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冷冷道:“只因你不喜欢魏氏,就可以伪造皇后之令,肆意擅权?”

  “我没有!”贵妃惊讶地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我仅仅是在捉弄魏氏,这只是一件小事啊。”

  不必说得那么严重,像以前一样,皇后姐姐替她遮掩,事情也就过去了。

  皇后生气她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温怒道:“可你是在把皇后的尊严往脚下踩!”

  贵妃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充斥进了心口,激动地举手赌誓,“我们相处十几年,我是什么样的人,皇后姐姐你最清楚,如果我有这种想法,叫我不得好死!”

  皇后的心软了一下,刚想要说什么,乳母何嬷嬷突然说话了。

  “贵妃娘娘,请恕奴婢多嘴,奴婢没读过什么书,但也知道做人须得言行一致,可您嘴里说的话与实际上做出的事却是两个样子。您所作所为实在对不起与我们皇后主子这十几年的感情!”

  何嬷嬷说出了皇后的心里话,她默然不语,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与贵妃的争执点在于对事情定性不同。贵妃心高气傲,受不得委屈,怕是仍觉得这只是一件小事,可皇后却突然就不想再惯着她了。

  贵妃对于何嬷嬷的话充耳不闻,只睁大眼睛望着皇后,渴望她跟自己说一句软话。

  皇后硬了心肠,侧脸移开目光。

  难受与愤怒两种情绪同时在心里炸开,贵妃的脸涨得通红。

  十几年的相处历历在目,以前的情谊又算什么呢。眼前的人是皇后,她是妾妃,天上地下,云泥之别,贵妃心灰意冷,满不在乎道:“反正事情我也做了,那么就请皇后娘娘责罚吧。”

  皇后定定地看了她一眼,神色莫测,“贵妃你——”

  “臣妾立刻回钟粹宫自省待罪。”

  贵妃不怕被责罚,只怕皇后嘴里说出她更不能接受的话,便只能打断,福身行礼,匆匆离开长春宫。

  何嬷嬷摇摇头,无奈道:“娘娘,您看,唉,贵妃实在太任性了,您不能一直纵着她。”

  现在早已不是宝亲王潜邸时候了,这里是紫禁城,皇上在改变,皇后也要随之改变,而贵妃依旧任性天真,只会拖累皇后与她自己。

  与贵妃的这一场风波,皇后的心情也并不好,她觉得很累。

  感情真是一件伤人的东西,她之于皇上如此,之于贵妃同样如此。倒不如魏氏这样的人,全然只谈利益得失,反而让人心里更畅快。

  何嬷嬷还想劝皇后将贵妃所犯之事禀告皇上,不必替其隐瞒。

  皇后这次却没同意,“你不必多说,此事我自有主张。”

  贵妃的事情暂时先放一边,让她冷静冷静,若是她能自己想通最好;另外就是魏答应,皇后没有在随驾名单中额外添上魏答应名字,不值得为她兴师动众;再者正好考验一回魏氏,若是她因此怨愤消沉,那么这个人也就可以真正排除了。

  ……

  皇后治宫严,长春宫的闲事轻易传不出去。但临近出发热河前,贵妃突然生病了,自然就不能随驾了,只能留在紫禁城养病。

  像陆薇这样的小嫔妃们当然猜不出什么来,但曾经潜邸的老同事纯妃、嘉妃却从种种微妙的小事中看出了一点门道来。

  哎呀呀,难得皇后与贵妃这俩好得穿同一条裙子的人有了闹掰的趋势,真真极有趣。

  纯妃身材窈窕,眉目如画,长相绝美,内心却是七窍玲珑,她看出来了但不说,脸上露出了然的笑,稳坐高台看戏。

  嘉妃则分外热情,十分关切地向皇后问道,贵妃身子怎么样,要紧吗?

  皇后微笑回她,“嘉妃你这么关心贵妃,不如请安结束后你去看看她?”

  贵妃素来牙尖嘴利说话不留情,嘉妃肯定不会自讨没趣,于是转向纯妃道:“纯妃姐姐跟我一起去吧。”

  纯妃笑得温婉,拒绝:“我不敢打扰病人休养,妹妹自去吧。”

  嘉妃顺势下坡,“姐姐说得对,那我们改日再去。”

  以上是某次请安时的一点小插曲。

  总的来说,乾小四的后宫现在大体算是和谐后宫。就算稍有不和谐的地方,那也是大佬们在暗暗较量,各种阴阳话术——反正大家的脸皮都修炼得铜墙铁壁般似的,尴尬这种气氛是从来不存在的。

  至于坐末位的小答应陆薇,基本上就是吃瓜看戏。

  当然,极偶尔的时候她也会被台风尾巴给扫到。

  事情是这样的,又是一次请安,原本气氛还算和谐。

  嘉妃——对,又是她!

  这位最近春风得意马蹄疾啊,以前在潜邸时,她被纯妃压得死死的,自进宫后,生了四阿哥,形势转变,她渐渐有了后来居上的势头,得势猖狂,人之本性嘛。

  对于皇后,她只敢暗搓搓试探几句,对于纯妃,那几乎就是明晃晃了。

  同事十几年,论在皇帝的宠爱方面,嘉妃也只有纯妃这一个对手了。两人年纪相当,但纯妃是江南美女,在一众北方佳丽中风格独树一帜,她光是站在那里就是一副名家笔下的仕女图,把酷爱书画的皇帝迷得不行,嘉妃样样都输纯妃一筹。

  终于,十几年过去了,地位有了,儿子也有了,她觉得自己不差纯妃什么了。

  正巧昨日嘉妃的母亲进宫探望她,还蒙皇后召见。嘉妃特意向皇后谢恩,皇后再说了几句场面话,本来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偏偏嘉妃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目光落到了她的死对头纯妃身上。

  于是乎,她笑了笑,开始关心纯妃:“我记得纯妃姐姐也有几年没有见着父母亲人了吧?”

