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上去行了。”李光辅说。

  可是张海飞已经猛然挂上了挡,车子病殃殃地摇晃了一下,向前蠕动起来。

  “我要是推一把,就走起来了。”李光辅在后面说。

  “走开!”张海飞喝住他,“它自己能走。”

  “可是海飞,”黄思瑶在一边插嘴道,“你明明知道车子不行,为什么还那么固执呢?”

  张海飞气得脸都白了。他用力扒拉着控制杆,轮椅拱了一下,摇晃着前进了几步,就在一片十分茂盛的野花丛中停了下来。

  “它完了!”李光辅说,“马力不足。”

  “以前上去过。”张海飞冷冷地说。

  “可这回它不行了。”李光辅说。

  张海飞没说话,开始折腾马达,忽快忽慢,似乎是要让它演奏出曲子来。林子里发出奇怪的回声。然后他猛然挂挡,把控制杆弄脱了位。

  “你非把它弄散架不可。”李光辅小声嘀咕着。

  说话间那轮椅就发疯般地朝路边的沟里冲过去。

  “张海飞!”黄思瑶叫着冲上来,他被吓到了。

  李光辅一把拉住轮椅扶手,可是张海飞却竭尽全力要将轮椅开上车道。那轮椅发出奇怪的响声,挣扎着。

  李光辅在后面稳稳地推着轮椅,轮椅上去了,像是重新振作起来似的。

  “你看它行了!”张海飞得意地说,那轮椅重新振作了起来。

  可一转头看到了李光辅在身后。

  “是你在推吗?”

  “不推不行。”

  “让它自己走,我让你不要推。”

  “可它自己走不动。”

  “让它试试呀!”张海飞一字一顿地吼道。

  李光辅退回去,转身去取外衣和猎枪。那轮椅几乎立即就瘫痪在原地,一动不动了。张海飞坐在轮椅里像个犯人,气得脸都白了。他用手猛推控制杆,因为他的脚动弹不得,弄得轮椅发出奇怪的声音。他疯狂烦躁地把小手柄扒拉来扒拉去,弄出了更多杂音,可轮椅纹丝不动,就是不动。于是他停了发动机,气哼哼地僵坐着。

