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祭落 083 要见到你

小说:离祭落 作者:祈深 更新时间:2024-08-04 13:36:32 源网站:顶点小说
  萧宇拓在夏府门前下马,望着满眼的白绫,那情境如同四年前母亲妹妹死时的样子,一片死寂。走进去,每向前一步,吊唁之声就愈加清晰。直到大堂,一副木棺材,围满了着人,灵堂的那个牌子好醒目,一眼刻在了他心里。直至此刻,他真的没有了一丝希望,夏唯音是真的走了。

  他凝重地神情,泪光闪烁,踏过门槛,盯着那个唯音就此长眠的棺椁,闭上眼睛,直愣愣地靠近。

  把脸贴在棺材盖子上,轻轻地摸,想要打开再看她最后一眼。

  夏护见此,立马上前阻止他,刚开了一个缝隙的棺材被合上了。

  萧宇拓难以抑制悲伤,曰:“让我再看她一眼吧。”

  “人死后,气色全无,我想唯音不想你看到她那个样子的。”

  “为什么?明明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说死就死了?!”萧宇拓的脸蜷在一块儿,满脸哭的通红。

  “这就是她的命吧。”夏护实在不是个撒谎的材料,一脸深沉,没有什么悲痛。

  此时正难过至极萧宇拓,看不出来。

  他只知道那个对于他很重要的人死了,并且被自己深深地辜负了。

  侍从对夏护说时间到了,该送出城了……

  众人抬着棺材要出府,萧宇拓一路跟随,至府门前……他无心力再跟,跪地望着夏唯音的离去。道一句:

  ——萧宇拓爱过夏唯音。

  天空飘落纸钱,空荡荡的长街,一副棺椁无家人相伴。天气很阴沉,孤寂凄冷的场景。就这样,世间再无夏唯音。

  放心不下的卫越,来到夏府接萧宇拓。看到他独自一人跪地长泣,站在他身侧,抚着他的肩安慰着。

  “死者长已矣,少爷,保重。”

  “她很好,她真的很好!我……”

  雷声振振,雨点儿噼啪的落,身后的沐凉裳将这一切看得清楚。静默地站立,然后转身离去。

  萧宇拓在大雨中浸灌,他是在赎罪吗?可人心变了,这又有何用?夏唯音要的是一颗真心,而他能给的只有怜悯。

  ——她骄傲,她不要!

  滂沱大雨,一把伞下的狰狞面孔,无法想象她曾是风月楼中的邈邈仙子。嫉妒使她变得丑陋,这场雨绞碎了她的心吗?是…雨下迟迟不肯离去的萧宇拓。

  爱情使人变得自私,它本是两个人的,多了就是徒添痛苦,人人不得好。沐凉裳要萧宇拓的心,唯一的心,即使是死人,她也不许!不许!可如今看来,她认为是错了。

  ——唯一的心…呵呵

  自此后,萧宇拓就“病”了。有人说,他受了风寒,要在府上休养数日。有人说,他军务繁忙,很久没出营帐了。他究竟是如何度过这些日子的?

  ……

  隋军出征已有两月,战场之上战斗如火如荼,两军厮杀胜败难分。自此后,兵戈铁马,战火连绵,日日混战……

  前线战报频频,朝中议论纷纷,萧宇汐整日坐立难安。终于,她决定前往战场同宇文成都共赴国难,解释过往种种误会,与他生死与共。

  深夜,在翎儿离开后,她悄悄地换上了出宫的男装,从柜子里拿了一些银子,将桌子上的糕点都装了起来,匆忙间一阵收拾。

  小心翼翼地踏出了门,左右观望着。手里紧攥着昨日从沈璟辰那里骗来的出宫令牌,看着它洋洋得意。

  一步,两步……

  “宇汐。”

  ——呃……完了。

  她遗憾地叹了口气,挤眉弄眼地不得不停住,转身。

  沈璟辰向她走来。

  “你就那么想见他吗?”

  她疑惑地眨眨眼,想着他说的是宇文成都吗?不可能啊,他怎么猜得那么准?

  “沈大哥说什么呢?我听不太懂啊!”

