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徐静的话,在场众人都忍不住被狠狠一呛。

  这女人也忒会顺着杆子往上爬了!萧侍郎是什么人物,犯得着去请教她吗?!

  人家不过是做事谨慎,才让她试试罢了!

  就连向来处变不惊的萧逸也忍不住抖了抖眉角,眉头微蹙,冷冷地注视着面前的女子。

  徐静却已是十分自然地对一旁的衙役道:“劳烦帮我准备一些热糟醋,几条干净的巾子,几个糯米团子,以及几只老鼠。”

  那衙役一怔,有些六神无主地看向萧逸,萧逸静默片刻,道:“依徐氏说的去做。”

  “是!”

  徐静吩咐完,便回到了彭十的尸体旁,突然蹲下,就要去解彭十身上的衣裳。

  一直没说话的曹氏立刻白着一张脸低呵:“你想做什么!”

  徐静的动作顿了顿,暗想这行为还是惊世骇俗了些。

  虽然她从没想过遮掩自己的性子,也觉得无法遮掩,但她到底初来乍到,还是不要太激进,一步一步慢慢来罢。

  否则,她只怕真的要被抓去火烧了。

  她收回手,站了起来淡声道:“我在书上看到的法子,是要脱掉尸体身上的衣物进行的,我一个弱女子,确实不怎么适合做这种事。”

  在场众人:“……”

  就你方才做的那些事情,哪一件符合你说的弱女子身份了!

  何况,你现在才想到自己不适合做这种事?早干啥去了!

  徐静说完,左右看了看,突然指了指一个看着就十分老实的衙役道:“你,来帮我打一下下手。”

  那衙役张了张嘴,有些难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我?”

  “对,你。”

  徐静料想他没有萧逸的允许,也不敢心无旁骛地帮她,眉眼一抬,看向上首的男人道:“萧侍郎应该不介意借个人给我罢?”

  萧逸:“……”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女人似乎越发嚣张了。

  他眯了眯眸,淡声道:“可。”

  他倒是要看看,她只是虚张声势,还是真的有这样的本事。

  自家上峰的上峰都发话了,衙役哪里再敢说什么,连忙上前,在徐静的指挥下把彭十的衣服都扒了。

  只是顾虑着有女子在场,他是用一层白布盖着彭十的尸体后才扒的,自始至终露在外面的,只有彭十的头和他的一双脚。

  他扒完衣服后,徐静要的东西也来了。

  她先是伸手试了试糟醋的温度,感觉它确实是刚煮好,还热气腾腾后,满意地点了点头,指挥那个衙役,“你用巾子浸透糟醋后,从尸体下腹开始敷洗,慢慢往上,直到尸体腹部微微发热甚至发烫才能停下来。”

  边说,她边走到吴仵作身边,笑意不达眼底地道:“吴仵作,借你的银针一用。”

  吴仵作立刻就炸了,“你不是说银针验毒没用吗?!你有本事就不要用我的银针!”

  徐静眯了眯眸,实在懒得跟这种没有本事只会瞎嚷嚷的人说话,“我说了,我从没有说过银针验毒没用,何况,它只是在你手上没用,在我手上,它就能发挥出它应有的作用。”

  吴仵作:“!!!!”

  这女人当真……当真好生嚣张!

  真是白瞎了这般漂亮的一张脸蛋!

  只是萧侍郎明摆着要挺这女人,吴仵作再憋屈,也只能把自己吃饭的家伙交了出去,只是还是忍不住恶狠狠地道了句:“老夫倒是要看看,它在你手上是怎么有用法!可别惹了笑话才好!”

  徐静似笑非笑地道了句“放心”,便拿着银针回到了彭十的尸体旁,用皂角水细细把银针擦干净了,再一次插入了尸体的喉咙里。

  这时候,给徐静打下手的衙役也开始按照徐静说的,用热糟醋慢慢擦拭尸体。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盯着地上的彭十,诺大的公堂,一时间竟是针落可闻。

  那衙役卖力地擦拭了好半天后,有些犹疑地看向徐静,“徐娘子,尸体的腹部已是热起来了,这样……这样可是可以了?”

