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青梅割腕自杀这个消息,连着她前段时间和慕以竹秘密离婚的消息,一道传遍了整个a市内,每一个知道了这件事情的人,纷纷议论。联想到前段时间何青梅和慕以竹感情不睦,和别的女人公然出双入对,虽然故事的男主人公现在远在国外,却也是被众人唾弃。

  其中和慕以竹纠缠不清的白岚集团千金本来也跟着要被人唾弃,谁知记者接着爆出慕以竹孤身出国,将白清沫也给甩了的消息,再加上白清沫故意放出的几张花容憔悴的照片,她前段时间隐隐发臭的名声,渐渐地洗白。

  这一连串的新闻八卦下来,大丰集团的股价,再次下跌,史密斯忙于应对,却更加担心消息外传,被身在国外的慕以竹知道。

  他自然知道慕以竹出国是做什么的,他知道慕以竹现在需要的是静养,何青梅很可怜。但是,史密斯真正关心的始终是慕以竹,因此,他严禁身边的人将消息传递出国。甚至主动出面让那些媒体安静一些。

  尤其是最开始突然刊登这个消息的人,那个名叫卢洛洛的女记者,不知是如何知道这个消息的。

  “马上把那个卢洛洛找出来。”

  史密斯对着手下吩咐道,他的眼中满是煞气。

  只是,史密斯不知道,他拼命想要瞒着的那个人,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全部都已经知道了。

  像是一块巨石落入湖水之中,又像是一道洪流冲毁本来便岌岌可危的堤坝,所有的隐忍,所有的坚持,所有的无奈,在面对着不言不语。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女人时,全数都崩溃了个干干净净。

  “青梅”

  男人低低地呼唤。饱含着情意的呼唤,全都不能让女人多给他哪怕是一个眼神。

  “怎么会,这样”

  他的眼睛落在女人包扎着厚厚绷带的手腕处,那里,说是被她自己狠狠地割了一刀,她是以着怎样的心情,做出这样狠绝的行为,她是以着怎样的恨意,让自己身处血泊之中。

  “青梅”讨双木号。

  喃喃着,慕以竹的手,微微颤抖着,想要去碰触女人苍白如纸的面颊,啪的一声。被打掉,他回头,望见的是高世昌泛着血丝的双眼。

  “你不配碰她!”

  低声轻吼,高世昌手上还拿着一个食盒,放下,从里面取出一个瓷碗,一把勺子,从瓷罐里舀出了一碗小米粥,醇香弥漫,只是,在这冷冰冰的病房中,再是醇香的味道,也只会感觉到冷寂。

  “我不配,难道你配吗?”

  慕以竹的眼神冰冷狠绝,方才对着何青梅时候的那温柔悲伤尽数湮灭成了强硬无比的情绪:“这就是你保护她的成果吗!”

  慕以竹知道自己在迁怒,可是,他的心里仿佛有一把烈烈的火焰在燃烧,燃烧成了一片地狱的岩浆,只要轻轻的一个引子,便会彻底爆炸。

  “慕以竹,你什么都不知道”

  高世昌望着男人怒极冷极也狼狈极了的表情,嗤笑一声,那些怒气,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无处可安置:“青梅,吃饭了。”

  何青梅的目光空空洞洞望着不知名的远方,恍若未闻,她的目光透过了高世昌,也透过了慕以竹,第一次,在慕以竹在场的情况下,这个爱的太深的女人,没有将自己全部的注意力都给予慕以竹,可是,高世昌一点都不觉得高兴。

  “乖,吃一口好吗?我天没亮就开始熬的,熬了整整三个小时呢,米粒都熬化了,就当为了我的劳动成果不浪费,吃一口,好吗?”

  高世昌坐在何青梅的身侧,举着碗,舀了一勺子小米粥,凑到了女人的身前,软声软语地求着,纤长的睫毛颤了颤,何青梅怔怔的,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般,慢慢地,张开了唇。

  “多吃些,你失血过多,要好好补补,我熬了好多。”

  男人一边细心地喂着何青梅喝粥,一边喃喃着和她说话,声音里都是喜悦,只是,此情此景,那喜悦,是如此的凄凉。

  自始至终,何青梅都没有再看慕以竹一眼,她的眼中,再也没有了他的存在。

  慕以竹,原来真的已经成了多余的了吗?

  男人,一步步,后退,一步步,退出了属于何青梅的世界。

  他没有发现,女人低垂的眼角,有一滴泪珠,滑落。

  溅落到了米粥之中,慕以竹看不到,高世昌却看到了,他面上怔怔的,苦笑了一声,抬眸,女人眼底还是茫然的空洞:“便是这样,他还是最特别的那个吗?”

