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坐上直升机，离了地面，她们的性命就会握在陈队和罗胜恒的手中。而且飞机之上比较安全，届时余空吟再问他们什么，他们未必会回答。
所以，只有现在。
她冒险拖延，充满敌意的看着他们。
白雪看看两名男人，目光落到罗胜恒脸上的时候尤为挣扎，可她还是一步一步往旁边挪，尽量靠近余空吟。
罗胜恒看到白雪后退，表情微愣，神色竟有些失望。
“不要闹了哦，小姑娘们。你们先上来，有事具体再说。”陈队难得用平常的语气说话，此时他手放在操纵杆上，对余空吟的手枪视若无睹。
“现在就说！”余空吟的声音很有威胁性，尽管她站得不是很稳，眼圈也红红的，整体看上去就像一只胆小又可怜的兔子。可这兔子却有枪，哪怕是走火都让人吃不消。
“我杀他们，是因为他们被丧尸感染了。”陈队也不啰嗦，直接就丢出句重磅消息，“丧尸病毒感染得很快，整个学校都保不住。而我的任务，则是不惜一切代价带你们去首都。至于具体始末，我也不清楚，你去首都就明白了。”
余空吟并未就此作出回应，而是抬了抬对准罗胜恒的枪口，道：“你呢？”
“我……”罗胜恒的唇角微抿，眼神犹豫不定。
“他权限比我低，什么都不清楚。好了吗姑娘们？该走了。”陈队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了。
“丧尸是什么？”余空吟又问。
“够了，余空吟！没时间了！”罗胜恒一枪崩掉爬上楼沿的丧尸，“它们速度变快了，再不走我们都得交代在这儿——还是说，你想拉白雪一起死？”
余空吟闻言一怔，她看向白雪，发现这姑娘早已经哭成了泪人，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余空吟心里一痛，她激动之下竟然忘了自己的好友。
白雪虽然也是警校学生，可毕竟是偏向文科，无论在心理承受力上，还是格斗方面，都远远不如专业班的学生……
思量几秒后，余空吟最终还是放下枪，却在走向直升机时重新抬枪，瞄准罗胜恒身后的丧尸，“砰”声的枪响，丧尸脑子里红红白白的东西就溅了罗胜恒一脸，紧挨着是第二声枪响——
“砰！”
余空吟不可置信地眨眨眼，她感觉脸上微热又微痒，肩膀突然钻心地痛起来，她中枪了！倒下之前，她拼命张大眼，试图将放冷枪的罪魁祸首找出来……
是了，是他！
余空吟眼睁睁看着陈队把枪收回腰间，他冷笑的表情很快就被黑暗和混沌所代替，余空吟只觉得脚下一软，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清晨。
余空吟只感到嗓子火辣辣的，口腔里还一股药味，难受得紧。她环顾四周，发现这里是一处简易的救护站。白色的病床和窗帘，地上是淡蓝色的瓷砖。当视线落上陪护椅时，她眯起了眼睛——竟然是罗胜恒。
青年的面容苍白，英挺的轮廓稍显憔悴，拄着脸颊闭着眼，头还一点一点的，十分憨态可掬。
余空吟皱了下眉，因为她发现自己的双手被拘束带绑住了。她缓缓坐起身，肩膀的疼痛让她冷汗直冒。
“没想到你命还挺硬。”病房门口传出男人的声音，紧接着有东西落地。余空吟见地上的是包裹，抬头就看到陈队严肃到冷冰冰的脸。他身后是拎着两个塑料袋的白雪，白雪见余空吟醒了，几乎是飞奔过来的，一把搂上余空吟的脖子，呜咽地哭起来。
这时候罗胜恒也醒了。他的脸微微一红，好像在为自己不小心睡着而感到羞愧。
余空吟对白雪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便看向陈队，“既然开枪了，又干嘛救我？”
“是个误会，我本以为你要杀小罗。”陈队漫不经心地开口道。
余空吟挑了下眉。
的确，当时从陈队的角度，只能看到余空吟对罗胜恒举枪。只是这以己度人的想法，未免也太过冷血了。
