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庆年看着乔儿姑娘,只见她手如柔夷,肤若凝脂,削肩卿卿,细腰婵婵。一双淡扫弯弯弦月眉,两只星眸灿灿桃花眼,一只新荔晶莹玲珑鼻,两片雪中朱砂红梅唇。嫣然一笑靥生花,娇身一动风扶柳,倾城之貌,匮于言表,当真是画中走出来的佳人。那姑娘被安庆年盯的有些娇羞,红着脸低下头说道:“公子莫要这般看着人家,当真羞臊人也。”

  安庆年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赔礼道:“是在下失礼了,唐突了姑娘还望恕罪。”乔儿道:“倒也不是唐突,只是我虽是卖艺之身,却也从来不见生人,今日如此狼狈样被公子瞧见了,倒是我羞愧难当。”安庆年笑道:“这有何妨,是那汉子无礼在先,姑娘儿女家家,自然是挣他不过,被他弄得稍有不雅倒也不是你的原因。”安庆年又转头对姓裴的汉子道:“姓裴的……”安庆年话未说完,才发现这二楼哪里还有那姓裴的身影,在探头向一楼一瞧,也是不见他的踪影。

  安庆年正愕然间,忽听得明月楼外面人声马鸣,嘈杂万分,遂即一人走进大堂。安庆年见那人一身武将打扮,知道应是这晋州府的将军,想必定是听得这里有人胡作非为前来捉拿的,于是翻身从二楼跃下,向那将军说道:“这位官爷来的正好,将这惹是生非之人快快捉拿罢。”那将军道:“是谁人惹是生非啊?”安庆年道:“是这地上躺着的叫做候二,还有一个姓裴的趁着刚才混乱跑了出去。”那将军道:“这候二是你打倒在地的?”安庆年道:“正是在下,他和那姓裴的强抢民女,又把这店老板摔断了腿。”那将军道:“那他是你打死的了?”安庆年听闻此话不觉一愣,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踢候二那五脚每一脚都用足了内力,走到候二身边一试鼻息,哪里还有呼吸了,安庆年虽然出身富贵,又在江湖行走,今天却是第一次杀人,不觉吓出一身冷汗,忙道:“将军,此人为非作歹,我只是想教训他一下,谁知下手重了些,失手打死了他。”那将军冷哼一声,说道:“我看为非作歹的不是他,而是你,你也不是失手才将人打死的,光天化日草菅人命,该当何罪。”安庆年一惊,说道:“将军此话何意?”那将军道:“你看此人是谁?”

  安庆年这才注意到这将军身后站着一人,而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失踪了的姓裴的。安庆年看着姓裴的脸上颇有得意之色,又听那将军说:“你到底是何人,来晋州城做什么,又为何无故打伤一人,打死一人,还欲掳艺女而去?”安庆年听罢,知道是这那姓裴的颠倒黑白,而眼前这将军恐怕也是一伙的,也就不再看着将军,转而对姓裴的说道:“你这张嘴还真是颠倒黑白啊,虽然你找了靠山过来,我也不怕,说吧你们还想怎么样?”那姓裴的没有回话,倒是将军怒斥一声说道:“大胆,你竟敢污蔑朝廷命官,来人将他锁了交付有司问罪。”

  这时乔儿姑娘也从二楼走下,忙到将军身前说道:“大人明察啊,方才真的是那姓裴的男子强逼我去陪他喝酒,我不肯他便硬行拖拽,幸的这位安公子相救,明月楼的老板可以作证。”回头一看,却哪里还有那老板的影子,看来是这老板看到死了人,又来了官差,怕是腿也不疼了,骨头也长好了,早就躲了。

  那将军说道:“信口胡说,你说有老板为他作证,人呢?”

