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痛的麻木，几乎失去知觉。
手脚冰凉凉的，肢体也乏力的很。
好在芥川龙之介并不是体术师，尽管体弱现在又没什么力气，但瞄准目标、扣下扳机和操控异能与匣兵器的精力还是有的，哪怕有必须躲避的陷阱，罗生门也能帮忙。
在异空间虽然能够护的芥川更加严实，但被剩下的罗生门作为目标太过显眼了，留在外面作为媒介的它会变得更加脆弱，一旦在敌人的围攻当中不慎破坏掉了外形，芥川就会毫无防备的从异空间被排斥出来。
而那时被击散重新聚拢的罗生门会有一段无法使用的冷却时间，这无疑会让本体脆弱的芥川陷入致命的危险。
因此他只能脚踏实地的和异能与匣兵器一起战斗。
一人之勇终究抵不过千军万马，哪怕是最强的七人在人海战术下都不免吃个大亏，如果是撤离的话，对芥川来说倒是不难，但要是直接对上一群身负武装的军队，哪怕是他，在长时间战斗下也免不了重伤。
密鲁菲奥雷的基地分部哪怕是极小的一个，里面的机关、驻守的人员的数量都是一个可观的数字。
蚁多咬死象，更何况芥川龙之介的死气火焰储量本身就不算太充沛，按敌人平均单个战力算，没一个能被他放在眼里。
但是接连不断的冲上来的人群加上层出不断的机关陷阱……不断的消耗着他的力气，长时间慢慢消磨原本就疲倦的闯入者的力气，最终也能伤的他不轻。
可以说——拿命闯进去，落得一身触目惊心的伤，就没有余力出来了。
不过说到底，芥川龙之介也没打算出来。
他只需要确认白兰的位置，不在这个基地的话，那么就直接回溯，排除这里，下回换一个位置继续找。
走的就是一条无法回头的死路。
那股狂犬一样的疯劲，简直能够把人吓的毛骨悚然。
“那家伙就是个疯子！”
密鲁菲奥雷的下属心惊胆战的联系白兰，结结巴巴满是惊恐的说：“我们由八十多个c级指环、五十多个b级指环，还有十来个a级指环组成的部队都没能杀掉他，反而被他反杀了近乎三分之二！简直感觉不到痛一样，被匣兵器击伤都不会停顿一下！”
对方走来的每一步都带着血淋淋的脚印，衣摆尖都渗着血，扑面而来的铁锈味宛如恶鬼索命。
“他在找白兰大人您，我们拦不住……说了不知道他也不听，我们要怎么办？”
这边小基地的人也不知道白兰的位置。
不过紧急求救信号却能够传过去，能不能联系上本部，纯粹看下面提供的消息足不足够让白兰上心。
“哎呀哎呀，在找我吗？”
密鲁菲奥雷秘密本部。
白兰坐在软软的沙发上，往嘴里丢了一个棉花糖，他让人接通了那边分部的监视器，歪着头看着眼前屏幕上显示的画面。
芥川龙之介惨白的脸呈现在上面，却并未注意到沿路布置的针孔摄像头。
“芥川君看起来很累呢。”白兰眨了眨紫水晶一样漂亮的眼睛，“连摄像头都没有发现……他这种水平的杀手，应该不会忽视这一点才对。”
但事实上，芥川的确没有发现。
或者说，他现在的理智已经不足以让他发觉了。
“轮回了多少次呢？”
白兰撑着腮帮子，歪着头，“虽然隐隐约约似乎能够看到一些本世界纵向时间轴的未来——但只有不到二十四个小时，而且断断续续，和碎片一样时不时冒出来，完全没办法控制。”
“这大概和芥川君只能够回溯二十四小时有关吧？”
拥有怪物一样的天赋，白兰弯起了眼眸，看向了一旁的少女。
“所有平行世界的彩虹之子都注定死亡，世界线会自动收缩，至少——不会是芥川龙之介一个异世界来客能够阻止的事情，他的力量还不足以改变这一事实。”
除非是被世界基石承认的继承者，能够打败持有玛雷指环的白兰，改变所有平行世界线，重写所有的未来。
否则，都只是无用功而已。
“而芥川君的性格又注定了他绝对不会放弃拯救自己的恩师……真是令人感动的羁绊。”
他这么感慨，心下却毫无波澜。
“你说呢？小尤尼？”
被白兰看着的人——大空的彩虹之子尤尼面无表情，没有回应，深蓝宛如大海一般的眼眸中没有半点焦距。
像个失去灵魂的人偶。
尤尼的灵魂的确不在这里。
白兰也没想得到少女的回应，他只是继续往自己嘴里丢了一颗棉花糖，然后给那边下达了命令。
“派一队支援过去……全力击杀对方。”
