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玫瑰勋章 第三十八章:失神

小说:鎏金玫瑰勋章 作者:易水安澜 更新时间:2024-08-14 07:24:19 源网站:顶点小说
  成人礼一结束,管家就驾车把丹文送回曲林纳宫,为他摆上午餐。

  丹文看着眼前十几样菜品,做得比平日里更加精致,看来主厨是用了心思的。只是丹文在厚重的礼服里闷了一上午,东奔西走地,来来回回弄得他一点胃口都没有。

  每道菜都随便吃了两口之后,丹文对管家说:“我吃完了,剩下的你们处理了吧。”

  后来他听说管家把这些菜品分给了曲林纳宫里的仆从,平时在丹文面前抬不起头来的他们也蹭了一回主子的光。

  下午的婚礼有迎亲、娶亲两个步骤,安尔吉赛·卡兰多远道而来,她的准丈夫是要亲自骑白马出城迎接的。接到新娘,再折回城内,双方的礼仪官见面,然后新娘与新郎同坐马车,返回曲林纳宫。

  回到曲林纳宫,他们将在这座宫殿内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双方的礼仪官宣读新婚誓词,再去伊里文宫拜过丹文的父母,就算是结束了。

  丹文一向对礼仪不感兴趣,偏是不感兴趣的东西,他越能做好,做到极致。从小到大需要他出面参加或主持的盛典,他从来没有出过差错。

  他虽有些抗拒,但更多还是好奇的是他的新娘,甚至有些许的期待。等到迎亲时见到安尔吉赛,他彻底失去了对这场婚礼的最后一点期许。这个比他还要年长两岁的姑娘与伊利亚斯长得如出一辙,小麦色的皮肤,略微比伊利亚斯要白一些,属于胜者的、犀利的眼神,与他见惯了甚至厌烦的政客的目光一模一样。

  政客或许喜欢真理,但他们嘴里吐出来的,从来都是真相与假象——假象的成分更大一些——编织出来的谎言。他们眼波里流转的是利益的光,他们的笑声带着血腥气——有属于敌人的,也有属于平民的。

  安尔吉赛·卡兰多很美,丹文可以肯定地说她比艾汀还要美,或者说是美得更精致,但他偏爱一块有细小瑕疵的玉石。他们携手走在曲林纳宫的长廊中,时而进出一些非私人的房间。来到画室,丹文看着墙上的一张张油画,觉出一些不对劲来。

  “这些画的排列顺序,是不是变更过?”他问打扫画室的仆从道。

  仆从点了点头:“艾汀·司格女士曾经来过几次,她说与其机械地排列,不如按照画作的情绪排列起来。”

  “这些画都是名家之作,那是千金难换的珍品。”丹文对仆从说,“如果不是工作需要,不要随意进出这件画室。”

  艾汀曾经用过的房间,丹文嘱咐仆从要定期清理灰尘,房间内的物品可以移动,但最后要恢复成她离开时的样子。这道命令一直有效,除非艾汀哪日回到曲林纳宫,又住进了这间房间。安尔吉赛的房间是用一个带着窗户的储物间改造的,屋内陈设极其简约,大概是原主不希望画蛇添足,反倒给客人添麻烦。

  客人并无怨言,一整天都开开心心的,倒表现得真像是个嫁给了心上人的姑娘。

  那天晚上,一天的礼仪仪式结束,丹文确认安尔吉赛已经睡熟后,悄悄叫人备了一辆马车。这天晚上的月亮很圆,也很亮,伊萨大陆多晴天,今晚的天空中一朵云也没有。他坐在这一狭小的空间之内,恍然觉得这方寸天地才是他真正的归属。

  “殿下,去哪儿?”马车夫一边顺着座下马儿的毛发,一边向身后的人抛出疑问。

  丹文沉默了一阵。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觉得现在的曲林纳宫让他感到十分压抑,让他想要立刻逃离。

  他缓缓启动沉重的大脑,忽然想到一个去处:“去花园吧。你知道我指的是哪个,我好久没去过那儿了。”

  马车夫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牵起缰绳,催促马儿快点出发。

  他又来到了这个地方,这个他的爱人最喜欢的地方。花园还是那个花园,园中植物还是原来的那副样子,与艾汀离开那日并没有多大的分别。

  丹文在和平女神像前盘膝坐下,夜色笼罩之下,潭中的水倒映着月光,天上一个月亮,地上也有一个月亮,似乎还更大一些。在千千万万个这样的水潭中,有着千千万万个这样的月亮。

  两个月亮之间,和平女神一手拿着象征着胜利的长剑,一手怀抱着橄榄枝,卷曲的长发散落在肩头,衣料勾勒出风的形状,也勾勒出女神窈窕的身姿。她的表情庄重慈悲,雕塑将她的神态动作定格,时间暂停在了她款款向前方走来的一瞬间。

  丹文依稀记得,他曾于艾汀并肩坐在这里,艾汀怀中抱着一本厚厚的神话传说,给他讲述了和平女神的故事——和平女神乔伊安娜曾经是伊萨大陆上一个小城邦的居民,安居乐业、生活美满,有一天他们的邻邦打过来,她的父亲、兄弟都被征召过去当兵,纷纷战死沙场,城邦里的居民大多都成为了敌邦的奴隶,日子过得十分凄惨。

  乔伊安娜不忍看见眼前的景象,于是决定奋起反抗侵略他们的敌人。她拉起战旗,号召起城中的寡妇,组成了一支军队,潜进了敌邦的驻地,夺得大量武器和军需用品,烧毁了他们的粮食,带着一只残破的军队拼死反抗,最终取得战争胜利,和敌邦达成协议,休战五十年。

  她因为这一战,得到了天神的青睐,在她病死之后,天使引领着她的魂灵去见了天神,天神赐她和平女神的荣誉,让她和战神一起掌管战争与和平。

  丹文望着乔伊安娜的塑像,渐渐失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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