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时候,奇迹不是神佛祖先保佑的,而是因为当事人坚信一个理念,这才可以逢凶化吉,解决眼前的所有麻烦!

  所以这个时候,霍访冬说她看见从未谋面的杜姨,那么就是看见了吧!

  只要大出血的她能好起来,就算她说她看见未来的世界,庄千落也愿意相信与回应。

  庄千落的话音刚落,房门就从外面被人推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大夫,衣衫不整的冲进来,就连花白的胡须,都被掖到衣襟里面去了,可见被找来之时到底有多匆忙。

  “快闪开!让老夫看看产妇!”老大夫进门就朝两个忙碌的丫鬟喊,话音刚落自己也愣了。

  “生下来了?不是说胎儿太大难产吗?”老大夫愣愣的看着刚洗干净,被小毯子包起的小娃娃,十分不解这是怎么回事。

  庄千落精神太过集中之后,身体已经虚脱的快要晕倒,有些无力的指了指已经昏迷不醒的霍访冬:“产妇在这里,大夫你快给瞧瞧。”

  “哎!”老大夫连忙应声,背着药箱就从丫鬟让开的道走了过来。

  仔细的给霍访冬号脉,老大夫一边问产婆事情的经过,当听完庄千落的接生方法之后,惊诧的连连摇头:“胡闹啊!金创药哪里是上到产妇身上的?居然还给正在生产的产妇封血脉?这不是祸害人吗?不行!不行!赶紧把这些东西都拆下来。”

  真正的大夫来了,庄千落也不敢违背,无力的挥手示意产婆去做,她就坐在旁边定定的望着昏迷不醒的霍访冬。

  半晌之后,她突然想起来,这才问老大夫:“我弟妹怎么样了?”

  老大夫抬手想捋胡须,这时才发现自己的胡子还在衣襟里面,赶忙将长长花白的胡子拉出来,这才回应道:

  “虽然你胡闹,好在没胡闹出事。孩子健康的出世,再加上产妇身体强壮,想来应该不会有大事!老夫一会儿给你开几帖药,喝完之后来老夫药铺复检一下。”

  没有生命危险,这就好!

  庄千落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才想起更关键的事儿,立刻吩咐丫鬟出去给院子里的人报喜,然后站起身,绝对土豪气势十足的对老大夫说:

  “大夫,需要什么给我弟妹补身体,你尽管开就好了!是要千年人参,还是要百年雪莲。只要市面上买的到的,都无所谓!尽量开!”

  庄家如今今非昔比,整个金竹镇上下,谁人不知道仅仅一年就崛起的造纸人家?

  虽然庄千落不曾出去炫过富,但是在外人眼里,庄千落这造纸生意,那也肯定赚了一座金山回来。

  老大夫同样是这样认为的,所以即便庄千落不开口,他也会开最好的药,给这个在鬼门关徘徊的产妇好好补一补。

  所以,他的药方一下来,薛牵就有些蹙眉了,暗暗跑到庄千落的身边,小声问道:“夫人,这一副药就要一千多两银子,是不是太贵了?我觉得,这个大夫是有心坑您的。”

  庄千落闻言回头白了他一眼,斥责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算计什么银子?赶紧去找东宫支银子,然后赶紧把药煮好,送给大夫人喝下去。”

  薛牵本来是想借此事,讨好新主人的,却没想到,居然碰了一个大钉子。

  庄千落和杜家兄妹四个,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们这些下人,最近也都听说了。

  原本以为,庄千落不过是图个美名,却没想到来真的,连不是亲的弟媳妇,都这样舍得花钱?

  这是不是说明,庄家确实太有钱了?

  有钱到没地方花?

  薛牵在心里打着算盘,却是不敢怠慢赶紧送老大夫回去,连带去给霍访冬取药。

  庄千落又吩咐琴瑟和鹣鲽,好好守着霍访冬,这才转身终于出了满是血腥味的屋子。

  院子里,杜风良和庄母,以及杜霁景都在看奶娘怀里的婴孩儿,居然全无一人注意到她出来。

  庄千落也只好挪着还有些软的双腿,慢悠悠的走到他们身边,一手扶着杜霁景的肩膀站稳,一边问道:“你们还没看够啊?孩子才刚出生,不能在外面呆太久,你们差不多就得了啊!”