  徐静手动了动,下意识要自己伸手去摸摸,幸好忍住了。

  为了保险起见,她道:“再多擦拭一会儿。”

  又过了一刻钟左右,她才淡淡道:“可以了。”

  随即,在所有人紧张又好奇的目光下,她慢慢地把银针从彭十嘴里拿了出来。

  却见,银针的尾端,赫然已是变成了黑色!

  薛姨娘顿时嗤笑一声道:“这不是跟吴仵作方才检测出来的结果一样吗?我还以为你这么大阵仗,是要做出什么与众不同的事情呢!”

  非要说不一样的,也只有这次银针上的黑色似乎更深一点吧。

  简直啼笑皆非。

  其他彭家人脸上也俱是出现了讥讽的神色。

  而站在了两旁伸长脖子等着看结果的衙役却是忍不住有些失望。

  果然,他们就不该相信这么一个女人真的有什么本事!

  还以为,今天能见到什么难得一见的奇景呢!

  徐静拿着银针,却是忍不住轻笑一声,“谁说,我的检测结果和吴仵作一样了?”

  众人一怔,就见她拿过一条浸透了皂角水的巾子,使劲地擦了擦银针发黑的尾端。

  当巾子被移开,众人震惊地发现——银针上的黑色,还在!

  它没有消失,依然存在!

  不同了!这个结果跟吴仵作检测出来的结果,确实不同了!

  萧逸也不禁微微怔然,倏然站起,离开公案走了下来,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徐静手上的银针,沉声道:“为何会这样?”

  徐静看了他一眼,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道:“银针验毒法可以验出特定的毒药,但毒药一般自口进入人体,若时间隔得太长,或死者在吃了毒药后,还吃了旁的什么东西,把毒药挤压到了身体中的话,单单把银针探入死者口中,是检测不出毒素的。

  这时候用热糟醋从尸体下腹开始慢慢往上敷洗,潜藏在人体胃脏处的毒气就会被熏蒸上来,这时候再测,自然就能测出毒素了。

  也幸好,彭十中的毒,恰恰是能用银针验出来的。”

  说着,她不经意地对上了萧逸沉沉地注视着她的双眸,话音一顿,无比真诚地加了句,“当然,这些都是我从书上看来的。”

  萧逸静默片刻,倏然扯了扯嘴角,淡声道:“不知道徐娘子读的是何人书写的大作,某有时间也去拜读拜读。”

  啧啧,这家伙,终于不再“徐氏徐氏”地叫她了。

  自称也换成了时下男子比较正式的自称——“某”。

  她是不在意这男人怎么叫她,但他叫她“徐氏”时,总有一种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感觉,徐静本能地反感。

  对上男人审视的视线,徐静微微一笑,只是装傻,“我忘了,我自小被家人养在庄子里,平日里没别的消遣,只能看些杂书,很多杂书我看过便丢了,哪有心思去记这是谁写的,叫什么名?

  只是这些验尸法子看起来太神奇,是我平日里没机会接触的,这才不由自主地记了下来。”

  她在现代做毒物鉴定时,一般是采用身体切片分析或者血液分析的,但古代没有这种科技水平,只能用这种古老而讨巧的法子。

  不过是一些简单的小技巧,这男人就这般惊讶了?事实上她已是十分收敛了,就算是不能用现代科技,她也多的是法子检测死者身体里的毒素。

  直接解剖尸体检查是一个法子,像这种毒物被沉积到肠胃里的,还有一种更简单的法子——将银针塞入尸体肛门进行检测。

  只是,如果她用了这个法子,她只怕第二天就闻名大楚了。

  一旁唯二知道真相的春阳和春香:“……”

  不禁深深地思索起了,到底是娘子看的哪本话本子里写了这些可怕的验尸法子?

  那必定是一对与众不同画风清奇的男女主人公,才会在谈情说爱时谈论这般口味独特的话题!

  萧逸眉头一点一点蹙起,看着徐静没有说话。

  就在两人间的气氛莫名有些微妙的时候,一个微微颤抖却尖利的女子嗓音响起,“你说毒杀就是毒杀了?明明方才吴仵作检测过,我们郎主不是被毒杀的!谁知道是不是你做了什么手段,把银针变黑了!

  毕竟你这个所谓的法子闻所未闻,你当然怎么说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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