他这么说着，却没有想要芥川死的意思。
白兰还没通过对方让自己完全觉醒窥视纵向世界以及异世界的能力。
他觊觎着这一点，所以芥川龙之介还不能死。
白兰想逼他继续轮回。
而重伤濒死，没达到目的……当然就不得不回溯重来。
……
“你们知道龙之介有穿越的能力吗？”
reborn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沢田纲吉陷入了短暂的迷茫。
彭格列本部。
刚刚从会议室出来，和信赖的同伴——狱寺隼人以及山本武两位守护者在办公室的沢田纲吉听着外放的通讯设备传来的话语，和面前的两人相觑了一眼，开口说道：
“……我听说过。”
黑手党教父温和的开口，面容十足凝重：“芥川老师来自异世界，并且……穿梭在各个世界中很长时间。”
这是机密，但沢田纲吉和守护者们却知道些许。
在外面行动、搜查芥川行踪的reborn呼出一口气，继续对着通讯器说：“我怀疑龙之介拥有未来的记忆，不——”
他停顿了一会，换上了肯定的语气：“现在的龙之介，就是从未来穿越到现在的。”
沢田纲吉：“……？”
本部的三人满脸猝不及防。
“等等、reborn，这是怎么回事？”沢田纲吉忍不住坐直了几分，“从未来穿越到现在？但不是说芥川老师的穿越能力无法突破这个世界的屏障，达到纵向穿越的效果吗？”
这是他们以前就搞清楚的事情。
罗生门的能力太复杂，为了不再出现什么意外，在沢田纲吉掌权之后，reborn就曾经拜托科研部的人好好分析过罗生门的能力原理。
“正常来说，是这样。”
reborn说，“我也不知道龙之介是怎么做到的……或许是能力变异，但是他一定是从未来回来的。”
“他来自未来的时间点应该不远……几个小时？或者十几个小时？最长大概是一天以后，一定很短。”不然也不会这样一幅在意时间的模样，甚至在无数次回溯中，让reborn也隐隐约约的在意起了时间。杀手先生相信了自己的梦。
这实在是很稀奇的事情，毕竟梦境这种存在，向来都是毫无道理的。
但他就是相信了。
芥川龙之介显得格外唐突又不正常的行为，梦境的他那泣血般的嘶喊。
[先生——！！]
仿佛被抛弃的家犬，彷徨绝望又恐惧。
一次又一次，像啼血的杜鹃，让杀手先生心都忍不住抽动。
reborn几乎可以肯定。
梦里的自己，说的是[一定要更早的想起来。]
指的就是这件事。
他不知道现在剩下多少时间，也不知道芥川龙之介现在的精神状况到底怎么样。
reborn做了最坏的打算。
“龙之介从未来回到现在，打算改变什么让他绝望的事情。”
杀手先生用平静笃定的语气说：“未来的我死了。”
“……！！？”沢田纲吉倒吸一口气，满脸愕然。
“除了我死了之外，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会让龙之介失去冷静，变成那种不要命的样子。”
单枪匹马闯入一个家族，简直就是送死。
“那芥川老师为什么不和我们说？”沢田纲吉下意识问，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不能说？还是说不出来？”
“模因污染。”智商更高的狱寺隼人瞬间说出了关键。
山本武想了想：“但小婴儿你是怎么知道的？”
reborn没说自己做梦梦到的。
而是面无表情又毫不犹豫的开口：“因为我想起来了。”
芥川回溯了不知道多少次，梦境过于混乱的碎片化场景大概让他猜到了真相。
“龙之介轮回了无数次，我也死了无数次，他没能改变未来。”reborn模糊了部分猜测，语气的停顿和迟疑恰到好处，让人深信不疑，“或许是龙之介能力的副作用，在无数次重复之后，当未来的龙之介回到这个时间点，连带着我的记忆也被影响——我想了起来。”
“虽然不是很清晰……但大概，我是被黑手党杀死的。”
“密鲁菲奥雷做的吗？”山本武拳头不由自主的握紧，神情凝重，“芥川老师想要复仇？”
狱寺摇头，换位思考了一下，笃定道：“不，如果我拥有这样的能力，比起复仇，我会更想要救人。”