  杜风良第一个反应过来,也顾不得问庄母的意见了,就赶紧对奶娘说:“对对对!赶紧把孩子抱到隔壁屋去!夜晚更深露重的,可别冻坏我儿子!”

  说到我儿子三个字的时候,杜风良一脸的骄傲,就差点上天了!

  庄母摇头失笑,却想起另外一件重要的事儿:“落儿,访冬怎么样了?”

  他们在外面,就知道里面忙活的很,可是凭借庄母的记忆,生孩子都是这样乱的,所以也没太放在心里,哪里可能知道,里面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大对决?

  庄千落抬头看了一眼,跟着奶娘屁颠颠走了,看儿子到忘我的杜风良,小声回答:“还好吧!大夫开了药,估计得养个个把月。”

  心里却在想,亏得平日里,杜风良对霍访冬各种疼爱,原来到了初为人父之时,男人真的满心都是自己的种儿,连妻子怎么样都忘记问一句。

  不知道,这到底算不算女人的悲哀呢?

  也或许,是她想多了!

  毕竟期盼了十个月的孩子刚刚出生,谁都有一时高兴疏忽的时候,情理之中吧!

  “那么久啊!”庄母很诧异。

  一般女人做月子,也都是一个月,可是却没有需要吃药调养一个月的。

  那不就是说,霍访冬生孩子的时候出事了吗?

  又联想到了刚才薛牵领进去的大夫,庄母皱着眉头,紧张的说:“访冬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你是不是之前就知道?所以才会早早的请来奶娘?”

  没想到,庄母居然联想到了这里。

  这也难怪!

  农村是个什么环境?穷的连温饱都是问题。

  就算连续生十个八个孩子,那也都是亲娘自己带,哪里有请奶娘这一说?

  所以庄母联想错了,也是很正常的。

  庄千落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之后才温声安抚她道:“娘,你想哪儿去了?我又不是神仙,千城覆也不懂产妇那些事,我可能从哪里未卜先知,知道访冬生产会不顺利?”

  “我提前请奶娘,是因为城里的大户人家,都兴这个!访冬是城里大户人家的小姐,嫁进咱家门里,咱也不能委屈了人家不是吗?况且我还准备让她出了月子,就去厂里工作呢!她哪里有时间带孩子?”

  估计就是庄母重新投胎,也想不明白庄千落心里装的那些东西。

  想来想去,庄母抬手打发咕噜着大眼睛看她们说话的杜霁景,然后指着自己的轮椅,对庄千落说道:“送娘回去吧!”

  庄家一共就五个丫鬟,生孩子又不能用小厮,所以五个丫鬟,现在都忙着伺候霍访冬。

  庄千落也没多想,就依言推着庄母向她的院子走。

  一路走到没人的地方,庄母突然开口对她悄声说道:“落儿啊!娘知道你这丫头心眼实,也不是想说访冬不好。访冬的确曾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这不错!咱们是高攀了人家,那也没有错!”

  “可是你真的不能处处,都还把她当成大户人家小姐供着!咱家风良是个没主意的性子,已经处处都听访冬的话。现在他们和咱们一起过,还感觉不出来什么,如果将来单独过,你不怕访冬欺负风良啊?”

  “如今孩子也生了,访冬就是风良的媳妇,已经跑不掉了!你也别处处都惯着她,让她还以为自己是什么金枝玉叶的。免得她当初昏头的劲儿过了,对比之下会越来越看不上风良的。”

  庄母的这番话对吗?

  若是出于一个母亲的身份,这番话绝对没有任何错误。

  她是害怕霍访冬热恋的劲儿过了,将来会嫌弃自己的儿子,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夫,性格又软弱不争气,很怕将来他们的日子过不长,过不好。

  可是这番话若是放到现在的庄千落心里,那就绝对是大错特错了。

  庄千落推着庄母一路走,听着她小小声的唠叨,忍不住摇摇头,耐心的劝道:“娘,你这样说,是不是对访冬不公平?她若是嫌弃风良,就不会排除万难,在风良和葛宝娟不清不楚的情况下,下嫁给风良了!”

  庄母一听,立即反驳:“你也说那是下嫁!若是不将她身上那股子傲气磨没了,将来她能和风良好好过日子吗?”

  这就是典型的父母心理,生怕自己的孩子吃一点亏,却没想过,对别人家的孩子,是否公平?

