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啊!!”卢恩醒了。他摸着自己的左心脏,从那传来有力的心脏起搏声,他才感觉自己处在人世。

  “那个梦,小恶魔的记忆,到底是什么东西……”卢恩怔了一下,突然感觉到一丝冷意。自己居然不是谁在客房的床上,而是倒在拐角的扶梯口。

  “自己什么时候会梦游了?”卢恩踉跄着起身,突然迎面撞上了一缕馨香。

  “谁呀,大晚上不睡觉?”

  “卢恩?”对面的声音很轻柔。还带着一丝不敢相信。

  “这个声音,可可?”卢恩睁开了眼睛,黑色的面孔与白色的面孔重叠。在卢恩的视线里,二者合为一体。

  “对,是我。”可可此时把熊猫睡衣披在身上,里面是白天所穿着的骑士战铠。

  “你已经可以站起来了?冻伤好的真快……啊……头痛……话说回来为什么要穿着铠甲,美酒节的cosplay时间还没有到呢。”卢恩有些不解,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又打了一个哈欠。

  “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可可抓住卢恩的衣领用力摇了摇,“地震来了,快起来!”

  “什么?有地震!”卢恩贴靠在壁沿上,确实听到了一丝震动,而且越来越近。

  卢恩一阵激灵,他以一个驴打滚起了身,“谢谢你来叫我,我现在去叫老爹和……”

  “不,我要你和我一起去地下室。”可可摇了摇头,她举起了手上的一张卡片,那张传说卡绽放着金光,且愈来愈烈,“无面者来了。”

  卢恩很吃惊,“无面者?你确定是无面者?”

  “我的卡片告诉我,结界碎了。”可可的消息一个比一个劲爆

  “怎么可能?奥术之尘的补充时间还有半个月才到期。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老朋友,你知道为什么吗?”可可的影子一阵变幻,化为了一个金色的幻影,他摇摆不定地说。

  有了小恶魔的铺垫,卢恩倒是多了些抵抗力。

  “没想到附在这个小丫头身上的是你,提里奥·佛丁。”卢恩的影子也一阵变化,很快变成了小恶魔的模样。“我一开始感觉到了,但是我不太确定。直到远处传来震动,我才有了把握。”

  “喂喂,你们认识?”

  “现在可不是叙旧的时候,卢恩。”小恶魔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严肃,“你要是不快点去水晶基座的存放地修复结界的话,这座小镇上的人,全部都会成为无面者的口粮。”

  “他说的没错,我们拥有上古传说的位格,无面者不能对我们出手,可你们不一样,会被无面者杀死。”佛丁也说道。

  “上古传说?”卢恩愣了一下,好像,在哪里听过……那个声音,今天早上那个声音……还有刚才在梦里被杀死的神官,也高喊着上古传说的力量。

  “现在不是好学的时候,没有功夫和你解释了。”可可拉起卢恩的手,“闲聊的话以后再说,现在先处理麻烦。”

  “我知道了。”卢恩发现少女的手心尽是汗水,不过想想也是,大陆上几千年来都没有听说过传说结界被破坏的例子,应对的方法也只存在安全演习之中,谁会知道这么倒霉,真的发生了,还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两人一阵小跑,一楼与地下室不是很远,转眼之间的距离就到了。他们惊奇地发现原本玄奥的魔法锁已经破开了一个大洞,丝丝轻烟正在袅袅升起。

  两人定睛望去,发现里面水晶基座出现了一道裂痕,原本漂浮在上方的传说卡片已经改变了位置,漂浮在一个斗篷男的手里。

  “为什么,是你?”卢恩有些难以置信,在场的人中,可能只有他见过眼前的男子。

  “为什么是你!!”卢恩快速地蹲下身,从靴子里摸出一件靴刀。那是索莉娅送给他的第一件礼物,名字叫破水之矛的碎片。

  “为什么不能是我呢?旅店老板之子,卢恩。”棱角分明的男子笑了,不,也许叫他杀人凶手比较好。殷红的鲜血染红了他的旅行袍,在上面画出了扭曲的花纹。

  他的脚下还有一个大洞,隐隐可以闻见,带着混杂着血腥的酒味。

  莱纳·胡佛。

  确实是白天遇到的那个古代历史学家。几个小时前的他是那么的风度翩翩,且举止不凡,就像一名上流社会的贵族。可现在的他完全没有了白天第一次见面时的神采。此时的他摘下了自己的头套,完全没有掩饰自己的意思,就像在自家庭院里来回信步。他面目狰狞,脸上又多了两道新的疤痕,共立在两颊,双手沾满了鲜血,与屠夫无二。

  对面的莱纳也愣住了,没想到刚收拾掉一个老家伙,又跑来两个小的。自己可以感觉得到,对面的身躯里,都寄宿着‘同类’!

