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黑泉战役虽然大胜,但并未全胜。

  大元帅入城,论功行赏,左中右三路军队官兵都记三等战功,忽儿图全军记过。

  “将忽儿图押上来。”天弃喝道。

  满面虬髯的忽儿图将军被五花大绑,押至大元帅面前。

  “忽儿图,为何迟到?”

  “天降大雨,黑河涨水,以致延误。”

  “你贻误战机,该当何罪?”

  “末将愿以死谢国。”

  “念你初犯,饶你不死,下次若犯,定斩你头。”

  “谢大帅不杀之恩,”忽儿图道,“末将定当戴罪立功。”

  02

  天弃率领的军队一举攻克黑泉后,火红鸟传来捷报,满月公主率领的西旗军队在南路攻克了八里庄,歼灭五千穷凶,嬴疾率领的狐军在北路攻克了鸣沙谷,歼灭九千穷凶。

  天弃下令,大军向兰贺进发——据探子报告,兰贺有三万穷凶,首脑名叫七险,身高丈五,凶残无比。

  巍峨的贺山,横亘在黑泉与兰贺之间,翻过贺山,就是兰贺。

  当征凶大军翻越贺山时,天上突降大雪,鹅毛般的雪片飘落在官兵的身上,寒冷刺骨。

  白天有日光照射,尚可忍受,到了夜间,气温降低至零下二十度,寒冷成了征凶大军的最大敌人。

  为了行军方便,官兵们大多穿着单薄的衣衫,雪透铠甲,浸湿衣衫,化成冰块,大批士兵在夜间被冻死。

  天亮的时候,地上的冰雪堆积,约三尺之厚,大军行动极为迟缓。

  贺山有九座山峰,如果在正常气候之下,三天即可翻过贺山,但在这恶劣的气候下,至少需要一个月,才能翻过贺山。

  望着身边一个个战友倒下,官兵心头胆寒,士气十分低落。

  “我们得成立一支军乐队。”

  大元帅对蝶营指挥长吕蝶飞说道。

  “军乐队?那是什么?”

  “军中的乐队,”天弃解释,“通过唱歌,鼓舞官兵士气。”

  “可是,军中无擅歌者。”

  “雪花,”天弃看着蝶飞身边的女兵,“你唱歌好听,就由你来领唱,如何?”

  “我可以试试,”雪花道,“唱什么?”

  天弃开口唱道:

  雄赳赳,气昂昂,翻越大雪山。

  保和平,卫祖国,就是保家乡。

  陆龙好儿女,雄姿又英发。

  齐心大团结,打败穷凶怪。

  ……

  雪花跟着唱道:

  雄赳赳,气昂昂,翻越大雪山。

  保和平,卫祖国,就是保家乡。

  ……

  歌声清脆,如百灵鸟在山间歌唱。

  “就是这样,”大元帅拍手,“从蝶营选一百名擅歌的女兵,组建军乐队,雪花担任队长。”

  受到元帅的鼓励和提拔,雪花心潮彭拜,面颊浮起红晕。

  03

  雄赳赳,气昂昂,翻越大雪山。

  保和平,卫祖国,就是保家乡。

  陆龙好儿女,雄姿又英发。

  齐心大团结,打败穷凶怪。

  ……

  军乐队的歌声响起,响彻贺山山脉。

  “大家一起唱。”雷鬼将军号召将士。

  官兵们唱着歌,仿佛平添了许多力量,行军步伐明显比之前快得多。

  倒在地上的士兵刘曹,挣扎着站起来,却又倒下。

  “你怎么啦?”

  大元帅来到刘曹身边,和蔼的问道。

  “回元帅,我腿上生了冻疮,走不动了。”

  “我看看。”

  刘曹掀起裤腿,腿上的冻疮已化脓。

  大元帅蹲下身子,用匕首挑破刘曹的冻疮,再以嘴吮疮,将乌黑的脓血吮出。

  “元帅……”刘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04

  “那个家伙,用嘴为士兵吮疮?”

  皇宫中,威霸皇帝问道。

  “是的,皇上,信上是这样写的。”丞相吕斯回答。

  ——信是蝶飞写的,由信鸽捎带回朝。

  至于为何要将天弃的一举一动报告给朝廷,吕斯是这样告诉女儿的——朝廷知道天弃的行动,才能根据情况对天弃进行支援和帮助。

  “是个高手。”皇帝道。

  “未必是高手,”御医安去病道,“捣碎马齿兰,敷在冻疮上,治疮效果更佳。”

  皇帝夜夜宠幸后宫,近来龙体欠佳,安去病刚为皇上开了一道强身良方,听见皇上称赞天弃是高手,心中不服,便向皇上卖弄自己的医学见解。

  “你懂个屁。”皇帝骂道。

  “皇上,吸吮脓疮,只能治标,不能治本,敷以草药,才能治本。”

  “蠢货,”皇帝道,“你以为朕说他是个医疗高手?”

  “皇上说的是什么高手?”

  “他是个收买人心的高手。”

  “没错,”吕斯道,“他使出此妙招,只怕士兵人人都以死效命于他。”

  “如果他能为朕所用,倒也是好事。”

  “就怕他居心叵测。”

  “如今看来,你将蝶飞安插在他身边,倒是一招妙棋。”

  05

  军乐队对提振军心果然有效,征凶大军只用了十天时间,就翻过了贺山。

  雪虎率领虎营率先抵达兰贺城下,却惊讶的发现,兰贺城门大开,城上也没有穷凶怪。

  虎营官兵入城,兰贺已是一座空城,一个穷凶怪都没有。

  征凶大军相继入城,天弃下令全军休整。

  北路的赢疾大将军得知情报后,通过火红鸟捎信给天弃——穷凶弃城,当心有诈。

  天弃回信:穷凶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不足为虑。

  嬴疾回信:兰贺城位于谷底,务必提防穷凶水淹兰贺。

  天弃回信:兰贺四面是山,没有水源。

  嬴疾回信:是否有大雪?

  嬴疾回信的潜台词是,雪可化成水。

  “嬴大将军多虑了,”天弃在军营中笑道,“在烈日的照射下,雪虽可化成水,最多也只是一股溪流,怎能水淹兰贺?”

  天弃没有回信。

  06

  夜里,雪花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进入兰贺城中之后,有屋可抵御风寒,比贺山上的帐篷要温暖得多,但即便如此,雪花蜷缩在被窝里,依然觉得寒气袭人。

  寒冷,是睡不着的原因之一,相思,是原因之二。

  加入蝶营之后,雪花每天都可以见到天弃,但天弃身边有重重卫队,普通将士很难近身,何况,在他俩之间,还隔着一个丞相的女儿。

  除了睡觉,吕蝶飞时刻都待在天弃身边,雪花找不到与天弃单独在一起的任何机会,每天只能隔着卫队,远远的望着天弃。

  雪花和天弃,虽然彼此近在眼前,但仿佛远在天边——这种相思之苦,让雪花夜不能眠。

  雪花穿上衣服,推开房门,信步走到城墙,突然大惊失色。

  贺山之上,燃起了熊熊大火,大雪化成洪水,汹涌的向山谷袭来。

  雪花立即向帅府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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