  庄千落停下轮椅,直接转到庄母的面前,蹲下身望着她薄怒的眼睛,细细的解释道:

  “娘,访冬嫁进咱家,也快一年了!这一年里,无论是她,还是霍家的人,哪里有看不起风良?看不起咱家人的?明明好好的日子,您就不用多操心了!”

  “谁的心里都有自己的谱儿,谁的心里也都有一杆秤。如果咱们不实心实意的对人家好,你凭什么要求人家,实心实意的对咱们好?再说了,夫妻哪里有不吵架的?谁吃亏谁占便宜又能怎么样?左不过都是床头床尾的事儿,有什么大不了的?”

  “今天说到了这里,我倒是想多劝您一句。如果将来,我和千城覆也好!风良和访冬也罢!甚至将来可能成亲的弟妹他们,一对对夫妻的事儿。您做老人的,看见都当没看见就好了!彼此冷静一下,三五天就过去了。若是老人参合进来,那这事儿可就没那么容易了结了。您记住了吗?”

  说了这么一大堆的话,就是让庄母这个做老的,不要管年轻人的事儿嘛!

  不管庄千落这么说的,反正庄母是这样理解的。

  若不是庄千落是蹲在庄母面前的,只怕这会儿她已经气得自己推轮椅走了。

  可是既然如此,庄母的脸色依旧不好,视线撇到了另一边,赌气的说道:“是!你们都长大了,用不到我这个当娘的啰嗦你们了!说多了也烦!不如就让我自己呆在屋子里,眼不见为净吧!”

  有的时候,庄母的思想并不是普通人能理解的,尤其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庄千落,她也百思不得其解,为何庄母会突然就生气。

  可是等冷静下来的时候,细细分析一下,她似乎就能明白,为何庄母有的时候做事儿讨人厌。

  庄母是典型的古代农村妇女,从小没读过一天书,根本连一个字都不识,更枉论让她明白什么道理了。

  她所有的观念,都是从小耳濡目染,看别人怎么做,她就怎么学。

  在庄母年轻的时候,她就是听着她的父母以及公婆唠叨,管教长大的。

  所以在她的潜意识里,她就是觉得,当长辈的就要管好晚辈,无所谓晚辈多大。

  哪怕晚辈已经七老八十,在她的眼里,晚辈也永远都是晚辈,需要她来教导。

  清楚庄母说这些话的缘由,庄千落也就和她气不起来了。

  抬手握住庄母的手,庄千落柔声哄道:“娘,你说这些气话,睁开不觉得想笑吗?我们是您的儿女,无论到什么时候,谁都无法变化。就算有一天我们成了百岁老人,在我们的眼里,您也是我们的娘。孝顺您都来不及,什么叫做看到就烦?”

  诚恳的态度,加上温和的语气,庄母心里那点气,慢慢也就开始散了。

  庄千落见她面色缓和下来,继续努力劝道:“娘,无论是我,还是风良他们,都是真心诚意想要孝顺您,对您好的。您为我们好的心,我们自然也是明白。”

  “但是娘,您有没有想过。您年轻的时候,是不是也有和我爹吵架的时候?当你如今回想,你是否觉得,若是当时没有长辈参与,您和我爹缓和的速度会更快?夫妻之间,没有过不去的结。我不让您管,是为了您好啊!”

  其实庄母也不傻,她只是接触的东西太过单一,思想也太过狭隘罢了!

  此时庄千落好态度的劝说,她也不是听不明白。

  借着庄千落的话想想过去,她这才立时反应过来。

  “嗯!你说得对!娘记住了。”庄母点点头,总算是反应过来了。

  将庄母送回房间,已经是凌晨最黑暗的时刻,好在院子里四处灯火通明,除了深山雾气重一些,倒是没有其他的感觉。

  回到房间的时候,千城覆正在洗脸,见她回来了,整张俊颜都是水珠的转过来,轻声问:“不是早都完事了吗?你怎么才回来?”

  庄千落郁闷的叹了一口气,真是觉得这二十四小时折腾的,都快要累疯了。

  也顾不得洗簌,直接把自己大字型的往床、上一丢,然后无力的盯着,被自己震得四下飘荡的床幔,无奈的回答:

  “还不是咱娘嘛!有的时候,我真觉得她的思维模式挺怪的,有些让人想不透。对她实心实意好的,她老是想防着。对她耍心眼的,她倒是全心全意的信任。唉!”

  千城覆擦脸的手一顿,有些不明白的问:“耍心眼?你指谁呀?”