  纯妃扯扯嘴角:“有四五年了。”

  嘉妃感叹一声,道:“想必姐姐很想念父母亲人吧?”

  纯妃不想搭理嘉妃,碍于孝道,简单地“嗯”了一声。

  嘉妃便把怡嫔与陆薇两个一指:“纯妃姐姐请看,怡嫔、陆答应俱是苏州人,姐姐与她们是老乡,闲暇时正正好大家伙儿时常聚在一起聊聊家乡,或可缓解思亲思乡之情呢。怡嫔、陆答应,你们说是吧?”

  是什么是啊!

  陆薇在心里把嘉妃骂得半死。你要去跟纯妃别苗头,带别人做什么,吃饱了闲的慌!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哪有这样的好事!

  尤其是纯妃以一介汉籍民女,混到了乾隆后宫的老四,有子有宠有资历,若不是出身,人家混到前三名不是问题。

  人家纯妃娘家早已抬旗,纯妃如今更是以“苏佳氏”自称!

  她十分忌讳出身,嘉妃可以说故意在戳她的心窝子里。

  已经前辈大佬被点名了,陆薇只得站起来,好在她前面还有一个怡嫔顶着。

  怡嫔虽然得宠,但根基远不如嘉妃,不敢得罪,只得含糊道:“娘娘说得是。”

  既然怡嫔已经说话了,陆薇就低着头装羞涩。

  纯妃的脸色早已经变了,捏着帕子,捂着胸口蹙眉不语,柔弱可怜,然而此刻皇帝不在现场,没法怜惜她。

  在座的其他嫔妃中,皇后状若不察,低头喝茶;娴妃面无表情;愉嫔低着头看衣服上的纹饰;舒嫔年纪太小,瞪着一双天真的眸子好奇看着纯妃……

  没有任何人帮她说话,再看嘉妃那张得意洋洋的脸,纯妃咬咬唇,咽下了这份屈辱。

  富察皇后看着差不多了,抿了一口茶,随意转了话题,又闲聊了几句,结束了这次请安。

  和谐后宫之下静水深流,其实嘉妃挑衅纯妃对她自己并没有什么实际上好处,但她精神上确实舒服了。宫里的生活让人变态,顶好偶尔发个疯,让情绪有个突破口,如此才能继续这沉闷的深宫生活。

  陈贵人随着愉嫔去永和宫看望五阿哥,陆薇便与魏答应结伴回咸福宫。

  魏答应同情地对她说:“你以后千万离纯妃远着些呀。”

  纯妃今日吃瘪,一时奈何不了嘉妃,但她如果迁怒陆薇还是非常容易的。

  陆薇苦笑:“我现在不但要离纯妃远些,还要离怡嫔远着。”

  人生四大喜事之一,他乡逢故知,在她这里简直是噩梦,估计这两人巴不得她赶紧从宫里消失。当然纯妃同时也希望怡嫔消失——陆薇和怡嫔的存在永远在提醒纯妃的真正身世。

  陆薇叹气:“现在我倒很不想去木兰秋狝了。”

  魏答应同样叹气:“咱两换换就好了。”

  想去的去不了,不想去的偏要去,人生就是一出阴差阳错的滑稽剧。

  ……

  寿康宫。

  皇太后钮祜禄氏靠在榻上闭目养神,娴妃站在身后一边给她捏肩膀,一边轻声说着宫里近来发生的大小事情。

  当听到皇后改革侍寝制度,着力提拔新人时,太后睁开了眼睛,笑道:“她这是着急了。”

  婆媳是冤家,尤其是到了本朝本代,皇帝把个妻族当宝,对富察氏一家百般重用,对比着母族钮祜禄氏便显得格外寒碜。再想想当年康熙帝对佟佳氏何等的好,太后心里怎么能舒坦!

  进宫之初,这对天家地位最尊贵的婆媳斗过几回法。从表面上看,太后身为婆母,有天然的优势,然而她却是在皇后手里吃过一次大亏,差点跟皇帝闹掰了。

  渐渐搞清楚皇帝儿子的底线后,太后熄了某些心思,但她不肯在后宫做聋子哑巴,故而扶植娴妃为自己所用。

  娴妃那拉氏,容貌端庄,学识尚可,祖上世袭佐领,标准的满洲旗人出身,放在宫外,也是一个出类拔尖的女子;但放在宫里,只算得上不好不坏的中等——这也是皇太后选择她的重要原因,她觉得娴妃像自己,日后未必是没有福分的。

  娴妃沉稳心宽,不急不躁,交代的事情都能有条不紊得做好,太后挺喜欢她这一点。

  但作为嫔妃,着重点还是得在皇帝身上。

  宫里的高位嫔妃们各有各的神通,到了娴妃这里,突然就没存在感了。

  现今嫔妃排位中,娴妃其实不低,居于第三位。然而纯、嘉二妃别苗头,从来没想到过地位在她们之上的娴妃。贵妃偶尔也参与斗法,同样直接把娴妃无视掉。

  娴妃硬是把自己活成了后宫中的隐身者。

  太后皱着眉头看一身墨绿色旗装的她:“你今年才二十三岁吧,怎么穿得恁老气,鹅黄柳绿海棠色才是你们小姑娘该穿得颜色。”

  小姑娘?娴妃心道,她不年轻了,舒嫔、魏答应、陆答应这样的才是真正的小姑娘。

  心里这么想,她面上依旧恭敬道:“谨听您的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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