“你对我有敌意，不认同我的做法。按照正常思维，你应该会杀死罗胜恒。二对一的情况下，哪怕白雪再不济，枪总是会用的。”陈队这话一出口，白雪的脸色就一红，表情很惭愧地看向罗胜恒。
罗胜恒却已经起身走到窗边，神色认真地掀开窗帘往窗外看，一副放哨的派头。
陈队自顾自地说完后，弯腰下去，从背包里拿出一盒罐头，递给余空吟，“事实却并非我所想，看来你有活下去的价值。喏！吃吧。”他把罐头送了送。
余空吟一阵无名火气，想也不想地打掉罐头！那罐头在地面上滚了个个儿，发出不小的声音，她用力过猛，纱布包着的肩膀又渗出血来，可这不影响她怒视陈队，甚至还吼出声：“活下去的价值？什么价值！你有什么资格评判别人的价值！”
陈队被她突然的举动搞愣了，又嗤笑一声，好像余空吟的话有多白痴似的，说道：“随你怎么想。”他坐上旁边的病床。
“空吟……”白雪见两人吵得厉害，忙出来圆场。她拿出塑料袋里的梨子，放进余空吟手里，“吃东西吧，吃饱了才有精力说话。”她哄小孩似地说道。
余空吟紧抿住唇，活动不自由的双手微微颤抖地摸着梨，低下头去——
“他们将来可能像你一样厉害。”余空吟的声音闷闷的，没什么起伏，“可能会是某个部门的脊梁，说不定还会是一个好丈夫，好妻子，好父母……”余空吟眼圈红红地看向陈队。按照陈队的年纪，他应该也是有家室的人了，难道就不能理解她说的话吗？
“姑娘，我倒小瞧了你。”陈队站起身，“你们先出去，我要和她单独谈谈。”
白雪还想说什么，可罗胜恒已经走出门，对她招手了。
余空吟也对白雪点点头，待她离开后，就深吸一口气，看向陈队。
“我小瞧了你的天真啊，余空吟。”陈队第一次叫她的名字，语气甚至有些轻挑。
“你说什么！”余空吟咬牙切齿。她发现陈队完全没有反思！哪怕他自己也是警校的一员，是学生们的老师！
无论多诡异的病毒，它终究只是病毒！只要研制出解毒疫苗来，就能控制并消灭这些病毒。
以中国领先于世界的科技技术，还愁办不到吗？可是陈队就是这样一意孤行，明明有救人的机会却只知道自保，简直不配当警察！
陈队见余空吟满脸的不理解，眼神中甚至有一丝鄙夷，就笑了笑，说道：“别人的死活和我无关。我的任务只有你们。而且想救人的是你，有能耐自己去救，去送死，而不是没人陪同就灰溜溜地回来，然后埋怨不陪你去死的人。人不能太虚伪了，余空吟……”
“你——！”余空吟几乎要从床上跳起来，随之而来的是肩膀上的剧痛，让她忍不住呻吟。
根本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
没有人可以一意孤行走到最后，所有行动都要相互配合，个人英雄主义只会让人死得更快——这些话，这些真理，不都是陈队这名师父亲自教她的么？为什么事到如今，却成了贬低她的借口？
因为自保很重要，所以对可能活下的人全都见死不救？
余空吟一时间觉得脑子乱乱的，疲惫的感觉让她近乎脱力。她这才发现自己好久没吃过东西了……
“时间不多，我只能简单交代了。”陈队拄上余空吟的床边，以很近的距离和她对视——
“我是军方的人，隶属801特长师，军衔团长。你姑且先记下，以后有用。”他说话期间咬咬牙，余空吟发现他的额头上有些冷汗，一时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她短时间内都不想和陈队说话。
陈队把腰间的通讯器接下来，调为收听状态，霎时间频道里杂音刺耳，还有慌乱的求救声——
“莲市合福区请求支援！不……啊，怪物！别过来，啊——！”
“他就在我眼皮底下变成了那东西！会传染的，会传染的，我们都会死！”
“还有活人吗？莲市万东新区……”
“这一定是末日，哈哈哈！人类的报应……”接下来是一声惨叫，倒地的声音，然后是恶心的咀嚼声。
公共频道乱作了一团，余空吟听得暗暗心惊，直到陈队关掉频道，她还沉浸在那些绝望的呼救里。