  庄千落叹息一声:“我也不知道,自己猜的对不对。总之就是觉得娘,有时候挺好笑的。不是常说,老小孩儿小小孩儿吗?我觉得咱娘现在的样子,就像个小孩儿。动不动还掉脸子,连我这个亲闺女的面儿都不给。”

  千城覆将毛巾放到一边,又拿了一条干净的,在水里沁湿又拧干,拿过来走到床边,一边帮她擦脸,一边回答:“可能是因为咱们都年轻,所以无法体会老年人的想法吧!”

  其他的话,千城覆不会说,也不好在庄千落的面前说什么。

  就算庄母不好到变成恶人,那她也是庄千落嫡嫡亲的亲娘,千城覆做为一个女婿,能说自己老丈母娘什么话?

  庄千落其实也不过就是想发发牢骚,该做的心里建树,她早都已经做好了,更是很了解庄母的本质,并没有真的怪她。

  千城覆仔细的帮她擦了脸,刚想要说什么,就突然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

  “主子。”是影卫的声音,不是很大却也足够清晰到,让耳力极好的千城覆听到。

  放下手里的毛巾,他转头对庄千落说道:“你累了一天一夜,早点休息吧!我出去一趟,你就别等我了。”

  庄千落本来是有些迷糊,可是一听这话,还是有些不情愿,撅起红唇不满的问道:“你那边的生意这么忙啊?都已经快要早晨了,还有事?”

  千城覆轻轻颔首,解释:“最近那边出了一点岔子,所以忙了些,过一阶段就好了。”

  很难得庄千落终于下决心停了一档忙碌的生意,却不想千城覆这边居然又忙上了!

  庄千落望着千城覆匆匆离去的高大背影,突然间就睡意全无。

  猛地从被子上一骨碌爬起来,庄千落又跳下地去,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出了门,然后就跟着千城覆的背影,一路朝书房走。

  以千城覆的武功,不会不知道庄千落跟在后面。

  所以才走到一半的时候,千城覆突然就停了下来,回过头去,正好看到探头探脑,似乎是想要躲起来的庄千落,无奈的叹息一声,对她说道:“想跟来就直说,干嘛偷偷摸摸的?过来!”

  说完还冲她招招手!

  “嘿嘿!”庄千落装傻的笑了笑,却是赶紧跑到他身边。

  腻腻歪歪的靠在千城覆的怀里,她笑得眉眼弯弯的解释道:“这不是一个人睡不着吗?就想着有你陪,才是最好的。既然你一定要忙,那我就跟来吧!反正无论在哪里,只要有你的地方,都是一样舒服的。”

  千城覆闻言轻轻挑了挑眉,揽着庄千落肩膀的手紧了紧,之后玩味的反问:“真的是这样吗?千落,你不适合撒谎的!”

  庄千落听罢扬了扬小巧的下巴,哼道:“谁说的啊?想当初,我也是把无名骗的团团转,最后才保住小命的好吗?”

  说到无名,庄千落突然想起来,自己似乎还欠他一副解药呢!

  为这个突然起来的念头,狠狠的摇了摇头,庄千落在心底暗骂自己犯、贱!

  人家处心积虑要杀你和你的全家,你居然还给人家掂心什么解药?这不是犯、贱?那肯定也是疯了。

  千城覆却是无奈的浅笑,也是惊讶的反问:“你确定,是你的机智,救了你的小命?而不是我这个称职的相公,赶到的及时?”

  庄千落被他自负得意的语气,说得浑身一个激灵,突然转身一把抱住他的脖颈,然后就像爬树一样,双腿夹着他强壮的腰肢,这才将自己的视线与他平起,然后哼道:

  “相公,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无赖啊?虽然我不否认,你出现的是很及时。可是若不是我又聪明又激灵又会忽悠,无名可能等上那么长时间,给你机会及时的出现吗?”

  “你若不说起这事儿,我似乎都要忘记了。当初你都已经把无名抓到了,为什么不废了他的武功呢?他若是没了武功,也不会到现在还有资本惦记咱家,也就不需要这里三层外三层的影卫,无时无刻的保护了!”

  她不说,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

  如今庄家每个人能这样安稳的生活,全都赖着千城覆的影卫,二十四小时监控保护着。

  早知道他这样麻烦,当初她就应该想个办法,弄死无名才对!

  嗯!

