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李明月三人抬眼望去,只见远处地动山摇,河水奔涌,河中山头相继坍塌,大河中心位置竟裂出一道数百丈宽的天堑沟壑。

  “灵河即将消散,这里秘阵已破,你二人随我暂避一下。”见到这般景象,女帝玉臂一挥,便带着李明月和云裳,消失在了此地。

  武阴河外,只听一人惊呼大叫:“大家快看,武阴河水正在消失!”

  河畔众多修士本就惊讶于剑壁山宝光消散,此时又见河面越来越浅,更为心惊。

  众人均知,武阴河环绕剑壁山,至今已有三万年,虽说是河,但宽广程度却不下数十里。这里的河水,自古以来从未消减过一寸,没想到此时竟出现这种状况。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河水快速消退,原本浅滩位置,忽然出现数条乱石嶙峋的山路,更有数百具尸身枯骨遍布其间,众修士顿时相顾骇然。

  这时,河中位置,数座山石峭壁崩塌,突然出现一条深谷沟壑,河水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流直下,急速倒灌。

  这里尚有数十名各派高人,众人遭此惊变,不由仓惶躲避。

  数名弟子人物,却是闪身不及,霎时惨叫连连,随着崩塌的山石河流,坠落深谷,消失不见。

  “这里压制修为的禁制消散了,大家赶紧御空躲避!”这时一名白衣老者看着自己双手,突然惊喜大叫。说完便祭起宝剑,携带着一名容颜颇美的女弟子腾上了高空。

  听到老者话语,一名身穿月白长袍的中年女子稍微运功,脸色一喜叫道:“清阳长老所言为真,大家赶紧腾空躲此大劫!”

  能来到河中山头之人,自然个个境界高绝,众人听到禁制消散,脸上大喜。纷纷祭出神器,携着各自门人,腾上高空。

  这时,那名女弟子惊魂稍定,站在清阳长老身旁,问道:“老师,这里不仅河水倒灌,就连禁制也消散了,究竟发生了何事?”

  清阳长老向下看去,只见河中山石已尽数崩塌,摇头叹道:“此事前所未有,个中蹊跷,为师也不知啊!”

  这次众人携手前来,只为探寻剑壁山宝物。

  数日前,各派高人乘着神器,飞到这里便触发了河中大阵,修为尽数被压制,无法御空前行。

  此处距剑壁山尚远,众人前进不得,又不舍离去,便守在这里,静待时机。

  不料,今日却发生了这等怪事。

  各派众人驾着神器腾在上空,此时躲过一劫,正在心惊后怕。

  一名身着素色华袍的中年儒客,闻声应道:“我等在此已有数日,接下来,不知清阳长老有何高见?”

  这时,一名黑袍老者御空飞来,听他怪声叫道:“嘎嘎,如今禁制消散,接下来自然是要去那剑壁山一遭。”

  黑袍老者目露贪婪,盯着剑壁山,又道:“嘿,老子倒要瞧瞧,那剑壁山究竟有何宝物。”

  黑袍老者说完,直奔剑壁山飞身而去,瞬间便没了踪影。

  这时,有三名老者见这黑袍人奔向了剑壁山,顿时心急,生怕这老者抢了先,将宝物尽数掳走,更是按捺不住,纷纷道声告辞,便也飞身前往。

  清阳长老见黑袍老者直奔剑壁山,又有三人一并追去,摇头叹道:“那黑天老怪不仅行事卑劣,而且心狠手辣,我们一定要当心此人啊!”

  听到清阳长老话语,那名中年女子携着两名门人,脚踩弯月形神器,御空赶来。

  只听中年女子气愤道:“长老所言极是!方才危险来临,黑天老怪不顾门人生死,只管自己逃命便罢,没想到他竟以自己弟子作为借力支撑,将其踏落深谷,实在残忍至极!”

  那名中年儒客叹道:“听闻黑天老怪不仅修炼邪功,还作恶多端,奈何他人极为狡诈,从未留下任何把柄,所以才逍遥至今。”

  中年儒客说完,望着清阳长老和那中年女子,笑道:“不知清阳长老和月镜掌门,接下来有何打算,是否要前往剑壁山一探究竟?”

  月镜掌门闻言,颇为心动:“风亭掌门,虽然武阴河与剑壁山归属于我武阴城,不过却已存在三万年之久。听说从未有人可以渡河而至剑壁山,如今禁制消散,的确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风亭掌门朗声笑道:“机会的确难得,这可是大帝遗迹啊,不知清阳长老意下如何?”

  清阳长老望着剑壁山,叹道:“那里宝光已散,只怕是发生了什么变故。想来那里也定会凶险无比,咱们还是先把门人送回清流镇,再去剑壁山一探究竟吧!”

  几人说定,便各自领着门人往清流镇方向飞去,然后再出发去往剑壁山。

  …

  归藏女帝带领二人来到山洞避险,剑壁山外发生之事,几人并不知晓。

  山洞内,李明月手持石剑,又观摩了一阵,发觉并无神奇之处,不由气馁:“唉,费了那么大劲,这归藏剑与普通兵刃并无不同嘛?”

  女帝闻言怒气又生,瞧着李明月,斥道:“大帝都想夺取此剑,你这小贼竟敢轻视于它?自己修为低下,不擅使用,怪得谁来?”

  李明月见她生气,也不怕,仰头笑道:“哈哈,前辈身为女帝,却如此易怒!参悟造化诀需要平心静气,难怪前辈修炼了两千多年,也没能重塑真身!”