  黄思瑶坐在路边的土坎上,看着那些被碾坏的五颜六色的野花,耳边响着张海飞刚才的话。

  此情此景多了像这三人的关系啊!

  ~~~~~

  “还有什么能比乡下的春天更美呢?”黄思瑶回想起这话,觉得是多么的讽刺啊。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黄思瑶是爱上这乡下的生活了,这里树木繁盛,野花怒放,一切都显得那么生机勃勃,这才是世界本来的样子。至于有没有李光辅的原因,她不知道,也许有,有也许根本与他无关。

  李光辅拿了外衣和枪大步赶上来,花花小心地跟在后面。张海飞让那人摆弄摆弄发动机。黄思瑶对发动机技术上的事一窍不通,但她经历过发动机的瘫痪,便耐心地坐在土坎上,似乎与这一切无关。李光辅又一次趴在地上了。

  这就是老板与员工,似乎与这大自然格格不入!

  李光辅站起来耐心地说:“再试试吧。”

  他说话的语气很平和,几乎像在哄孩子。

  张海飞试着发动马达,李光辅马上走到后面去推。轮椅动了,几乎一半靠机器,一半靠人推。

  张海飞四下张望着,脸气得发黄。

  “你松手!”

  李光辅立即松了手,张海飞又说:“我怎么知道这东西怎么回事!”

  那人把枪放下,开始穿他的外套了,他的事完了。

  那轮椅开始缓缓地向后滑动。

  “张海飞,刹车呀!”黄思瑶喊道。

  黄思瑶、李光辅和张海飞立即行动了起来,黄思瑶和看守轻轻地撞上了。轮椅停住了,随后是一阵死寂。

  “看来谁都在控制我!”张海飞说,脸气得蜡黄。

  没人搭理他。李光辅把枪挎上肩,神色怪异,但脸上却没有表情,只有茫然的耐心模样。花花充满警觉,在主人两腿之间不安地晃动着,看着轮椅露出怀疑和厌恶的表情,在三个人之间显得困惑不解。这三人在碾得稀烂的野花野草里静止不动,谁都不语,如同一幅活人画像。

  “我想这车需要推。”张海飞终于说话了,但还是故作镇静。

  没人回答。李光辅一脸的茫然,似乎他什么都没听见。黄思瑶焦虑地瞟他一眼,张海飞则四下张望着。

  “把车推回去行吗,李光辅?”他冷漠、傲慢地说,“但愿我没说什么伤害你的话。”他不情愿地补了一句。

  “没有的事,张老板!是要我推轮椅吗?”

  “那就劳你驾了。”

  那人上去推车,但这回却推不动了,刹车被草绞住了。他们连推带拉,李光辅再次放下枪,脱了外衣。现在张海飞一言不发了。最终,李光辅顶起椅背,把轮椅抬离了地面,同时一脚踹在车轮上想让轮子松开,但是不行,轮椅又陷了下去。张海飞紧抓住轮椅的两边,李光辅让这重量压得气喘吁吁。

  “别弄了!”黄思瑶对李光辅说。

  “你能那样拉一下轮子吗?”他冲她示范着。

  “别!你别抬它,别扭伤自己。”她说着,脸气得通红。

  但他凝视着她的眼睛点了点头,她还是得过去抓住轮子作好准备。他顶,她拉,于是轮椅晃动起来。

  “天啊!”张海飞惊恐地叫起来。

  但这下好了,刹车松开了。李光辅把一块石头垫在轮子下面,坐到土坎上去歇息。这一通折腾,让他心跳加快,脸色苍白,有点发晕。黄思瑶看着他,生气地几乎要叫出声来。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不语。她看到他的手在大腿上颤抖着。

  “伤着自己了吗?”说着她走过去。

  “没,没有!”他有点生气地转过身去。

  一阵死寂。张海飞的头发纹丝不动,甚至那条狗也站着一动不动。天上乌云密布。

  还是他先叹口气,用红手帕擤擤鼻子,说:“肺炎让我大伤了元气。”

  没人应声。黄思瑶在掐算着要费多大力气才能抬起那辆轮椅和大块头的张海飞:太沉了,简直是太沉了!那人肯定力气非凡,真的。这活儿居然没有累垮他。

  他站起身,捡起外套,把衣服搭在轮椅把手上。

  “准备好了吗,张老板?”

  “就等你了!”

  他弯下腰,搬开挡车轮的石块,然后全力顶住轮椅。这时黄思瑶发现他的脸色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苍白,神情更茫然。张海飞沉着呢,山坡又陡。于是黄思瑶过去站到李光辅身边,说:“我也推!”

  她开始使出一个女人愤怒时的蛮劲儿推起来,轮椅因此走得快多了。张海飞回头问:“有这个必要吗?”

  “太有了!你想累死这个人吗?要是马达还行,就发动……”

  但没说完她已经开始喘了,不得不松懈一点,这活儿出人意料地艰辛。

  “好,慢些儿!”她旁边的男人说,目光中露出一丝儿笑意来。

  “你肯定刚才没伤着自己吗?”她气愤地问。

  他摇摇头。她看着他那双短小但有生气的手,晒得黝黑。就是这双手抚摸过她,可她以前竟没有看过这双手。那手似乎很沉稳,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有一种内在的沉稳,让她想去抓它,好像她够不到它似的。她整个灵魂突然间倒向了他,他是那么沉默,那么可望而不可及!而此时他感到自己的四肢在苏醒。于是他用左手推着车,右手放到黄思瑶那浑圆的白生生的手腕上,轻轻地握住她的手腕,抚摸起来。随之,一股火力顺他的脊梁而下,直到腰腹间,令他活力倍增。黄思瑶一边喘着一边突然伏下身吻了他的手。而此时张海飞头发光滑的后脑勺正一动不动地挺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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