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酒消愁愁更愁,不多时,李麟就已经面红耳赤,只见他醉醺醺的站起身来,对小二喊道:“小二!小二!给本少爷拿笔来,本少爷要作诗!”店小二见李麟摇摇晃晃的冲他走来,长安城都知道李家三郎的神童之名,况且就算李渊去职,他的家世也不是店家能招惹的,店小二慌忙拿起纸笔跑了过来,“爷……”店小二刚要说什么,李麟摇晃着拿起毛笔,一把将他推开:“给本少爷走开!”他理也不理店小二,径直晃着走到一面墙边,将墙边的一张桌子一脚踢翻,他虽然喝醉了,但是武功还是在的,只见他一踏桌子,就在那面白墙上飞龙走蛇起来,那店小二愣愣的看着李麟在那撒酒疯,也傻眼了,但是他又不敢去劝,李麟清醒的时候就知道他武功高强,现在更何况他醉着呢。这时在临江楼吃饭的客人们也注意到了醉了撒酒疯的李家少爷,都纷纷围过来观看。

  李麟醉眼朦胧的边念边写,他虽然有些喝醉了,但是那妇人的仇恨的目光一直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他也恨,他恨大隋的积弱,他恨将领的不成器。不多时,一首词就跃然于墙上:

  “满江红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雁门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大隋仁寿七年唐府李麟醉题临江楼”

  “好,好一首《满江红》,‘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好词,真不愧是名满京城的李家三郎啊”围着看热闹的人群中一个认识李麟的男子突然击掌称赞。只是李麟早已经喝的醉醺醺的,醉眼朦胧,怎么也看不清刚才说话的是谁,刚想摆手做什么,脚一软,径直倒在地上,依靠着那张翻到的桌子。

  李麟虽然醉了,但刚才脑子还没罢工,在他剽窃岳飞《满江红》的时候没忘了把那句“靖康耻”改成“雁门耻”说的是大业五年隋文帝在雁门关二十万大军被突厥打败的事情(本来是该隋炀帝的,姑且让它提前发生吧)。他无力的躺在地上,脑袋昏昏沉沉的,脑子里,只有那撞死在杨素府前的妇女。

  已经过了吃午饭的时候了,李麟还没回来,窦氏不禁有些担心,以往李麟也不是没在外面吃过饭,但是每次在外面吃饭,他都会提前或者差人回来告诉家里一声,今天直到午饭吃过好一会儿,都不见有什么消息,窦氏心里隐隐的有些不安,她忙差人唤过萧诗筠,将李麟没有回来吃饭也没有消息的事说与她听,正好这两天萧诗筠心情不好,就让她带着几个下人出去找找,顺便让萧诗筠出去散散心。

  萧诗筠听到李麟没有消息的事很是吃惊,她知道李麟是个很有孝心的人,绝对不会平白无故的就让窦氏担心,虽然这三年来萧诗筠的心里一直念着薛义,但是经过这三年和李麟的相处,加上李麟对他的关系,她对李麟也产生了一丝异样的感觉,现在听说李麟不见了,隐隐的她也有些担心,她当下回到李麟的小院,叫上李麟院里的下人们,准备出门去找人。

  长孙无垢听到李麟不见了的消息,焦急的表情溢于言表,萧诗筠这几年和长孙无垢的相处,对这个温柔贤惠又饱读诗书的女孩十分的欣赏,两个人也很谈得来,加上一个李秀宁,这三个女孩经常没事凑在一起聊着女孩们的话题。而且萧诗筠和李秀宁在平日的交谈里也感觉到了长孙无垢对李麟的情意,见二人现在如此的僵持,都劝长孙无垢先跟李麟说明,但长孙无垢的薄脸皮哪能做出这样有悖于她的矜持的事,所以萧诗筠与李秀宁也只是一阵惋惜。此时萧诗筠见长孙无垢如此的担心,遂将长孙无垢也一起叫上去寻找李麟。