  “究竟,是怎么回事?”

  高世昌端着空碗和勺子出来洗刷,慕以竹一直没有走。

  “我只是知道她出事前,去见了一个人。”

  高世昌的手混着不断往下流淌的清水冲洗着瓷碗,明明已经洗的很干净了,他却还是在冲着,可见心里的不平静。

  “谁?”

  慕以竹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高世昌的话语中,他心底,隐隐地害怕着那个答案,却又必须知道。

  “慕容!”

  慕容,慕容,慕以竹无声地吞咽着这个名字,这个毁了他所有对幸福的企盼的男人,眼底,泛着冷锐刺人却又惶然凄楚的光芒,这样矛盾的眼神,让知道一些真相的高世昌,也忍不住叹息:“青梅那天夜里突然坐飞机回来,第二天清晨就去了那家医院,我赶去的时候,她差点杀了慕容,还有,青梅说,让他永远呆在里面。”

  “他会永远呆在里面的,那家医院入院的时候,必须要直系亲属签名,出院的时候,也必须是本人签字才能够放出来。”

  即使本人鉴定精神没有问题,只要人进去了,送他进去的人不签字,慕容就永远别想要出来,慕以竹的眼角眉梢,全是彻骨的冷酷。

  高世昌叹了口气,慕以竹的样子,果然是知道的,何青梅那天问慕容,慕以竹是否知道她父母的死因,原来,慕容没有骗人。

  “谢谢你。”

  慕以竹的手紧紧地攥着,他想,他约略已经知道究竟是谁躲在幕后搅风搅雨了。

  “谢谢你那天及时救了青梅。”

  “我不需要你的谢意。”

  高世昌的话语很不客气。

  慕以竹的手心不断刺痛:“以后也请你,好好帮我,不对,我不配,不是帮我,是以后也请你继续照顾青梅。”

  “你做什么?”

  慕以竹的样子,很不对,高世昌犹豫了下,问道,不论何青梅为了慕以竹把自己折腾成了什么样子,他只是知道,何青梅不会愿意慕以竹做傻事的。

  “不论你要做些什么,想想青梅,她不会愿意你出事的。”

  “她还在乎吗?”

  慕以竹苦笑一声:“她恨我,她想要杀了自己,是要报复我,你没看出来吗?”

  这句话,他到底忍不住说了出来,从他在国外从有些不对的周迟那里套出了话,知道何青梅割腕自杀开始,他便隐隐有了这种感觉,而高世昌告诉他的原因,让慕以竹的感觉,成了事实,何青梅是在报复他,她恨他。

  “随便你怎么想的。”

  高世昌张了张嘴,眉头一皱,他觉得不是这样,何青梅不是慕以竹以为的那么恨他,她只是,因为太爱他,而无法面对,可是,他便是这么说了,又有什么用呢?想到何青梅浑身浸染血泊的凄惨样子,想到宁愿将自己封闭,也不愿意再面对慕以竹的何青梅,他到底没有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最后,只能够丢下这么一句话,转身离去。

  “史密斯,你手下的那些人,给我挑两个口风紧身手好的好手。”

  慕以竹拨了史密斯的号码。

  “老板,你,你回来了?”

  看着来电显示,史密斯不知所措。

  “尽快让他们过来,还有,帮我查一个人现在的所在。”

  “白清沫!”

  慕以竹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将这三个字吐出,他已经想的明明白白,慕容的事情,除了史密斯,唯一知道前因后果的人,唯一将整件事情从头看在眼里的人,唯有一个人,白清沫,史密斯不会背叛他,只有白清沫。

  他以为,那个女人只是一个看不清自己位置的太过愚蠢的女人,他以为,几次的威胁,已经足够白清沫清醒的知道什么事情能够碰触,什么事情不能够碰触,再也没有想到,只是这样的轻视,只是这么一个不在意,给予他的后果,便是这样对他来说,宛若天崩地裂的结果,他忍受了那么多,他做了那么多,只是想要何青梅在离开他之后轻轻松松的,快快乐乐的有一个幸福的未来,即使和何青梅离婚,每一日每一日,慕以竹的心,都在强烈的思念中度过,每一时,每一刻,都在对她的回忆中沉眠,可是,所有的,都没了,连这唯一的一点向往,唯一的一点要求,都没了。

  “白小姐,事情已经办好了,你答应我的,你说的事后如果有麻烦的话,会帮我摆平麻烦,还算数吧?”

