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霄熠的嘴还被摀住。

  准确来说,是他压着孔依芯的手,将她掌心往自己唇上按。

  他就这么直接开口说话。

  话音就像被糊住似的,听着瓮瓮的。

  而且他每说一个字,双唇轻启,就会擦过孔依芯掌中肌肤。

  孔依芯手指屈起:“停下,太痒了。”

  这种不轻不重的,反而更添痒意。

  孔依芯一开口,霄熠虽然舍不得,也只好停下自己动作,放开了孔依芯的手。

  他不再碰触,却整个人几乎覆在孔依芯身上。

  挨得太近,两个人之中只要其中一方稍稍挪动,略为改变姿势,都可能变成更紧密的动作。

  孔依芯:“……”

  实在是有点太近了哈。

  偏偏她只要稍稍把霄熠推开,哪怕只是那么一丁点,霄熠那对耳朵就会垂下,可怜兮兮问她:“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小猫不说话就已经可可爱爱,会撒娇还会表露自己委屈的大猫,那更是不得了。

  孔依芯捧住他的脸,照惯例继续哄他:“乖,听话。”

  还以为霄熠这回也会跟前几次一样作罢,简简单单就能被哄住。

  可被哄的次数多了以后,哪怕霄熠现在不是平时的状态,他也察觉了不对。

  这回,他没有再被孔依芯带跑。

  霄熠直勾勾盯着孔依芯,他微微撑起自己的身体,及背的长发有几缕落在孔依芯面颊上。

  有点痒。

  但,孔依芯并没有伸手扫掉。

  在昏暗的屋里,两人的目光对视。

  霄熠问她:“我听话了,就能亲你了吗?”

  孔依芯:“……”

  这也问得实在是太直白了哈。

  生病了,想要亲近人,很是合理。

  所以孔依芯抬手,去摸他微热的面颊:“要等你清醒之后,还有这个意愿,那才可以。”

  不然的话,对霄熠并不公平。

  霄熠很喜欢背孔依芯触碰,只要孔依芯稍微主动一些,他就恨不得整个人直接贴上。

  孔依芯干脆把他拉下,让他乖乖躺床:”行了,很晚了,快睡吧。”

  如果睡了一觉还没恢复原本的霄熠,那就真得让布莱恩再来一趟了。

  孔依芯拍着霄熠后背。

  本意是想哄他入睡。

  结果拍着拍着,她自己忍不住先打了个哈欠。

  因为拍背的动作就像被孔依芯揽着入睡,所以霄熠没有再多问别的,而是享受着和孔依芯能挨得这般近,也不会被推开的时间。

  孔依芯拍背的动作逐渐慢下,然后,停住。

  她垂下自己的手,本来是要哄睡别人的人,最后反倒是自己先沉沉睡去。

  霄熠看着孔依芯的睡脸,像想起什么似的,抬起手,也摸了摸她的发顶。

  放在一旁的测量仪数字已经只剩两位数。

  霄熠身后的尾巴已经消失,随着他闭眼睡在孔依芯怀中,头上的一对耳朵,也渐渐化为虚影。

  这一夜,不管是向来多梦的孔依芯,或是无梦的霄熠,两人都睡了一个好觉。

  清晨。

  天才微微擦亮,霄熠便悠悠转醒。

  他按住自己太阳穴。

  头昏沉沉的,总感觉一股疲惫之感。

  等脑子稍微清醒了点,霄熠这才想起,自己昨夜,精神力又开始泄漏一事。

  他第一反应,先是摸了摸自己发顶。

  平的,没有耳朵。

  在伸手确认的同时,因为他发出的动静,身旁的孔依芯微蹙着眉,由仰着的睡姿翻了个身,侧躺着,恰恰就对着霄熠的方向。

  霄熠整个人征住。

  她……为什么也在?

  霄熠确认过了,这是自己的房间没错。

  随着他越回想,昨夜的记忆也渐渐涌上。

  他想起来了。

  本来精神力泄漏,他是想试试靠着自己忍住的。

  可后来意识模糊,他好像……给孔依芯发去了消息。

  偏偏,她还真的来了。

  零碎片段的记忆碎片在霄熠脑中逐渐成形。

  握着对方的手、被亲吻额头,被摸脸颊、自己偎进孔依芯怀里,每回想一件,霄熠面上的神色就精彩万分。

  他都做了什么!

  但,最让他感到震撼的是──他的猫耳和猫尾型态,被孔依芯看见了!

  霄熠脑子一片混乱。

  他还没想好应该怎么解决,就见本来睡得好好的孔依芯迷茫睁眼。

  她眼一睁,两人对视。

  “你……”

  霄熠想说些什么,孔依芯却直接伸手,揉了揉他发顶。

  “没有兽耳呢,看样子恢复啦?”

  她温柔笑着,真心为他的恢复感到欣喜。

  孔依芯此刻还迷糊着,加上昨天和大猫性子的霄熠处得太久。她一时没注意到霄熠不同,没有切换回原先和霄熠的互动。

  霄熠在大猫阶段没有过多意识。

  举手投足间,基本没有一点边界感的概念。

  昨夜没开灯,孔依芯的社恐没犯,更把霄熠当成小动物对待。

  习惯了小动物的亲昵黏人,也习惯要去哄哄他、碰触他。

  等到被摸的霄熠红了耳垂,还难为情地别开视线,孔依芯越看越不对。

  她的手猛地僵住。

  这头发实在揉不下去了!

  她掌心下的,可不是什么大猫咪,而是货真价实的霄熠本人!

  孔依芯尴尬缩回手:“你、你身体怎么样?都恢复了吧?”

  霄熠艰难起身,他坐在床沿,没敢再多看孔依芯一眼。

  “嗯……多亏你来了。”

  有孔依芯在,陪着睡了一宿,身体才总算控制住。

  只是昨夜精神力到底消耗了太多,就算补了一些回来,霄熠的疲惫感仍旧存在。

  和孔依芯越亲近,滋养精神力的效果,也会更好。

  霄熠恍惚间就想到孔依芯昨夜对他说的那句。

  那时只差一点,他就会亲上孔依芯。

  可对于没有意识的自己向来宽容的孔依芯,却制止他继续往前。

  她说──

  “要等你清醒之后,还有这个意愿,那才可以。”

  她没有趁人之危,也没有抵触。

  孔依芯希望这是他在清醒时作出的选择,而不是迷迷糊糊间就着了道。

  而最重要的是,孔依芯顾及的,是他的意愿。

  她并未拒绝,只是那时霄熠的情况不合适,这才推迟。

  一想到此,霄熠抿紧自己的唇,没来由的心慌。

  他现在已经清醒,那孔依芯说的,可还作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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