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人生比喻成一场游戏,上一周目走过一条的路,重来一次,他还要继续上一次的选择吗?

  裴君泽有些迷茫。

  前世的他活得很幸福吗?或许吧,起码在其他人看来,他成功的实现了阶级的跨越,成为了人生赢家。

  在其他人和他讲话也会小心翼翼查看他脸色的时候,在曾经省吃俭用也买不起一个的奢饰品就像大白菜一样一排排摆在眼前的时候…

  他到底是什么心情呢。

  仔细回想,只觉得心如止水。

  看着眼前的司谦,裴君泽再次在和脑海里那个奇怪的声音确认了一遍:你不会干涉自己的决定吧?

  ——【当然,无论您是选择继续重复一周目的选择,还是做出全新的选择,这都是您的自由。】

  ——【那就好。】

  裴君泽的愣神让司谦更担心了,他直接上手想抚摸额头温度,刚碰到,手却被额头的主人拉了下来。

  “没事…就是昨晚没睡好…”

  看司谦明显不信,裴君泽皱着眉又补充上后面的话。“……牙齿有点疼,所以才睡不着。”

  这话是真的,他不愿让舍长带饭也是这个原因,牙疼吃不下,且在他说话时,口腔里肿胀的疼痛感也是愈发明显。

  司谦一听,立刻凑很近想看看:“让我看看,君泽,是牙龈疼还是牙根疼?很疼吗?我看看?”

  你又不是牙医,看什么看?

  裴君泽虽然心里这样吐槽着,但毕竟上辈子和司谦在一起好几年,身体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乖乖张开嘴,而后才像是想起什么一样,闭上了。

  “没什么,可能是…长智齿了吧。”裴君泽干巴巴的解释道,“从昨晚上开始就有些疼了。”

  他昨晚睡不着的原因有许多,有智齿生长带来的牙疼外,也有上辈子溺亡之前的窒息感一直萦绕在胸口外的原因。

  *

  隐约记得上辈子的某一天,裴君泽也是一觉醒来发现口腔难受,吞咽困难,去检查才知道长了智齿。

  后来司谦专门陪他去拔牙,在他躺在牙椅上时主动握住他的手,给裴君泽难受得差点当场吐出来。

  最让他难以接受的是,司谦在他拔牙结束后,居然还专门去找医生要了那两颗拔出来的智齿。

  他把两颗洗干净的完整智齿像宝贝一样的放在密封袋里,又问裴君泽能不能把那两颗牙送给他?

  裴君泽满头雾水的答应了,等再次见到自己牙齿时,它们已经被司谦找人做成两件非常精美的饰品。

  司谦看着挺喜欢的,说这是裴君泽身体的一部分,是他收到过最独一无二的礼物,他一定会好好保管的。

  “……………”

  裴君泽搞不懂,真的搞不懂,当时的他只觉得司谦好恶心,现在想来,却只感觉到了无比的复杂。

  *

  “没事,我等会儿自己去医务室拿点消炎药就行了。”

  “君泽,还是我陪你去吧。”司谦顿了顿,余光看向一旁的海鲜粥,“早知道不给你买海鲜了。”

  也是,发炎就不能吃海鲜了。

  司谦倒是想立马带裴君泽去医院看牙,但裴君泽想起他宿舍的卫生才打扫到一半,中午还要检查,于是提出先把剩下的卫生打扫完了再去。

  “你先等等我,一会儿就好了。”裴君泽特意给司谦搬了一个凳子,示意他坐那里等自己。

  司谦却并没有过去坐着:“君泽,还有哪没弄,我来帮你。”

  都还没等裴君泽开口回答,司谦直接殷勤接过裴君泽放置在一旁的抹布,开始麻利的擦拭起桌子。

  老实说,以司谦的家世,估计他长这么大就没碰过一回清洁工具,这会儿在别人宿舍倒是勤快得很。

  司谦的速度很麻利,把裴君泽之前收拾好但还没擦的桌子擦了,以及拖到一半的地和外面的阳台…

  他干活倒是仔细,尤其在收拾裴君泽的东西的时候,擦拭的更细致。

  做完那一切后,他这才顺着旁边的梯子一步步上到裴君泽上铺的床上,给他整理着床上的皱褶。

  “………”

  他也只能理理褶皱了,毕竟裴君泽起床时就已经自己把被子叠起来了,他这个小心思太明显了。

  “君泽,你平时用的什么香水啊?”他坐在裴君泽的床上问他,还吸了吸鼻子,“感觉好香啊。”

