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请问吉田女士的茶会,是在这么?”

  走在寺院的诧寂小路,石板铺就的道路上回荡着清脆的脚步声,毕竟是第一次来,为了确认,泷泽佑也叫住了走在他前方的一名少女。

  应该是少女吧?

  背影看不出具体的年龄,不过她体态纤细,的确更像是哪家名门的小姐,而非太太。

  听见声音,她停住步伐,半侧身,侧脸打量过他几眼。

  “是。”

  少女点点头,轻声说着,又回过身去,只留给他背影,还有脚步声,便这样走了。

  泷泽佑也眨着眼睛,在原地愣了会神。

  半晌后,他方才重新跟上,又打量起前方少女来。

  华丽的和服,黑色的长发挽起,露着白皙的脖颈。

  步态很端正,是很标准的身着和服时候的轻缓步调。而且这步调不带任何矫揉造作式的仪态,少女身上有种和谐而自然的气息。

  最重要的,泷泽佑也的脑海中记挂着方才这少女回过身来时展现的侧颜,还有那点清冷的眸光。

  她好像有些过于出众了,仅仅只是一瞥,白皙的侧脸,就这样印入泷泽佑也的记忆。

  让人忍不住想:侧脸便如此惊艳,那完整的相貌,又该是什么样的?

  不过看这少女的和服打扮,她应当也是来参加茶会的。

  那等等茶会上就能见到了。

  想着,倒是让泷泽佑也对这茶会上生出点别样的期待来。

  ......

  “呀,泷泽少爷。”

  远远的,望见寺院和室门口的身影时,耳边便响起了一声温和的唤声。

  茶会的主人,会跪坐在茶室门口迎接来客,所以这位在和室前呼唤他的中年女子,就是吉田治子?

  瞥见她,泷泽佑也加快了些脚步,上前去,行礼道:“是吉田女士么?”

  跪坐着的中年女子上下打量着他,片刻后,有些许皱纹的脸上,泛出些笑意来:“虽然没见过,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呀,泷泽少爷,你有你父亲年轻时的俊秀相。”

  虽然没正面明说,可这自然熟络起来的语气,显然,她应当就是信中那位泷泽父亲的旧识,也是这场茶会的主人,吉田治子。

  泷泽佑也又行了一礼,问道:“我父亲年轻时?”

  “是呀。”吉田治子说,“你父亲年轻时候,便在我这修行茶道了。”

  “原来您是家父的老师。”泷泽佑也再行礼。

  吉田治子收下,随后脸上又浮现出些许哀婉来:“只是没想到,你父亲竟然...我许久没见他,后来忽然就从别人口中得知了这消息。”

  “我也没想到。家父的丧礼,举办得仓促,没能通知、邀请家父生前相识。”

  “罢了罢了,不该在你面前提起这伤心事,真是抱歉。泷泽少爷,伱应该是第一次来这吧?”

  “是,第一次来。收到您的邀请,我也很惊讶。竟然还有人记挂着家父。”

  说起这,吉田治子的脸上悄然一笑,虽然已经年老,可不难想象她年轻时候的优雅仪态。

  她说:“你父亲可是我这茶会上的红人,他在的时候,不知道多少年轻小姐是因他来的——就像现在的泷泽少爷你一样。”

  泷泽佑也笑笑。

  “好了,有些话等会再谈,见到泷泽少爷安然,这样就好。现在请先进去吧,不必拘谨,只是个私人的茶会。”

  “是,打扰了。”

  泷泽佑也脱去鞋子,弯着腰走进茶室。

  ......

  茶会茶室共八叠榻榻米大小,壁龛处挂着名人字画,下方摆着一个花瓶,插着花。

  环境清幽,装饰很讲究。

  不过泷泽佑也对茶道其实也是半吊子水平,看不出什么门道来。

  他只是上前去,找了个空位跪坐下。

  这茶会上来的大都是是女客,是各家名门的小姐、太太,净穿着华丽的和服,眼前有些晃眼。

  穿着藏青男式和服的他,在这一行人间自然有些瞩目。

  泷泽佑也打量了一圈,对着投来的目光均点头回礼。

  “咦?是泷泽家的少爷么?”忽然,其中一道目光似乎是认出了他,惊讶地发出声来。

  泷泽佑也循声回应,瞥见一名贵气的太太,他便点头道:“家父是泷泽信一,请问是...”

  “我是小林家的,小林惠子。”

  “是小林太太呀。”泷泽佑也不认识,但还是问了好。

  “真没想到,还能在这看见泷泽家的少爷。你父亲...唉,还请节哀。”

  “会的。”

  而随着这位小林太太点出他的身份,接下来,周围这一圈女客,也纷纷向他寒暄起来。

  泷泽佑也一一应对。

  也是这时,他明白了方才在门口吉田治子说的话,还真不是夸张,他父亲在这茶会上,的确很受欢迎。

  不过想想:他父亲的确相貌出众,泷泽佑也也正是继承了他父亲这点。

  而泷泽母亲早逝,泷泽父亲也是单身。

  风度翩翩又家境优渥,自然少不了一些贵太太的觊觎。

  他这点上还不如他父亲——

  毕竟他现在只是风度翩翩,少了家境优渥。

  ......

  和一圈女客接连招呼过后,场面才终于安静了些许,泷泽佑也松了口气,正打算放松下来,却又听见一声招呼:“泷泽少爷,你还记得我么?”

  “......”

  泷泽佑也只好又打量去:

  又是一名太太,同样是华丽的和服。而最瞩目的,是她身前的曲线。

  和服有束胸,通常,穿上和服的人,曲线都不会太夸张。

  可就是这位太太,明明穿着和服,那修长的脖颈之下,胸前的曲线起伏得有些惹眼。

  方才泷泽佑也就注意到她了,不过她当时没主动搭话,泷泽佑也只当她并非他父亲的相识,自然也就略过她了。

  现在她主动提起,也是一副熟络的姿态。

  原来,是想着等其他人都说完之后,再找他谈话么?

  “看这样子,泷泽少爷是不认识我呀。”见泷泽佑也打量她许久,未能开口,这位太太也是明白了,低垂下视线,有些幽婉。

  “抱歉。”泷泽佑也致歉道,“实在不知,请问是...?”

  “我是石川,石川优子呀。我们先前应该见过一面...可有印象?不过那时候你还小,没印象也是正常的...真是遗憾。”

  石川优子自我介绍着,接着,忽地又满脸期盼地望着他。

  “对了,你有从你父亲口中听过我么?”

  她的目光,迫切得像是关乎某种命运。这個答案对她来说重要无比。

  然而,从得知她的名字开始,泷泽佑也就愣住了。

  石川优子,他没从他父亲口中听过。

  可这石川,石川家...那他知晓呀。

  那不是指使极道来招惹他的那家么?

  泷泽家和石川家也是向来结怨吧?

  她又怎么这副熟络的姿态?

  泷泽佑也的迟疑着,想不明白。

  最后在这位太太长久的凝望中,只好先摇头回道:“实在抱歉,并未听闻过。”

  “...这样么,呀...真是...”石川优子的话语竟然带上了些未明的凄婉之意。

  泷泽佑也越发不明所以了。

  紧跟着,更让他惊诧、差些要喊出声的,是等待些许后,耳边响起的系统的提示:

  「检测到符合条件的个体」

  「色欲之恶生成」

  「石川优子-色欲之恶」

  「......」

  泷泽佑也要坐不住了。

  他觉得这局势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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