reborn：“一开始大概是这样，但发现没办法轻易改变未来，所以龙之介换了方法。”
杀手先生漆黑的眼睛平静中带着凝重，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我的想起来的记忆很混乱，还有重复的地方，但是带着差异——龙之介重复了很多次，全部失败了。”
不断的思索着、猜测着，他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杀死了自己，让芥川龙之介回溯无数次都没能改变自己死亡的结果。
他意识到了芥川回溯的事实。
却不清楚未来会发生的事情。
“白兰应该是主谋，所以龙之介想要杀掉他。”reborn：“把罪魁祸首杀掉，那么针对我的阴谋自然就不存在。”
气氛一时间陷入了寂静。
相信reborn的话吗？
毫无疑问，不管是沢田纲吉，还是狱寺和山本，他们都相信。
正因为如此，他们才陷入了沉默。
reborn会死。
芥川龙之介因此不断重复在拯救恩师的道路上。
这是让他们倍感沉重的事实。
“芥川老师在哪里？”沢田纲吉站起身，将自己搭在椅子上的披风拿起来，系在肩头的扣子上，棕色的眼睛安静又决然：“reborn，你会和我们说这些，代表你已经找到芥川老师的位置了吧？”
“啊。”reborn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阿纲。”
芥川龙之介孤身一人闯进密鲁菲奥雷的分部，大概是想要找白兰的位置。
他没打算活着回来。
对芥川而言，他在濒死前回溯到过去就足够了。
但是对reborn而言，那却是芥川龙之介自己走进了死局里。
他无法看着芥川龙之介送死。
更何况，如果芥川再一次回溯到过去，那个时间点的自己能不能想起来，都还是未知数。
reborn想想芥川可能被困在自己死亡的这段时间里无数次，心下就越来越低沉。
“我需要你的帮助。”杀手先生再一次重复。
“我知道，哪怕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沢田纲吉毫不犹豫的回答，他笑了笑，温和又坚定的说：“我不会抛弃我的同伴，在十年前我就承诺过，我要保护每一个我珍视之人。”
——哪怕打断脊骨，捏碎自尊，都要咬着牙站起来，为身后的人抵挡一切。
沢田纲吉的本质从来都没有变过。
下午四点三十五分。
沢田纲吉将本部交给了山本武守着。
而他本人与最信赖的左右手狱寺隼人一起带着一队部下，与在外的reborn会和，前往救援。
……
另一边。
密鲁菲奥雷基地分部。
芥川龙之介捂着腰间的伤，腥红的血透过他的指缝，滴滴答答的流淌到地面。
他背靠着墙，坐在地上，努力平息的呼吸，失血过多让他的意识有点模糊。
这一次，到这里为止了吗？
白兰不在这个基地，那么他继续下去大概也没有意义。
刚刚击杀了追兵，现在大概还能休息一段时间，他找到了情报室，入侵了这里的电脑，找到了密鲁菲奥雷其他基地的位置坐标，芥川用为数不多的理智努力的分辨着哪里是他下一次回溯的搜查地点——几乎已经没有思考会不会是陷阱的余力。
在芥川看来，自己每一次回溯，敌人都是不知情的。
没有被算计的可能性——先入为主的印象在轮回数次的刺激和折磨下，变的根深蒂固。
除非见到白兰，否则芥川大概不会意识到，那个怪物一样的有着惊人天赋的敌人，居然在自己一次次轮回中，逐渐觉醒了窥视纵向时间的能力。
他不知道。
“先生……”
喃喃着，这个纤细瘦弱的男人蜷缩了起来。
风衣下摆沉沉的、湿漉漉的摊在地上，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拖动，都能够拉出一滩滩红色的痕迹。
“先生……”
依旧是沙哑又微不可闻的喃喃，没有任何意思，那只是他混乱的脑海里唯一清楚记得的词。
他已经几近疯狂。
手脚冰凉凉的，肢体也乏力的很。
好在芥川龙之介并不是体术师，尽管体弱现在又没什么力气，但瞄准目标、扣下扳机和操控异能与匣兵器的精力还是有的，哪怕有必须躲避的陷阱，罗生门也能帮忙。
