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炎醒来时,倚兰还依偎在她身上抱着她,两个人赤身裸体。
阳光洒在张炎的脸上分布得很均匀。张炎将被子扬过一点,让阳光也洒在倚兰的脸上,倚兰也醒了。望着张炎那张充满野性的脸,而张炎则抚摸着倚兰的头发,两个人眼神一对就知道对方是在想什么了。
于是两个人又躲回被窝里又做了一回,张炎一次能做很久,知道两个人身上都是汗,被窝热烘烘的,像个蒸炉,两个人做完之后抱在一起,两个人喘着着气相互贪婪地吸收着对方的呼出来的,倚兰呼出来的气仿佛带着香味,张炎呼出来的气带着雄性特有的野性,他们每次做都叫得很大声,除了第一次,因为害羞。
倚兰拔了拔张炎故意不剃的胡子,他喜欢着胡子摩擦的质感,很坚硬很粗糙,所以像个男人。张炎将倚兰一把搂到自己胸前,用手弄乱了倚兰的头发,
“我们能持续多久。”倚兰头发散乱地望着他,表情很迷茫又很认真。
“反正我能持续很久。”张炎嘿嘿笑道,喉咙里发着粗糙的嗓音。
“不是问那个,你知道的,我们两个能持续多久。”倚兰咬着嘴唇看着他,脸上没有表情。
“我也不知道。”张炎回答眼神没有看他。
“也许岚说得对,我们终究不能长久。”倚兰说着,这句话她从一开始张炎爬上了她的床上就开始说了。
但是这个不能长久,一去就是七年,七年了他们仍然睡在同一张床上,互相爱抚着对方。
望着这曜日天光,张炎伸了个懒腰。
“我们不是一路人。”张炎也承认。
“这句话,我七年前的那一天我就跟你说。”
若是坚决,张炎可以带着倚兰私奔,但倚兰不愿意,他知道她放不下让宁港称霸天下的野心。还有另一种坚决,张炎做倚兰一辈子的男宠,但张炎不愿意,她知道他放不下一个影流下三家的首领做别人被窝里的奴隶的尊严。可是偏偏造化弄人,他喜欢她收着藏着只对他分享的野心,她喜欢他那男人拿得起却死皮赖脸放不下的尊严。
张炎喜欢一个心怀天下的大女人。
倚兰喜欢一个绝不让步的大男人。
他们从七年前的那一眼就开始爱了,那时候夏谭心将他带到夏倚兰的叶塘,张炎就转身看了倚兰一眼,倚兰那时候也同时鬼使神差地看了张炎一眼,那时候张炎的目光被吸引住了,他知道他再也离不开这个地方了,而夏倚兰知道,她心动了,少女怀春,即使之前从未体验过心动,心动一次就知道什么是心动了。
那天夜里,张炎夜访叶塘,也就有了他们的第一次,从那时候开始明眸隔段时间就去买麝香,藏红花。
他知道她的大志,她要做天下第一个女帝王,她知道他的目标,找到自己的身份并找到自己的师傅,两个人可以为此穷尽一生。
他们的路不同。但却在了一起。他爱她,她也爱他,他爱她的野心,她爱他的坚决,于是两个人就走到了一起。
张炎是夏倚兰唯一的男宠,在豆蔻花开的年纪爱上。
夏倚兰也是张炎第一个女人,那时候张炎才知道情为何物。
知道道路不同,他们也曾有过沮丧,但很快就看开了,有时候总有一个人会先离开,该放手的时候还是要放手。
这里山清水秀,草木丛生,这里立着一块墓碑,是苏尽依的墓碑。
文远来看她了,以前文远有事几乎只和苏尽依讲,生一样,死也一样。
文远想娶苏尽依,他跟苏尽依明明白白地说了,苏尽依说了一句我等你。
文远希望在黄泉路也一样。都相互等着。文远相信,苏尽依没有喝下孟婆汤,老天爷会让他们在一起的。
文远从烧腊铺里给苏尽依买了烧肉,工工整整地放在地面上,还从水果铺里买了宁港当地盛产的香梨,他知道苏尽依不喝酒,就从远处的河里舀了些水洒在地面上。
“尽依,你还好吗?”