  除了国公府,众人就分成几路前去找寻,萧诗筠见下人们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在人群中乱走,皱了皱眉头,对长孙无垢说道:“妹妹,你和公子生活的时间较旧,你觉得公子可能去哪?你那么聪明,想想有没有什么找人的线索啊?”长孙无垢想了想:“少爷他出府一般不是和他的‘朋友们’出去喝酒打猎,就是到隔壁的高府上去找高家小姐!”说到这,两人对望一眼,同时说道:“先去高府!”二人一愣,然后一起笑了起来,这一大一小两个绝代佳人盈盈一笑,顿时美艳的不可方物,路上的行人纷纷把目光集中在她们身上,她们俏脸一红,忙低头进了高府。

  萧诗筠也是知道一些李麟和高雨琴的事,隐约听说两家有意让李麟纳高雨琴为侧室,由于她还没打算嫁给李麟,而且她从长孙无垢的耳边听来这位姑娘也是一个好好姑娘,所以她对高雨琴也是非常放心的。

  高府的下人们对这两个人也算是面熟,知道是隔壁国公府的人,听萧诗筠向他打听李麟,忙告诉萧诗筠她们李麟上午来过,不过听说小姐病了以后,很快就走了,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萧诗筠与长孙无垢对视一眼,感觉到果然有事,遂问那下人李麟往哪去了,下人把李麟走的方向指给她们看,她们就急忙顺着那个方向一路寻去。

  她们一路找着,又在杨素府附近找到了李麟的线索,听说了李麟被咬伤的事,二女心中更是担心,听说那女子的悲惨遭遇,二人也是唏嘘不已。

  一路循着李麟的踪迹找来,她们终于找到了临江楼,向门口的店小二打听,得知李麟上二楼后一直没下来,她们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二人赶紧上了二楼,却见二楼上一个食客都没有,左右望去,才发觉人都在墙边那围了一圈不知道在干什么。

  萧诗筠和长孙无垢想起李麟喜好热闹之人怎么会不在这里呢?当下挤到前面,却发现那雪白的墙上被人题上一首词,那一手字端得飞龙走蛇,潇洒之际,而眼见的长孙无垢和萧诗筠一眼就看出是李麟的字迹,果然,就在地上倒着的那张桌子背面,喝的烂醉如泥的李麟正靠在那儿呼呼大睡。终于找到了李麟,长孙无垢和这才露出了安心的表情,她顾不得看墙上写的和是什么,赶紧上前,把昏睡的李麟扶了起来。而萧诗筠则站在那看着李麟醉题的那首《满江红》,不由得被震惊,果然,自己夫君还是和以前一样,体恤民情。

  李麟从醉酒中醒来后,将今日之事大略的说了一遍,窦氏也只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张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就连那跟在窦氏身后的萧诗筠,也是神色复杂的看了李麟一眼,犹豫了会,摇头轻叹了一口气。

  李麟不知道,他的名字因为题在临江楼的那首《满江红》而再次在长安城声名大噪,由于平日去临江楼的达官贵人很多,所以就连隋文帝杨坚也知道了这首《满江红》。

  “好,不愧是我杨坚的外甥,果然是虎父无犬子,李渊,你生了个好儿子啊!”杨坚看完这首词后召见李渊时说道。

  “不敢,犬子只是卖弄风骚而已,区区文字,入不得陛下龙眼。”李渊自谦道。

  “行了行了你也别在那装谦虚了,你是我外甥,这么些年朕还不了解你,从当年打天下开始你就跟随朕了,这么多年的忠心耿耿朕也是看在眼里,前些日子朕将你去职一事你也别怨朕,谁叫你和那萧岿有姻亲呢,我有心放你,但是难啊,皇帝也不是那么好做的,现在宇文氏势大,我有心遏制,但是其盘根错节,我还得隐忍啊,李渊,委屈你了!”杨坚看着自己这个外甥,一脸的愧疚。

