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泽端琢磨的间隙,魏成栋提出质疑。

  “之前你在全队人面前公开表示,台风杀手很可能是佟大海。”

  “现在突然改口,佟大海又不太可能是凶手,会不会无法服众?”

  “阙队也有可能拿这件事做文章……”

  祁辰摇头辩解:“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是刑侦探案的重要方法。”

  “求证的过程中会不断发现新线索,推翻之前的结论,这也很正常。”

  “如果忽视新线索,一味的死守当初的结论,那才是大错特错。”

  祁辰话锋一转:“佟海雨案的消息虽然被封锁,但如果你们想打听,还是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四个受害者当中,女清洁工并不认识佟大海,仅凭这一点,就足以撼动此前的结论。”

  “女清洁工不一定认识凶手,但她面对凶手的时候却没有选择逃跑,最后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杀死,这说明什么?”

  刘志业接着祁辰的话题往下说:“说明女清洁工很信任凶手,至少凶手在她看来并没有威胁。”

  “如果她不认识凶手,那么凶手很可能是一个能令人放下戒备的职业身份,比如……”

  “警察!”章泽端脱口而出。

  魏成栋面露惊愕,“凶手是我们自己人?”

  “如果凶手是警察,那根本不用猜。”章泽端一脸兴奋,“肯定是……”

  不等章泽端说完,祁辰出声打断。

  “目前没有证据,先不要妄下定论。”

  “等着看吧,估计狐狸尾巴很快就会露出来了……”

  刚回到宿舍,门口站着一个人。

  竟然是沈怡心!

  祁辰问道:“沈专员,找我有事?”

  “你来我宿舍一趟。”

  沈怡心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扭头就走。

  祁辰这才发现,沈怡心的宿舍居然在对门。

  同样的户型,同样的面积,换了女生居住,完全是截然不同的天地。

  沈怡心的房间收拾得一尘不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衣架上挂着十几件便装,整整齐齐,连间距都一样。

  祁辰一度怀疑,沈怡心不仅有洁癖,可能还有强迫症。

  “坐吧,要喝点什么?”

  宿舍配备了单人小冰箱。

  祁辰从来没用过,但沈怡心却塞得满满当当。

  饮料、啤酒、小零食……应有尽有。

  “不了,还是直接说事吧。”

  祁辰向来不喜欢寒暄,直奔主题。

  沈怡心打开一罐冰镇雪碧,轻轻抿了一口,“阙凌霄为什么要针对你?”

  祁辰淡淡道:“因为我走对了方向,他想要自保,就必须针对我。”

  沈怡心蹙眉,“你觉得他跟台风杀手案有关?或者说……他就是台风杀手?”

  祁辰一怔,“沈专员是从哪得出的结论?”

  三组刚刚开过会,推翻了佟大海是凶手的结论,确立了新的嫌疑人。

  沈怡心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她监听了三组的会议?

  亦或者,她的思维超乎常人,已经抢先一步猜到了答案?

  沈怡心又喝了一大口饮料,“你别管我怎么得出的,你只需要说你的看法。”

  厅长千金进驻齐海,说明省厅有意插手,这对揭开真相来说是个好事。

  祁辰没必要遮遮掩掩,直言不讳道:“我是这么认为的,不过作案动机还有待推敲。”

  “阙凌霄跟四个受害人无冤无仇,为什么要痛下杀手?”

  “另外,佟大海为什么会失踪?是死是活?这都是需要进一步查证的。”

  沈怡心面无表情道:“你知道,如果凶手是刑警队长,这个事情就大了,背后一定会牵连出一系列错综复杂的关系。”

  “他们明知道我在车上,依然选择对你痛下杀手,说明对方猖狂到极点。”

  “我作为省厅特派员,不可能坐视不管。”

  “但我不想让你牵扯进去,因为你是无辜的。”

  “及早退出吧,或许还能明哲保身。”

  祁辰眉头一紧,“你叫我来,就是想让我知难而退?”

  “没错。”沈怡心点头,“我看过你的档案,祁莉案的受害人是你姐姐对吧?”

  “你父母已经去世,家里就剩你一根独苗,还是应该好好爱惜自己。”

  “不要初来乍到就锋芒毕露,要学会藏锋守拙。”

  这番口气,有种刘叔叔的感觉。

  祁辰一阵恍惚,而后坚决摇头:“不,我做事从来没有半途而废的习惯。”

  “祁莉案也好,台风杀手案也罢,我都会一查到底。”

  沈怡心似乎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不禁长叹一口气。

  “祁辰,如果你愿意退出,我可以跟上面争取,把祁莉案纳入齐海警方的清零计划。”

  重启姐姐的案子,是祁辰最大的心愿。

  说实话,他心动了。

  沈怡心料到祁辰会动心,微笑道:“怎么样?这个条件可以吧?”

  祁辰忽然反问:“即便我退出,刘队还会带领三组继续差下去,新人又不止我一个,你为什么偏偏关心我的安危?”

  沈怡心一下子噎住了,态度陡然转冷。

  “我只是觉得你可怜,如果你不识好歹,那就当我没说。”

  “沈专员,你别生气,我姐姐的案子……”

  “没戏了,你走吧。”

  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祁辰被撵了出来,谈话最终不欢而散。

  “那个女人是谁啊?”

  白楠拎着一盒便当,站在宿舍门口,一脸惊讶的看着祁辰。

  祁辰急忙解释:“省厅特派员,过来督导办案的,你别误会。”

  白楠有些不高兴,皱着眉头追问:“你去她房间干嘛了?”

  “她找我了解点事……”祁辰赶紧转移话题,“你怎么来了?”

  白楠把便当递过去,“还能干嘛,当然是给你送饭啦!”

  “出车祸这么大的事你都不告诉我,一点都不把我当自己人,哼!”

  “没有,你误会了,我是怕你担心……”

  祁辰连哄带骗,总算把白楠糊弄过去了。

  “听说是阙凌霄干的,对吧?”

  白楠冷不丁冒出一句。

  祁辰不由一愣,“你听谁说的?”

  “外面都传开了,说什么的都有。”

  “反正阙凌霄不得人心,下面的人早就看不惯他了。”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咱惹不起但躲得起。”

  白楠拉着祁辰的手,眼含热泪说道:“要不你还是退出吧,别查了,我好担心你……”

  不知道今天怎么了,所有人都要他退出。

  祁辰轻抚白楠的脸颊,声音轻柔,态度却十分坚定。

  “警察这个职业本就是危险的,如果遇到一点困难就退缩,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这次是台风杀手案,下次就是我姐姐的案子,难道都不查了吗?”

  “所以,不必劝我,我意已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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