  *

  司谦上辈子经常对他说这句话,他很喜欢抱着他,然后埋在他身上嗅闻,非说他身上有什么香味。

  可是裴君泽从不用香水,甚至自己也闻了好几次,什么气味也没闻到。所以他一直认为要么是司谦的鼻子有问题,要么他在撒谎骗人。

  这两个选项中,

  他一般比较偏向于后者。

  后来过去好久,在司谦去世以后,裴君泽才听到这么一个说法:

  说气味在人类择偶中占据极为重要地位,嗅觉和一个叫MHC 基因高度关联,因此人类会更容易被与自己 MHC相似的人所吸引,产生迷恋。

  一个人会觉得另一个人身上好香,会闻到其他人都闻不到的特殊气味,则代表不止是他自己深爱对方,他体内的基因同样也是深爱着对方。

  上辈子的他无声笑了很久,而这辈子又听到这句熟悉的话,裴君泽反应很快:“……我不用香水。”

  “那真的好奇怪啊,真的…”司谦充耳未闻,继续像个变态一样躺在裴君泽的床上不停嗅闻着什么。

  他不停在他床上闻气味的动作,像极了一只领地意识极强的动物查看巡逻自己的领地,更像那种检查伴侣是否出轨的……

  “…………”

  他到底在闻什么啊?他到底在检查什么?裴君泽不忍直视的移开了视线,他果然还是好恶心他。

  从司谦上去的那一刻,那已经不是他的床了。明天一定要,哦不,今天晚上就要换床单。

  *

  两个人干活比一个人要快多了,宿舍的卫生也在司谦的帮助下,比裴君泽想象中还要更早的就弄好了。

  虽然中间发生一些波折,比如丢在洗脚盆里打算晚上洗的贴身物品突然不见了,而房间里又只有两个人。

  他看着一脸淡定的司谦,和空空如也的塑料盆,在心里叹气,算了,这也不是第一次了,重新买就是了。

  再说了,人家现在只是偷偷摸摸的拿,等以后,那可是明目张胆的直接问裴君泽要了。

  “…………”

  离开宿舍前,司谦和裴君泽在洗手池洗手。地方不小,但洗手过程中,他总有意无意碰到裴君泽。

  水龙头的水啦啦的流,裴君泽看了一眼借着洗手把他手摸来摸去的男人,手臂泛起一层熟悉的鸡皮疙瘩。

  “君泽,你手真好看…”

  裴君泽的手干净修长,白白净净的,骨节清晰分明,手背上的青筋若隐若现,的确挺赏心悦目的。

  所以司谦以前就非常喜欢摆弄裴君泽的手,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他一般都是要握着的。

  对于司谦的触碰,裴君泽依旧还是会出现排斥心理,但可能上辈子和司谦接触太多的缘故,那会儿的心里居然还有一种接近于麻木的感觉。

  “……哦。”

  他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

  *

  裴君泽洗好手就出去了,而司谦亦步亦趋的则跟在他身后:

  “君泽,你等等我啊,反正你上午没课,我带你出去吃饭吧?你牙齿疼的话,咱们吃软一点的…”

  是的,司谦对裴君泽的课表比他本人还了解,当然也知道他每天什么时候有课,什么时候没课。

  司谦对他非常了解,相反,裴君泽对他的事情就没那么上心了,大概这就是喜欢和不喜欢的区别吧。

  裴君泽深吸了一口气,走了几步,又突然毫无征兆的停住了。

  身后的司谦跟着撞在他身上,一句怎么了还没说出口,看到裴君泽转身,目光平静的看着自己。

  或者说那个眼神不是看他,而是一种复杂的审视,“…君泽?”

  *

  裴君泽没说话,目光落在司谦的脸上,虽然他有时会在心里叫他老男人,但其实他的年纪也不是特别大。

  司谦比裴君泽大七岁,他俩刚认识时,他十九岁,司谦二十六岁,而司谦死那年三十四岁,他二十七岁。

  上辈子他们在一起了整整八年,而在这八年里,司谦光是追就追了裴君泽大半年。

  裴君泽是真的非常难追,司谦各种砸钱送礼物,外加嘘寒问暖的追了大半年,也并没有让裴君泽爱上他。

  也仅仅只是让他能不经意摸摸手,借着假摔抱一下,亦或是乘其不备偷亲一下的程度而已。

  要搁在其他人身上,早就放弃了,但司谦并没有,他就像被下了降头一样,依旧无比痴迷于裴君泽。

  尤其是在和他确认关系,在和他有实质性的亲密行为以后,他的情感愈发外露,占有欲也越来越明显。

  裴君泽无论和男生还是女生,只要多说了一会儿话,他都会非常警觉,恨不得二十四小时在他身边。

  同时也不如一开始那样还有点底线,后面只要裴君泽说什么,他都像个被狐狸精迷住的昏君,通通答应。

  而那会儿的裴君泽自然也通过各种各样的借口,从司谦这里捞到了更多的好处…

  重生的裴君泽重新站在了选择的岔路口,突然生出来的良心让他有些犹豫,这辈子他还要像之前那样吗?