  卢洛洛左右看了看,确定附近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才凑近了,小心地询问站在自己面前戴着墨镜的女人,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不安,白清沫让她联系自己认识的报社杂志将何青梅自杀还有离婚的消息爆出,卢洛洛其实是不怎么想要趟这趟浑水的,奈何,白清沫不是个容许别人拒绝的人,卢洛洛又确实对她提出的价格动心,才听了白清沫的话,捅了个马蜂窝。

  确实是个马蜂窝,从卢洛洛那天突然在自己的楼下发现有陌生的男人徘徊并且打听她的时候,她就再也不敢回自己租住的那个小公寓了。

  白清沫嗤笑一声,对着卢洛洛小心翼翼的样子很是不屑:“你害怕什么,难道我让你发表的是虚假新闻?”

  “不是,不是,只是最近有陌生人在找我,我看他们的样子很是来者不善,你说,是不是有人要抓我。”

  从赵中梁进了监狱,卢洛洛的胆子,就变得小了很多,她不知道赵中梁怎么会和绑架贩毒之类的罪名扯上关系,但是,她知道,赵中梁开始走霉运,是从他被大丰集团起诉报道虚假新闻开始。

  “胆小鬼,我都没有害怕,你害怕什么?”

  白清沫根本没有这几日新闻上出现过的花容憔悴的样子,精神面貌反而是出奇的好,比起她任何时候都要的好。

  “呐,这是答应给你的报酬,你做的不错,新闻炒得很好,我再给你多加一倍。”

  白清沫从包里取出了一张银行卡:“里面是三十万,密码六个六,够你压惊的了吧。”

  女人唇边沁着盈盈的笑,卢洛洛虽然心中还是担忧害怕,却不由得接过了对方手中的银行卡:“那有陌生人在我的公寓那边转悠的事情。”

  “那间公寓退租不就得了,三十万还不够你再租间更好的公寓呀。”

  白清沫随意地挥了挥手,根本便是不以为意,对她来说,也确实没有什么在意的,卢洛洛就是她用来洗白名声,顺便再狠狠踩慕以竹一脚的工具,目的达到了,面前这个女人是生是死,和她可没有了什么关系。

  卢洛洛手里紧紧地攥着包,眼神飘忽不定,她的心里,一直非常非常不安,可是,白清沫又实在倚靠不了,她现在能够觉得有安全感的,也就是手上的这三十万了,对她来说,这是一笔巨款,够她好好地生活一段时间了,也许,等会儿直接去看看那些招租的地方比较好。

  这样想着,手中的包包越来越重,心跳也越来越快,面上惶然不安的神色,渐渐地被喜色所取代。

  卢洛洛没有发现,身后,一个男人一步步,越来越快地向她走来。

  “砰!”的一声,肩膀一阵剧痛,卢洛洛的身子整个扑倒在了地上,然后,手里的包包也惯性地扔到了前面,被从身边闪过的男人弯腰一把抓住,向前跑去。

  浑身痛楚让卢洛洛一开始有些发懵,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可是,当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抓强盗!”

  “来人呀,抓抢匪!”

  女人凄厉的喊声响彻半条街道,可惜,她为了和白清沫秘密见面,特意挑选的地方太过安静,最后,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还没有捂热的三十万,就这么在眼前消失。

  “呜呜,我的三十万,呜呜呜呜”

  抽噎着,最终,嚎啕出声,卢洛洛趴在地上,满身狼狈,哭的难看之极。

  而在卢洛洛哭的难看之极的时候,白清沫也没有好过。

  “你要做什么?”

  “你知道我是谁吗?”

  白清沫一步步往后退,她看着不远处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保镖,心里就发寒,她自然不是傻子,虽然慕以竹还在国外,手暂时伸不过来,但是考虑到自己上次单独去见何青梅,看她的笑话反而被狠狠地打了一顿的教训,白清沫还是吸取了教训,让明远帮着安排了一个厉害的保镖。

  哪里想到,这个所谓的厉害的保镖,居然只是这么眨眼间,便被面前这个陌生的男人给袭击打倒了。

  “是不是何青梅派你来的?她给了你多少钱,我给你双倍,不,我给你三倍”

  说着话,她的手,悄悄地摸向了自己包里的手机:“我,我这就给你,给人做事,不就是为了钱吗?我可以给你很多很多钱。”

  明远的手机号设置成了快捷键1,只要按下去,白清沫眼中的紧张稍微松懈了些。

  “啊!”