“我感觉我们两个在师傅的眼中就是弃徒。”
“能要则要,不用则丢。”
“不知道你是否也有相同的感觉。”
“我们跟了师傅那么多年,我以为我们和师傅是有情感的,他应该不会抛下咱们。”
“但你死的时候,师傅不给我们用影流的葬法,也不给你安葬在影流的公墓,我起初先是惊讶之后是愤怒,难道你不配吗。”
“我们是影流上三家的弟子,而不是下三家。”
“即使死在三对一的试炼当中。”
“羞耻吗?”
“我不觉得羞耻。”
“如果可以选,我们下辈子就死在一起吧。”
“你大我一岁,下辈子换我大你一岁,我来做大的那个,我来保护你。”
“你死之后我真的很羡慕紫瑝和凌林啊,还能那样子打情骂俏,我知道以你安安静静的性格未必喜欢打情骂俏,但是我就是喜欢你安静的模样。那样子安静,那样子优雅。”
“如果不是影流弟子,你就像是个大家闺秀。那样亭亭玉立。”
“你说你喜欢白色的梨花,后来我也喜欢了,像是做了你的影子。”
“你美如梨花。我爱你,尽依。”
“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我们都是弃徒。”
明媚的阳光照射进来,有张炎在的日子,倚兰都会起地很晚。
张炎穿着黑色的衣服,腰间挂着断了一半的玉佩,那是他被抛弃在异貅阁门口就带着的,因为只剩半块,所以当张炎拿着这块玉佩去问当铺的掌眼的时候,想看看着玉佩出自哪里,掌眼说只知道这块玉佩应该是出自王侯世家,看做工看出来的。
张炎倚着一个木雕窗子看着外面的景色,外面的湖,波光粼粼,风吹起来,像是无数片鱼鳞在翻涌。
倚兰背对着他在宽大的梨木书桌画着画,她在画一只鸟,一只金色的鹦鹉,没有在牢笼中的鹦鹉。它站在树枝上,俯瞰着下面的一切,像是一只鹰。
“你要称霸天下,做天下第一个女皇帝,影流帮不了你,影流没有这么大的野心,影流已经控制着精灵族的朝廷,影流对人类的朝廷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影流想要宁港,也只是因为宁港能交的月供很多,看中的是宁港大量的财富。”张炎说道。
“我知道所以我没有打算靠影流。”倚兰说道
“你想做女皇帝的这个梦想,我会一直帮助你的。”张炎说道
“我知道,你已经在帮我了。”倚兰说道。
其实很多关于天下的最新动态,这个宁港女军师很多都是从这个影流负责收集情报的下三家的首领中得知的,倚兰默默地看着天下,张炎就是他的眼睛。
“谢谢。”倚兰不咸不淡地说道。
“最近下川出事,大事。”张炎说道。
“我能听到一些风声。”倚兰说道。
“姬朝南北之战开打了,下川将领陈千玉率兵出征,烈文公梁岐炎让自己野心最大的也是自己宠妃生的儿子三公子梁善仞跟随出征,其实梁善仞一直是下川国主之位的有力竞争者,烈文公梁岐炎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猜三公子梁善仞会在自己死后和下川太子梁友堂挣国主之位,所以让梁善仞跟随出征,离开下川,去到战场之上。
果真,就在出征没多久,下川烈文公梁岐炎病死,传位于下川太子梁友堂。
三公子梁善仞的门客急忙传信给自己的主子梁善仞,梁善仞于第一时间得知了这个消息,三公子梁善仞将将领陈千玉召到自己帐中摆了一场宴席,以有叛逆,清君侧为由劝说陈千玉回兵国都太城,陈千玉胸有成竹对叛逆毫不害怕也不震惊,陈千玉说出了自己在国都太城的布置。
陈千玉亲手训练的五千重兵陈武卒藏于都城,由自己的亲弟弟陈千乘率领,听命于烈文公梁岐炎,后听命于太子梁友堂。三公子梁善仞在宴会中射杀陈千玉,并盗取了他腰间的兵符。
之后三公子梁善仞伪造书信装作陈千玉传信于陈千乘,还特意盖了章。
但梁善仞并不知道陈千玉和陈千乘亲密无间,书信之间从不盖章。
陈千乘决定假戏真做,首先劝太子梁友堂,将自己的兄弟全部击杀,原因是有叛逆,而且宁肯杀错也不要放过,伪造了一封陈千玉寄过来的书信让梁友堂相信,陈千玉这位将领在下川德高望重,梁友堂相信了,于是那一夜,宫中血流成河。
