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松涛,字忠忱,乳名松哥。乃淮安宿州府人氏,生于明万历四十四年。

  他身高1米7以上,四方脸膛,肤色略黑,手足粗壮,颇有蛮力,虽是读书人,但看上去确更像一个农民壮汉。

  万历四十四年冬月初五日,宿州府北边的张家寨一个孩童呱呱坠地。

  “生了,生了!是个男娃子。”随着稳婆的喊声,屋里屋外的一片欢声笑语。

  “快,放鞭炮。”一位四十多岁男子,身体颇为强壮,边急步走向院门,边大声喊着。

  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响了起来,随着这个男娃的降临,整个张家寨都笼罩在一片祥和之中。

  “请二爹给娃儿取个名字吧。”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跪在一个儒生打扮的中年人面前。

  “嗯。这娃儿就叫松涛吧。至于表字待娃儿开蒙了再说吧。”中年儒生沉吟道。

  “松涛,张松涛!侄儿谢二爹为我儿赐名。”小伙子写过中年儒生后,欢快的走了。

  ……

  张家寨位于宿州北,依乳峰山而建,周边有细河与柳河都是淮河的小支流。

  其祖上在嘉靖年间本是海上求富贵,曾追随过大明海疆巨寇汪直。后汪直受诏就降,本拟可助明廷开海通商、垦殖海外,不说列土封疆,怎么也可搏个万户侯。却不想不为明廷所容,弄个身死名裂。

  张家先祖因此看破世事,便弃海登陆,定居于宿州北的乳峰山下。为了洗白身世,曾不惜金银,落户安居之后,便置田买地,举家居住于此。

  张诚兄弟三人曾跟随汪直追风逐浪,历经艰险在海盗中颇有名望,然汪直遇害后迁居内陆,确极能隐忍,逐渐为地方所接受,结婚生子安定下来。

  兄弟三人陆续舍出钱财,招揽流民建村立寨,开垦荒地为良田,多次受地方官府的嘉奖,随着子孙繁衍渐渐安居于宿州北乳峰山下的张家寨。

  由于张家先祖曾为海盗,所以寨中颇具武风,子弟皆习练刀枪棍棒,平时用以强身,乱时安家立命。

  至万历年间张松涛的二爷爷张正山勤奋苦读,中了举人后,虽未出仕为官,但张氏家族开始重视读书识字,建立了自己的族学,族中子弟年六岁既到族学中读书,接受教育。

  ……

  张松涛六岁开蒙,便在族学中接受教育,至二十岁时已具备考取秀才的能力,只是由于世道艰辛,且匪乱丛生,所以在获得童生后,一直未再应试。

  但张松涛极爱研读兵书战策,阵法韬略。并耍得一手好棍棒,善射弩箭。常思以有用之躯报效朝廷,定国安邦。

  近年由于世道艰辛,匪乱丛生,家族长者便集聚族中壮年,时常暗自操练,以求结寨自保。张松涛也被选入寨丁,时常与寨中其他子弟一起练习枪棒、弩箭等战技,并练习相互间的配合与保护。