  “臣不敢!”李渊这才晓得杨坚的良苦用心,慌忙给杨坚跪下。

  “我现在看见三郎这首《满江红》,我又想起了你爹,你爹他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可惜去的太早了,三郎这孩子虽然平日劣迹斑斑,调皮的不行,但是从小我就知道他有大志,好好的磨砺一番,将来必定是我大隋的千里驹啊!”杨坚放下手中的书,“宇文家现在在朝中势力颇大,而你素来与宇文述有隙,现在也须暂避其锋芒,而我也得先与他妥协麻痹他,这样吧,你先去太原当一任太守,替我治理好边境,安抚民众,以后我也好清剿宇文一党!”杨坚为了保护李渊,决定把李渊送到太原去帮他安疆,顺便磨砺一下李渊家的众子,他也好腾出手来积蓄力量铲除宇文述,只可惜他毕竟年纪大了,目标还未达成就撒手人寰。

  李渊去任太原太守,历史也终于回到了轨道上。

  晋王府上,杨广得知李渊将就任太原太守的消息顿时勃然大怒,一个上好的茶碗就被摔在地上成了粉碎,而下人们看见晋王发火都不敢大声喘气,生怕殃及池鱼,杨广怎么也没想到原本已经失势的李渊又被重新启用了,没想到还是没把李渊一棍子打死,让他又获得了东山再起的机会,所以他现在也看到了李渊在杨坚心目中的地位,更加意识到了李渊对自己的威胁。“哼!虽然我得不到,但是也不能让你坏了我的大事,李渊,你等着!”杨广眼中闪过一丝杀机,“来人,去把宇文成都给孤王找来!”

  宇文成都最近可是春风得意,在大隋灭梁的战斗中,他出奇兵奇袭江陵,成功破城而入,国都江陵的失陷直接导致了西梁皇室的覆灭和西梁国的灭亡,所以在隋灭梁一役中,宇文成都可以算是立得首功,回来由于他在这场战斗中的大功,他不仅晋升为怀化大将军领禁军都督,而且凭着他高强的武艺和他的力大无穷,宇文成都在皇宫内和军中未曾遇见过对手,深得隋文帝赏识,亲封他为“大隋第一勇士”,现在的他已经成为了隋文帝眼中的红人,风头甚至盖过了他的祖父宇文述,但是宇文述似乎并没有丝毫的不高兴,因为他明白他老了,迟早都要退出大隋的核心权力圈,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要为宇文家培养新的支柱和接班人。

  由于宇文成都实在是太红了,简直是红的发紫,所以现在的他已经成了权贵眼中争相拉拢的目标,纷纷下请柬宴请他,这不,宇文成都刚刚在於国公的宴请下酒足饭饱的从慧仁居中溜达出来,刚刚回到宇文府,就有下人来报,说是晋王有急事找他。

  听到晋王有事找他,原本还有些醉意的宇文成都立刻酒醒了一半,他知道现在宇文家和晋王的利益是绑在一条船上的,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晋王找他他当然不敢怠慢,赶紧骑上刚刚御赐给他的赛龙五斑驹,快马加鞭的往晋王府赶去。

  要说这晋王已经行过冠礼,按照祖制,是该到他的封地的,但是他借入朝辞别的机会与母后独孤氏道别,装出十分依依不舍、万分可怜的样子,伏地流泪不止。独孤后也泣然涕下。最后居然得以留在京城,等十八岁以后再到封地。所以现在的杨广是住在京城的晋王府的。

  一进晋王府,宇文成都就见杨广坐在那里一句话不说,只是喝着茶,脸色很是不好,那宇文成都陪伴杨广已有多年,这点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有的,当下跪下给杨广见礼后问道:“晋王爷,不知何事惹得您如此的恼怒?”

  杨广让下人给宇文成都看茶,示意宇文成都在他下首坐下,宇文成都谢过以后,杨广才面无表情的说道:“李渊这匹夫咸鱼翻身了,今日父皇已然交吏部行文,李渊将出任太原太守,虽然调出了中央,但是也让这匹夫做了一方大吏,着实让人恼怒!”

