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毅也就沾沾自喜了一会儿。

  等到蓍利奴等人吃完饭,就在食堂和他们聊了起来。

  目的是大致了解下苦夷岛和本地土著民族的情况。

  谁知道蓍利奴等人也不甚了解。

  除了他们互相认识之外。

  对附近的情况都不清楚。

  只知道他们都归囊哈儿卫管辖。

  而囊哈儿归努尔哥都司来管辖。

  努尔哥都司则是归大明朝廷管辖。

  至于囊哈儿在哪?苦夷岛多少人?

  这些没一个是清楚的,也都是说不上不来。

  还是纪灵昀帮他解释了一下,原来囊哈儿早就撤了卫所。

  先是撤到建州附近的斡朵里城,后来直接就完全撤销了。

  如今囊哈儿只是个名称,代表大明朝统治过苦夷岛。

  其实万历年间,大明朝廷在关外和外东北还在设卫所。

  原因可能是当地的土著民族,赶巧到了大明去朝贡。

  大明也就顺势封赏一番,让人制作个印章授予。

  就算是完成了对不知道在哪的地区宣布统治。

  这种形式设置的卫所,都属于羁縻卫所。

  当地人名义上归属于大明管辖。

  其实还是自己管理自己的部族。

  区别就是能说自个儿背后有组织。

  设置了羁縻卫的部落,平日都在一定的区域内活动。

  万一出点儿什么问题,也能拉出来大明这张虎皮扯一扯。

  距离大明较近的羁縻卫所,有可能经常会到京师玩一圈捞点赏赐。

  像苦夷岛这边的卫所,就算是有那个心也没那么本事跑到京师去。

  而且万历年间对于外东北地区,和永乐宣德时期的统治力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这会儿估计问所谓的万历皇帝,甚至朝中大臣囊哈儿卫在哪。

  估计这些人都不一定会知道,或者根本就没听说过。

  更是不可能挂念远在数千里外的卫所几个小部族。

  苦夷西海岸的部落,偶然也会跨过海峡换取一些生活物资。

  或者将皮毛等货物交给岸上那些大的部族。

  由他们带到辽东那边向朝廷纳贡。

  换回来的东西再带回到岛上去。

  让他们说出苦夷岛多少人,确实难为了他们了。

  郑毅点点头,安抚了一下这些人,代表“朝廷”对他们问候。

  三人也连忙操着半生不熟,或者是干脆听不懂的官话请求换物资。

  皮毛都在食堂里放着,每个部落都背过来一大堆。

  鹿皮、貂皮、狐狸皮、熊皮都有。

  兀剌部还背过来一堆的鱼皮。

  这些鱼皮也可以做成衣服。

  不过只有夏天才穿得着。

  这边王大嫂等人也带过来物资供他们选择。

  轻工坊的烧制出来的瓷器、皮毛和植物纤维做出来的衣服。

  还有用鹿皮做出来的精美鹿皮靴,以及貂皮或狐狸皮做成的棉帽子。

  精工坊也送来一些铁锅、菜刀等物品,精作坊则是送来一些椅子等家具。

  琳琅满目的看的蓍利奴等人眼花缭乱,比他们部落做的可好看太多了。

  尤其是蓍利奴,特别喜欢一款鹿皮做成的帽子,上面装着两支鹿角。

  当即喜不自胜的戴在头上,立马感受到难以言喻的温暖。

  再也舍不得放下了,绝对要把这帽子带走的。

  阿拉努则是盘桓在铁锅、斧头旁边转圈儿。

  岛上虽然也能够冶铁铸造简单器具。

  但是跟这些器具比起来就没得比了。

  是以阿拉努一下就移不开目光了。

  哈乞罗是个矮壮的兀者汉子。

  身高不到一米六却全身腱子肉。

  他是现场唯一没有看花眼的。

  在这些东西之中仔细查看。

  当看到一个皮口袋时。

  脸上才显露情绪波动。

  小心的伸出手指,在皮口袋中挖出一点儿粉末。

  然后小心的放在口中,脸上立刻露出惊骇和狂喜。

  “盐......这里是盐......”

