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诺德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回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

  狭长的街道,两边是林立的店铺,沥青混凝土公路上涂着交通安全警示线。

  沿着这条路往前走,有一个大型商场,通体白色,标牌显眼。

  男人蹙了蹙眉,第一反应是那个神像把自己送回了密林里的异度空间——

  可是不对,政府明明已经把空间彻底封锁了,动手的还是那位“执行者”,也是联邦仅存的双s级哨兵。

  对方的空间封锁目前还是无解的,除非他本人违抗政府命令。

  而且,这里也和他印象中有些不一样,比如那间他曾去过的书店,在狭小的书架间,阿诺德再一次找到了那本熟悉的、本应躺在科学部的资料库里的书——

  “荷鲁斯之眼……”他的唇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脑海里想起那时近在迟尺的少女,还有她慌乱的湛蓝色眼瞳,就像掩藏着什么秘密。

  她好像总是很多秘密,阿诺德在刚开始的时候一度怀疑她又是政府或者某一方势力丢出来的棋子,只是在逐渐相处中,才发现这些秘密就是她本身。

  科学家本能地对解密未知感到好奇。

  所以他会忍不住一再看向她,也是这样吧?

  他放下了那本神秘的古代书籍,走出书店,一路沿着空旷的大道朝着工业区走去。

  飞翔的巨蚺在不停地向他反馈着一个让他无法忽视的信息——

  这里的空气、土壤、水分、重力……都和那时候的小镇完全不同。

  而且作为水系超能者,阿诺德能感觉到附近有极其丰沛的水量供他驱使。

  就像被汪洋包裹在中间一样。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银发哨兵派遣巨蚺继续在高空侦测,而他自己则步履稳健地往前走,穿越了那个熟悉的庄园,直直地朝着那个他感应到的人类气息而去。

  地下研究所的一个房间里。

  窝在座舱里的一摊人形生物发出了“嗬嗬”的声响。

  他的面前堆满了试管,药剂,面前是一块巨大的散发着蓝光的显示屏,里面的图案是基因链被放大后的图像。

  而阿诺德推门而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奇怪的一幕。

  那个人形生物……好吧,准确来说,是一个不人不鬼、眼泡肿大的,勉强可以称之为生物的东西,缓缓地转过了头,看向了来人。

  阿诺德不信鬼神,自然也不会被对方这副模样吓到,而且他可以明确感受到对方的气息属于【人类】——或者,至少以前是【人类】。

  “还能说话吗?”阿诺德走过去,看了一眼对方拿着实验工具的手势,眼眸里多了一丝异样,“你……”

  “嗬嗬嗬……”对方发出了类似于野兽的模糊声音,但没有攻击性,而是有气无力的,“嗬嗬……”

  “看来你的声带已经退化了,”阿诺德上下打量着他,“看你的衣服,难道是这里的研究员?不过这块遗迹的历史要追溯到十万年前,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那个人形生物从座舱上“跳”了下来,他个子很小,就像个侏儒。

  “你想带我去哪里吗?”阿诺德在进来这个叫做“坎特拉公司”的地方前已经通过哨兵的超强感知,发现了这里隐藏着大量异形——

  数量比上一次来这个小镇要更多一些。

  难道是这个怪物想引出异形来解决自己这个“入侵者”?

  出于淡淡的好奇,阿诺德没有出手对付眼前这个动作灵活的小个子,而是跟着他走到了旁边的房间。

  然后,银发哨兵就看见了大量沉睡在液体里的异形。

  “你的意思是……这是你制造出来的?”阿诺德垂眸看向了那个怪物。

  对方摇了摇头,发出了急促的“嗬嗬嗬嗬”的声音,糊了一脸的毛发里露出一双湿润的眼睛,里面还有激动时迸出的血丝。

  很好,阿诺德现在可以确认,眼前的的确是一个【人】,会有情绪有理智的人,而不是别的什么。

  “冷静点,你带我来看这些东西,应该不是为了让我唤醒它们吧?”阿诺德是知道这种急速制冷液的用法的,只要把全部液体抽干,被冻住的实验体就会苏醒。

  “嗬嗬!”怪物警惕地甩了甩头,还用身躯隔开了阿诺德和这些液体仓库。

  这让阿诺德意识到,这个家伙对这些异形非常重视,而且是有感情的重视。

  “你认识他们?”