  “昨日,你要走令牌,我就知你心思。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沈璟辰的脸上挂着些许苦楚,她不太能理解,也只是知道他不会放自己走的,今天失败了……

  萧宇汐垂下头,漫不经心地说,“所以你守株待兔咯。”

  他抚了抚她头上的束发。

  她撅起嘴,曰:“夜深了。我回去了。”

  失望地走回去……

  “慢着。”

  萧宇汐撇了撇,鼓着腮回头道:“沈大哥真是绝了,你厉害!”说着把令牌递了过去。

  “你很想见他?”

  她点头。

  “好。不过沿途经多省,一路跋山涉水,抵达战场少则一月。身边…总要人为你带路,才好。”

  他很平静地娓娓道来,似乎一切他都事先想清楚了。

  “你什么意思?”她试探地问。

  “我陪你。”

  她很吃惊,更是不明白为什么?

  心想——他若是这样放任我出宫,姐姐会杀了他的。他到底是怎么了?这般纵然我……

  “你不怕阿姐怪罪吗?”

  “不怕。”他的神色很淡然。

  “为什么?”

  ……他想了片刻,终是没作声。

  她见他也是不会回答。何况,能出宫就最好,还问那么多干嘛?!岂不是自讨没趣,呵呵……

  她笑嘻嘻地样子,一个快步挎着沈璟辰的胳膊,看着他的脸说:“嘿嘿,那你先收拾下行李去,然后出发!”

  “我们走吧。”他只是低下头撇了她一眼。

  她松开了手,走在他后面。她不明白沈璟辰是怎么了。正常来说他就不会放她出宫的,况且又不是逼他的,干嘛一副臭脸的!

  她在后面打量着,紧跟着,总之每踏出一步她都欣喜,因为离千里之外的宇文成都又近了一步。想到这儿,她倒也无暇猜测沈璟辰的心思了。

  宫门外,只见一人一马,马背上还有包袱。

  沈璟辰来到马前,那人就走了。她还在原地看着,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过来吧。”

  她似懂非懂地走了过去,二人上马。临行之际,沈璟辰仍问了句,“你确定了吗?”

  萧宇汐点头。

  沈璟辰握紧缰绳,驾马转头。她靠在他怀里,马背颠簸,风飒飒吹过。

  “你怎么知道我今夜一定走?”

  “昨夜已派人等候。”

  这回答她不知该怎么接了。

  ——驾…驾……

  也许世间一切就是那么巧合,他们出城,而宇文靖浩正进城。快马擦身而过,一闪间他似乎看见了萧宇汐,确是不敢认定,他知道这金丝雀定是在皇宫中,又怎会深夜出城呢?

  杀手自是出城杀人,铲平一切反对宇文家的势力,任务完成后回府罢了。他走时正是夏唯音回府的那一天……

  回到丞相府,解去便衣,梳理干净,这才上床睡觉。第二日清晨去宇文化及房中报告结果,就是这样,年复年,日复日的执行。杀人就是任务,失败就要受罚,这是他必须承受的。

  这会儿翎儿来给萧宇汐送洗漱的东西来了,敲了半天门,还是无人应答,她想准是小姐又睡懒觉呢吧。

  她慢慢地推开门,走进去,这床很平整,丝毫不像是睡过的。

  ——难道是小姐早起出去了?今儿可真稀奇,她自个儿叠被。

  翎儿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更是没多想。端着盆就出去了……

  直至晌午,她再次来的时候,萧宇汐还是不在。她有些疑虑。

  找遍了玉清阁,尽是不见萧宇汐踪迹,就连沈璟辰都不在房中。她实在是没辙了,既担心又害怕,只得去朝阳殿见皇后。

  “娘娘,翎儿来了。”

  皇后坐于凤鸾之上,拂手示意乔美人、聂梓烟、新宠容玑等人离去,召见翎儿。

  翎儿难逃照顾不力之责,也只得实话实说二小姐不见了。

  萧宇珊紧张地问:“活生生的人怎会不见?你仔细找了吗?”

  “阮儿,派人在宫中四处查找,还有,把沈璟辰给叫来。”

  “娘娘,沈大人不在房中……”翎儿言。

  “什么?!”

  萧宇珊起身,走了下来。思量许久,叫翎儿下去。

  ——她会去哪儿?沈璟辰一直以来把汐儿保护的很好,就算出宫,那也会事先向我禀告。怎么……

  “来人!”

  “是。”

  “去各个宫门问清楚,二人可有出宫?”

  “是。”

  赶了一夜的路,走到溪边,她撸起袖子洗了把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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