  这样对敌人,才是正确的态度。

  千城覆环抱着自家小女人,见她一脸张牙舞爪的霸道劲儿,突然又变成悔不当初的表情,似乎就能猜出,她现在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忍不住摇摇头,他轻声回答:“武功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容易废啊?再说了,留着无名的命,我还有其他的用处。一时的嚣张,代表不了什么,你且稍安勿躁!”

  庄千落闻言,却是突然开口,淘气的回答:“小心火烛!”

  呃!

  好吧!

  她承认,其实这是个冷笑话。

  千城覆有些无语,却还是好脾气的重说了上句:“那个叫:天干物燥!”

  嘿!果然是没听懂。

  庄千落耸耸肩膀,又从他身上下来,然后牵着他的手,推开他书房的大门。

  没想到自家男人的大长腿,就是快速啊!

  说话这么个工夫,居然就已经带着她走到了书房。

  简洁明亮的书房里,烛火已经燃过大半,颗颗滑落的珠泪,怎么看都像是哀叹自己苦命,熬了一晚上,眼看着就要到天明了!它却保不住自己最后的生命,必须燃烧到天色彻底大亮才行。

  呃!

  她果然是累到了,看到个蜡烛都能自己想这么多。

  庄千落对自己有些无语,赶紧挑了一个椅子坐下,想了想又把身子蜷缩在椅子里,这样才舒服许多,一脸满足的看着自家男人坐到对面去。

  千城覆的桌子上摆了许多封卷成小圆筒的密信,这是她进来后的唯一收获,却是一眼都看不到,密信上面到底写了什么。

  其实对于千城覆口中的生意,庄千落知道的确实太少了!

  除了知道,千城覆似乎也挺会赚钱的外,其他的根本就一无所知。

  明明她很想问他,却见他全神贯注的在看密信,想着等一会儿再问吧!

  却是在她专注的目光中,千城覆看完密信也不回,直接放到蜡烛上就烧,最后全数化为灰烬,让人分不清楚上面到底写过什么。

  “相公,这就是你做生意的方法?”庄千落若是相信,那她就是大傻子。

  早就料到她会有此一问。

  千城覆缓慢抬头,温声回答她:“你的生意独一无二,自然无须多留意其他人的信息。可是我的嘛!却和你不同,虽然赚了一些钱,却也是处处都有的买卖。不关心别人,就等于不关系自己的生意。可是有些事情,不一定真的重要,烧了也就等于忘了。”

  是这样吗?

  庄千落抿了抿唇角,看着自家男人一脸的坦诚,却还是无法在心底实实在在的相信他。

  不知道为什么,庄千落总是有这种感觉。

  那就是千城覆一定瞒着她,在做什么大事。

  大到很可能,会拆散她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家庭。

  可是,真的有这种可能性吗?

  他们两个都坚守忠贞,对这个家庭用心负责,还有什么是预想不到的呢?

  忍不住揉了揉额角,庄千落只能在心底回答自己,一定是她想多了!

  女人嘛!

  都是这样的!

  没事儿就喜欢胡思乱想,猜来猜去给自己增添麻烦。

  其实男人呢!

  思想都是非常简单直接的!

  很少会和女人一样,拐着无数弯弯绕,只是在证明,她在男人的心里,到底有多少分量。

  开导完自己,庄千落的心情就好了许多,忍不住伸展一下四肢,大大的打了一个哈欠,她迷糊着双眸,对他娇滴滴的说道:

  “那么你现在看完没啊?如果看完了,抱我回去睡觉呗!这一天一夜折腾的,我都快要散架子了!”

  千城覆毫无异议的点头,然后大步迈开,当真依言将她抱起来。

  “唉!让你睡觉,你偏偏要跟来。瞧瞧把你困的,都快成睁不开眼睛的小猫咪了!”千城覆忍不住心疼,抱怨道。

  有舒服的怀抱撑着自己,庄千落越来越放松,睡意也就越来越明显,这会儿听着千城覆的话,忽远忽近的有些不真切,却还是忍不住抿唇轻笑,喃喃的开口回答:

  “你不是希望我天天缠着你吗?你不是说过,即便有一天,我变成只能依附你生存的居家小女人,你也不会嫌弃我吗?怎么现在才三天,你就受不了了呢?”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我就不该这样说!我当时应该说,你最好什么都不做,天天就这样赖着我。我都甘之如饴,愿意走到哪里,把你抱到哪里,最好变成连体婴,时时刻刻都不分开。这样总行了吧?”千城覆的话带着淡淡的笑意,似乎对庄千落的赖皮行为很是无奈。

