑,盘坐虚空。一个身上星袍飘荡,骑在一只白玉笔上。

  九剑老人身上剑气如星海长河,缓缓流淌。白玉老道笑道“你看夜家那小妮子如花似玉,等在大几年,怕不是要如她母亲一般,城墙上那一站,万人俯首。”

  九剑老人散去剑意,目光灼灼的看着孟凡,说到“屠刀半主,他身上的剑意可不比刀意少了半分。”

  白玉老道望了一眼,说到“铸剑之人。”

  星海无尽,仍是被这恐怖剑意压的垂低三分。五行剑宗都留不住的剑仙,该是何等的伤心之人。

  不知不觉,白晓已成了风暴汇聚的中心,只是,这个傻小子还浑然不觉,傻乎乎的伤心着自己的初吻呢。

  问仙台余下的几场比斗都俞加无聊,动辄就是一天一夜,打的天昏地暗,术法尽出,才算完结。

  乘着连绵数天的比赛,夜裳偷偷寻到摸索,终于在一处漆黑的星空之地找到了屠破开山河社稷图后留下的一道小口。在度过片刻寂静虚无的混沌之后,便是人间青烟萦绕。

  龙虎山中春风如潮,随着寒枝雪松的消融,蜿蜒的雪水汇成小溪,哺育山中精怪。举目望去,山脚下,人声鼎沸,香客络绎不绝,好一幅太平盛世图。

  夜裳随手敷了张面皮,化作寻常女子模样。穿过巍峨高大的龙骨殿,来到山下阿牙巷中。数十个小摊子一字排开,商品各不一样,琳琅满目。夜裳走走停停,忽闪忽闪的眼睛瞅着眼前大大小小的玩具。突然,她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在一大娘的摊前停下脚步。

  大娘双手布满老茧,摊上也尽是些零零散散的小玩意。有山上摘下的松果,有家里瓷窑刚烧出的青花瓷碗,大大小小,应有尽有。虽说都是寻常物件,但做工精美,瓷上青花纹路婀娜。

  大娘见小姑娘一直站在摊前,眼神直勾勾的看,爽朗的说到“姑娘,真心喜欢就尽管挑,不用担心钱不够,大娘我给你便宜。”

  夜裳砰起一对瓷笔,笔生淡青色陈旧,像是有些念头。笔长不过两掌,左狼毫右羊毫,笔身分别是蜿蜒的长龙与翱翔的火凤。尾端分别纂刻龙腾,凤翔。

  细细端详之下,夜裳果断开口说到“大娘,这一对儿瓷笔多少钱啊。”

  大娘面露难色,“这对瓷笔是前几日搬迁从家里倒拾出来的,价格嘛,也不确定,就七颗铜板。”说完心里就一阵后悔,这小姑娘看起来身着也不华贵,若是要赠笔与心上人,钱囊怕是不够,于是又立即改口说到“五颗,五颗就够了。”

  旁边摊主也是卖瓷器的,听到大娘的话冷哼了一声,说到“孙三娘,各家铺子卖的价可都大差不差,你这故意压价贱卖,是对我们有意见啊。”

  孙三娘赶忙赔礼道歉,连连解释到“咱家青瓷就买个精美,这放了陈年的旧玩意儿,能卖出去不差了。并不是故意来讨生意,王二哥,行行好。”

  山下不比山上,尤其是这世井集市中,人心往来之间更是繁琐。数日前初来乍到的孙家小瓷摊,因为瓷器精美价格公道,颇受欢迎。

  同街那么多家摊子,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初来乍到不知道礼数,也不懂得左右打点打点关系,一门心思的抢生意。

  谁人两句糟心话,孙三娘听听也就罢了,可谁知越说越凶,越离谱。甚至晚上收摊时还时常有山下的小地痞来乱砸一通。孙三娘更不敢和老伴讲,怕就怕老头子犯倔。年轻时就脾气硬,上阵杀敌,不顾生命,到老也没收敛几分,瘸了半条腿还瞎了一只眼。

  可就是这倔脾气,宁肯在家吃干粮,也不愿意要朝廷派下的救济。凭着历经沙场,习得一手好弓法,在山上一住,就是数十年。年纪俞大,再难打到猎物。每每回想起年轻时的英姿勃发,唏嘘不已。突然想到开窑拉瓷,这才有龙虎山脚下这家孙家小瓷摊。

  前日落日时分,孙老头子吸着烟杆,双手抱着短刀,一身裘衣白帽,今日打了两只肥硕的山鸡,特意悄悄来,等着接老伴回家,给她个惊喜。孙三娘数着手心里叮叮当当的铜板,“五个。”心中美滋滋的。

  其余几家街坊早已收摊休息。

  忽然,自阿牙巷走来几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腰间别着短刀,走到孙三娘摊前“就你啊,孙家小瓷摊。”

  孙三娘从腰间掏出两枚铜板,“后生,俺这小摊没啥东西,小本买卖。”

  为首的男子接过铜板,抛在天空起起伏伏,最后一把扔在小摊上,骂到“打发要饭的呢,兄弟们,给我砸了。”

  在孙三娘的哭喊中,几个地痞抄起木头棒子,将小摊上的瓷器砸了个七零八碎。

  原本躲在一旁想给老伴惊喜的孙老爷子看到这一幕,气的独目圆睁,踉跄的跑过来,将几个青痞推开,怒斥到“狗日的,干啥呢。”

  青痞头头黄五几脚将手下踹的乱爬,骂到“真他娘没用,一个老头子就把你们吓住了?”