在异空间虽然能够护的芥川更加严实，但被剩下的罗生门作为目标太过显眼了，留在外面作为媒介的它会变得更加脆弱，一旦在敌人的围攻当中不慎破坏掉了外形，芥川就会毫无防备的从异空间被排斥出来。
而那时被击散重新聚拢的罗生门会有一段无法使用的冷却时间，这无疑会让本体脆弱的芥川陷入致命的危险。
因此他只能脚踏实地的和异能与匣兵器一起战斗。
一人之勇终究抵不过千军万马，哪怕是最强的七人在人海战术下都不免吃个大亏，如果是撤离的话，对芥川来说倒是不难，但要是直接对上一群身负武装的军队，哪怕是他，在长时间战斗下也免不了重伤。
密鲁菲奥雷的基地分部哪怕是极小的一个，里面的机关、驻守的人员的数量都是一个可观的数字。
蚁多咬死象，更何况芥川龙之介的死气火焰储量本身就不算太充沛，按敌人平均单个战力算，没一个能被他放在眼里。
但是接连不断的冲上来的人群加上层出不断的机关陷阱……不断的消耗着他的力气，长时间慢慢消磨原本就疲倦的闯入者的力气，最终也能伤的他不轻。
可以说——拿命闯进去，落得一身触目惊心的伤，就没有余力出来了。
不过说到底，芥川龙之介也没打算出来。
他只需要确认白兰的位置，不在这个基地的话，那么就直接回溯，排除这里，下回换一个位置继续找。
走的就是一条无法回头的死路。
那股狂犬一样的疯劲，简直能够把人吓的毛骨悚然。
“那家伙就是个疯子！”
密鲁菲奥雷的下属心惊胆战的联系白兰，结结巴巴满是惊恐的说：“我们由八十多个c级指环、五十多个b级指环，还有十来个a级指环组成的部队都没能杀掉他，反而被他反杀了近乎三分之二！简直感觉不到痛一样，被匣兵器击伤都不会停顿一下！”
对方走来的每一步都带着血淋淋的脚印，衣摆尖都渗着血，扑面而来的铁锈味宛如恶鬼索命。
“他在找白兰大人您，我们拦不住……说了不知道他也不听，我们要怎么办？”
这边小基地的人也不知道白兰的位置。
不过紧急求救信号却能够传过去，能不能联系上本部，纯粹看下面提供的消息足不足够让白兰上心。
“哎呀哎呀，在找我吗？”
密鲁菲奥雷秘密本部。
白兰坐在软软的沙发上，往嘴里丢了一个棉花糖，他让人接通了那边分部的监视器，歪着头看着眼前屏幕上显示的画面。
芥川龙之介惨白的脸呈现在上面，却并未注意到沿路布置的针孔摄像头。
“芥川君看起来很累呢。”白兰眨了眨紫水晶一样漂亮的眼睛，“连摄像头都没有发现……他这种水平的杀手，应该不会忽视这一点才对。”
但事实上，芥川的确没有发现。
或者说，他现在的理智已经不足以让他发觉了。
“轮回了多少次呢？”
白兰撑着腮帮子，歪着头，“虽然隐隐约约似乎能够看到一些本世界纵向时间轴的未来——但只有不到二十四个小时，而且断断续续，和碎片一样时不时冒出来，完全没办法控制。”
“这大概和芥川君只能够回溯二十四小时有关吧？”
拥有怪物一样的天赋，白兰弯起了眼眸，看向了一旁的少女。
“所有平行世界的彩虹之子都注定死亡，世界线会自动收缩，至少——不会是芥川龙之介一个异世界来客能够阻止的事情，他的力量还不足以改变这一事实。”
除非是被世界基石承认的继承者，能够打败持有玛雷指环的白兰，改变所有平行世界线，重写所有的未来。
否则，都只是无用功而已。
“而芥川君的性格又注定了他绝对不会放弃拯救自己的恩师……真是令人感动的羁绊。”
他这么感慨，心下却毫无波澜。
“你说呢？小尤尼？”
被白兰看着的人——大空的彩虹之子尤尼面无表情，没有回应，深蓝宛如大海一般的眼眸中没有半点焦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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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尼的灵魂的确不在这里。
白兰也没想得到少女的回应，他只是继续往自己嘴里丢了一颗棉花糖，然后给那边下达了命令。
“派一队支援过去……全力击杀对方。”
他这么说着，却没有想要芥川死的意思。