  宇文成都沉默片刻,小心翼翼的看着杨广:“不知王爷的意思是……”

  杨广眼中闪过一丝凶光,手掌做了一个切割的动作。

  宇文成都示意明白,随即转身欲退下去,杨广却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叫住了他:“等等,你回去和宇文老大人好好谋划一下,等行动的时候孤王与你们一起,我要亲自去看看李渊是怎么死的!”

  宇文成都忙点头答应,给李渊行礼后转身离开了。杨广看着宇文成都的背影,冷笑道:“李渊,本王要看看这次你还怎么逃……”

  李渊去太原的行程很快就定了下来,李渊带着李建成、李世民及他的一干门客、谋士等先行前往太原府,现在那立足下来,而窦氏领着李麟、李元霸以及李智云、李元景两个幼庶子和一干女眷十日后再行前往太原府。临走前,李渊郑重其事的把护卫窦氏和一干女眷的人物交给了李麟和李元霸,他知道在紫阳真人的调教下,他们兄弟二人已经十分的厉害,武艺不在一些老将军之下,欠缺的只是战场的磨砺而已,而李麟也信誓旦旦的让李渊放心的先行,他则暗中差心腹吩咐苏定芳和秦用二人带着他的五百骑兵在附近暗中保护,并且命人告诉李山,让他着手准备在太原开设德冰堂各商号的分号。

  李渊与众人叮嘱一番,随即启程前往太原。

  出得京城后,由于还要顾及后面的马车,所以大家行进的速度并不快,傍晚时分,便来到了临潼山渣树岗,只见这个山岗不是很高,但是漫山遍野的长满了茂密的树木,偶尔一声不知名的鸟鸣,在昏黄的夕阳下显得有些诡异。李渊也是领过兵的人物,见此处的地形比较复杂,杂草横生,树林茂密,比较适合埋伏打劫,恐遇到山贼,顿时提醒众人提高警惕,小心戒备。

  然而怕啥来啥,就在李渊一行人刚刚进了山谷,就听得一声哨响,路的两旁突然冒出数十个骑兵,各个拿黑巾蒙面,其中有两个一身黑衣的人格外的扎眼,一个拿着一把大枪,一个拿着一把三尖两刃刀,身材魁梧,一看就是练过把式的。但是那两个黑衣人并没有说话,只是从旁边走出一个来大喊道:“呔,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地过,留下买路财!”标准的打劫官方指定用语。

  很显然,这几个山贼正是那杨广与宇文成都带领的人马,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截杀李渊,只得假扮打劫的山贼,那两个黑衣黑裤把自己蒙的严严实实的正是那杨广与宇文成都,其中杨广拿枪,宇文成都怕他的凤翅镏金?被李渊认出来,故而换了一把三尖两刃刀。

  要说这李渊可是聪明,从这几十几个骑兵一登场,他就次从他们的穿着语言中发现了蹊跷之处,他料想到是自己的仇家知道了自己离京的消息前来截杀自己,当下提着大刀打马上前,那杨广见李渊上前,急于去李渊的性命,顾不得吩咐宇文成都,提枪便上前刺去,与李渊战做一团,宇文成都见杨广已经上阵,忙指挥几个手下前去协助杨广。李渊的家丁随从也忙提起兵器,将谋士宾客的马车团团护住,那十七岁的李建成也拿起一把大刀向着杨广而去。而年幼的李世民也是抽出宝剑,一脸谨慎的看着场中之人,一脸坚毅之色,出具大将之风。宇文成都见李渊的这两个儿子临危不惧,心下暗叹果然将门虎子,他却早已经忘记了五年前揍他的那个李家小子。

  李渊当年也是上过战场的人物,杨广这种娇生惯养的皇子怎么会是李渊的对手,不一会就败下阵来,但是早有手下换下他接住李渊与李建成,宇文成都一见当下领着剩下的众人催马前来,挤着嗓子喊了一句:“都杀了,一个别放过!”遂向李世民这边杀来,转眼间到了李世民身边,李世民虽然勇敢,但是也毕竟年少未经过这样血腥的场面,只一个照面,就被宇文成都扫下马来,宇文成都就像虎入羊群般的在李渊随行中杀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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