  有点麻烦呀,莱纳抹去了自己嘴角的一丝血迹。对面的女圣骑士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他甚至可以从她身上感受到两种圣光力量。最让他惊讶的是白天碰到的那个小鬼,几个小时不见,就觉醒成为自己的‘同类’了。

  是一开始就在,没有觉醒,还是他本来就是呢?

  “好久不见,我的两位同胞。”莱纳装作镇定地往前走了一步,“有几千年不见了,对吧?”

  “佛丁先生,他是谁?”可可问。

  “可可,我们得确认他的编号才能下结论。虽然他的力量很熟悉,但又很陌生。和我记忆中某个家伙相符,可他长得完全不是这个样子。”佛丁迟疑了一下,“莱纳,我且这么叫你,为什么你要破坏结界?”

  “佛丁?啧啧,我还在想能不能碰到和我同一个阵营的家伙。没想到是你,提里奥·佛丁。”莱纳露出了笑容,“可惜你没有选择觉醒,去夺取那个小丫头的肉身。现在的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是这样吗?佛丁先生?”可可瞪大了眼睛,佛丁闭口不言觉醒的代价,原因竟然是这个。

  “不,可可,你不要听他胡搅蛮缠。记得我教你的第一课吗?专注!做好眼前的事。”佛丁脸色一沉。

  “哼,还是这个老样子,喜欢说教。佛丁,可是你装什么好人?”莱纳愤愤地说,“一万年前,你也包庇过那些兽人,还因此失去了圣光。现在的你,还能召唤出灰烬使者吗?”

  “不,莱纳,你听我说。我们的恩怨不是一句两句就可以说清楚的,有什么问题可以以后解决。但我们之间的争斗不应该牵扯到普通人。在一万年前,我们曾经立下誓言,要保护在这个大陆上所有的生命……”

  “滚!提里奥·佛丁,你站在鸟笼之外飞翔,根本看不到身处在笼中的绝望!我们本该站在这个世界的巅峰,却被no.1那个贱人一次又一次地欺骗。你看看我手上的这个家伙,索瑞森大帝。他早就该死了,可被困在卡片里面被人类当成动力炉来使用,在永生的地狱里进行无休止的轮回。”莱纳大手一挥,指向上方,“在这个地表的人类,矮人,还有精灵,兽人,他们之所以可以享受这片蓝天,就是我们这些上古传说牺牲了自己的自由。大陆上大大小小的势力,每一座城市都有着我们沉睡的同胞。你难道一点都不羞愧吗?提里奥·佛丁,你是圣骑士,是守序善良阵营,我不想劝你什么。但是那边的那个家伙,你是否认同我的说法呢?”

  “我吗?”卢恩有些诧异,莱纳指的居然是自己。

  “不,他说的是我……”卢恩的影子变成了小恶魔的模样。

  “怎么可能?”倒是莱纳睁大了眼睛,“你为什么变得这么小,还以你最讨厌的人类身份出现。”

  小恶魔没有回答,他沉吟一会儿说道。

  “莱纳,也许你说的都对。”小恶魔在地板上敲击着拐杖,“可是无面者与我无关,人族的死活就更和我没有关系了。我之所以不帮你,是因为有人捷足先登了。在完成与某个家伙的契约之前,我是不会帮你的。莱纳,你死心吧。”

  “是因为你的宿主吗?”

  “算是吧,如果想邀请我入伙,再等一百年如何?我的同胞。”小恶魔摆了一下手,“你现在将卡片放回去还来得及,我们一起去抵抗无面者,留下这一对小情侣你侬我侬地修复水晶基座。我虽然不喜欢人族,可我的宿主现在还是人类,要是他不和我交易,我岂不是一辈子都要困在这个身体里?”

  “那么,谈判破裂了?”莱纳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腰带,上面十颗白色的玉石亮了起来。十张卡片环绕在他的周围,蓄势待发。

  可可也拿出了自己的剑鞘,一阵变幻之后,七张卡片环绕在她的身边。

  喂喂,我没有这么夸张的技能。卢恩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卡片。他只有一张陆行鸟霍普,可在这种狭小的环境下,它就是一个活靶子。

  现在战况一触即发,空气也变得粘稠起来。卢恩可以感受到两人对峙所散发出来的火药味。可可的背后灵佛丁双手举起一把大剑,剑锋直指莱纳。倒是自己的背后灵小恶魔一动不动,露出了把玩一切的笑容,仿佛眼下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这个时候,莱纳脚下发出了凄厉的咆哮声,犹如幽冥回归的恶鬼。

  它在喊着,“你们快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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