  后来千城覆又说了什么,睡熟的庄千落是真的没听着。

  她只知道,自己这一觉醒来,夕阳都挂在天边了。

  懒懒的打了一个哈欠,庄千落赶紧给自己穿衣服,洗簌干净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跑去霍访冬的院子,想看看她现在是什么情况。

  进院子的时候,正看到杜风良站在门口,不知道对丫鬟小声吩咐着什么。

  看到庄千落进来,杜风良明显挂着黑眼圈,似乎到现在都还没来得及休息的脸上,瞬间露出一抹开怀的笑容。

  “大姐,你起来了?”杜风良的声音很小,似乎是怕吵到屋子里的霍访冬。

  庄千落点点头,走到他身边,才同样轻声的问:“访冬情况怎么样?”

  杜风良昨天看着儿子被奶娘带走,之后才想起霍访冬来,赶紧转回来的时候,庄千落已经推着庄母走了。

  杜风良只当她们是累了回去休息,至于难产那一切具体的事儿,都是产婆告诉杜风良的。

  就算庄千落有些做法,受到了大夫和产婆的批评,可是在杜风良心里,庄千落是救了妻子和儿子的恩人。

  所以他并没有回答,只是认真的对庄千落说道:“大姐,谢谢你!昨天晚上要没有你在,只怕她们娘俩……”

  听这话越说越不对劲,庄千落赶紧抬手比了一个停的手势,无语的摇头,闷闷的对他说:“一家人,说这些个没用的干什么?我问你,访冬怎么样了?你这臭小子,可别有了儿子忘了媳妇,若是让访冬不舒服,我绝对让你更不舒服!”

  杜风良闻言嘿嘿傻笑,赶紧保证道:“大姐,我怎么敢呢?你放心!无论是儿子还是媳妇,还有你和娘,在我心里都是第一位的。”

  呀喝!还会花言巧语了?

  庄千落白了满脸喜悦的杜风良一眼,哼道:“你心里的第一位,还挺能装的!得了!我进去看看访冬,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见杜风良和自己皮,庄千落就知道霍访冬肯定没事儿,否则他哪里有心思,东拉西扯净说些没用的?

  进了霍访冬的房间,庄千落的脚步就放得更轻,走到她的床头一看,她虽然因为失血过多,脸色还很不好,但是呼吸还挺平稳,看样子确实没什么事儿。

  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已经将之前的血腥味冲干净,产婆年岁大了,经过昨天晚上的折腾累坏了,这会儿就靠在桌子前睡觉。

  这个时代的产婆,不仅为人接生,更是相当于现代的月嫂,一直要到照顾完产妇月子,才会离开的。

  庄千落见她们俩都没事儿,便开门出去了。

  才走出霍访冬的院子,就看到杜霁景一脸神清气爽的走向这边。

  “大姐,你也是来看小侄子的啊?”杜霁景露出两颗虎牙,笑得眉眼弯弯的问。

  杜霁景不说,庄千落似乎都要忘记,自己确实少做了一件什么事儿,便接机回答:“是啊!但是还没进去,咱们俩一起吧!举人老爷!”

  家里添丁虽然是喜事儿,可是杜霁景考上举人的大喜,也不能让人忘记啊!庄千落是故意逗着杜霁景玩。

  却没想到,杜霁景的脸皮,绝对要比她想象中的厚多了。

  面对大姐的这一声称呼,杜霁景微显稚嫩的脸上,露出一抹绝对开心的笑容,故作古板的挺起腰板,缓慢点头的同时,沉着声调回答:“有礼!有礼!”

  庄千落很不给面子,对他直接翻了一个白眼。

  就在杜霁景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她出其不意的伸手,一把拽住他的耳朵,哼道:“臭小子,皮痒了?跟你大姐我,还拿什么官威?赶紧老实麻溜的走!”

  当然,庄千落的手并没有用多大力气,充其量也就是轻轻摸着杜霁景的耳朵。

  杜霁景却故意配合,踮着脚身体向上长,像是一副被她揪痛了的样子,龇牙咧嘴的求饶:“好大姐!我知道错了!以后不敢了!你快放手!快放手!”

