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船行了半日,弃船上岸,白玉山已是近在眼前,几日不见,白玉山更显翠绿葱茏,草木繁盛,然而安庆年却是满心忧虑,毫无赏景之趣。安庆年叫上乔儿和曲老五绕小路而行,并没有和牛头帮一样走上山的大路,曲老五问道:“你怎得不走大路,专走小路?”安庆年说道:“这白玉山有大事发生,我们走小路先去看个究竟。”曲老五说道:“哼,要来白玉山的是你,不敢走大路的也是你,就这白玉山又有甚么可怕。”安庆年并未理他,只是沿着小路上山走去。

  这山间小路崎岖难走,安庆年和曲老五有武功在身,行走起来尚且不易,乔儿姑娘走起来就更加费劲,安庆年时不时便要去扶着乔儿姑娘,两人手掌甫一相触,都是羞的满脸通红,安庆年登时将手松开,可是手一松开,乔儿脚下一滑便向后倒去,安庆年顾不上男女授受不亲,飞身抱住乔儿,乔儿这才免得摔下山去。安庆年再看乔儿脸庞,已是红得如熟透的樱桃一般,眼波流转,眉目含情,安庆年只觉得这身躯柔软清香,不由得满心荡漾,又觉得如此这般十分不雅,便将乔儿扶正,只是在前面拉着乔儿上山,却不再回头看她。

  安庆年看向前方,那曲老五已经走远,身影模糊不清。抬头望去,只见白玉山山峰高耸入云,那万剑宫隐匿在云雾之中,时有时无,阳光之下犹如仙境。安庆年突然想到在那水中洞天看到木屋、书信,想到当初万剑前辈和芙蓉姑娘初上白玉山之时,是不是也是这般彼此搀扶上山而行,想到此处,安庆年说道:“乔儿姑娘,你可知这万剑门的来历?”乔儿姑娘回道:“我自不是江湖中人,对这万剑门是半点也不知,就连这白玉山也是第一次知道呢。”

  安庆年心想乔儿本是苏州的艺女,从未涉足江湖,于这武林旧事自然是一无所知了。安庆年说道:“这万剑门本是前朝万储万掌门开创,传至今日已然是一百多年了。”乔儿问道:“想不到这万剑门已经传承百年了,那这万前辈一定是个武功极高之人了?”安庆年说道:“万储万掌门的武功自然是极高的,只可惜这万剑门自他以后怕是没有顶尖高手了。”安庆年知道万剑门的万剑归一剑法虽然精妙,然而若是没有心法加持,就如没有灵魂之行尸走肉,单靠这剑法是练不成顶级高手的。

  乔儿姑娘又问道:“怎得万掌门武功高强,传至徒子徒孙便不行了呢?”安庆年本想将万掌门未将心法传于后辈之事告诉乔儿,又一想自己说过绝不会将这个秘密告诉别人,于是说道:“这个恐怕是因为万掌门是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而他的徒子徒孙们就平庸的多了,所以这万剑门后人也就平平常常了。”乔儿姑娘说道:“那真是可惜了万掌门一身武功了。唉,对了,你说要是万掌门和这曲老五说更厉害啊?”安庆年思索了一下,说道:“我觉得还是万掌门比曲老五厉害。”

  安庆年刚说完,两人突然听到头顶传来一句:“谁,你们说谁比我厉害?”两人抬头一看,树枝上倒吊着一人正在说话,这人不是曲老五又是谁。那曲老五一人越走越快,越走越快,一回头发现早已不见了安庆年和乔儿的身影,曲老五又返回寻找。谁知道这条小路上山难,下山更难,曲老五索性弃路上树,在树枝上穿梭而行,来到二人跟前。

  安庆年说道:“我说你打不过这万剑门创派祖师万剑万掌门,你难道不同意吗?”曲老五从树上下来,在地上转着圈的琢磨,说道:“哎呀呀,哎呀呀,你这么说也对,我打不过万掌门,那我不就成了曲老六了,哎呀呀哎呀呀。”曲老五在那里一个劲的惆怅,安庆年和桥二都笑他小儿一样的心性,安庆年说道:“你打不过万掌门你还是曲老五,万掌门都去世几十年了,又怎么抢你的排位呢。”曲老五说道:“你说的不对,不对,我不一定就打不过万掌门,我又没和他打过,哼,等到我死了,要我去阴曹地府和他打一架才知道。”安庆年心想即使到了阴间,以万掌门的修为境界,也定然不会和这老顽童动手。

  三人继续向山上走去,行至半山腰天已然黑了,此时正值北方春季,又处在山高寒处,到了夜间温度骤降,乔儿又不断的打起冷战来,安庆年见状想着越往高处去定然越是寒冷,且小路难行,高处更甚,天黑路滑不宜行走,不如今晚就在歇息罢。安庆年说道:“这越往山上路越难走,不如我们今晚现在这里将就一晚,明日再上万剑宫去。”安庆年见曲老五和乔儿并无意见,找到一处避风岩,几人在避风岩后点起柴火,此处无风,又有火取暖,乔儿也不觉得冷了。几人分食了安庆年白日里一路采摘的野果后,暂时果腹,围坐在火堆旁取暖,不多时只听见曲老五鼾声渐起,已然进入睡梦之中了。