  怪物抬起头,那双本来就湿润的眼睛啪嗒啪嗒地流出了很多眼泪。

  “嗬嗬嗬嗬……”

  “嗬嗬嗬嗬……”

  他一直在重复着这段话。

  阿诺德理性的大脑迅速开始转动,他认为这应该是一个求助或者请求。

  “如果你想让我做什么,最好提供更多的信息给我。”

  怪物沉默片刻,又带着阿诺德去了旁边的一个房间,在那里,只有一个冷冻仓。

  “蓝星时代开发的第一代永生仓,”阿诺德只用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什么,因为这玩意到联邦时代还放在博物馆里给小朋友当科普道具,“末日里,来不及逃走的旧人类被忽悠只要躺进去,睡一觉,就可以在新时代苏醒。”

  这是纯粹的智商税。

  因为人类到现在都没研究出永生,用超低温冻结细胞的结果就是细胞彻底损坏,想醒都醒不过来。

  “别告诉我你靠着这玩意从末日活到了现在?”大科学家忽然眼神一凝,顿住了脚步。

  “嗬嗬……”怪物点了点头,然后又在那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嘟哝声。

  阿诺德这次是认真地细看了这只怪物几眼,心底产生了一种要把这玩意打包回科学部的想法。

  如果这真的是蓝星时代的生物,那他们的基因工程肯定会有新突破。

  这几乎是和基因原液同等重要的发现。

  似乎是察觉到银发哨兵的视线变得诡异,那只怪物抖了抖,然后迅速地冲向了另一个房间。

  阿诺德看了眼依然没有信号的通讯器,还有自己的精神兽从远处反馈回来的信息,心底的疑惑愈发浓厚:

  这里是一个面积99%都是海洋的星球,而自己所在的地方就是1%的陆地?

  等等……这不就是……

  男人的瞳孔微微收缩,因为情绪的起伏,周围的水雾愈发浓郁。

  “这里是真正的蓝星,而不是那个被密封的小镇。”

  阿诺德对第二个遗迹里被封闭的古蓝星小镇记得很清楚,里面的每一处都是蓝星的生态,然而偏偏是个割裂的空间,就像是被人从蓝星上切割下来,丢到情人星上的。

  很好,银发哨兵平时冷静无比的血液已经彻底沸腾起来,只是那张冰山脸依然看不出什么变化。

  “现在唯一的疑惑就只剩……”他举起了通讯器,调整了一下里面的某个信号接受装置,然后顺利地接上了一个远程信号波,“时间。”

  伴随着他的声音,有了信号的通讯器缓缓呈现出一个全新的界面:

  莹蓝色的光标,上面是流动的数据。

  阿诺德看着那些陌生文字,毫不犹豫地启动了通讯器的翻译功能,很快就得到了第一页最显眼的重磅消息:

  《紧急通缉令:位于大麦哲伦星系的索拉星发生叛乱,犯人三名正在逃亡中,如果发现犯人请及时通知塔里安家族的宪兵队,悬赏不设上限!》

  配图是三张脸部直拍。

  一个红发哨兵,一个黑发哨兵,还有一个金发少女。

  三人中,金发少女的悬赏金额一骑绝尘。

  “原来都在啊。”阿诺德还没来得及扯出一个笑,眼睛就瞥见了这条消息下方的通讯时间:

  【星历4725年】

  “看来我没猜错,”男人唤回了自己的巨蚺,脑海里的念头已经非常清晰,“这里并非是联邦时代的情人星,而是五万年前。还没有消失的古蓝星。”

  这个小镇,也还是完整的,而不是情人星上那个封闭的空间。

  这个地下研究所,在蓝星时代应该是一家生物医药公司的研发部门,而且还大胆地把目光望向了人类进化的极致——

  永生。

  这才能解释这些经过基因改造的异形为什么能活到联邦时代,还在遗迹里跟作为守卫给他们带来不少麻烦。

  “至于刚才那个家伙,应该是实验失败品吧,所以才保留了属于人类的理智和情感……”

  阿诺德有一瞬间恍惚:如果进化到顶点,就必须抛弃属于人类的部分,变成另一个物种,像这些异形一样失去意识、没有记忆和情感,如同行尸走肉,那还算永生吗?

