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禁廷 6 06

小说:入禁廷 作者:芋孚 更新时间:2024-09-27 15:00:50 源网站:平板电子书
  连梨嘴巴发干,甚至连嗓子都在发干。

  他的手掌摸上她后脖,轻轻压着她脑袋下去,两人的唇碰上了。连梨脑袋里炸开了花,一瞬空白。她下意识吞咽。

  忽然,听得他轻轻笑了笑,她脑袋木木的,后来,察觉到他的唇离了她,只拥她在一边坐着。

  连梨心跳还是跳的有点快。

  他的亲密,来的这般快……

  忍不住抬眸看他,这一看,便见他眼中有意无意,松动,眼梢余光看着她。

  她敛了敛神,心想她想看出他是否真心,是万万不可能的了。

  索性便也不想,就这么挨在他臂中,她所图本也不是他的真心。

  真心那种东西,曾经李伯宗那般信誓旦旦,最后也反悔了。

  ……

  半个时辰后,马车回到府邸。

  连梨随崔厉一起下了马车,之后便再次被侍女们带着去净浴,洗漱。一通忙活下来,再出来天色已经不早。

  她被人领着进了一间房。

  不是她白日去过的那间,这间看着更像是刚刚收拾出来的。

  她坐在那等,等他过来。

  不过最后等的她都乏了,也未见他人来。

  她心想他估计是不来了。

  往后看一眼身后的床榻,她有点想现在就先睡了。但想了想,觉得不大好,便又等了等。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还不见人来,连梨已经困的不行了。

  她揉揉眼,撑着困意问了声外面的婢女,“大人那边是已经歇下了?”

  婢女摇头,“奴不知。”

  连梨轻轻哦一声,她又看看其他婢女,其他人见她眼神扫过来,纷纷摇头。

  连梨也就不问了,她回屋去。

  这回实在撑不住,到了床边就先行躺下睡了。

  她都已经等到半夜了,就算他等会儿突然来,她也有借口可说。

  意识昏昏沉沉,越睡越深。

  这一夜睡得半梦半醒,清晨起来时极为疲惫。

  连梨环视左右,榻上除了她没有别人,他昨夜应该是没过来。

  连梨揉揉眼睛里的干涩,起身去找水洗漱。

  婢女们见她起来了,捧水的捧水,拿衣的拿衣,有条不紊伺候她。

  连梨洗漱完,一人独自吃饭。

  用完饭,她站在门口边,望着屋外的情形。

  看腻了近处,便看远处。

  婢女们见她这般,便问:“您是不是想去园子里逛逛,奴给您领路?”

  连梨是有点想走走。

  她点了点头,完后又问,“他住哪边?”

  “大人也在北院,就在正房那边。”婢女指了个方向。

  连梨看过去,那边自成一处院落,好像要过了跟前的月亮门才能过去。

  她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你领我走走罢。”

  “是。”

  婢女们上前领路。

  出了北院,再走些时候,就能看到园子了。

  连梨走走停停,一大圈下来,最后驻足一亭子处。

  这亭子临水,靠着凭栏稍稍一探头,便能瞧见沉浮在水面上悠悠闲闲摆尾的鱼儿。

  婢女们见她看鱼,便问:“不如奴去拿些鱼食来?”

  连梨摇头,“我就看看。”

  婢女们也就不再说话。

  连梨看得出神。

  她其实也不是在看鱼,她只是在想现在她和那位大人要怎么办。

  若是他把她带回来了,就一直这么不见她,以后上了京,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帮她。

  她心不在焉,看鱼看得神飞天外。

  好一会儿,直到阳光折在水面上的光线刺了她的眼睛,她才回神。

  眨了眨眼,她不再看鱼,回头打算和旁边一位婢女说回罢,却是这时,看见了周媱。

  过了一天,她的气色已经好了许多,此时站在湖泊岸边,身后跟着好些侍女,看不清心情的在看她。

  连梨弯一下唇,打算过去与她打招呼。好歹她与她也算见过一回,勉强算是相识。

  可她看她要过去,却是转头就走了。

  连梨的脚步顿住,不再往前。

  婢女顺着她看的方向看去,和她小声道:“那是周媱周姑娘,是霍大人未过门的夫人。”