白兰还没通过对方让自己完全觉醒窥视纵向世界以及异世界的能力。
他觊觎着这一点，所以芥川龙之介还不能死。
白兰想逼他继续轮回。
而重伤濒死，没达到目的……当然就不得不回溯重来。
……
“你们知道龙之介有穿越的能力吗？”
reborn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沢田纲吉陷入了短暂的迷茫。
彭格列本部。
刚刚从会议室出来，和信赖的同伴——狱寺隼人以及山本武两位守护者在办公室的沢田纲吉听着外放的通讯设备传来的话语，和面前的两人相觑了一眼，开口说道：
“……我听说过。”
黑手党教父温和的开口，面容十足凝重：“芥川老师来自异世界，并且……穿梭在各个世界中很长时间。”
这是机密，但沢田纲吉和守护者们却知道些许。
在外面行动、搜查芥川行踪的reborn呼出一口气，继续对着通讯器说：“我怀疑龙之介拥有未来的记忆，不——”
他停顿了一会，换上了肯定的语气：“现在的龙之介，就是从未来穿越到现在的。”
沢田纲吉：“……？”
本部的三人满脸猝不及防。
“等等、reborn，这是怎么回事？”沢田纲吉忍不住坐直了几分，“从未来穿越到现在？但不是说芥川老师的穿越能力无法突破这个世界的屏障，达到纵向穿越的效果吗？”
这是他们以前就搞清楚的事情。
罗生门的能力太复杂，为了不再出现什么意外，在沢田纲吉掌权之后，reborn就曾经拜托科研部的人好好分析过罗生门的能力原理。
“正常来说，是这样。”
reborn说，“我也不知道龙之介是怎么做到的……或许是能力变异，但是他一定是从未来回来的。”
“他来自未来的时间点应该不远……几个小时？或者十几个小时？最长大概是一天以后，一定很短。”不然也不会这样一幅在意时间的模样，甚至在无数次回溯中，让reborn也隐隐约约的在意起了时间。杀手先生相信了自己的梦。
这实在是很稀奇的事情，毕竟梦境这种存在，向来都是毫无道理的。
但他就是相信了。
芥川龙之介显得格外唐突又不正常的行为，梦境的他那泣血般的嘶喊。
[先生——！！]
仿佛被抛弃的家犬，彷徨绝望又恐惧。
一次又一次，像啼血的杜鹃，让杀手先生心都忍不住抽动。
reborn几乎可以肯定。
梦里的自己，说的是[一定要更早的想起来。]
指的就是这件事。
他不知道现在剩下多少时间，也不知道芥川龙之介现在的精神状况到底怎么样。
reborn做了最坏的打算。
“龙之介从未来回到现在，打算改变什么让他绝望的事情。”
杀手先生用平静笃定的语气说：“未来的我死了。”
“……！！？”沢田纲吉倒吸一口气，满脸愕然。
“除了我死了之外，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会让龙之介失去冷静，变成那种不要命的样子。”
单枪匹马闯入一个家族，简直就是送死。
“那芥川老师为什么不和我们说？”沢田纲吉下意识问，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不能说？还是说不出来？”
“模因污染。”智商更高的狱寺隼人瞬间说出了关键。
山本武想了想：“但小婴儿你是怎么知道的？”
reborn没说自己做梦梦到的。
而是面无表情又毫不犹豫的开口：“因为我想起来了。”
芥川回溯了不知道多少次，梦境过于混乱的碎片化场景大概让他猜到了真相。
“龙之介轮回了无数次，我也死了无数次，他没能改变未来。”reborn模糊了部分猜测，语气的停顿和迟疑恰到好处，让人深信不疑，“或许是龙之介能力的副作用，在无数次重复之后，当未来的龙之介回到这个时间点，连带着我的记忆也被影响——我想了起来。”
“虽然不是很清晰……但大概，我是被黑手党杀死的。”
“密鲁菲奥雷做的吗？”山本武拳头不由自主的握紧，神情凝重，“芥川老师想要复仇？”
狱寺摇头，换位思考了一下，笃定道：“不，如果我拥有这样的能力，比起复仇，我会更想要救人。”
reborn：“一开始大概是这样，但发现没办法轻易改变未来，所以龙之介换了方法。”