  ……

  崇祯十二年夏,附近山中有一股恶匪横行宿州乡野,经常到周边社集、村庄索取粮食、钱财,若不满足,便攻庄破寨。

  张家寨人户虽不甚众,却很有积蓄,而且寨中武风颇盛,在周边极有声望。便被这伙恶匪盯上。

  竟派人来寨中索要钱粮甚重,经族中老人公议,决定不能满足匪贼的要求,不能纵容匪贼的这种行为。

  便一面修书分别报于灵璧县衙和宿州府衙,一面召集寨中青壮,加紧训练,整修寨墙,准备防御匪贼强行攻寨。

  那一伙恶匪因要求未被满足,同时急于在这一片杀人立威,竟纠结了上千匪徒,扬言要破寨屠庄。

  张家寨虽有所准备,又男女老弱齐上,奋力防守。终因民壮不敌匪贼,被这伙恶匪攻破寨门,杀入寨来。

  寨中男女老少六百五十余口皆死于匪祸,唯有张松涛在匪贼围寨之初,奉命携带求援信和一包细软单骑杀出,前往灵璧县衙紧急求援,得免于匪难。

  ……

  待宿州府与灵璧县的官兵汇集,随张松涛回到张家寨时,匪徒已屠尽寨中人丁,劫掠寨中钱粮而去,走前还放火焚烧了张家寨的房屋。

  张松涛苦苦哀求官军帮助剿灭这伙恶匪,却不为所动,官军在张家寨更不停留,只以匪贼逃遁,不得追击为由,竟陆续撤回了。

  张松涛悲愤之余,只能收拢族人尸身,以为安葬。然族人皆肢体不全,衣裳残破,尤其寨中女子,竟无一穿着衣裳。

  张松涛寻遍全寨,却根本找不出那具尸体是其父母,甚至他那怀孕的妻子也遍寻不到尸身,寨中族人要么被砍杀肢体残破,要么被焚烧无法辨认。

  他只能目含泪、眼含血,强忍悲痛将能寻到的族人尸身,集中埋葬在一个大坑里。

  ……

  此后,张松涛便离开村寨,一路流浪乞活,意图打听到屠灭村寨的恶匪下落,为族里死难亲人报仇。

  在流浪途中,他依靠下水抓些鱼虾蟹、上树捉鸟和鸟蛋、土里挖虫子与草根充饥,遇到人烟时也偶尔讨要一些食物,但是这末日的乱世,谁家也没有多余的存粮。

  在近两年的日子里,张松涛其间又多次遭遇小股匪贼,要抢夺并裹挟他一起为匪,张松涛与匪贼本有不共戴天之仇,怎肯为匪,便于匪贼发生战斗,搏斗中斩杀两个匪贼,负伤逃脱。

  之后又遇到一伙流民,内中壮年男子颇多,老弱和妇女、孩童极少,想是流亡途中都死去了。

  张松涛便夹杂在这伙流民中,与大家一起流浪逃难。

  不多日后,流民队伍断了粮食,初时大家还偶尔可以采些野菜,挖到草根,逐渐连这些都难于采集。

  这伙流民本就是几只小股汇聚而成,彼此之间其实并无关系,由于断了饭食,便有一些青壮流民时常聚在一起商谈,偶有争论,张松涛却总是自己孤独的在一处,与这伙流民不近不远的。

  这一日,张松涛找到一处小水塘,费一日功夫,多抓了些小鱼、虾蟹,寻几根干草绑系了,准备带回给几个孩童熬汤喝。

  待天见黑返回时,却找不到众人,张松涛猜想流民队伍可能移到别处,他便一路向前寻找,当他接近一片树林之时发现林中有烟腾起,张松涛提起精神,小心接近树林想一窥究竟,待得他潜进树林却吓了一。

  只见几个老弱与妇女被绑在树上,已是奄奄一息,树前不远处支着一口大锅,锅内好似煮着什么?

  锅的周边围着十五、六人,竟是那伙流民中的青壮,张松涛再接近些,发现有几个老弱流民躺在大锅旁不远处,竟都已死去,其中一人身下双腿竟只余骨架,肉都不见了。

  “瓜的肉还不熟?”这时听到那伙流民青壮中一人说道。

  “人老肉艮,我就说吃那几个女的,肉嫩爱熟,瓜的还好吃,你几个非要留着。”另一人接话道。

  张松涛震惊非常,先是惊恐,继而就是暴怒。

  此前虽听人说过乱世人食人的惨况,但今时却是亲眼目睹,让他如何不震惊,怎能不愤怒。

  他怒瞪双目,眼含愤懑怒斥众人所为人神共愤,意图劝阻青壮流民的食人惨事。

  但此时一众青壮流民眼中,心中全都是锅里的肉,已变得犹如食人恶魔一般,如何能容下张松涛的劝阻,立时各自拿了刀棒,奔张松涛杀来。

  张松涛虽有些武艺功夫,然已许多时日没吃饱过,体力也不如前,但这伙青壮流民此时已不是人,就像饿狼一样凶残无比,张松涛在奋力击杀一名疯狂的流民后,已渐感体力不支,无力救护那些无辜的人,无奈只能带伤孤身逃离而去。

  ……

  有了前述经历,张松涛不再信任任何人,一直流落于宿州乡野之间,逐渐向灵璧北面邳州方向流浪。

  途中偶遇一处村寨,据险立寨,寨墙高耸,他本想暂时投奔此处村寨,意图安身,再思报仇。

  没想到对方竟不让他进入,说道可怜处,对方也只是从高高的寨墙上丢下数个粗面烙馍,全无收留他之意。

  连续的不幸,悲惨的遭遇,家人的死难,尤其是目睹了人吃人的惨况,并没有击溃张松涛的意志,反而使他的更加坚强,他发誓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找到一种方法或一种力量,要尽一切努力扫除邪魔,还大明安定与繁盛。

  同时,近二年的流亡生活,也极大的锻炼了张松涛的生存技能和能力,锤炼了张松涛年轻的体魄,使他更加健壮结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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