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今天的午餐只有五目炒饭?”

  路明非发出抗议。

  “因为绘梨衣喜欢。”上杉越用一个小勺子往嘴里面送着炒饭,幅度很小。

  “我都要去弑神了,也不给我准备点好吃的。”

  有一没二地聊着,总体上来看餐桌上的气氛还是偏欢快的。

  “也许干掉所谓的神以后我就不会待在这里了。”路明非突然说。

  欢快的气氛顿时被破坏,绘梨衣也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他。

  “小兔崽子你想去哪?”上杉越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有点愤怒的样子。

  那感觉就好像是那种我tm裤子都脱了结果你给我看这个,你对得起我吗?

  他环视一周,确认这里只有上杉越一家子,也没有辉夜姬的窃听器之后才说:“回去。”

  “小樱花要回家吗?”绘梨衣举起小本子,同时有些笨拙地发音,是日语,并不是中文。

  “回家?也许会回去看看。我能相信你们吗?”他问。

  源稚女笑了笑,“我要是不相信也就没有今天了。”

  “最一开始我其实对你很警戒,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我认为你很危险。”源稚生又说,“但后来我发现其实你是个很温柔的男生,也许还有点天真。”

  “天真?不不不!这小子人小鬼大,肚子里全是坏水!”上杉越否认他。

  “大家都相信我我就放心了。”路明非拍拍胸脯,“我是个混血种。”

  “你这不屁话吗,你就是说这个的话赶紧闭嘴,别打扰我们吃饭,自己闲的话去操场上跑几圈。”上杉越作势要把他赶走。

  “你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吗?”路明非翻白眼,“我其实不叫千樱砂羽你们懂吧?就是我觉得怎么说我们也算是个正儿八经的朋友了。我这人朋友不多,就是想珍惜一下,都快离别了,你们都不知道我叫什么,但你们的一切在我眼里就和透明的一样。”

  一家子沉默着,心口有种莫名的压抑感。

  确实,他们之中最早和路明非接触的上杉越也才认识他不到两个月,源稚女更是才互相认识没几天,正经的聊天也没几次,但却能在一起插科打诨开玩笑,好像是认识几十年的熟人一样。

  从近些天的相处来说,都挺轻松的,除了手术,还有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夜不归宿,源稚生突然萌生出了一种想把他砍死的感觉以外,其它的都挺好。

  人家从天而降杀进他们的生活轨迹里,哐哐两下把他们错位的人生纠正,让他们这一大家子能好好坐下一起吃饭看电影,享受得来不易的亲情。光从这点看路明非就能称得上是他们的救星了。

  虽然人家帮他们也有一定的目的性,但世界上哪有人会无条件地帮助别人呢?人家又不是他们亲人……总之无论人家出于什么目的,同情也好,有求也罢,确实是将他们从悬崖边沿硬生生拽回来了。

  这样说来路明非对他们其实是很重要的人,一个对自己很重要的人突然就要离开了,就有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怆感,自己的世界一下子就缺失了一块,还不太好填那种。

  “我叫路明非,很高兴认识各位。”

  “我叫绘梨衣,很高兴认识小樱花。”绘梨衣神色认真,若有其事地说。

  她把这个当成是很严肃的场合了,认真的小表情让人忍俊不禁。

  “你这还想要跟我平辈不成?”上杉越眉头一挑,路明非立马苦述,“我那敢跟您老称兄道弟啊,只是戴着面具生活是很累的,将伪装卸下来之后很舒畅,就好像多年便秘在这一刻治好了有没有?”

  “见鬼,我们还在吃饭呢!”

