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亚君得知苏然离婚的消息时,唏嘘不已,心想苏然一个女人在上海为生活疲于奔命,好不容易遇上一个爱她并且步入婚姻的人,以为她有了一个好的归宿。最终周阳还是负了她。

  她身材因为连生了两个儿子后胖了一些,二十三岁那年,她选择了进入了婚姻,彻底和社会脱了节,而苏然选择了截然不同的另一条道路。

  婚后的陈朗身上有很多让她接受不了的地方,这几年店铺生意也不错,店面也扩大了。陈朗胖了不少,也有了肚腩。他开始知道穿名牌的衣服,戴一条小指粗细的金链子,他买给她一条,她不戴。她说她最不喜欢戴这些。陈朗嗜酒如命,也沾染了赌博的恶习,回到家里衣服乱扔乱放,家里油瓶倒了都不扶。她讨厌他在屋里抽烟,他也不反驳,还是自顾自的抽,满身酒气的回家,回来就要抱她,她推开他让他洗澡换衣服,他却一头倒床上就睡。一会儿就发出打鼾的声音。

  她当时想‘人生若只初相见’,当年初识他是一个多么积极阳光的男人。现在却是这般光景。

  陈朗在青海也买了房,也有了一辆车。平时白天就在店里忙活,晚上邵亚君骑电车带儿子回家,陈朗带一家几口回家的时候很少。他基本都是半夜三更回来。公公婆婆住店里,皓皓通常跟着婆婆住,他习惯了和奶奶住了。

  她怀念和苏然那些年在一起的日子,那么随性,那么惬意。

  大儿子就在她旁边趴着写作业,时不时抬头让她给自己解答不会题,大儿子叫伦伦,二儿子叫皓皓。伦伦上了小学,皓皓也上了幼儿园。公公婆婆都在这里。

  吃饭的时候,婆婆喂皓皓吃饭,在嘴里吹吹,尝一下冷热,再喂到孩子嘴里。

  邵亚君看不下去了,说:“妈,他三岁了,让他自己吃。”

  皓皓撒娇的说:“就让奶奶喂,不自己吃。”

  皓皓一直是奶奶带的,和奶奶比较亲,对邵亚君反而疏离一些。

  邵亚君说:“皓皓,吃饭要营养搭配,怎么能光吃肉不吃青菜呢!”

  皓皓仗着奶奶撑腰,撅起小嘴说:“就不,就不。”

  一边的公公也说:“吃就吃呗,咱们也不缺,孩子一直你妈带的不是挺好嘛!”

  邵亚君看着任性的皓皓,无计可施。伦伦看着妈妈不悅的脸,小声说:“妈妈,你吃饭。”

  陈朗回来了,今天他难得回来早一次,店里雇的有伙计,专门送货,现在除了节假日店里特别忙的时候,陈朗会送几趟货。平时他整天在外面和朋友喝酒,玩儿牌。他坐下,他母亲立马去把饭给他盛了。等一家吃完饭,邵亚君和婆婆一起收拾碗碟。陈朗带着邵亚君和伦伦,问:“皓皓,跟我们回家住吧!”

  皓皓搂着奶奶脖子,说:“不,就跟奶奶一起住!”

  奶奶宠溺的看着孙子:“往他嘴上亲一口,真是奶奶的好孙子。”

  邵亚君脸黑了下来,说:“妈,大人不能亲小孩的嘴,不卫生。”

  婆婆被邵亚君的话打了个激灵,她说:“孩子从生下来都是我带的,小时候是我一口一口喂大的,孩子不是好好的,现在嫌我脏了,我们陈朗这么会挣钱,这么有本事,不还是我带大的!”

  公公也跟着婆婆说:“现在你们年轻人真不好伺候,横竖都不是。”

  邵亚君没想到一句话得到公婆连珠炮似的攻击,她刚要开口,被陈朗压了回去。陈朗说:“走了走了,哪儿那么多事儿,皓皓不回拉倒吧。”

  一家三口在车上,陈朗说:“亚君,咱妈也不容易,你有时候别老鸡蛋里挑骨头。”

  邵亚君说:“她那么惯着孩子,吃饭一口一口喂,孩子挑食她就惯着,嘴对嘴亲孩子,大人嘴上有细菌,孩子抵抗力差。我能不说吗?”

  陈朗不悅的说:“别那么事儿好吗,你以前也不是这样的,现在怎么也一天天跟个事儿妈似的。我妈多不容易啊,天天照顾孩子,看店,还做饭。你天天跟个少奶奶似的,不缺你吃,不缺你花。还净挑刺儿!”

  邵亚君压住心里的怒火,没有再说话。旁边的伦伦说:“爸爸,你别说妈妈了,妈妈每天也很辛苦。”

  陈朗换了笑脸,说:“儿子说的对,爸爸不说了。”

  回家后,给儿子放水洗澡,把儿子安顿好。

  陈朗看她从儿子屋里出来,直接把她抱住,嘴就凑了过来。邵亚君说:“你洗澡啊,刷牙啊,怎么这么不讲卫生。”

  陈朗一下就蔫了,说:“就你一天干净,一亲你就让刷牙,想跟你亲热,就必须洗澡。”

  邵亚君说:“那不是应该的嘛,你整天烟不离口,满嘴的烟味。”

  陈朗不悅的说:“现在哪个男人不抽烟,你越来越不可理喻了。”

  最后陈朗去洗了澡出来,邵亚君在看书,他一把把书扔在一边,扑到她身上。

  邵亚君指指抽屉,说:“那个!”