  孙老爷子身材高大威猛,虽是年纪大了,但常年在山中打猎,手脚上的劲可不小。黄五看老头子握着猎刀,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不经意间也弱了三分,问到“老头,你干啥的。”

  孙老爷子站在摊子前,将刀一插,砰的一声,木箱散成一地。孙老爷子不怒自威,说到“这是我家的摊子。你们这群地痞也敢来放肆。”

  这是碰到了正主啊,黄五心中更加没底,可身后还有小弟看着,此时若是一怂,事后咋在这群人前头当大哥。想到这里,黄五便鼓足了气力,一脚当先,踹的孙老爷子往后一扬,顺势拔刀架在孙老爷子脖子上。

  孙老爷子往后一倒,双手如铁钳死死抓住黄五的胳膊,硬是往后一摔,将黄五摔在身下,接连几拳下去,打的黄五眼冒金星,嘴里,鼻子,红的白的都冒了出来。

  几个小弟见事不妙,也纷纷上去帮忙。两人抱着孙老爷子的胳膊,费了好大劲才将老爷子从黄五身上拉下。

  黄五站起,揉了揉脸上的青肿,又擦去嘴角的血迹,也发了狠,拔出腰间的短刀,“老东西,你凶的很啊?”

  孙三娘过来拉人,被一推便推翻在地。

  四个小弟分别架住孙老爷子的两只手,黄五一刀斜划下去,刚好划破裘衣的绳结,宽大的裘衣落地,露出一副如钢铁般坚硬的身躯,上面有好几处箭伤,黑黝黝的伤口拳头大小。宽阔的双臂上青筋遍布,一只胳膊上烙印着鲜红的血字,就算苍老到六七十的年纪,依旧清晰可见。

  黄五被这一幕震惊的刀都掉了,四个小弟看到那字也都战战兢兢的放开孙老爷子。孙老爷子知道自己老了,终究的双拳难敌四手。骂到“还不快滚。”

  黄五带上人,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一连跑了几条街,快到龙头镇的镇口,黄五才停下脚步喘息。

  一个小弟问到“五爷,那真的是大秦的老卒吗?”

  黄五不敢说话,吞吞吐吐的说“好像是吧。这事谁都不要外穿,谁要是说出去。我们大家一块进苦牢。”

  秦国以战发家富强,每逢血战,必是不死到最后一人绝不罢休。所以能退伍的老卒极少,能活到这把年纪的更少。

  大秦帝国颁布律法,但凡发现欺辱,攻击老卒之人,不问缘由,一律二十年苦役。

  杀伐老卒者,斩全门。

  孙老爷子狼狈的穿好衣服,将老伴扶起。孙三娘这才跟孙老头子说了这几天的遭遇。

  孙老爷子第二天就来找人理论,可找了一圈也无人搭理。自此之后龙头镇的青痞再也没有来过,孙三娘又不愿生事,劝了几次,孙老爷子一气之下回了山里,就留孙三娘守着小摊。

  一气儿交了三月的租金,如今这退也退不得,开摊又受人排挤,孙三娘心里憋的苦也不敢说。今天终于来了个小姑娘,眼看要开张了,隔壁王摊主又是冷嘲热讽的。

  忽然,砰的一声,一把猎刀压在王二的摊上,孙老爷子说到“你这小摊不是啥都收吗?我这猎刀要不要。”

  王二见孙老爷子人高马大,也不敢说话,夜裳轻笑着说“大娘,这对笔不错,给你二两银子,不找了。”

  孙三娘许久没见过这么多钱,二两银子都够她和老伴吃半年还有盈余。不过孙三娘说啥也不肯收“姑娘,这银子我可不敢收。这笔那值得上这个价啊。”

  夜裳跟孙老爷子施了个礼,说到“我心上人是老爷子战友的后裔,还请老爷子收下吧。”

  孙老爷子独眼瞪着王二,看向夜裳,说“战友?谁啊。”

  夜裳悄悄在孙老爷子耳边说“就是长河谷一战,给老爷子牵马的那一个。”

  孙老爷子脑袋嗡的一下,而后反应过来“谁家姑娘,尽说胡话。”

  夜裳俏生生站在原地,果然,没一会,一位面容极为俊朗的青袍道士就寻了过来,看到夜裳站在摊前,双手捧着笔盒,说到“夜公主,你怎么跑出来的。”

  青袍道士便是常常下山的申屠白晓。此刻不少阿牙巷的香客都侧目过来,申屠白晓深怕被人认出来,半捂着脸说“夜裳,赶紧回山河社稷图,我就当这事我不知道。”

  不料夜裳却指着孙老爷子说“白晓,你不是这里的道士嘛,这位老先生受了欺负,你也不管管?”