  安庆年和乔儿却全无困意,两人望着墨色天空,只见明月皓空,繁星缀缀,山风轻抚,沁人心扉,安庆年想着若是当晚也是这般月色,自己也就不会失足坠马,跌入谷底了。可是若没有跌入谷底,自己也不会习得“万剑归一”心法,也就不会发生之后的事情,更不会遇见乔儿姑娘,如此看来真是福祸相依矣。

  乔儿看见安庆年似有心事,问道:“公子在想什么?”安庆年答道:“我在想这世上之事真是难以预料,我第一次上这白玉山,本来是想瞧个热闹,却不承想发生了后续的许多事情,如今再上这白玉山,更是不知道前路几何啊。”乔儿说道:“世事就是这样,两月前我还在苏州唱曲,如今却在晋州爬山,当日从苏州出发之时,怎会知发生这些事。”安庆年问道:“听那明月楼的老板说,你在苏州成名已久,为何会到晋州来?”乔儿答道:“还不是念着这老板给的酬银多,苏州的坊姑便叫我来,我本是不愿意来的,不过若是不来……”说到这里,乔儿姑娘却不再往下说了,安庆年问道:“若是不来,便会怎样?”乔儿姑娘说道:“若是不来,便是遇不见公子了。”乔儿姑娘说话这声音细如蚊蝇,安庆年却听得一清二楚,心中满是开心,说道:“待我取回白马,要了解药,便与你一同去苏州去”安庆年又一想,若真如牛头帮众人所说陆火生已死,那他又去跟谁要解药呢?不知这么多日过去童宫主可还好吗,胡神医是否医治好了她的腿伤。

  乔儿姑娘说道:“公子若是同我一起去苏州自然是好的,只是我此次来到晋州本是要待上半年的,现在老板跑了,我拿不到酬银,又提前回去,姑定又要教训我了。”当时,像乔儿姑娘这种官教艺女,都是由当地的曲艺坊教艺与管教的,只有艺女挣够了赎身的钱才可以脱离曲艺坊而去。这些女子多半是一些罪人之女发配到曲艺坊,或者是贫困人家卖到曲艺坊求口饭吃的,虽然是得了一条活命之道,但是在曲艺坊里受的苦也是常人难以忍受的,即使有朝一日脱离了曲艺坊,却始终改不了自己的贱籍,而在曲艺坊中管事的姑姑,便被称作坊姑。

  安庆年说道:“有我同你一起前去,那坊姑定然不敢为难与你。”安庆年想着,以义父的地位,这区区坊姑还是不敢惹他的。乔儿说道:“多谢公子的美意了,只是我自幼长在坊姑身边,她虽然严厉终究还是照顾我长大,就是教训我也是无妨的。”安庆年满眼怜惜的看着乔儿,只见她抬头看着月亮,明眸之中似含有泪水,安庆年不禁生出满心怜悯,想着这般美丽温顺的姑娘,又怎么遭受这般待遇。

  安庆年问道:“你自幼便去了曲艺坊吗?”乔儿答道:“是啊,从我记事起我便在曲艺坊,跟着众多姐妹一起学艺,直至今日,我一直都在曲艺坊。”安庆年问道:“你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曲艺坊,也从来没见过自己的父母吗?”乔儿姑娘答道:“不知道,从来也没有人告诉我,我父母是谁,我究竟为何是贱籍,为何会在曲艺坊,我若是问,姑姑就会打我手心脚心,时间一长我自己也就不想了。”安庆年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我还以为天下只有我不知道我自己的父母是谁呢。”乔儿姑娘擦拭了眼中泪水,问道:“公子此话何意?”安庆年答道:“我自幼长在义父和师父身边,义父对我极为宠溺,师父对我也是极好的,尽心传我武功,只是每当我问及生身父母的时候,他们只说不知道,是在路边捡的我,我却不知道他们所说到底是真是假,我父母究竟是什么人,什么模样。”

  乔儿看着安庆年,原以为他只是世家公子,却不知也是命运悲惨之人,心中也是生出无限的同情与怜惜来。安庆年与乔儿在这高山之腰,篝火之旁,吐露心事,相互慰藉,全然未意识到在他二人之间,已经情愫渐生。

  安庆年突然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香气息,原以为是乔儿身上的香气,可是仔细一嗅却与乔儿身上的完全不同,而乔儿也嗅到了这股香气,说道:“好香啊,这是从哪里来的?”安庆年正要起身寻找,却觉得浑身无力,头昏脑涨,再看乔儿也是昏昏欲睡,二人没多时便沉沉睡去,而那曲老五的鼾声更是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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