  作为联邦的“人类基因组计划”领头人,他第一次陷入了对这条道路的沉思。

  “把他抓过来问问好了。”或许是出于不想走“歪路”的想法,阿诺德还是决定找那个疑似研究员的侏儒,看看对方到底想做什么。

  很快,在一个漆黑的小房间里,阿诺德捉到了那只怪物。

  对方似乎已经放弃挣扎了,抱着一台很小的灰色机器在地板上装死。

  “这个对你很重要?”阿诺德挑了挑眉,弯腰取走了对方拼命攥住的东西,敲了敲,“蓝星时代的手机?”

  “嗬嗬嗬!”对方看起来就像是要扑上来咬他。

  阿诺德轻而易举地用水流困住了他,然后转了转这个一只手就能掌握的机器,找到了开机的方法。

  打开的时候,那个似乎是显示能源量的小格子一闪一闪,看起来就像是能源不足要关机了。

  不过这都难不倒曾经在学园被称为机械学天才的阿诺德。

  很快,利用水能发电的阿诺德面无表情地打开了那个原本快要死机的手机,然后就看到了锁屏的照片。

  一个小个子男人,穿着白色的实验袍,举着两个烧杯,笑眯眯地和身侧的亲朋好友合影。

  上面还刻着一行英文字,作为古蓝星研究专家,阿诺德很快就解读出那句话的意思:

  【为世界上最聪明的安雷坎特拉博士的第100项发明——永生药剂喝彩!】

  阿诺德看了一眼那个在水流里狼狈不堪的怪物:“坎特拉?你是这家公司的所有者?”

  “嗬嗬……”对方虚弱地点了点头,“嗬嗬嗬……”

  阿诺德继续翻看这个手机,接着从对方的社交软件大体明白了对方在蓝星时代的身份——

  一个天才生物医药博士,发明了很多特效药,享誉全球,靠着大量专利费开发了自己独立的品牌公司,也就是这家坎特拉公司,并且以造福人类为宗旨,在这个小镇搭建了地下研究所。

  由于这个博士的慷慨,小镇居民经常能得到外界很难买到的特效药,所以公司和镇民的关系一直很好。

  直到末日来临,这个小镇成为了古蓝星最后一片没有被洪水冲走的奇迹之地。

  但他们没有获得食物的办法,小镇储存的资源也是有限的。

  为了让小镇上的人们能生存下去,科学家在地下研究所做了很多努力,比如这份永生药剂,可以把人改造成不吃不喝也能保留意识的存在。

  而那张锁屏照片,就是科学家研究出这款药剂的纪念。

  阿诺德关闭了手机,把东西丢回给那个已经没有力气的怪物:“看来,这些异形的确是你的杰作——或者说,是你的永生药剂的杰作。”

  可怜又善良的科学家,一心以为自己创造出了希望,结果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服用药剂的镇民慢慢变异,逐渐成为没有神智的怪物。

  这便是这个小镇那么多异形的由来。

  那个侏儒,或者可以叫他坎特拉博士,眼眶里仿佛有流不完的眼泪,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阿诺德感觉自己已经探索完了这个地方的秘密,便无视了地上的可怜虫,开始计划着要如何离开蓝星。

  至于这个自作自受的科学家,阿诺德想了想,还是决定抽一管血再走。

  虽然他很怀疑对方的基因变异后,已经被“污染”了。

  阿诺德操控着水球,把人拖回了最开始那个房间,他记得那里有很多实验用具,应该会有针筒之类的。

  而就在银发哨兵无聊地挑选着桌面上乱七八糟的试剂瓶时,那个被困住的家伙忽然发出了尖锐的嚎叫——

  “疯了?”阿诺德蹙眉。

  “嗬嗬……啊啊……救……嗬嗬……救救他们……”坎特拉博士的声音非常沙哑,但阿诺德还是听出来了这个熟悉的发音。

  古蓝星的英语。

  “救谁?”他有点困扰,“不会是那些你害死的变异人类吧?”