  哈乞罗再也保持不住淡定。

  惊喜的指着皮口袋喊了起来。

  这一下也惊动了蓍利奴和阿拉努。

  赶忙从旁边跑过来,惊讶的看着哈乞罗。

  用他们自己的土语聊了两句,同样伸出手指试了一下。

  脸上也同时露出狂喜,目光炯炯的盯住了郑毅。

  那眼神就好像看绝世美女一般。

  弄得郑毅都尴尬不已。

  关键是三个大男人。

  这种眼神容易让人想歪。

  蓍利奴三人上前就叽哩哇啦的说了一通。

  本来官话说的就是乱七八糟。

  说的快了更是夹杂着私货。

  土话配官话,土话还是占大部分的比例。

  郑毅要是能听明白那才是真的奇怪了。

  “他们都在说什么呢?”

  郑毅只能求助纪灵昀。

  这姑娘比他了解这些人。

  果然纪灵昀说了几句,这几个人就安静下来,缓缓说出了诉求。

  其实很简单,那就是找郑毅换取这种“雪盐”。

  郑毅才明白他们是看重了轻工坊弄出的盐。

  这些盐不是最初简单大锅熬煮出来的那种。

  而是煮出来的粗盐进行深加工的。

  跟后世吃的精盐没多大区别。

  如果真要说区别的话。

  那就是微量元素可能更多些。

  还是不如后世的精盐那么纯净。

  但是在这个时代,这种盐就是顶级的。

  别说在这偏远的苦夷岛,就算是在大明朝也是稀罕货。

  郑毅简单沟通之后才知道,这边的兀者人都不太会煮盐。

  吃的盐不是用海滩的盐石,直接放在食物里面煮。

  就是向南边的苦夷人或者岸上的女贞部换盐。

  但是想吃到这种“雪盐”,那都是不用想的。

  是以看到盐,比起食物铁器还要更有吸引力。

  郑毅当即点头答应了,盐他现在有的是。

  在纪灵昀的帮助下为这些货物制定价格。

  纪灵昀是商人世家,擅长的正是商务贸易。

  在她的帮助下,迅速为各项货物完成定价。

  也为三部带来的皮毛品质鉴定和定价。

  恰罗柯部用数百张毛皮换取了五十斤盐。

  剩下的换了铁锅、瓷器、皮帽、皮靴等。

  其他两个部落也差不多,还换取了一部分肉干、鱼干等食物。

  都是皆大欢喜,郑毅留他们在村子里住上一晚。

  过几天趁着大雪还没有封住路。

  需要到中部那边将分基地建起来。

  那边距离这三部比较近,肯定少不了打交道。

  三部的领头人自然无不答应,表示愿为总督效劳。

  安顿好这三个部落的人,郑毅和纪灵昀走在村里。

  雪已经停住了,地面上积雪也不是特别的多。

  也就刚刚能埋住鞋底而已。

  踩上去松松的像棉花似的。

  “没想到你对关外这边如此了解!”

  郑毅感慨的说道,这纪灵昀就相当于外东北百科。

  几乎提到这边的民族情况和特产,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从小就接触,也就了解的多一些罢了!郑公子,今日贸然给您安上总督的名号,还请见谅才是!在关外地区,尤其是这野人和北山地区,说个官职可能比较方便一些。”

  “完全理解!说起来还得感谢你才是,不然如何与这边的土著民族打交道,我还真是一筹莫展。不愧为家学渊源的商人世家,佩服!佩服!”

  郑毅也开玩笑似的跟她拱拱手说道。

  “郑公子,其实有些事情,灵韵并未说实话......”

  纪灵昀听到这话之后脸上泛起了红晕。

  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说道。

  “哦?你愿意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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