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打打闹闹,起床已经中午,简单收拾,沈瑶把昨天席面多订的打包饭菜热了下,算是吃过。

  闲来无事,萧羽整了根水管,开始给零碎地浇水,免得蔬菜旱死。

  两人结婚后,付敏为避嫌就搬到学校宿舍去住。

  崔江英觉得沈瑶一个刚结婚的新媳妇,带着军子不方便,正好军子要升初中,就接到海都去念书。

  即便如此,新婚的小两口依旧不得闲,每天都有好朋友上门做客,刚开始萧羽还能耐着性子招待,时间一久他就嫌烦了。

  无外乎其他,每次他跟沈瑶情到浓时,蜜里调油,就会有人上门。

  等裴永光他们再来时,萧羽直接关上门,让他们没事儿干回自己家打扑克去,别成天溜达,打扰人过夫妻生活。

  裴永光大呼萧羽有了媳妇忘了兄弟,

  消停两天,该来还是要来,不过不再像之前一样,一赖一整天,晚上还要在这儿蹭饭,只略坐会儿就走。

  趁此机会,沈瑶开始筹备新书,就以南疆战士为题材,讲述不满二十岁的丁晓楠,在入伍后被派往南疆前线参加边防保卫战的故事。

  从最开始他对战场的畏惧,想方设法申请调回后方,到赶鸭子上架被迫踏入前线阵地。

  朝夕相处中,战友没有看不起他,反而因他是全团年龄最小,家中独生子,每次遇到危险都愿意保护他。

  一次次艰苦的战斗磨炼,亲眼看着并肩作战的兄弟倒在自己面前。

  丁晓楠最终蜕变成一名合格的军人,他不再畏惧敌人的枪炮,也真正扛起自己肩上负担的使命与责任。

  故事原型丁晓楠就是千千万万个身处南境战士的缩影,他们的英勇事迹,在书中虽然不能盖全,但也足以带给读者心灵的震撼。

  之前沈瑶的写作原型都是偏向女性读者。

  这次还是头一次涉猎男读者喜欢的军旅题材,下笔的难度也要比以前大不少,光是大纲就推翻数遍。

  家里的纸篓里都丢满了她的废稿。

  每次她写作,萧羽就坐在外面的葡萄架下看书,从不出声打扰,在沈瑶水杯里没水时,悄悄进来将水杯倒满,放到她手边。

  有时候,沈瑶全神贯注地写作,会被笔下人物命运而伤怀,恍惚中以为自己也是书中一员,心下凄惶。

  每当这时,她一抬头,就能看到萧羽坐在自己能看得到的地方,将她从残酷的故事画面拉回现实,用陪伴告诉她,自己哪里都不会去。

  太了解的两个人,相处自有默契,无需出言提醒。

  沈瑶写完这本书已经是三个月以后,把初稿交给陈述的时候,惊喜自是不用多说。

  从上次去南疆采风后,很多前往南疆的作者都出了作品,只不过登稿后能引起读者反响的少之又少。

  沈瑶作为女性青年作者,在已经积累到一定读者的前提下,首次创作军旅题材,本身就具有挑战性。

  原本陈述都不报希望了,哪想沈瑶还是将稿子交上来。

  陈述足足花了两天时间通读,第三天一早,别的编辑还没到岗位,他就来等着。

  孙元刚进办公室,连东西都没放下,他就跟进来。

  “主编!看看这是什么?”陈述将手里的厚厚一沓稿子放在办公桌上。

  孙元桌上还放着两篇稿子,年关将近最关键的一期杂志就会放这两篇稿子中的一篇,看陈述得意扬扬的架势,狐疑道:“什么?”

  陈述没明说,卖了关子道:“您先看,我放在这儿了,记得一定要看啊!”

  说完,就转身出了办公室,留下孙元对着那厚厚一沓稿子,满脸好奇,伸手拿到面前。

  ......

  交完稿子的沈瑶,终于从三个月的“闭关”中走出来放飞自我,盛婉和付敏得知消息,立马就来找她。

  付敏还是头回见刚结婚就把自己窝在家里搞创作的,嘀嘀咕咕不满道:“瑶瑶,你这新婚假期过得太无聊了,每天在家待着有什么意思。”

  “在家怎么没意思,我觉得刚结婚每天待在家里最有意思了。”有过新婚经历的盛婉道。

  话刚说完,不知想到什么,脸就先红了。

  付敏还一无所觉地问:“你结婚每天在家干什么呀?总不能两个人干坐着大眼瞪小眼吧?”

  盛婉答不出来,对上沈瑶的洞若观火的戏谑眼神,脸红得更加厉害了:“哎呀,我不知道,你问我姐吧。”

  沈瑶可不背这锅,急忙道:“我在写新书啊,你们都知道,你和我表哥在干什么?我还真不清楚。你俩都在医院工作,表哥是心脑科医生,不会在家给你做手术吧?”

  盛婉彻底崩溃,羞得哎呀一声,脚一跺飞快的跑了。

  还没结婚的付敏不清楚里面的弯弯绕,茫然地看着沈瑶:“她跑什么?不会是崔云松真的在家扮家家给她做手术吧?也太幼稚了!”

