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色的锦袍描绣着水墨丹青般的兰草修竹，仿佛染上了薄冰色般的月光轻轻泄下，清冷疏离，似烟如雯的眉梢由浓渐浅，微扬狭长的眼眸低垂，浅棕的瞳仁中映照着淡淡的橘光，丹唇皓齿，玉面温雅，随意的拿起茶盏，微微抿上一口，更增添其风雅清举。
墨发束冠，君子端方，松风水月，未足比其清华。
温家第四子，温暮雪。
他缓缓站起身，低垂的眸平淡如水，俯身行礼，薄唇微启，“自家人的事，何须扯上北疆？”
“哦？”帝皇挑了挑眉，“那温卿是觉得并没有所谓的北疆奸细？”
“温公子，你有什么证据？”长宁公主有些忿忿道。
温暮雪抬眸看向对面含笑的人，轻声道：“北疆太子还在靖觞君手里，北疆里没人有胆子。”
姜阮无声的笑了笑，又转头向着对面的长宁公主张扬的挑了挑眉。
温暮雪：“……”
她就一刻都不能闲着是吧？
果然，又听长宁公主高声反驳。
“或许是北疆其他皇子为了王位才故意的呢！”
温暮雪清冷的嗓音流淌而过，使人不由得平心静气的听他说话，“长公主怕是不太了解北疆现任太子图苒。文韬武略，五经六艺，无一不精，即便是他被俘，他在北疆的势力，亦可保证北疆不乱。”
这个“不乱”可不单单指北疆内部，更是图苒的太子之位！
文韬武略，寥寥四字，可真正能做到精通的人又有几数？即便是温暮雪，盛都“三孤”之一，未及弱冠，已是少傅，位从一品，但自小体弱，不得习武，也算不上文武双全。
那能将图苒这等人物拿下的靖觞君，又有多少本事自然不言而喻。
“可是还是没有证据……”方晔言眼看着周围对靖觞君的态度变化，心下怨恨，这个女人有多可怕，他自然知道，若是不趁现在解决了她，他早晚死在她手上！
“是有些牵强……”
“可也不无道理啊！温公子总不见得偏帮谁吧……”
席间的嘀咕声眼看又要起来。
“这话说的，盛都文昌可不得向着本君这有理的嘛！”姜阮眉眼含笑，有些不屑的扫了扫说闲话的人。
不说还好，这一说，身负“盛都文昌”之名的温公子好像都不怎么可信了。
靖觞君这个人气质太强，便是温公子，站在她身边，这长久以来清冷高贵的形象都下降了。
温暮雪冷睨了姜阮一眼，姜阮却是回视一笑。
“微臣就事论事罢了。”
得！人家懒得理你。
又一黑衣人被扔了进来，正巧扔在了方晔言的身边。
“啊！”方晔言一声惨叫，直接瘫坐了下去。
这人是……
众人表示：他们已经习惯了。
“啊！”
“啊！那是死人！”
右席一些贵女的尖叫，众人才发觉那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脸上染着血，看不清面容，但是脖颈处甚是骇人，几乎被割掉了三分之一，如此可怖的模样连一般男子都未必受的住，更别说那些娇娇的闺阁女子了。
姜阮轻嘲的撇了下嘴，苏念这家伙，拿哪个不行？非拿这个。
一抹坏笑展现在脸上，向后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坏心眼儿的笑道：“青兰，那人怀里有东西，给本君拿过来。”
青兰俯了俯身，便要抬步走过去。
一道全身裹着黑衣的挺拔身影早已迅雷不及掩耳的到了尸体旁，只有一双灰沉眸子露在外面，劲瘦的腰上松垮的系着一根红绳，只见他粗鲁的撕开尸体的衣服，“咕噜咕噜”，一物落下，在地面滚动的声音。
还未等周堂海看清楚，苏念已经将东西拿起，递给了席间的姜阮。
苏念有些怨怼的瞟了瞟姜阮，反身走到了姜阮身后站着……也是青兰身边。
周堂海不知怎么，眼皮忽的跳了跳，心跳到了嗓子眼儿，不可能！那批死士怎么会有什么东西！
姜阮也不着急看手中之物，在手掌中像盘核桃一样的转悠，愣是不让人看见，“周大人猜猜，这东西是什么？”
周堂海：“靖觞君，下官自然不知道。”
“殿下。”青兰突然出声，手中莫名其妙的多出了厚厚的一打纸，“这是被捉刺客的证词。”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该听见的都听见了。
姜阮瞥了眼那别扭的转着头的苏念，都懒得与他计较，幼稚。
周堂海却是没心情观察姜阮了，苍老的脸维持着表面的镇静。
方晔言不是说刺客都死光了吗！怎么会有活口？毕竟……
状似不经意的瞟了眼死状可怕的黑衣人，这个是那批死士里武功拔尖儿的，他都死了，怎么可能还有活着的证词！
对了！钱向！钱向不是说死了一地的人吗！
不！不对！钱向只知道他们大概的计划，并不知道总共有多少人，那唯一一个在现场的……混浊的目光如刺地看向了跪着发抖的方晔言。
方晔言听到姜阮的话也是愣了一瞬，心脏猛地加快，手都在发抖，他激动的颤抖，“陛下！陛下！她说谎！她说谎了！剩下一半刺客是她的人！证词都是假的！”
疯狂的声音在鸦雀无声的大殿中回响。
“方公子，不是晕了吗？”
慵懒危险的声音在周堂海他们听来如催命的恶鬼。
“我……”
方晔言还想狡辩。
姜阮眸子猛眯，忽的将证词甩向周堂海，声音中含着刺骨的冷意，“周大人，本君可以容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找死，那是本君有耐心跟你们玩儿！现在本君没耐心了，”声音忽然变得低哑狠绝，“区区一个从五品，一个六品安人，一个连品阶都没有的竖子！大殿之上，质问本君，污蔑本君，议论本君……诸位觉得自个儿是比北疆七城难啃还是比图苒智勇？若是想试试自己的命有多硬，尽管来找本君！只是那些不长眼不要命的玩意儿，动手之前也得先想想清楚，本君自打边疆回来，手中的剑可是渴了一个月了！”
声音渐渐仿佛已经不是只对着周堂海他们说的了，而是对着金銮殿席间的每个人！
周若岚听她如此讲，心下不服，一个身份不明的养女有什么资格贬低她！
刚要开口，手突然一阵疼痛，恼怒看去，却见方成文面无表情的森冷的看着她，一时想说的都被卡在了嗓子眼儿里。
席间众人听着姜阮狠辣的声音，身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而最明显的莫过于见识过姜阮那血腥的一面的方晔言。
从笑意慵懒到狠辣无情只需转瞬之间。
周堂海的老脸生生受着姜阮扔的纸张，不疼，但是被一个十八岁的丫头甩脸面，他却感觉为官几十载的颜面，一朝丢尽！