  庄千落刚要开心的笑,却听到身后突然传来,庄母的一声大喊:“千落!你挺大个人了,怎么还在欺负弟弟?”

  呃!

  姐弟俩回头,当真就看到,庄母被丫鬟推着,正一脸紧张看着他们俩。

  杜霁景立刻露出一个皮皮的笑容,赶忙解释道:“娘!我大姐和我闹着玩呢!一点都不疼!”

  庄母却是白了他一眼,反倒对庄千落不满的说道:“霁景如今的身份,可是举人老爷。你虽然是做姐姐的,可是也不能如此没大没小啊?这要是外人看见了,成何体统?还让霁景,以后怎么有脸面面对其他人?”

  庄千落满头黑线的看着自己娘亲,很无辜的撅了撅嘴,闷闷的回答:“娘!就算霁景做了丞相,也改变不了,他是我弟弟的事实啊!我不过是和霁景闹着玩,谁会当真?更何况,这里根本也没外人嘛!”

  庄母却坚持:“那也不行!闹习惯了,以后就不好改了!更何况,霁景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外面,那都是朝廷封的举人,你切不可再对他动手动脚,没个规矩的!”

  庄千落闻言郁闷的对杜霁景摊摊手,哼道:“完了!辛辛苦苦供弟弟去读书,结果读回来一个,连说笑打闹都不成的结果。唉!早知道是这样,当初说什么都不让你去读书了!”

  杜霁景闻言笑得前仰后合,之后对庄母求情:“娘!这里是家里,又没有外人,说什么劳什子的规矩啊?我就是喜欢和姐姐闹,就是喜欢姐姐打我!这有什么不好的?打是亲骂是爱嘛!”

  举人老爷啊!

  庄母这辈子,都没见过一个村长以上的大官!

  所以她对杜霁景的态度,一下子就改变成谨慎又小心!

  当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此时见杜霁景满脸的不当回事,她是想骂也不敢张嘴,想说又不知道如何表达。

  顿了好一会儿,她才好言相劝道:“霁景啊!世人都是分三六九等的!如今你的身份不同了,就是要格外的注意一些。这样才不会让人轻看,不会让人笑话呀!”

  得了!

  他们就是和庄母说不通!

  这是文化代沟,更是年龄代沟!

  于是,姐弟俩无奈的相视而笑,谁也不准备和固执的庄母再说下去。

  其实不仅她们姐弟几个在长大改变,就连庄母这个上了年龄的人,也因为周围的变化而变化。

  从当初那个懦弱无能,想要保证女儿最基本温饱的母亲,变成了如今这个,想帮忙却又不知道什么是正确方法的母亲。

  人,无论年龄大小,每一天都在成长。

  只是有些人是朝好的方面,有些人是朝坏的方面罢了!

  庄母这会儿来,和杜霁景的目的是一样的,他们都想去看看小宝宝。

  到了奶娘的房间,正看到杜风良抱着儿子,一脸幸福的傻笑。

  而他怀里的孩子,早不知道在哪八百年前就已经睡着了。

  看杜风良手脚无措的模样,庄千落忍不住就想笑,奈何害怕惊到孩子,也只能从铃声变成震动,整个人都要笑抽了。

  庄母见她一脸要憋坏的样子,自己也跟着无声抿唇浅笑,然后突然问杜风良:“孩子都落地十二个时辰了,你这个当爹的,可想好名字了?”

  杜风良这才抬头,发现一家人几乎都来了。

  可他还没幸福到糊涂,取名字这种事,哪里轮得到大字都不识一个的人?

  原本孩子的名字,杜风良是想着让霍访冬这个亲娘取的。

  可是一想到如今霍访冬身体的情况,杜风良便改了主意,满脸认真的转头,问杜霁景:

  “三弟,还是你这个举人老爷,给孩子取个名字吧!正好昨天也是你高中的日子,就借你身上一些福气,没问题吧?”

  杜霁景皮皮的一笑,哪里有一点什么举人老爷的样子?

  对着杜风良做了一个鬼脸,他十分不认真的回答:“小侄儿刚出生,大哥你就和我见外?你说你这样,我能给你儿子取什么好名字呀?”

  杜风良没兄长架势已经习惯了,这会儿更是不为杜霁景的玩笑恼火,好脾气笑呵呵的回答:“他不仅是我儿子,更是你侄儿。你若是不想取好的,也不光丢我一个人的脸,随便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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