  白晓转头看向孙老爷子,老爷子身上隐藏着一股很深的杀戮气,脚步坚实,腰杆挺拔,这可不是一般人家老者。白晓抱拳说到“小道白晓,见过老爷子。不知道老爷子是那家军伍的退役老卒。”

  孙老爷子先前在这阿牙巷先后跑了三五次,去找能管巷的道士,可谁知屡屡碰壁,对龙虎山道士的印象可谓是差到极致,面对白晓的询问,耷拉着脸,只是冷哼了一声。

  孙三娘拉拉孙老爷子袖子,碎碎念几句,孙老爷子这才开口“血魂军,碎甲营。”

  白晓一听碎甲营,不由的喜笑颜开,说到“老爷子,您是血魂军一期的士卒啊。您肯定认识孟尊老先生,我和他孙子孟凡是好友。”

  孙老头子突然激动起来,拉过白晓的手,结结巴巴的“孟夫长在龙虎山啊?”

  白晓表情遗憾,叹了口气,说到“我听孟凡说,孟尊老先生几年前就已过世了。不过他孙子孟凡此时就是龙虎山上,我可以带他来见您。”

  孙老头子神色暗淡下来,不自觉的竟是泪流满面,孙三娘递上布片,说到“多大人了,还动不动就哭,跟个小孩子一样。”

  孙老爷子收拾了情绪,说到“小道士,别叫孟凡来了,咱们这几个老东西也没几年时间了。就不给后辈加什么牵挂了。你若是见到孟凡,就跟他说,在去给孟夫长上坟时,多说一句,我孙云过两年就下去陪他。”

  夜裳把银子不由分说的塞给孙大娘,笑着说“老先生,您可别这么说,长命百岁最重要。到时候,这几个小道士,天天来给您送酒喝。”

  孙云望着天,叹气,白晓似是知道孙老爷子所想,说到“孙老爷子放心,等你百年哪天,我白晓为您扛棺。”

  孙云直视这白晓,独眼中神采奕奕,这个少年像极了他曾认识的一个人,于是破天荒的答应下来。

  白晓和夜裳陪着孙云老爷子聊过一会,便不在逗留。

  白晓带着夜裳飞回龙吟峰,第一时间叫来了负责山下摊肆的圆德,将事情经过详细的说了一遍后,才将后者一通臭骂。圆德唯唯诺诺,不敢吭声。白晓说到“那黄三是谁,以你的修为,他来阿牙巷你会不知?”

  圆德这才开口,支支吾吾的说到“他是龙头镇县衙黄提辖的侄子我也,不敢。”

  白晓冷冷的说“道门香火既不是问有钱人求来的,也不是问无钱者骗来的。以后若是还有这种事情,你自行去刑罚殿领罚吧。”

  圆德领过法旨便离开。

  夜裳早已撕下面皮,在一旁调笑到“没看出来嘛,你官威挺大的啊。”

  白晓似是变了个人,神色冷冽,问到“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夜裳开玩笑般,红唇贴在白晓耳边说“我是寻了你三生,你却从未正眼看过之人。”

  白晓后退半步,表情厌恶的说“夜裳,你不喜公孙风,更不喜公孙家。可夜华宫内部矛盾重重,你虽为宫主之女却孤立无援。在台上之举,无非是想借我之手,将龙虎山也拉入你的阵营,对吧。”

  夜裳表情说不出的难过,眼眶带泪“你追我出山河社稷图就是想说这个。”

  白晓并无半点怜惜之情,点头,“这对我很重要。”

  脚下青山,山下长河,夜裳双眼坚定的看着白晓,举起右手,以道心对青山长河立誓“我夜裳喜欢白晓,与宗门无关,与利益无关。仅仅只是因为我喜欢他,若非如此,愿道心崩碎,万劫不复。”

  夜裳立誓过后,眼角带泪,幽怨的站在原地,说到“这下你满意了吧。”

  白晓是万万没想到夜裳竟以道心立誓,心想是不是错怪她了,一下子慌乱起来,不知所措。

  夜裳上前抱住白晓,白晓身体一僵,双手放在夜裳肩头。小小的脑袋埋在他胸膛上,喃喃自语“上辈子你说下辈子一定跟我在一起,白首不离。于是,我来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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