所以，只有现在。
她冒险拖延，充满敌意的看着他们。
白雪看看两名男人，目光落到罗胜恒脸上的时候尤为挣扎，可她还是一步一步往旁边挪，尽量靠近余空吟。
罗胜恒看到白雪后退，表情微愣，神色竟有些失望。
“不要闹了哦，小姑娘们。你们先上来，有事具体再说。”陈队难得用平常的语气说话，此时他手放在操纵杆上，对余空吟的手枪视若无睹。
“现在就说！”余空吟的声音很有威胁性，尽管她站得不是很稳，眼圈也红红的，整体看上去就像一只胆小又可怜的兔子。可这兔子却有枪，哪怕是走火都让人吃不消。
“我杀他们，是因为他们被丧尸感染了。”陈队也不啰嗦，直接就丢出句重磅消息，“丧尸病毒感染得很快，整个学校都保不住。而我的任务，则是不惜一切代价带你们去首都。至于具体始末，我也不清楚，你去首都就明白了。”
余空吟并未就此作出回应，而是抬了抬对准罗胜恒的枪口，道：“你呢？”
“我……”罗胜恒的唇角微抿，眼神犹豫不定。
“他权限比我低，什么都不清楚。好了吗姑娘们？该走了。”陈队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了。
“丧尸是什么？”余空吟又问。
“够了，余空吟！没时间了！”罗胜恒一枪崩掉爬上楼沿的丧尸，“它们速度变快了，再不走我们都得交代在这儿——还是说，你想拉白雪一起死？”
余空吟闻言一怔，她看向白雪，发现这姑娘早已经哭成了泪人，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余空吟心里一痛，她激动之下竟然忘了自己的好友。
白雪虽然也是警校学生，可毕竟是偏向文科，无论在心理承受力上，还是格斗方面，都远远不如专业班的学生……
思量几秒后，余空吟最终还是放下枪，却在走向直升机时重新抬枪，瞄准罗胜恒身后的丧尸，“砰”声的枪响，丧尸脑子里红红白白的东西就溅了罗胜恒一脸，紧挨着是第二声枪响——
“砰！”
余空吟不可置信地眨眨眼，她感觉脸上微热又微痒，肩膀突然钻心地痛起来，她中枪了！倒下之前，她拼命张大眼，试图将放冷枪的罪魁祸首找出来……
是了，是他！
余空吟眼睁睁看着陈队把枪收回腰间，他冷笑的表情很快就被黑暗和混沌所代替，余空吟只觉得脚下一软，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清晨。
余空吟只感到嗓子火辣辣的，口腔里还一股药味，难受得紧。她环顾四周，发现这里是一处简易的救护站。白色的病床和窗帘，地上是淡蓝色的瓷砖。当视线落上陪护椅时，她眯起了眼睛——竟然是罗胜恒。
青年的面容苍白，英挺的轮廓稍显憔悴，拄着脸颊闭着眼，头还一点一点的，十分憨态可掬。
余空吟皱了下眉，因为她发现自己的双手被拘束带绑住了。她缓缓坐起身，肩膀的疼痛让她冷汗直冒。
“没想到你命还挺硬。”病房门口传出男人的声音，紧接着有东西落地。余空吟见地上的是包裹，抬头就看到陈队严肃到冷冰冰的脸。他身后是拎着两个塑料袋的白雪，白雪见余空吟醒了，几乎是飞奔过来的，一把搂上余空吟的脖子，呜咽地哭起来。
这时候罗胜恒也醒了。他的脸微微一红，好像在为自己不小心睡着而感到羞愧。
余空吟对白雪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便看向陈队，“既然开枪了，又干嘛救我？”
“是个误会，我本以为你要杀小罗。”陈队漫不经心地开口道。
余空吟挑了下眉。
的确，当时从陈队的角度，只能看到余空吟对罗胜恒举枪。只是这以己度人的想法，未免也太过冷血了。
“你对我有敌意，不认同我的做法。按照正常思维，你应该会杀死罗胜恒。二对一的情况下，哪怕白雪再不济，枪总是会用的。”陈队这话一出口，白雪的脸色就一红，表情很惭愧地看向罗胜恒。