  连梨嗯一声。

  她不再看周媱,偏头看向另一个方向。

  她不知道周媱为什么在看了她一会儿后,见她想过去却转身就走,但她明白周媱应该是不想见她的,她也就不凑上去惹人嫌了。

  低头垂看湖边,继续看偶尔惊起涟漪的湖面。看了好一会儿,觉得周媱应该已经走远了,这才重新抬步往回走。

  这回换了一条路。

  沿着岸边才走了一半,看见了崔厉,还有昨天在牢里见过的吕成,以及那位抱着周媱离开的男人。

  连梨脚步顿住,止步不前。

  知他们估计是在议事,便打算悄悄往后退。

  但不想崔厉已经看见了她。

  “去哪?”他的声音朝这边来,“过来。”

  周遭因为他这两声,万籁俱寂。

  连梨不好再继续后退,提步往这边来。

  吕成看着她的样貌,心头大跳。

  这不是昨日在牢里的那个女人?陛下把她带出去后,留在了身边?

  他摸摸手心里才歇下去的汗,心里忍不住把吴岭又骂了千百声。

  看看,看看他个猪脑子都捉的是什么人!一个比一个得罪不得!

  他是生怕自己的脑袋在脖子上待太久了!他真是到了八辈子霉,被他牵连了得来赔罪不说,如今还不知道陛下心中到底有没有对他不满。

  吕成心里气的要死。

  连梨此时已经走近了,站在崔厉跟前。

  崔厉:“怎么过来这边了?”

  “在屋里待久了闷,让婢女领路带我看看景。”

  崔厉看一眼她刚刚走来的方向,伸手,边拉她坐下边漫不经心问:“喜欢这边的景?”

  连梨谈不上喜欢,但好看是挺好看的,赏心悦目。

  “挺好看的。”她诚恳道。

  崔厉笑一笑。

  亭中其他人看见他笑,眉目不禁都动了下。

  吕成是最要舒一口气的,心想陛下高兴好啊!短短两句就因为这位笑了,那是不是说明至少对他是不怎么气的?那他可以放心些了。

  而霍谡,则是略有诧异,心想陛下对她还真有一两分喜欢?在与他们谈事时把她叫住了不说,这时还与她闲话。

  虽然他们谈的不是什么很要紧的事,可到底也不合适连梨过来。

  心里才这么想,没想到之后还有更让他诧异的事。

  “岐江府的望湖景致更好,午后带你去看看。”

  霍谡:“……”

  愣的脸上的诧异都忘了掩饰。

  陛下何时有此闲情……

  不止他愣,连梨也有点愣,去游湖?

  不过他也不等她反应,说了之后便冲她身后的侍女点头,“回去备着东西。”

  婢女们答是,往后退。

  连梨:“真要去?”

  崔厉笑一下,“不是喜欢看景?这小宅小院里的能有什么看头。”

  连梨:“不耽误您的事?”

  崔厉好笑,能耽误什么?

  看着她点头,旁若无人,“嗯。”

  连梨不再说什么。

  之后崔厉便一直让她在这边待着,待和霍谡简单说完事了,才领着连梨回去。

  霍谡站在原地看陛下离去的背影,看了两眼,又看连梨,心想她倒是因祸得福了。

  一场牢狱之灾,反而让她得了陛下青眼。

  摇头笑一笑,心里忖着陛下到底为何突然要游湖,沉默抬步也打算离开。

  他在陛下身边跟了这么久,是不信陛下仅仅因为连梨就要去游湖的。

  但吕成追了上来,“霍大人,周姑娘可好些了?”