杀手先生漆黑的眼睛平静中带着凝重，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我的想起来的记忆很混乱，还有重复的地方，但是带着差异——龙之介重复了很多次，全部失败了。”
不断的思索着、猜测着，他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杀死了自己，让芥川龙之介回溯无数次都没能改变自己死亡的结果。
他意识到了芥川回溯的事实。
却不清楚未来会发生的事情。
“白兰应该是主谋，所以龙之介想要杀掉他。”reborn：“把罪魁祸首杀掉，那么针对我的阴谋自然就不存在。”
气氛一时间陷入了寂静。
相信reborn的话吗？
毫无疑问，不管是沢田纲吉，还是狱寺和山本，他们都相信。
正因为如此，他们才陷入了沉默。
reborn会死。
芥川龙之介因此不断重复在拯救恩师的道路上。
这是让他们倍感沉重的事实。
“芥川老师在哪里？”沢田纲吉站起身，将自己搭在椅子上的披风拿起来，系在肩头的扣子上，棕色的眼睛安静又决然：“reborn，你会和我们说这些，代表你已经找到芥川老师的位置了吧？”
“啊。”reborn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阿纲。”
芥川龙之介孤身一人闯进密鲁菲奥雷的分部，大概是想要找白兰的位置。
他没打算活着回来。
对芥川而言，他在濒死前回溯到过去就足够了。
但是对reborn而言，那却是芥川龙之介自己走进了死局里。
他无法看着芥川龙之介送死。
更何况，如果芥川再一次回溯到过去，那个时间点的自己能不能想起来，都还是未知数。
reborn想想芥川可能被困在自己死亡的这段时间里无数次，心下就越来越低沉。
“我需要你的帮助。”杀手先生再一次重复。
“我知道，哪怕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沢田纲吉毫不犹豫的回答，他笑了笑，温和又坚定的说：“我不会抛弃我的同伴，在十年前我就承诺过，我要保护每一个我珍视之人。”
——哪怕打断脊骨，捏碎自尊，都要咬着牙站起来，为身后的人抵挡一切。
沢田纲吉的本质从来都没有变过。
下午四点三十五分。
沢田纲吉将本部交给了山本武守着。
而他本人与最信赖的左右手狱寺隼人一起带着一队部下，与在外的reborn会和，前往救援。
……
另一边。
密鲁菲奥雷基地分部。
芥川龙之介捂着腰间的伤，腥红的血透过他的指缝，滴滴答答的流淌到地面。
他背靠着墙，坐在地上，努力平息的呼吸，失血过多让他的意识有点模糊。
这一次，到这里为止了吗？
白兰不在这个基地，那么他继续下去大概也没有意义。
刚刚击杀了追兵，现在大概还能休息一段时间，他找到了情报室，入侵了这里的电脑，找到了密鲁菲奥雷其他基地的位置坐标，芥川用为数不多的理智努力的分辨着哪里是他下一次回溯的搜查地点——几乎已经没有思考会不会是陷阱的余力。
在芥川看来，自己每一次回溯，敌人都是不知情的。
没有被算计的可能性——先入为主的印象在轮回数次的刺激和折磨下，变的根深蒂固。
除非见到白兰，否则芥川大概不会意识到，那个怪物一样的有着惊人天赋的敌人，居然在自己一次次轮回中，逐渐觉醒了窥视纵向时间的能力。
他不知道。
“先生……”
喃喃着，这个纤细瘦弱的男人蜷缩了起来。
风衣下摆沉沉的、湿漉漉的摊在地上，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拖动，都能够拉出一滩滩红色的痕迹。
“先生……”
依旧是沙哑又微不可闻的喃喃，没有任何意思，那只是他混乱的脑海里唯一清楚记得的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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