  一声痛呼,她的手腕被陌生男人的手紧紧攥住,而捏在五指间的手机,随着手指忍不住张开,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痛,松手,啊,好痛!”

  手腕像是要折断一般,痛的她额头都冒出了冷汗,只是,当她的目光望见了越走越近的冷漠俊美的男人时,她的心跳,蓦然停摆了一瞬:“以,以竹”

  白清沫的脚下一软,差点跌倒:“你怎么会,回来”

  她不知道他得了什么病,却知道他的病情不轻,知道他去国外是动手术的,她敢于对何青梅这样算计,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自觉慕以竹不会不顾自己的命,半道跑回来。

  “不是你让我回来的吗?”

  慕以竹的薄唇微微一勾,一个很是完美漂亮的弧度,他的面容本就精致完美,这么一笑,更是好看,偏偏,趁着眼中嗜血的冷意,白清沫只觉得自心脏开始,瑟瑟发抖,她蓦然间,便想起了面前的男人第一次在她的面前露出自己嗜血狠毒本性的那一幕。

  那个掐着她的脖子,让她第一次感受到死亡接近的男人:“以竹,我,我可以解释的。”

  “解释什么呢?”

  慕以竹还是笑,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卡片,白清沫的瞳孔蓦然张大,呼吸加重,那张卡片,她自然认识,这是她方才才从自己包里掏出来的。

  “解释你为什么要给那个卢洛洛三十万?解释你手段高超,才几日的时间,就将自己摆在了受害者的位置?还是解释,你为什么,消息那么灵通,青梅割腕自杀,你很高兴,是吗?”

  “咔嚓”一声,那张三十万的卡片,被掰成了两半。

  “你,你把她怎么样了?”

  白清沫只觉得那一下子,好像是掰断了自己的腕子一般,即使那个钳制住她的男人没有再使力。

  “没怎么样,她只是听你的话办事,意外之财,这么扔了也好,只是个小卒子,我不会太为难的。”

  是不会太为难,慕以竹派那个抢了卢洛洛的人,把那个女人家里的财物都给偷了出来,她既然为了钱做错了事情,那么,让她损失所有的钱,正好。

  白清沫心底莫名地发冷:“以竹,我,我只是想要将自己的名声洗白,那段时间,我为了帮你,什么都不顾,人人都在背后说我,以竹,你,你别为难我。”

  白清沫还想要辩驳,她潜意识地知道,若是自己不趁着这个机会让慕以竹心软,恐怕,自己会很惨很惨。

  “放心,我不会太为难你的。”

  慕以竹一步步上前,笑的风和日丽,那太为难三个字,他特意加重了语气。

  他一个眼神,那个一直抓着白清沫手腕的男人,重重一个手刀,砍在了女人纤细的脖颈之上。

  一声闷哼,白清沫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老板。”

  陌生男人瓮声瓮气地一声,询问地眼神,接下来要怎么处置。

  慕以竹居高临下,望着倒在地上的白清沫,对方的面色实在是好,即使是经过了方才的一番惊吓,也还是很好,比起他在医院里看到的何青梅那样宛若行尸走肉的样子,真的是好了太多太多。

  “把她弄到后备箱里。”

  慕以竹自己动手掀起了后面的车厢盖子。

  看到白清沫滚进了车厢里,他唇边的笑,越发灿烂,甚至有了些许妩媚的色彩,眼中闪烁着晶莹的光芒:“你和小五一起回去吧,剩下的事情,不需要你们了。”

  “唔。”

  白清沫捂着头,费力地张开了眼睛,眼前一片昏暗,半天,才慢慢地适应了眼前的光景,只是,待得她看清眼前的景象后,甚至期待自己从来没有醒过来:“你,你要做什么?”

  俊美的男人席地坐在她的身前,两个人离得很近,近的白清沫能够清楚地闻到慕以竹身上天生的冷涩与药味结合的气息,近的,白清沫,能够清晰地感受到男人手中拿着的那把匕首之上,刀锋的锐利。

  “你说我要做什么?”

  慕以竹歪了歪头,然后,猛地攥住白清沫的左手腕,将手中的匕首,比在了她那纤细的手腕之上。

  “不要!”

  白清沫一声惨叫,死命地想要往回拽自己的手腕,却只是徒劳无功,慕以竹身体是还不好,动过手术之后,他甚至不如手术前,可以自己一人独自战五六个汉子,可是,对付白清沫,一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匕首只是那么轻轻地向下一斜,一溜血色像是一圈艳色的镯子,在白清沫的眼前出现。

  女人的眼珠泛着白,呼吸急促,眼见的又要吓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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