  矮小的坎特拉博士就像嗓子被锯开过一样:“嗬……我……几万年……嗬嗬……说话……”

  “我知道你几万年没说过话了,”阿诺德表示理解,“就像肌肉萎缩一样,声带也是会退化的,看来你还没有完全变异成另一种东西。”

  如果有交流价值的话,银发哨兵忽然又觉得可以带对方走了。

  在对方断断续续、极其含糊的叙述下,阿诺德获得了一个新的故事。

  “所以,你被送进冷冻仓之前,喝的永生药剂是有效的,但其他人喝了都变异了?”

  “镇民趁你睡着,把你送进了冷冻仓,就是希望你不会被变异后的他们伤害?”

  坎特拉博士发出了绝望又悲痛的“嗬嗬”声。

  他把所有镇上的居民都当做是人类在末日最后的希望,日日夜夜研究基因的秘密,却怎么都没料到,自己经过亲身试验的药剂会对其他人造成不可逆的毁灭。

  而明知道这一切的镇民,却依然没有责怪他,而是把他送进了冷冻仓,到死都在保护着他。

  然后,他在五万年后醒来,而这个陌生的时代,所有的镇民都变成了异形,只有他还苟活着。

  “救救他们……嗬嗬嗬……”坎特拉博士的声带因为在冷冻仓待得太久,已经被冻坏了,平时只能发出这种气音,而他的双手早已退化,无法写下任何文字。

  此时能发出这些声音,完全是想要挽救镇民的意志在支撑着他。

  他不知道眼前的男人是谁,但依然嗅到了同类的气息。

  冰冷,精准,理智,对未知的追求和好奇……他一定是一个出色的科学家。

  而阿诺德只是蹲下来,算是给予了这个旧人类的智者一个尊重的平视:

  “你明知道基因一旦发生变化,是不可逆的。”

  “抱歉,我救不了他们。”

  在长久的静默中,两双眼眸交汇——

  一双年轻、冰冷、理性严谨;

  一双疯狂、绝望、孤注一掷。

  “你真像嗬嗬……我年轻的时候啊……”

  坎特拉博士的呼吸已经越来越微弱,可是,喉咙里依然在不甘地嘶鸣。

  “总是以为……自己掌控了……一切……”

  “以为……无论怎么样……都可以改变命运……”

  阿诺德冷冷地看着眼前的显然已经因为绝望而疯狂的家伙:“但我永远也不会像你一样,拿自己和在乎的人去赌一个不确定的可能,然后追悔莫及。”

  “嗬嗬嗬……”这个时候,坎特拉博士的气音更像是在笑,带着悲悯,不知道是在可怜自己还是别人,“快要失去的时候……才会赌嗬嗬嗬……”

  他也曾经是想要拯救人类的最伟大的蓝星博士啊。

  可是在失去一个个重要的人时,永生药剂就成为了他唯一的希望。

  他想要留住重要的人,所以就算付出一切也无所谓。

  那些异形是他的罪证,也是他努力过的证明。

  阿诺德摇了摇头:“你已经疯了。”

  在科学的领域,失去理智就意味着失去控制,终究会迎来毁灭。

  坎特拉博士在阖眼的时候,最后留给了阿诺德一句话:

  “嗬嗬……基因的秘密……就在这里……”

  阿诺德晃了晃他,却感受不到那具身体里的任何脉搏。

  死了?

  银发哨兵有一丝不甘,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忽然对这样一个可怜又疯狂的旧人类产生怜悯。

  沉默许久,他放下了对方的尸体,站了起来,看向了那个被他忽略已久的荧蓝色屏幕。

  是他陌生的基因螺旋结构。

  银发哨兵的手指微微一碰,却见实验台里有一处弹出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着淡黄色的液体。

  瓶子上贴着一个英文纸条:

  【安雷坎特拉未服药前的血清】

  阿诺德握紧了那个瓶子,又看了一眼地上的人——

  “这就是……你给我的馈赠么?”

  最原始的基因原液,到手了。

  *

  亚特兰蒂斯的星港安检处。

  梳着马尾、穿着星港工作人员制服的蓝发少女嚼着口香糖,单手拖着两米多高的大货箱往前走。

  安检口的宪兵们拦住了她:“停下,出示证件!”

  “不是,”高颧骨的少女冷着脸,不耐烦道,“你们有没有眼睛看啊,这上面贴着的可是塔里安家族的紧急运送标签,很赶时间啊,耽误了大人们的东西你们付得起责任吗?”