  乔儿姑娘见此已然急的要哭出来,星眸煽动的桃花眼中,添了婆娑泪影,更显的娇嫩动人。安庆年将乔儿姑娘拉至身后,说道:“看来你们今日是定然不让我走了,那就休怪我无礼了。”说罢,一掌拍出,打向将军面庞。那将军却一动不动,丝毫不躲,待到掌风扑面,忽然整个人矮了一截,仿佛缩了骨一样躲过这一掌。遂即也还招一掌,向安庆年攻来,安庆年出掌相迎,双掌对击,安庆年只觉得对方内力深厚,掌劲不断袭来,安庆年支撑不住,连连后退了三步,才稳住身子。

  那将军冷冷说道:“就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也配和我过手?”说罢,纵身向前只一步就到近前,一拳打来,安庆年连忙躲闪,却还是被拳风击中右腹,只觉得这右腹是疼痛难当,看来眼前这人当真不可小觑。将军继而继续攻来,安庆年只得不断躲闪,只见这大堂之内掌风鼓荡,人影起伏,掌风所到之处桌椅俱裂,人影起伏之下梁柱抖动。那将军明显占尽上风,却又招招留了三分,犹如猎手作弄猎物,尽管如此,安庆年亦是应接不暇,中招居多。

  安庆年被那人逼至墙角,忽然看到墙角处立着一个扫帚,那扫帚竹子做杆,通体纤长,正如枪矛一般。安庆年拿到扫帚,权当兵器,一招“风卷残柳”逼退将军,又一招“长龙探穴”击中将军胸口,那将军看到安庆年拳脚功夫较弱,轻敌冒进,被安庆年这一击打的措手不及,只得挨中这一招。那将军胸口吃痛,知道如若他手中拿的是一杆真枪,自己恐怕已是性命不保。

  那将军揉了揉胸口说道:“你是秦赫的徒弟?”安庆年一听,想起那日自己在白玉山用枪,陆老头也说过这样的话,可是自己的师父从来没告诉过自己他叫秦赫,一时间竟然猜不透自己师父究竟是谁,不禁心中有些黯然。又想到那陆老头猜到自己的师父是秦赫后,怕秦赫来寻仇竟然就放了他,虽然后又派人来抓,但是终究还是不敢明着招惹秦赫。如果自己说出来,说不定会吓退这个人,安庆年说道:“我师父是谁,与你无关,只要你不再与我为难,我便不会让我师父找你麻烦。”

  岂料那将军哈哈大笑说道:“他要来就让他来好了,我怎会怕他。”说罢,从腰间掏出一条流星软鞭,那软鞭前端系着一个铃铛,安庆年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兵器。只见那将军一条流星软鞭舞动的虎虎生风,那铃铛东击一下,西打一下,让安庆年摸不着套路。安庆年刚刚占了些许优势,却又渐渐落入下风。那将军一鞭从上方打来,安庆年急忙用扫帚格挡,咔嚓一声,那扫帚竟然断为两半。再一看,那流星鞭又打将过来,安庆年失了武器,躲闪不及被那鞭上铃铛击中胸口。那铃铛虽小,却是蓄满了力道,安庆年被击倒在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乔儿见状,飞奔至安庆年身旁,抱起安庆年为他擦拭血水,向那将军哭道:“别打了,你们若让我陪酒,我陪就是,你不要再打安公子了。”安庆年见她哭得梨花带雨,秀美的脸庞犹如被浸湿了的画一样,粉红氤氲,不禁心中一荡,想着若为如此姑娘死了,倒也是值了。

  那姓裴的见此走到前来,伸手抓起乔儿姑娘就欲带走,安庆年用尽力气从地上爬起,呼喊着说道:“你放开她!”安庆年飞身将那姓裴的扑倒,那将军见此一脚将安庆年踢飞,却听得那姓裴的如杀猪般哭嚎,只看安庆年满口鲜血,口中吐出一物,仔细一看却是那姓裴的半只耳朵。那将军大怒说道:“将这二人都给锁拿了,下狱!”那将军身后的卫兵涌进店内就要锁拿安庆年与乔儿,安庆年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一名卫兵一军棒击中头部,昏了过去。