罗胜恒却已经起身走到窗边，神色认真地掀开窗帘往窗外看，一副放哨的派头。
陈队自顾自地说完后，弯腰下去，从背包里拿出一盒罐头，递给余空吟，“事实却并非我所想，看来你有活下去的价值。喏！吃吧。”他把罐头送了送。
余空吟一阵无名火气，想也不想地打掉罐头！那罐头在地面上滚了个个儿，发出不小的声音，她用力过猛，纱布包着的肩膀又渗出血来，可这不影响她怒视陈队，甚至还吼出声：“活下去的价值？什么价值！你有什么资格评判别人的价值！”
陈队被她突然的举动搞愣了，又嗤笑一声，好像余空吟的话有多白痴似的，说道：“随你怎么想。”他坐上旁边的病床。
“空吟……”白雪见两人吵得厉害，忙出来圆场。她拿出塑料袋里的梨子，放进余空吟手里，“吃东西吧，吃饱了才有精力说话。”她哄小孩似地说道。
余空吟紧抿住唇，活动不自由的双手微微颤抖地摸着梨，低下头去——
“他们将来可能像你一样厉害。”余空吟的声音闷闷的，没什么起伏，“可能会是某个部门的脊梁，说不定还会是一个好丈夫，好妻子，好父母……”余空吟眼圈红红地看向陈队。按照陈队的年纪，他应该也是有家室的人了，难道就不能理解她说的话吗？
“姑娘，我倒小瞧了你。”陈队站起身，“你们先出去，我要和她单独谈谈。”
白雪还想说什么，可罗胜恒已经走出门，对她招手了。
余空吟也对白雪点点头，待她离开后，就深吸一口气，看向陈队。
“我小瞧了你的天真啊，余空吟。”陈队第一次叫她的名字，语气甚至有些轻挑。
“你说什么！”余空吟咬牙切齿。她发现陈队完全没有反思！哪怕他自己也是警校的一员，是学生们的老师！
无论多诡异的病毒，它终究只是病毒！只要研制出解毒疫苗来，就能控制并消灭这些病毒。
以中国领先于世界的科技技术，还愁办不到吗？可是陈队就是这样一意孤行，明明有救人的机会却只知道自保，简直不配当警察！
陈队见余空吟满脸的不理解，眼神中甚至有一丝鄙夷，就笑了笑，说道：“别人的死活和我无关。我的任务只有你们。而且想救人的是你，有能耐自己去救，去送死，而不是没人陪同就灰溜溜地回来，然后埋怨不陪你去死的人。人不能太虚伪了，余空吟……”
“你——！”余空吟几乎要从床上跳起来，随之而来的是肩膀上的剧痛，让她忍不住呻吟。
根本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
没有人可以一意孤行走到最后，所有行动都要相互配合，个人英雄主义只会让人死得更快——这些话，这些真理，不都是陈队这名师父亲自教她的么？为什么事到如今，却成了贬低她的借口？
因为自保很重要，所以对可能活下的人全都见死不救？
余空吟一时间觉得脑子乱乱的，疲惫的感觉让她近乎脱力。她这才发现自己好久没吃过东西了……
“时间不多，我只能简单交代了。”陈队拄上余空吟的床边，以很近的距离和她对视——
“我是军方的人，隶属801特长师，军衔团长。你姑且先记下，以后有用。”他说话期间咬咬牙，余空吟发现他的额头上有些冷汗，一时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她短时间内都不想和陈队说话。
陈队把腰间的通讯器接下来，调为收听状态，霎时间频道里杂音刺耳，还有慌乱的求救声——
“莲市合福区请求支援！不……啊，怪物！别过来，啊——！”
“他就在我眼皮底下变成了那东西！会传染的，会传染的，我们都会死！”
“还有活人吗？莲市万东新区……”
“这一定是末日，哈哈哈！人类的报应……”接下来是一声惨叫，倒地的声音，然后是恶心的咀嚼声。
公共频道乱作了一团，余空吟听得暗暗心惊，直到陈队关掉频道，她还沉浸在那些绝望的呼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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