  路明非咳了两声,“当然啦,我这次离开又不是和大家永别,要是想联系我直接给我打电话就好了,以前我只有晚上有时间,但现在没人能管我了,或者说已经没人会管我了,因为我在天幕眼中已经长大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他们意见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所以一般来说只要不是像下午那样我在弑神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其他时间都可以的。”

  他抓了抓头发,“反正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投影议会,不止有语音电话和qq短信,还有视频通话呢。又不是古代了,一封书信都要送好久,甚至还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情况,要是有时间我可以直接坐飞机过来,你们也可以坐飞机来找我不是。”

  “嘿,我突然觉得蓝染真是太屌了,能戴着面具在静灵涏几百年不露馅,这得多累啊,我几个月就受不了了。”路明非说。

  “蓝染惣右介吗?说实话在我看过的漫画和玩过的游戏里,他是最有魅力的反派,没有之一。”源稚生也看漫画和玩游戏,最一开始是为了和绘梨衣有共同话题,后来则是自己有时候太累了,人生迷茫,所以想看热血漫画放松一下。

  fate啊,死神啊,海贼王,全职猎人什么的,有的看得多,有的看得少,就看他在闲暇之余翻到什么了。

  不知怎地,四个人就聊了起来,都是二次元的。

  绘梨衣、路明非就不用说了,源稚生也是有理由的,源稚女嘛,他什么都有涉猎,上到歌舞伎町能剧表演,下到第一牛郎cosplay,他啥都聊得来。

  至于为什么是四个人……这不很显然嘛,上杉越不在行列内啊。

  按现在的话来说,那不就是有“代沟”了吗,再怎么与时俱进他也还是一个七老八十的老人。

  所以他自觉退出,去吹西北风去了。

  餐桌上就剩四个人一起聊天,轻快的笑声时不时像精灵一样飞出窗外,传荡三千里。

  离别的忧伤一下就被冲淡了,大家都自觉的把这事抛之脑后。

  ……

  多摩川地区,红井。

  寒冰覆盖了一切,红井里只有路明非一个人站在冰层中,井内冰层被红色的水上了色,变得有些妖艳,失去了纯天然的美丽与孤高傲然。

  前方的玄武岩层是泥盆纪火山喷出的岩浆冷却而成,本该是黑色的,但在氙灯的照射下岩石呈现出瑰丽的血红色,血一样的水正从岩缝里渗透出来。

  冰锥刺入,玄武岩寸寸皲裂,最终轰然坍塌,湍急的血水开始涌出,其中闪着点点银光,甚是美丽。

  可实际上那些银光是龙类亚种·鬼齿龙蝰,是龙之行刑者,连金刚石都能咬碎。

  路明非不紧不慢地撤去冰层,走出红井,挥挥手制造出一杆冰枪丢进红井灭杀一片,然后又散去。

  如此反复,直到所有龙类亚种都死绝。

  整个过程大概有两个小时,源稚生和樱就在后面看了两个小时,也不说话,就是单纯地看着。

  “看来它不打算出来。来,放点血。”路明非招呼源稚生走过来,“它闻到白王血裔的气息会出来的。现在的白王是残缺的,需要吞食大量的血裔来完善自己,现在的你们对他们有莫大的吸引力。”

  “你呢?”源稚生一边用炼金小刀划开皮肤滴了点血下去,一边疑惑路明非这个强到离谱的混血种为什么不用自己的血。

  他的血肯定要强很多吧,比起自己这位“皇”,也许人家来担任这个称号更加贴切。

  他是发现了,已知的所有超级混血种里头,他是最弱的一个。

  数以百万计的水珠在水面上跳动,这池被路明非冰封过几十次死水忽然化作了怒水,水面上出现了深深的漩涡,那是某个巨型生物的高速游动造成的,源稚生的血吸引了那东西,它迫不及待地想要进食。它是残缺的,需要别处来的基因补完。它还在初生的阶段,极度虚弱,需要食物。

  神,残缺的幼体白王,来了。

  突然爆炸的轰鸣的轰鸣声在外面响起,似乎有不速之客不请自来。

  无聊地打了个哈哈,路明非开始活动手脚,准备大干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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