牙关紧咬的拾起地上的纸，看清上面的字后，手微微颤抖，这上面招供的话，与他们商讨的情景，一模一样！连他们商议的地点时间，在何时说了什么话都事无巨细！
本以为姜阮只是诈一诈方晔言，却没想到那批死士真的有问题！姜阮难道一早就知道今天会发生的事？她今天只是将计就计！
这怎么可能！她的势力不该如此……
忽的瞳孔一震，这盛都有如此势力，还帮她的人……
姜阮看着周堂海眼中的震惊，哼笑一声。
“这上边儿，哪儿不清楚不明白的，周大人尽管问，当然，聪明人就不会问。”
众人：“……”
那您真多余前边儿那句！
姜阮没理众人的无语，笑的一派优雅。
“节省时间，若是周大人将事情‘合盘’交代，本君恩怨分明。”
这话，在旁人眼中是逼供，在周堂海耳中却是，姜阮知道他后边有人！
却也告诉他，只要他交代了幕后之人，她就不会找他们麻烦！
“老臣并不明白靖觞君何意！”周堂海咬牙坚持道，又朝上方磕了一个头，“陛下，一切……都是老臣一人所为！”
“父亲！”
“外祖父！”
异口同声中含着不可置信。
认了！
周堂海竟真的承认了是他诬陷姜阮！
周堂海认罪认的措不及防，众人惊诧，那些纸里的供词有这么厉害？
钱三保沉思的看着姜阮，本以为只是个靠帝皇恩宠上位的女子，即便知道谣言不实，在他眼里却也真不信姜阮有多大的本事。
如今看来，当真是他们小觑了她。
刚才还附议周堂海的人都有些发怵，靖觞君应该不会与他们一般计较吧？
“将证词呈上来。”放任了半天的帝皇终于开口。
旁边的太监立马下去，将散落在周堂海四周的纸一一捡起，整理好后，放在了帝皇桌上。
大殿宁静，只有纸张的摩擦声，对周若岚他们却是凌迟一般。
周若岚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认罪！明明只要推脱姜阮的证词是假的不就行了吗！
“周堂海，你可真有本事啊……”帝皇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摆了摆手，内监上前，将供词又递给了太后。
太后拿起看了几眼，眼睛微眯，难怪了，怨不得周堂海认了，这上边儿的东西除了他们的计划甚至详细到周堂海每日每时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吃了几口菜都没放过，若是如此还要嘴硬，就真是蠢了。
太后的眼扫了扫姜阮，不易发现的锐利深沉。
“周堂海，刺杀污蔑靖觞，罪无可恕，如今也已伏法认罪，帝皇想如何处置。”
太后的声音落下，一锤定音，周堂海的罪名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明明刚才还对周堂海一家有利的局面立马反转了。
“竟然真是周堂海刺杀靖觞君啊！”
“刚才还那么义正言辞，现在想来真真是道貌岸然！”
“可别说了，人家岚姐姐可是天天的为自己有个从五品的爹骄傲不已呢！”
右席间的谈笑声像利剑一般刺入周若岚的心。
“不！不是的！陛下！太后！父亲是冤枉的！不是的！是姜阮！这都是姜阮的诡计！姜阮你个贱人！以为在边关立了些小功就能改变自己卑贱的身份！什么靖觞君！哪有女子在满是粗人的军营里呆三年，谁知道你是怎么……”
周堂海听的气急，这个蠢货！
挣扎着要站起身给周若岚一巴掌，却因为跪的久，一时起不来，竟让她说了更加大言不惭的话！
“啪！”
杯盏摔碎的声音，众人一惊。
－－－－－－题外话－－－－－－
希望各位今天会开心？
记得努力去生活啊。
墨发束冠，君子端方，松风水月，未足比其清华。
温家第四子，温暮雪。
他缓缓站起身，低垂的眸平淡如水，俯身行礼，薄唇微启，“自家人的事，何须扯上北疆？”
“哦？”帝皇挑了挑眉，“那温卿是觉得并没有所谓的北疆奸细？”
“温公子，你有什么证据？”长宁公主有些忿忿道。
温暮雪抬眸看向对面含笑的人，轻声道：“北疆太子还在靖觞君手里，北疆里没人有胆子。”
姜阮无声的笑了笑，又转头向着对面的长宁公主张扬的挑了挑眉。
温暮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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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暮雪清冷的嗓音流淌而过，使人不由得平心静气的听他说话，“长公主怕是不太了解北疆现任太子图苒。文韬武略，五经六艺，无一不精，即便是他被俘，他在北疆的势力，亦可保证北疆不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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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暮雪冷睨了姜阮一眼，姜阮却是回视一笑。
“微臣就事论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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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堂海：“靖觞君，下官自然不知道。”
“殿下。”青兰突然出声，手中莫名其妙的多出了厚厚的一打纸，“这是被捉刺客的证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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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阮瞥了眼那别扭的转着头的苏念，都懒得与他计较，幼稚。