  霍谡看他。

  吕成接着又道:“我那有些上好的药材,若是周姑娘用的着,我这便命人送来。”

  霍谡:“不用,她已经好了许多。”

  而且,也不该收他的东西。

  她的伤追根究底要算也是算在吴岭头上,倒用不着他来陪小心。

  他也不是那等不讲道理胡乱牵连的人。摆摆手,示意他放心便是,霍谡大步离去。

  ……

  回到北院,连梨被崔厉带着直接进了他的屋子。

  此时离用午膳尚且有一段时辰,时间还没到正午。才进了屋,她被他轻轻往怀中一拉,男子的气息包裹下来。

  连梨眼睫不受控制抖一下,抬眼看他。

  崔厉低眸,眼睛再往下看,睨她的膝弯。

  “走了一上午,膝盖不疼?”

  他还记得?连梨顺着他的眼神也看过去。

  瞧了两眼自己的膝盖,忽而,觉得手腕被人碰了碰,掌心的伤口被他的拇指扣住。

  她莞尔,“好了许多了,不碰它已经觉不出疼了。”

  崔厉:“那你这伤倒是好的快。”

  不抹药酒不涂膏药,倒是第二天轻轻松松就说已经好了许多。

  他眸光不明看她,捏着她掌心肉眼神睥睨,忽地,冲外命应恂去拿膏药来。

  应恂点头应下,不出片刻,捧了膏药来。

  崔厉把膏药给她,“涂上,能好的快些。”

  连梨接下。

  她坐下,看一眼应恂,表示她要涂药了。

  应恂见状,垂目往下退,大门低低咯吱一声,关紧。

  连梨把裙摆卷至膝头,两片夹杂着青紫和小片刮擦痕迹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

  伤的确实不怎么重,才过了一晚,那浅浅擦碰出的细小伤口已经快要结痂。

  不过疼还是疼得,尤其把膏药涂上去的时候,刺的又疼又凉,惹得她都不太想涂了。

  反正不涂捱个几天也很快就好了,小时候再大的磕碰也不是没有过,她有经验。

  但她正犹豫呢,忽然,手上握上男人手掌,他带着她的手一压,指腹上的膏药覆住伤口,惊的她腿一缩,指甲都差点戳进伤口里。

  下意识抬头看去。

  心想他不能提前出个声?突然压着她的手就下去。

  崔厉似乎看透她的意思,低眸看她,“出声了你便怕疼不肯涂了。”

  连梨:“没有。”

  崔厉却笑,低头压住她额头,眼睛看她。

  薄唇的温度已经近在咫尺。

  但他的下颌低的这般近,却不是亲她,只呼吸一阵阵拂在她嘴唇,温温凉凉,太近,有点痒。连梨痒的忍不住笑了笑,还想偏头躲一躲。

  崔厉听见了她的笑,他乌黑的眼看一看她,唇一压,手臂又往她腰后一带,便止住她小幅度躲避的动作,她的身体向他怀中卧来。

  “笑什么?”

  手掌栓着她的腰,嘴角一偏,声音正好靠近她的耳朵。连梨的下巴在这样的动作里抵上了他的肩,她弯弯嘴角,靠着他道:“有点痒。”

  崔厉轻笑,“不怕疼了?”

  连梨:“不涂膏药就不疼。”

  崔厉低哼。

  肩膀往后撤,目光垂着瞥她一下,“现在怕疼,往后留了疤别是要后悔今日连这点苦也吃不住,届时肠子都要悔青。”

  连梨:“就磕了一下,不会留疤的。”

  “你便知道?”

  连梨点头,“小时磕碰的多了,自然知道。”

  崔厉:“你小时候常摔?”

  “跑跑跳跳的,路上路又不平,难免摔着。”

  崔厉:“小时摔着从不涂药?”

  连梨回忆了下,“只摔的狠时揉些药酒,寻常破个皮出些血,拿水洗干净过个几天也就慢慢结痂了。”

  崔厉挑眉,心想她倒是皮实。

  不过目光往她膝上一触,还是压着她的手覆上去,“小时是小时,今日把膏药涂了。”

  伤口突然碰上膏药,连梨疼的又是一缩,不由得说:“好好好,我知道了,您手力小些,我自个涂。”

  崔厉并不松手,不仅不松,还取了膏药来,这回揩了一点,直接往她膝上覆。

  连梨下意识就想缩着躲避,可他有闲情给她涂药,她躲着避着倒是煞风景,便强忍着不动,只挨着他低声,“您力气小些啊,疼呢。”

  崔厉看她一眼,看着看着,忽地轻轻哂笑,手上力道变得小一些。

  连梨自然也能觉出他的力度。

  嘴角弯一弯,在他帮她在两边膝盖都涂上了些的时候,笑着道谢。

  崔厉眼睛看她,“便这么轻飘飘一声谢?”