陈千乘的第一步计划成功了,陈千乘是真正的狼,一个真正的野心家。
三公子梁善仞拿着陈千玉的兵符率兵归来。
陈千乘以太子暴乱为名,拥兵废黜太子梁友堂,并书信于梁善仞,表明自己站在三公子梁善仞这边,与书信一同送上的是囚车里的梁友堂,陈千乘料定梁善仞必杀梁友堂。
果然梁善仞杀了梁友堂。
现实在按照陈千乘心中的计划一步步实现着。
梁善仞带兵归来,没想到兵不血刃就进了城,之后陈千乘以查探兵符是否为真为名让梁善仞交出陈千玉的兵符,不然自己不愿意放下哥哥陈千玉亲自训练的五千重兵——陈武卒,梁善仞也知道陈千乘是以谨慎闻名的,梁善仞交出了陈千玉的兵符,兵符到手陈千乘射杀了梁善仞。
此时烈文公在宫里的全部男性子嗣已经死掉,在下川第二大家族是坐拥兵权的陈家。陈千乘登基。皇室已经衰微管不了这种事,就随便侧封了个名号给陈千乘,这下陈千乘也算是名正言顺地当上了诸侯。
下川丞相吴译带着自己的门客出逃了,影流有线人负责跟踪,有什么情况我会告诉你。”
“好一个野心家。”倚兰说道。
“宁港最近也不太平。”张炎说道。“其中蛊师是有人故意引来的。我的线人是这样说道,而且来势汹汹。影流那边好像没打算保你们夏家人,对于影流来说谁来执掌宁港并不重要,重要的宁港在影流手里,你这边影流应该不会派人来了,你要自己给自己留条后路。”
“影流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做法我已经猜到了。放心,我请了人来防备,宁港最近的蚊虫蛇蚁太多了,从看见冥火术士的那一刻起就开始了。”
整座破庙都被烧成黑色的炭了,黑色的废墟茫茫然耸立在世界上,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像是天神在此处画了个圆圈,圆圈以内都是黑色的废墟,圆圈以外是工整的世界。
破庙的门外觅褚看见一个带着面纱只露出眼睛的人,穿着像是诸侯一样人。
那个人似乎等了他很久。
“昨晚的冲天火柱真是壮观。这就是你的实力么。”那个人说道,说话力道雄厚,不像是阴险小人那种腔调。
“你是谁?”觅褚问道。
“我们是蛊师,宁港城新来的客人,和你们一样。”那个人说道。
“吾名觅褚,阁下如何称呼。”
“洛无心。”那人说道。
“找我何事?”觅褚问道。
“结盟。共同打退宁港除了你我以外的人。并且辅佐一位新的主人。”洛无心说道。
“你们的主子是谁?”觅褚问道。
“他还算不上是我的主子,我们只是合作罢了,他是夏谭心的第六个儿子,六公子夏林。”
“看来夏林招来了一匹狼。”
“昨晚,我们打败了一个人,我的死气连接着他,我知道他去了你这个破庙里,不知你昨晚有没有将他融为灰烬呢,这冲天火柱的热浪我都感受到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真是可怕的实力,你竟然能将他伤成这样,我昨晚没有能够杀他,他被自己影流的同伴救走了。”
“何止啊,你们的茗茶坊被我手下端了,若不是影流的人插手我的人可以毫发无伤地回来,我们的实力是我们的诚意,不知这份诚意足够么?”洛无心问道,这句带着问号的话有着威胁的口吻。
“我会考虑的。”觅褚说道。他望着那人身后的竹林。
叶塘。
“不知道长公主召我前来何事?”离心说道。
“来帮我。”倚兰说道。
整个宫殿都荡漾着熏香的气息,像是波浪一层接一层。
“请我们帮忙,代价可是不菲的。”
“你不就是要宁港么,这个带代价在你帮了我之后我自然会给你的。”
“你有什么好帮的,一介女流。”
“很多人都说我可惜生来非男儿,可是女流又如何呢?宁港不是没有出现过女主人。”
“要是我们不愿意呢?”离心魅惑地笑着,他想看看这赌桌上的筹码如何
“没关系,我没准备好你会帮我,而且你们不是我喊来第一批帮我的人。”夏倚兰笑道。“我背后还有人。”
“不过的话,若是你不帮我,你就走不出这宫殿了,你说对吧,忘公子。”夏倚兰转过身来。
幕帘之后走出来一个穿着猩红色衣服的男人,可是这男人肤色白得像雪,没有带一丝血色,头发没有扎起来,没有绑东西,任由其披落在背后。