周堂海却是没心情观察姜阮了，苍老的脸维持着表面的镇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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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晔言听到姜阮的话也是愣了一瞬，心脏猛地加快，手都在发抖，他激动的颤抖，“陛下！陛下！她说谎！她说谎了！剩下一半刺客是她的人！证词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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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若岚听她如此讲，心下不服，一个身份不明的养女有什么资格贬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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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姜阮只是诈一诈方晔言，却没想到那批死士真的有问题！姜阮难道一早就知道今天会发生的事？她今天只是将计就计！
这怎么可能！她的势力不该如此……
忽的瞳孔一震，这盛都有如此势力，还帮她的人……
姜阮看着周堂海眼中的震惊，哼笑一声。
“这上边儿，哪儿不清楚不明白的，周大人尽管问，当然，聪明人就不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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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您真多余前边儿那句！
姜阮没理众人的无语，笑的一派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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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在旁人眼中是逼供，在周堂海耳中却是，姜阮知道他后边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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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臣并不明白靖觞君何意！”周堂海咬牙坚持道，又朝上方磕了一个头，“陛下，一切……都是老臣一人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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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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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堂海竟真的承认了是他诬陷姜阮！
周堂海认罪认的措不及防，众人惊诧，那些纸里的供词有这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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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太监立马下去，将散落在周堂海四周的纸一一捡起，整理好后，放在了帝皇桌上。
大殿宁静，只有纸张的摩擦声，对周若岚他们却是凌迟一般。
周若岚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认罪！明明只要推脱姜阮的证词是假的不就行了吗！
“周堂海，你可真有本事啊……”帝皇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摆了摆手，内监上前，将供词又递给了太后。
太后拿起看了几眼，眼睛微眯，难怪了，怨不得周堂海认了，这上边儿的东西除了他们的计划甚至详细到周堂海每日每时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吃了几口菜都没放过，若是如此还要嘴硬，就真是蠢了。
太后的眼扫了扫姜阮，不易发现的锐利深沉。
“周堂海，刺杀污蔑靖觞，罪无可恕，如今也已伏法认罪，帝皇想如何处置。”
太后的声音落下，一锤定音，周堂海的罪名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明明刚才还对周堂海一家有利的局面立马反转了。
“竟然真是周堂海刺杀靖觞君啊！”
“刚才还那么义正言辞，现在想来真真是道貌岸然！”
“可别说了，人家岚姐姐可是天天的为自己有个从五品的爹骄傲不已呢！”
右席间的谈笑声像利剑一般刺入周若岚的心。
“不！不是的！陛下！太后！父亲是冤枉的！不是的！是姜阮！这都是姜阮的诡计！姜阮你个贱人！以为在边关立了些小功就能改变自己卑贱的身份！什么靖觞君！哪有女子在满是粗人的军营里呆三年，谁知道你是怎么……”
周堂海听的气急，这个蠢货！
挣扎着要站起身给周若岚一巴掌，却因为跪的久，一时起不来，竟让她说了更加大言不惭的话！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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