  “可……”

  宪兵们看到那个硕大的红色标签,又有点犹豫。

  这一瞬间就给了蓝发女孩机会,她直接挤进了通道,一边喊着:

  “欸,别碍着我办事啊,塔里安家族里面我可是认识不少大人物,信不信再烦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在女孩颐指气使的态度下,几个宪兵顿时被压住了气焰,只能看着她和货箱远去。

  “可最近上面让我们严查……说是有通缉犯到处乱跑,里面还有两个s级哨兵呢!”其中一个宪兵小声嘟囔。

  “小子,你知不知道那个标签什么意思?”旁边年长的同伴拍了拍他的肩膀,“塔里安家族一旦动用那玩意,就说明要运的东西是最上面那几位钦点的。”

  “说白了就是贡品,早就经过层层筛查了,轮不到你来检查,懂吗?”

  ……

  而另一边,把货箱拖进仓库区的蓝发少女左右四顾,确定没有人之后踹了三脚那个箱子:

  “出来吧。”

  很快,箱子一侧就开了一个狭窄的小门。

  最先跳出来的是拎着自己的裙摆,脸庞泛着淡粉,眼含恼怒的金发大小姐,此时她的头发都被盘起来,有几缕发丝狼狈地垂落到颊侧,红唇比平常更娇艳,看起来像是咬的。

  “你们两个……是有毛病吗?”

  她瞪着小门里那两个人,显然余怒未消。

  紧接着出来的是同样恼火的黑发少年,白皙的脸庞一片掩不住的红晕,鸦羽般的眼眸带了点毒意,剜了一眼里面的人:“菲尼克斯……爱格伯特还不是你的伴侣,少跟我宣誓主权!”

  最后一个不紧不慢从货箱里钻出来的,是头发有点凌乱的红发男人,赤金色的眼眸冷漠地回望着黑发少年:“她的确已经是我的伴侣,无论你承认与否。另外,趁机占她便宜,是小人行径,希望你知悉。”

  “菲尼——”这是满脸通红的大小姐,“他扶了一下我,就一下,你后面不是还……补偿回来了?”

  然而两个男人在货箱里憋的火气还没有发泄出来。

  肖恩:“我就是抱她了,你不会是嫉妒吧?”

  菲尼克斯:“只有败者才会狂吠。”

  诺雅抱臂看着他们,只觉得心好累:“喂喂,快走吧你们,那些普通人还在另一个货仓等着我们解救呢。”

  碧茗咳了咳,拉起诺雅的手臂:“还是我们先走吧,亲爱的。”

  蓝发少女扭头看她,只见到少女的嘴唇红艳中泛着水光,凑到她耳边小声问:

  “你男人又吃醋了?”

  “别说了,那家伙明知道货箱就是窄,还非要挤过来。”大小姐脸红耳赤道,“然后肖恩也离得近,箱子上坡的时候我只能往后仰,他就好心扶了我一把……菲尼就生气嘛,接下来一路都、都抱着我……”

  诺雅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脸上云淡风轻的红发男人,完全看不出对方高冷的形象下还有这么任性的一面。

  并且她也完全理解了另外那个黑头发的,为什么表情看上去想杀人了。

  “对了,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吗?”诺雅决定换个安全的话题。

  “是这样的,嗯……”碧茗凑到诺雅耳边,“其实跟你有关。”

  “我?”

  “我当时在那个储物间看到了你的那张照片,抱歉,”碧茗握住了诺雅的手,轻轻摇了摇,“还看到了后面写着亚特兰蒂斯语,所以想到你应该……来过这里?”

  “你说那个啊,”诺雅出乎意料地平静,“把我丢到这里的父母?其实我也十多年没见过他们了,现在估计面对面也不认识了吧。”

  “不,我的意思是,你可以用你的记忆帮我们想想,这里有哪个地方,有神庙或者原始部落之类的地方吗?”

  诺雅扭头定定地盯着她:“神庙……是什么玩意?”

  碧茗叹了口气,原来连诺雅都不知道。

  不过也正常,那位女神现在都还没出现过呢,神庙更不可能建起来了。

  所以没有神像,他们要怎么找到回去的方法?

  金发少女肩膀上的白鸽子,也跟着歪了歪头,露出和它主人一样迷茫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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