他有高跷的鼻子,对于人类来说很尖的耳朵。眉眼之间距离很近,眼睛很大,双眼黑白分明。
下一秒离心知道直视这个人的眼睛是个错误的选择。
这双眼睛变成了猩红色。
离心再次睁眼的时候看见夏倚兰不见了,整个眼帘,所有的视野,像是涂上了猩红色的油彩,整个宫殿像是阎王的地狱,到处都是猩红色的,离心望向窗外的太阳,猩红色的光辉照耀下来,整个巨大的太阳都是猩红色的,这个太阳没有半点温暖反而是冰冷的,整个太阳都着了火,猩红色的火焰,整个天空都是亮色的,猩红色。
整个天空好像离他很远很远,无限远,离心从来没有感觉过这个天地分得那么开。
一个火球砸向忘公子,忘公子没有躲闪,被火球烧成灰烬。
之后离心在宫殿内来回踱步,怎么走都在这宫殿的中间,帘幕,木雕窗子,进来时的那个门,桌案,屏风,焚熏香的香炉,一切一切都离他很远,他踱步着,慢慢踱步,步调放缓,所有的这些东西离他近了,当他静止不动的时候这些东西都放回了原位。
然后离心开始突然跑起来,一瞬间,那些东西在他眼帘中变小,因为距离突然变远了,他向哪个物件跑哪个物件就向后退,跑了很久很久,他发现自己还是在原地,之后他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离心喊了一声,宫殿里回传了三四声他的声响,传回来的声音就像是幽冥在发话,第一声刺耳,第二声浑厚,第三声急促,之后余音无边无尽,过了一会儿才停歇,离心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地狱。
离心手中燃起火,他不断伸手一个个火球砸向四周围的建筑,但是火球砸在所有东西和物件上都爆炸开来,但那些东西和物件毫发无损。连烧焦的痕迹都没有。
火元素阵焰涡,一阵火焰风暴以离心为中心爆发开来,就像是殿堂之内刮出了一道火焰龙卷风。
火焰龙卷风掠过的地方毫发无伤,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也许他真的走不出这宫殿了。
一丝冷汗从他的额前冒下,离心突然觉得很冷,心在颤抖,他手中燃起火焰想温暖自己。可是他发现这燃起的火焰居然一点温度都没有,像是地狱里来的冰冷的火焰。
他的内心打着寒颤。离心看着地面,地面鲜红得像是铺上了血幕,这里的空气很压抑,充斥着一股血腥味。
这里简直炼狱。
“夏倚兰。”他高喊道。
但下一秒他发现他失态了,“夏倚兰”不是他叫的,他只能叫长公主。
四周围慢慢开始褪色,就好像衣服用红色漆油画的画被晕开的水逐渐冲掉了颜色。
离心不自觉地在手抖,但他的手藏在长长的袖子里看不出来,四周围像是落下了幕布,颜色变的无比鲜活,离心有种感觉,感觉自己就像是新生的稚嫩婴儿观赏着这天地间的风景,四周围都恢复成了正常的样子,离心觉得刚才就像是做了一场梦。
一场恐怖无比的噩梦,这个噩梦从此在他心里留下梦魇,忘公子的眼睛藏着地狱,藏着魔鬼。
他的脚不自觉地摩擦着地面上的地砖,他用尽一切方法来感受这个新鲜的世界,他大吸一口气,刚才的场景实在是太恐怖了,离心闭上眼睛就能想象出刚才经历的场景。
于是他不愿意闭上眼睛,但那血红色的地狱就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一幕幕,就像是鲜活的画,全部映照在他的脑海里,与这种画面,寄生在一起的是那无可比拟的恐怖,没有巨兽在耳边咆哮,没有刀剑切割人肉的声音,这一切是一种美,一种令人窒息,安静而诡异的美,让人透不过气。
离心有些贪婪的吸着新鲜的空气,仿佛这空气能给他镇静。
离心的额头已经是冷汗淋漓。
宁港的风吹袭过来,撩拨着窗纱,着暖风令他很有安全感,他抬头望向天空太阳很大很远,黄色的光亮很是耀眼,不能与之直视,他再看向天空,天空变得辽阔了,而且像是离他变近了,仿佛登上高楼伸手就能摸到,天地间变得很亲近,没有血红色的污染,也变得很清净,刚才血红色的天空凝重地仿佛要下起一场血雨,血红色的星宇在莫名奇妙的膨胀,离心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反正他当时的感觉就是这样的。