  安庆年迷蒙之中仿佛听见有人在耳边呼喊,是一个女人的声音,那女人看不清模样,只能听到声音若即若离的呼唤着“斯儿、斯儿”安庆年想看清那女人的脸,却只能看到一片朦胧,只有那声音在耳畔萦绕。安庆年转醒过来,眼前果然是一女子,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乔儿姑娘。乔儿姑娘说道:“安公子,你醒了。”安庆年看着乔儿哭红的双眼问道:“我们这是在哪?”乔儿说道:“我们被那将军抓到晋州府牢之中了。”安庆年听罢,放眼四顾,只见自己和乔儿身处牢房之内,月光从墙上小窗透进来,牢房内无灯无床,污浊不堪,安庆年说道:“那贼将军怎得连你也抓了进来?”乔儿姑娘擦干眼泪说道:“今日种种本是因我而起,自然会将我抓进来,何况公子本是为了就我才缝此难,即使不抓我。我也是要进来陪你的。”安庆年听完心中一暖,淡淡一笑说道:“能与佳人成患难之交,倒也是人生乐事。”乔儿嗔道:“到了这牢房里了,公子还有心说笑。”安庆年道:“既来之,则安之,我倒要看看那贼将军要把你我怎么样。”说罢安庆年,从地上坐起,却听见哗啦哗啦铁链响声,他伸手一摸才发现自己双足已被牢房墙壁上的铁链锁住,再一看乔儿,双脚上也是同样的铁链。

  安庆年心中大怒,用铁链锁住自己也就罢了,还如此对待以为姑娘,未免太有失风度,站起来大喊:“贼将军,姓裴的,你们给我出来。”话音落定,却只能听见别的牢室里人们翻身的声音,全无半点人声。安庆年甫身坐下,探了口气,想着自己出身荣华,享尽福贵,却落得今日这般田地,心中实在不甘,倘若将此事说与义父知道,以义父的权势地位,定会要那将军碎尸万段,又一想自己出来时,曾信誓旦旦一切全靠自己,如今却又回去求人,实在算不上大丈夫所为。

  “唉,你们是谁啊,从哪来的,犯了什么事?”这时,对面牢房突然冒出一人说话。那人将头卡在牢门杆栏之间,两间牢房离得又近,安庆年看见那人蓬头垢面,须发尽白,俨然是一位老者,只是那人脸上全无半点皱纹,红光隐约完全不是老人模样。

  安庆年问道:“你是谁,你又是因为什么进来的?”那老人说道:“嘿嘿,不是我问你吗,怎得又成了你问我了。”安庆年说道:“你问我的,我不想答。”那老人道:“你不想答,难道我就想答吗?”安庆年道:“好啊,你若不想答便不答好了,我就一句话也不再和你说。只是我看你在这牢房内待得久了,没人和你说话,怕是要闷出病了。”安庆年看那老人如此情形,已然猜到这老人在牢房里已经待了很久,又没人和他说话,耐不住寂寞,这才看见一个生面孔便迫不及待的说起话来。

  那老人说道:“别别别,我回答你就是,你快陪我说话。”乔儿姑娘见安庆年在牢房之内还能调理老头为乐,不禁抿嘴笑了笑,心想着这安公子还真是天真烂漫的世家贵公子,全然不会被周围环境扰了心智。安庆年说道:“那好,那我就再问你一次,你在家排行老几?”那老人答道:“我因为和太守的小妾有了私情,才被抓进这里来的。”安庆年摇摇头说道:“唉,和你说话真是没意思,我问你在家中行几,你却说你是因为偷……”安庆年本想说偷情,又想起乔儿姑娘还在旁边,便把情字咽了回去,说道:“你却说你是因何进来的,所问非所答,没意思没意思。”那老人道:“哎呀呀,是我听错了,我在家中行五,诨名曲老五。”安庆年说道:“曲老五?连个大名也没有吗?”曲老五答道:“大名原本是有的,后来被我忘记了。快快快,你问的我都回答完了,到你了,快告诉我你是谁,因为什么事进来的?”安庆年摇了摇头,说道:“你还要再回答我一个问题,我才告诉你。”曲老五说道:“快问,快问。”安庆年问道:“你大名叫作什么?”乔儿听到此处,不觉得笑出了声,明知那曲老五想不起自己的大名,安公子却还追问,显然是没把他当做老人反倒当做小孩戏逗。