  要不然…就趁着现在他们才刚确认关系,感情还不怎么深,也还没真的发生关系之前,及时斩断吧?

  *

  “……君泽…你怎么了?”面前的司谦皱着眉,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你今天真的好奇怪啊?”

  虽然裴君泽平时就语少言寡,不怎么和他主动讲话,但从没像今天这样,太奇怪了,太奇怪了。

  那双漆黑的眼睛就那么深深凝视着他,宛如看不清底细的幽深湖面,里面的情绪实在是太复杂了。

  “君泽?”

  司谦想握住裴君泽的手,如果是平时,君泽应该会不动声色抽回来,但那会儿的他没动,任由他握着。

  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司谦心里有些慌,呼吸莫名有些困难起来,感觉有什么特别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而他的直觉也非常准确,因为下一秒他听见裴君泽继续用平静的声音说:“司谦,我们还是分手吧。”

  “其实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吧?我根本不喜欢男的,我跟你在一起就是为了钱而已…”

  裴君泽以前也会隐晦让司谦离远点,基本上都是带着半推半,与其说是分手,还不如说是变相的要好处。

  这次倒真像下定决心和他断绝关系的样子,甚至为了让他对他死心,裴君泽还用了一些难听且恶毒的词语来描述自己。

  “我就是这样的人,所以…离我远一点吧。”

  *

  裴君泽说那些话还真是为了他好,他希望他能离自己这种忘恩负义的人远点,也希望他能及时醒悟。

  但很显然,司谦没有接受裴君泽的好意,他原本因为被他主动拥抱而喜悦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一把揪住他的领口。

  “裴君泽!你他妈明明上周才答应我和我试一下吗?这才一周不到,你就想反悔了?你耍老子玩呢?”

  面前的青年鼻翼翕动,胸口剧烈起伏,目呲欲裂咬牙切齿的样子好像下一秒就要对他的脸招呼上来了…

  内在年纪不小的裴君泽自然不会被轻易吓到,他脸色依旧波澜不惊,静静的注视着眼前怒气冲冲的青年。

  说起来,这还是他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听到司谦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呢。

  裴君泽的平静宛如一捧冷水当头浇下,司谦的怒气消散了不少,看起来像在极力压制什么,不停深呼吸:

  “你知道的,君泽,我真的很喜欢你,也不想伤害你…我难道对你不好吗?为什么突然提分手?还是…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到底是谁?”

  *

  喜欢的人?这个还真没有。裴君泽两辈子都没喜欢过谁,无论是之前还说现在,于是他摇了摇头。

  见裴君泽否认了,司谦脸色这才稍微好了点。

  他并不笨,从裴君泽的反应里就知道他并不吃胁迫这一套,于是只能放软了声音。

  “刚才的话,我当没听到。”

  司谦开始装傻,脸上重新挂上笑容,理了理裴君泽被他抓皱的领口,就像将将的对话完全没发生一样。

  “君泽,你刚还不是说你牙齿疼吗?这样,我先陪你去医院看看,等开完药,我们再去吃饭……”

  他看了看裴君泽的脸色,语气更加温和起来,自顾自讲话:

  “我之前看到一块腕表,觉得特别适合你,就是国内没现货了,申请调货还得要等几天…”

  司谦那会儿的讲话的语速比平时略快,噼里啪啦的倒豆子一样,似乎生怕慢一点,裴君泽就会出言拒绝。

  “君泽,生活费不够的话,你可以直接跟我说的,没关系,我们之间不需要计较这些…”

  司谦边说着,又埋下头在他的手机上操作了一会儿,大约两三分钟的样子,裴君泽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

  不用看,裴君泽就知道是银行卡到账的短信。而他原本即将说出口的话,在看清楚那一串零后,沉默了。

  他突然理解上辈子的自己为什么能在极度厌恶被同性接触的情况下还和司谦维持那么久的关系了。

  无他,因为他给的实在太多了。那一瞬间,裴君泽的脑海里还无端的想起了一句上辈子的网络词汇:

  ——你我本无缘,全靠我花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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