  沈瑶轻笑:“谁知道呢。”

  说笑间,三人来到百货大楼。

  刚进门,盛婉就被摊面上的一团团毛线吸引了,她上前翻看着,最后拿起一捆灰色的和深蓝色:“你们帮我看看,这两种毛线颜色哪种好看。”

  “你买这个干什么?”付敏道。

  “快入冬了,我想给我哥织个围脖。”盛婉赧然道,即便结婚,她对崔云松的称呼还是没改过来。

  沈瑶对比了两捆毛线,觉得灰色的那一捆似乎更符合崔云松的风格,便指了指:“建议买灰色那款。”

  问明了价钱,一斤毛线是35块。

  价格不便宜,盛婉倒不心疼,一斤毛线足够,织好可以穿戴好几个冬天,也划算。

  剩下就是手续上费些时间,盛婉付钱时,转头问沈瑶:“姐,你不给姐夫织一条围巾吗?”

  沈瑶摇摇头:“不了。”

  萧羽对毛线过敏,她还是最近才知道的,刚入秋她就心血来潮给萧羽买了件毛衣,穿上身其他地方还好,可挨着脖子的地方,皮肤都被磨得发红起疹子。

  一条毛线围巾,对他而言跟上刑具没什么区别。

  倒是盛婉手里的围巾给了沈瑶新的想法。

  产羊绒围巾,对毛线过敏的人有一就有二,绝对不是个例,羊绒质地柔软,绒里细腻可以保暖,制成围脖,围在脖子上舒适度也一定强于毛线围脖。

  制围脖比制大衣要容易得多,这个想法,之后跟顾城沟通,单开一条围脖生产线就行。

  三人逛了一下午,回家时,在路边小摊要了顿米粉,沈瑶尝着味道不错,起身去找老板,让她再做一份给萧羽带回家。

  就在这时,身后的盛婉突然传来惊恐的尖叫。

  “好你个狼心狗肺的贱人,爹娘好心把你送到沈家过好日子,你反过来倒咬一口,娘被你害死不算,连爹现在都关在牢里出不来,你还有脸在这儿悠闲的吃香的喝辣的,老子今天非给你点儿教训!”

  沈瑶定神一看,发现拽着盛婉头发谩骂的不是别人。

  正是之前被抓进派出所的盛家两兄弟。

  他们闹事的事情被沈建州得知后,为了不影响她和崔云松的婚礼,也为给他们点儿教训,特意托关系延长刑期。

  听话里意思盛昌东还在监狱里,他们兄弟只算是从犯,最近被放出来。

  上次没见到盛婉,心存不甘,但又不敢上门去闹,只好游手好闲在街头转悠,没想到还真让他们瞎猫碰见死耗子,撞见了!

  盛婉刚才还满脸笑容的脸上,顷刻间没了血色。

  “你们想干什么?”付敏离盛婉最近,率先制止,想将盛婉从他们的手中解救出来。

  盛二强毫不客气,一把将她推倒:“滚开,老子找我妹妹,关你什么事儿!”

  看到这一幕,沈瑶眼底怒意席卷,她刚要上前。

  盛二强已经先一步看到她,上次就已经见识过沈瑶的厉害,他朝后一个眼神。

  盛大强冲到小摊的案板旁,拎起一把刀:“你......你再敢过来试试!”

  盛大强脑子看起来不太清明,这种人手里拿了刀,危险指数飙升。

  围观人群中刚才还想出手帮助的人也当即退后几步,谁都不敢淌这趟浑水。

  盛二强一把拽起盛婉,单手掐着她的脖子,朝沈瑶阴鸷地笑了声:“人我今天带走了,你要识趣,就回去准备三十万块钱,不然她的命就到头了。”

  他们兄弟俩现在身无分文,已经破罐子破摔,一心只想要钱,宁愿铤而走险,当众绑架。

  顾忌盛婉的安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将人带走,付敏被推倒在地,腿磕在木凳上,沈瑶扶着才站起来,仓皇道:“瑶瑶,现在怎么办?”

  沈瑶看着两人带着盛婉离开的方向:“先报警,他们要想拿钱就不会跑太远,咱们回去再想办法。”

  得知盛婉被盛家两兄弟绑走,崔家一时间陷入慌乱之中。

  崔云松收到消息更是疯了般,回到家不顾范丽娟的阻拦,就向沈瑶和付敏兴师问罪:“她不是跟你们一起出去的吗?为什么眼睁睁看着她被带走!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付敏从没碰到这种事,早已被吓坏,不住抽噎着。

  沈瑶倒还算镇定,但盛家兄弟拿不到钱会做出什么事,她也没有底,面对崔云松的质问,一时无言以对。

  萧羽容不得旁人无端的指责,掀眼看向崔云松:“她是你的妻子,你有保护好她的义务,明知盛婉的家庭情况复杂,上次盛家人找来时,你就该有这样的警觉,现在还有什么脸怪别人。”

  崔云松被这番质问哑口无言,眼眶通红,抱着头蹲在墙角,用力地捶打自己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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