  连梨眨眨眼。

  崔厉点一下下巴,目光示意。连梨想了想,便环上他腰,含笑靠着他的肩,“如此?”

  崔厉低笑。

  手掌捏上她的肩,正要她仰头面对面看他,却是这时,外面门上敲了一声,声音递进来,“少爷,到午时了,属下去传膳来?”

  捏着她的手掌半顿住,他看了眼更漏,不知不觉,竟已至午时了,他最近都是这个时辰用午膳。

  点头嗯一声,“传罢。”

  “再打盆清水来。”

  “是。”

  一声是后,门外的脚步声渐渐往下退。

  连梨早已经从崔厉肩上起来,也在他与应恂说话时悄悄把膝上裙摆放下。

  此时应恂退去,崔厉目光再次看来,她便拿了一边的帕子先给他,眼神示意,“您先擦擦手上膏药,过会儿洗的也快些。”

  崔厉:“嗯。”

  应恂受命很快带人把清水端来,放在屋里一边的盆架处。

  崔厉洗净手上的膏药,边洗,还看一边的连梨,“那膏药虽涂着疼,但效果不错,之后不可偷懒不涂。”

  连梨:“……好。”

  应恂听到陛下这一句,微垂着的脑袋眼神忍不住动了动。他又悄悄瞄了眼陛下净手的动作,看着,陛下应该是也摸过那膏药。

  陛下亲自帮这位涂了?

  眼神忍不住又暗暗看连梨的方向,她倒是好像真的合了陛下的眼。

  净过手,不出片刻小厨房的吃食也被人趁热端来。

  这是连梨第一回和崔厉一起用膳。昨晚她是一个人吃的,今早她也是一个人吃的,和他在一张桌子上用饭,这是第一回。

  菜色精致小巧,每碟的分量都不算太多。

  她安安静静用饭。

  用过饭,便听崔厉吩咐应恂去准备东西。

  他是真打算午后去游湖。

  “您下午无事?”

  “嗯,今日不忙。”

  说着,抬眸看她一眼,还笑,“可会游水?”

  连梨点头,她会。

  “小时就会了。”

  崔厉颔首。

  一个时辰后,几大辆马车出发,往望湖去。

  周媱独自坐着一辆马车,她忍不住往她前面那辆马车出神的看。

  原本她是不想来的。

  她听身边的婢女说,他好像是因为连梨才安排的这场游湖,他说宅子太小没什么看头,便因此就有了这一场游湖。

  她嘴角抿了抿,眼神挪回指尖。

  听到这个来由,她自然是不想来的。

  她也下定了决心,往后再不想那样心酸的等一个不可能的结果了,现在自然极度不想再看到这位天子,可正要让丫鬟去和霍谡说她不去时,忽然又改了口风,说她去。

  她的父亲在朝为官,霍谡也在朝为官,这一辈子都不再遇见他是不可能的,以后但凡宫宴,她总归还是会见到他的,所以她想,既然打定主意了要放下,那自然就要彻底坦坦荡荡放下,这般避着躲着一心想法子不见,心里又哪里能真的放下。

  所以她深吸了几口气,最后还是来了。

  但想归想,此时真坐在了马车里,偶尔眼神还是控制不住瞄过去。

  那日已经被应恂送出去的女人,竟然又被他带了回来,留在了身边,她何德何能。

  周媱指尖刮蹭自己的裙膝。

  半晌,敛一敛,恢复神情。这一切都已经不关她的事了,她不必再想。

  半个时辰后,马车抵达望湖。

  连梨跟在崔厉身边,就在他身后踏上舷梯,登上画舫。走到一半时,见天上几只白鸟悠悠闲闲盘旋飞过,她扶着栏杆驻足看了看。

  看了一会儿,继续认真踩梯,不敢分神。

  崔厉已经上了画舫,见她专心盯着脚下,等她踩上画舫了,负手点一点下巴:“还怕踩空了摔水里去?”