  那曲老五喃喃说道:“大名,大名,我的大名……”曲老五边说边起身踱步思量,伴随着铁链的声音,一遍遍呢喃着“我的大名”。只见他越走越快,说话声音也越来越大,不觉间说话声音已然震的安庆年双耳翁鸣,再看乔儿已然要被震的昏迷过去,安庆年紧忙用自己双手捂住乔儿耳朵。整座府牢仿佛都要被那声音震塌,其他的犯人也纷纷捂住耳朵痛苦不堪,狱卒在牢房门口不断呵斥,用木棒敲击,那曲老五却似听不到一般,忽然那曲老五向狱卒怒吼一声“滚”,那声音犹如洪钟,吓得狱卒手中棍棒掉落,拔腿便跑。安庆年听得这声音,知道这曲老五定是一个内功深厚,武功修为颇高之人,也难怪他须发尽白,面容却依旧红润。

  那曲老五终于停了下来,安庆年只觉得若是再过一会,就算自己用万剑归一心法抵御,恐怕也是抵挡不住。曲老五重新又坐回牢房门前,说道:“我想不起来我大名了,你再换个问题吧。”安庆年知道此人内功深厚,但是神智却不是十分清晰,一时间也对此人兴趣倍增,不再打趣他,说道:“晚生安庆年,因得罪了晋州城的将军,被抓到这里的。”曲老五说道:“哎呀呀,是你问我,不是我问你,我现在没有问你,你说这些干什么,快快问我个问题。”安庆年只好问道:“你叫曲老五,那你的兄长姐姐是不是就叫曲老大,曲老二?”曲老五答道:“不是不是,我父母一生只有我这一个孩子。”安庆年问道:“那你怎么叫曲老五?”曲老五说道:“现在是我问你了,你说的那将军可是裴虎?”安庆年答道:“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是想必这晋州城也没有其他将军了。”

  安庆年说完,看着那曲老五,只见曲老五的眼中似乎在期待着什么,曲老五说道:“哎呀呀,你回答完了,该问我一个问题了。”安庆年恍然大悟,自己说完还没有发问,怪不得曲老五满眼期待的看着自己,安庆年问道:“你父母既然只生了你自己,为什么叫曲老五呢?”曲老五答道:“这是我自己排的,江湖上有四大高手,我一个也打不过,可是除了他们四个,又谁都打不过我,所以我就给自己封了个曲老五。该我问你了,那裴虎抓你,你为何不揍他,你不会打不过他吧?”安庆年低头说道:“我确实是打他不过。”曲老五大笑道:“你连他都打不过?你是没习过武吗,哈哈哈,竟然还有打不过裴虎的。”

  安庆年心想那裴虎内劲威猛,拳脚兵器皆了得,怎得在曲老五这里好像打不过裴虎,就很丢人一样,安庆年问道:“那你能打过他,为什么还在此处待着?”曲老五止住了笑声说道:“我想走自然能走,只是倘若我走了,他们就会杀死佩姑的。”安庆年心想,那佩姑应该就是太守的那个小妾了。安庆年又问道:“你说江湖上有四大高手,都是谁啊?”曲老五站起身来说道:“这四大高手就是……就是……曲老大、曲老二、曲老三和曲老四了。”安庆年知道曲老五疯劲又上来了,索性转过身去不再与他说话。

  曲老五看到安庆年不理自己,果然着急起来,伸出一只手来努力够向安庆年,却差了一点点。曲老五说道:“哎呀呀,你不要生气嘛,我告诉你就是了,这四大高手就是‘拨云手’李泰,‘醉剑仙’赵墨,‘神拳道人’玉安子,还有就是‘穿云龙’秦赫了。”安庆年听到此处不由得大吃一惊,想不到这秦赫在江湖上竟有如此大的威名,如若自己师父真的就是秦赫,为何这十多年来,师父竟从来没告诉过自己?安庆年顿时心中疑窦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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