  李明月自幼跟随华夏真庆院高道学习老子真经,而真经与太初造化诀大同小异,自然对经文大义深知熟解,此时听她贬损自己,便也开口相讥。

  “你这小贼胡说什么?”女帝见他竟敢讥讽自己,气愤道:“李伯阳虽授法诀,可那神凰羽不来取剑,我的元灵便只能沉眠,作为阵眼继续维持秘阵,安能修炼?”

  “啊?”李明月和云裳面面相觑,颇为惊讶,没想到事竟如此。

  女帝看了看李明月,鄙视道:“我虽生于三万年前,可是,如你这般年岁之时,早已修成大帝。”

  “真的假的?”李明月和云裳更为惊骇,颤声问道。

  女帝看了看二人,神色凄楚道:“我十六岁时斩杀异族数名大帝,报了哥哥血仇,为了守护哥哥陵寝,却也不得不散尽精血,致使元灵沉眠,若非如此,岂会落得这般境地?”

  女帝说完,瞧着李明月,斥道:“我前后才修行十余年,你这小贼,安敢笑我?”

  云裳闻言,惊恐的看着她,问道:“女帝姐姐,你是在十六岁时便斩杀了数名异族大帝?为哥哥报了血仇?”

  “我勒个天尊!”李明月同样震惊不已,颤声道:“你…你的真实年龄,才…才十六岁?”

  女帝见二人像看怪物一样瞧着自己,脸色微红,小声说道:“那可不!”

  世人皆传,女帝归藏乃绝世大帝,没想到竟然才十六岁?真是难以想象,她正值妙龄之时,竟然做出了流传千古的事迹。

  “真凶残!”李明月看着女帝,嘘声叹道。

  “你这小贼,竟敢说我凶残?”女帝刚要发火,突然神情微怔,眉间轻皱,看向山洞外,低叹道:“外面…竟然来了一名神灵境强者?”

  “啊,神灵境?”云裳闻言惊道。

  李明月见女帝此时神情严肃,紧张问道:“那人很强吗?”

  女帝摇了摇头,道:“不算很强。”

  “哦,吓死我了,还以为要遇到危险呢!”李明月拍了拍胸口,心下稍定。

  女帝瞧了他一眼:“我现在元灵大损,却敌不得那人。”

  “不是吧?”李明月听到女帝如今难敌那人,看着手中石剑,却如烫手山芋般,不由心虚胆怯。

  李明月看了下山洞外,沮丧道:“外面那可是神灵境强者啊,来此定是为了寻宝,如今归藏剑被我取了,若被他发觉,岂不危险?”说完,看着云裳,紧张又道:“裳儿,咱们赶紧逃吧?”

  “你这小贼,竟如此怕事?” 女帝瞧着他怂样,顿时来气,怒道:“外面秘阵已破,正值山崩地裂,你们修为低下不能御空,此时出去,只会白白丢了性命!”

  “女帝姐姐息怒,不止明月哥哥,其实裳儿也有惊怕呢!”云裳见女帝气的颤抖,急忙为李明月解围。

  女帝看了看云裳,叹道:“如今大敌在外,你还护着他。我上古先贤为保人族长续久存,在与异域凶兽英勇作战时,不知抛洒了多少热血!”

  说完,瞧了眼李明月,又斥道:“我等遇事,自该思索对策,而非懦弱逃避,若皆如此,我人族早在太初时期便被异域所灭!”

  “女帝教训的是!”二人躬身应道,心中不由暗暗惊叹,上古先贤之英勇果敢。

  听到逃走会更加危险,李明月苦笑道:“女帝前辈,来的可是神灵境强者啊,你现在灵力大损,咱们又该怎么应对?”

  “如今…也只能见机行事了!”女帝叹了口气,似是下定了决心,又道:“那人若有敌意,我便寄身剑中,以自身灵力催动宝剑,你这小贼挥剑迎敌便是。”

  “我说女帝啊,您身为前辈,能不能别一口一句小贼,像我怎么着你了一样?”

  女帝闻言也不生气,瞧着他,眸中杀机隐现,冷道:“届时我二人性命便交予你手,你这小贼胆敢弃剑自逃,我纵死也要将你挫骨扬灰!”

  云裳见状,急道:“女帝姐姐放心,明月哥哥不会这样做的!”

  李明月哈哈一笑,盯着女帝叹道:“唉,有些人就是没有自知之明啊!”说完,拉起云裳小手,柔声又道:“别人的生死,我管不得!若有人想对裳儿不利,便要先从我尸体上踏过!”

  “明月哥哥,你为何对裳儿这般好?”云裳闻言,顿时眼眶一红。想起在武阴河边,他拼死保护自己的情景,此时又听他如此爱惜自己,心里更是感动不已。

  女帝看着云裳,不由叹了口气:“你这女孩儿,果然被他哄骗了。”

  “女帝前辈,我对裳儿情真意切,未有半点虚假,何来哄骗?”听到女帝话语,李明月直视女帝,朗声叫道:“我虽然贪生怕死,但绝不会让裳儿受到伤害!”

  女帝瞧他神情真挚,不似作假,不由怔在那里:“想不到你这小贼,还有些可取之处!”

  “嘻…女帝姐姐,明月哥哥人很好的,他还帮了我族人甚多!”云裳心性单纯,听到女帝竟然称赞了李明月,真是比赞扬自己都要开心。

  “好了,这里山洞也快崩塌了。如今外面那人将至,我先寄身剑中,你二人出去之后先静观其变,伺机而动即可!”女帝说完,身子一晃,消失在了原地。

  形势危急,李明月不再耽搁,心念一动收起归藏剑,与云裳互望一眼,拉着她便向山洞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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