  连梨走过来,点头,“是啊。”

  崔厉一句轻嗤,“胆小。”

  连梨:“这水看着无边无际,我自然怕。”

  崔厉懒淡看她:“放心,就算摔了我也会让人把你捞起来。”

  连梨轻笑。

  他会不会捞她她不知道,可她小心些总没错。

  这处听名字虽然只是个湖,可她看着和码头边的江也不差了,水面宽广的让人心生惧意。

  “捞起来也是一身湿,回头折腾的我生病了。”

  崔厉听得笑了声,手心在她手腕上一扯,正想说说她这伶牙俐齿的嘴,但,也是这时霍谡牵着周媱上来,话风也就停罢,只拉着她手臂过来。

  再次看见周媱,连梨不知道要不要打招呼。

  上午她好像不乐意见她。

  几息之后,她不用犹豫了,因为周媱先朝她颔了首。她也就弯一弯嘴角,冲她笑一笑。

  崔厉淡淡看一眼她的嘴角,倒是笑得开心。

  不过周媱也确实算得上是她唯一识得的人了。

  可他不打算给她和这个唯一识得的人说话叙旧的功夫,牢里的事也没什么好叙,他冲应恂示意了下,让他去拿些渔具来。

  同时,已经带着连梨往一边画舫的垂钓台去,打算钓鱼。

  “可会钓鱼?”

  “不会。”

  但她不会崔厉也让应恂之后给了她一根杆子。

  “拿着,等鱼儿咬勾便是了。”

  连梨看了看,觉得确实好像就这么回事。

  于是把钓钩往水里一抛,便静静等着。

  但,等了快两刻钟,她的钓杆都纹丝不动。

  而这时崔厉旁边的小桶已经有两尾鱼了,甚至,比她后来的霍谡桶中也有了一尾鱼。

  连梨忍不住又把杆子提起,打算看看有没有鱼儿咬钩。

  这是她第三次抬杆了。

  崔厉笑一声。

  连梨听到他的笑看过来。

  崔厉:“你总抬杆,有鱼也跑了。”

  可是连梨忍不住啊,她瞧瞧他桶里的,明明两人坐的也不远,可偏偏她就是钓不上来。

  “您的鱼饵是不是与我的不一样?”想来想去,连梨忍不住猜测是鱼饵的问题。

  崔厉嘴角一弯,笑意更大。

  黑眸凝她,钓竿往她这边移,“那我和你换换?”

  连梨有点想,但看了两眼,觉得还是算了,换了要是还钓不上,那真是连鱼饵都没法怪了。

  她捏牢手里这根杆子,目光望着水面,“不用,我就用这杆。”

  崔厉笑笑。

  同时,他有意无意看了眼天上的鸟,又看了眼此时画舫所处的位置,画舫离岸边已经有了不短的距离,且,周边大大小小的画舫和游船不少。

  他淡淡继续看水面,偶尔,眼角余光看看连梨。

  自那之后她倒是沉住气了,没总忍不住要把鱼竿拿起来。

  又过了会儿,终于,她手上的钓竿动了动,她目光一亮,又惊又喜扭头来看他,似乎想问他是不是有鱼咬饵了,他笑了笑,想说她提起来看看便是,但这时,余光看到一根箭矢刺来,眸光一变,眼风凛冽似冰锥。

  手中钓竿抽起,扬声喊一句应恂,他的脸色淡而冷极。

  应恂自从上船起便一直戒备。

  此时看到那暗地里的人终于忍不住冒头了,曲指吹响指哨,尖利的声音传开。

  与此同时,十几根箭矢刺来,直奔崔厉。

  连梨手中的钓竿早已失力脱落。

  她第一反应是要躲,但这时崔厉的声音递来,“别乱动。”

  话音才落,眼前刀光剑影,她的腰身被人一卷,视线眩晕,她被人带离了刚才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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