  陈朗说:“不要,没感觉。”

  邵亚君坚决的说:“不行,必须要。”

  陈朗此时已经火急火燎的了,说:“老婆,不要那个,不舒服。”

  邵亚君说:“你不能那么自私,上次打胎都快折磨死我了,你怎么还这样,要不别碰我。”

  陈朗说:“我会小心的。”

  邵亚君说:“不行。”

  陈朗突然蔫了,从邵亚君身上下来,说了句:“你真没劲”。说完自己拿起手机去了卫生间。

  邵亚君已经疲倦了应付陈朗那异于常人的荷尔蒙,那几年真是没日没夜的,他乐此不疲,沉迷于此。她生完两个孩子后,对那些事情越来越倦怠。生孩子的痛苦让她想想就后怕,几年又流过三次产,所以她就惧怕和陈朗过夫妻生活。

  陈朗从内心深处还是很爱邵亚君的,他认为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最深沉的爱莫过于倾其所有,把自己挣得钱都交给她,物质上给她满足。他有点大男子主义,曾经邵亚君跟他提过要去上班。他直接回她:“老板娘不当,出去给别人打工,脑子里整天想什么,我可不要我自己媳妇儿出去抛头露面,又不是缺钱,在店里把儿子带好就行。”

  邵亚君对此很不满,说:“我二十三就嫁给你了,现在都快三十了,我不想一直这样,我可以出去当幼师啊!”

  陈朗说:“行不通。”

  陈朗在青海这边认识了很多朋友,每天和朋友推杯换盏,纸醉金迷,他明白那都是逢场作戏,他认为老婆才是最好的,外面的莺莺燕燕都是玩玩儿而已。现在生活好了,他有点膨胀了,外面女人往他身上贴的也不少,本来他长的也不差,再加上人又不小气,但他从来不谈情,只是玩儿,他是从近一年才开始的,邵亚君在那个方面过于洁癖,他认为是这样。他只有在外面寻求慰藉,但是他从来不会让这些事跑到邵亚君耳朵里,邵亚君可是眼里融不进沙子的。他有两个手机,有一个是回家就关机的。

  邵亚君一天的生活就是在店里照应照应,晚上骑电车接接儿子,回来辅导他功课。大儿子比较懂事,听话。皓皓是被婆婆惯大的孩子,她打不得也骂不得。有什么事,公公婆婆都会统一战线。她很苦恼,她不知道该怎么去教育不懂事的皓皓。她正在吧台辅导伦伦写作业,皓皓在跟奶奶玩儿,不知道婆婆说了句什么,她见皓皓小手一把打在婆婆脸上。她走过去,一把拽过来,往皓皓屁股上打了两巴掌。边打边说:“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儿,一点都不懂事,怎么能打人!”

  皓皓哇哇大哭起来,哭着哭着躺在地上打滚儿。婆婆见状赶紧去抱她,说:“哎呦,小祖宗,地上凉,赶紧起来。”

  邵亚君说:“让他哭,什么时候哭够他自己起来!”

  婆婆说:“没见你这当妈的这么狠心,三岁的娃娃打两下跟挠痒痒似的,你的大手就那么狠的打他,看看,屁股上就是手印!”

  邵亚君说:“妈,哪有你这么惯着孩子的,长大不成土匪了。”

  婆婆不悅的说:“小娃娃闹一下还成土匪了,这是哪门子说法,你这当妈的一点都不心疼孩子。”

  邵亚君含着怒气说:“你这教育方式根本就不对,哪有你什么都顺着孩子的,犯错误也不能说!”

  婆婆也加大嗓门说:“哎呦,我这心疼孙子也错了,老了遭你嫌弃了。”

  公公正在摆货,屋里还有顾客,都转过头看她们。公公说:“都别说了,亚君你也是的,小题大做!”

  邵亚君不说话了,背过脸抹了一把眼泪,儿子伦伦给她拿了纸巾递过去,说:“妈妈,不哭。”

  小儿子皓皓看吵起来了,也停止了哭闹,自顾自玩儿玩具去了。

  晚上邵亚君带着儿子回家的路上,还是抑制不住的难过,家庭生活是这么琐碎。她觉的很失望,自己就像被家庭套牢了般,每天面对晚归酗酒的丈夫,和整日宠溺孙子不成样子的公婆,还有不听话的小儿子,她觉的活的好压抑。一天天都是死循环般的重复。

  她回去把儿子安顿好。陈朗一身酒气的进来,还有些香水的味道。他径直往卧室走,邵亚君说:“你洗澡啊,一身酒气,怪味,你不洗洗就往床上去!”

  陈朗满嘴酒气的说:“事儿真多,”边说边进了洗澡间,洗完光着就出来了。

  邵亚君说:“你就不能穿条短裤出来,儿子要出来看见多不好。”

  陈朗一听急了:“亚君,你这是找事儿呢,儿子光屁股带他去洗澡都去过,在自己家里有什么穷讲究的。”说完光着脚跌跌撞撞到卧室,上床。

  邵亚君看着他踩脏的脚底把床单弄脏了,她直接去儿子小床上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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