夏倚兰望着离心,他给离心缓过来的时间。这种被称为血魅术的东西,不知道的人真的以为掉进了比地狱更恐怖的地方。
忘公子已经不见了身影,反正离心看不到他,仿佛刚才只是一场白日下的梦,或者说施法的就是夏倚兰本人。
“离心法师,如何?”夏倚兰柔媚地问道。
“你指什么。”
“我指和我结盟的事。”
“我会告诉我师门的。”离心说道。
后来他还加了一句,“我可以走了么。”仿佛不得到夏倚兰的允许他就永远也走不出这宫殿了。
张炎回到异貅阁的时候,岚在书房看着书。
曜日当空,射到黄色的书纸上都有些刺眼。
“小师叔,我明日就要出发去影流的凯旋殿了。”张炎说道,岚的书房外面的就是湖,他看着波光粼粼的湖水。
“你告诉她了么?”岚打趣地问道。
“告诉了。我也只是去例行公事而已,下三家首领每一年就要去一次,反正我和她都已经习惯了。”张炎当然知道岚口中说的“她”是指夏倚兰。
“不怕她换男宠。”岚斜了一下眼睛看了他一下。
“要换早就换了,而且宫廷女眷要有男宠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张炎说道。
“她很喜欢你。”岚说道。
“我也很喜欢她。”张炎说道。
“可惜你们不是一路人。”岚说道。
“对了叫你来是有事找你。我这里有一块玉佩,没看错的话和你那块是一模一样,只是你的只剩下半个了。”岚说道。
岚从胸口的衣衫上拿出一块玉佩放在桌案上。一块翠绿色的玉佩。
张炎走过来,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玉佩对着光比对了一下,岚的那块玉佩是残缺陈旧了一点,但仔细比对之下真的和张炎那块一模一样。
“这块玉佩是我从一个被蛊师控制的尸体上拿到的,不过那只僵尸我还没杀死他的时候他只是半死,身体被死气沾染了一般,还没有全死。”岚说道。“收下这块玉佩吧,对你找到你父母有帮助,不过看这玉佩的做工,你的父母也不可能是一般人。”
“谢谢。”张炎收起玉佩。
“还有,那个半死的家伙手指之上也有和你一样的“文”字。”岚说道。
下午张炎去了宁港城内的一家最古老的当铺——天记当铺,当铺的人知道他是影流下三家首领很热情地欢迎他进去坐。
张炎于是向掌眼问关于岚交给他的玉佩的信息。
掌眼仔细地瞧了瞧,又用手帕擦了擦,将那不存在的尘埃擦掉,掌眼看了好一段时间。
后来他说了一句话。“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块玉佩出自下川烈文公家。”
张炎看了看自己手指间的那个文字。有琢磨了一下掌眼说的那句话
“下川烈文公”张炎反复念了几遍,之后他收下玉佩道了声谢就离开了。
阳光洒在张炎的脸上分布得很均匀。张炎将被子扬过一点,让阳光也洒在倚兰的脸上,倚兰也醒了。望着张炎那张充满野性的脸,而张炎则抚摸着倚兰的头发,两个人眼神一对就知道对方是在想什么了。
于是两个人又躲回被窝里又做了一回,张炎一次能做很久,知道两个人身上都是汗,被窝热烘烘的,像个蒸炉,两个人做完之后抱在一起,两个人喘着着气相互贪婪地吸收着对方的呼出来的,倚兰呼出来的气仿佛带着香味,张炎呼出来的气带着雄性特有的野性,他们每次做都叫得很大声,除了第一次,因为害羞。
倚兰拔了拔张炎故意不剃的胡子,他喜欢着胡子摩擦的质感,很坚硬很粗糙,所以像个男人。张炎将倚兰一把搂到自己胸前,用手弄乱了倚兰的头发,
“我们能持续多久。”倚兰头发散乱地望着他,表情很迷茫又很认真。
“反正我能持续很久。”张炎嘿嘿笑道,喉咙里发着粗糙的嗓音。
“不是问那个,你知道的,我们两个能持续多久。”倚兰咬着嘴唇看着他,脸上没有表情。
“我也不知道。”张炎回答眼神没有看他。
“也许岚说得对,我们终究不能长久。”倚兰说着,这句话她从一开始张炎爬上了她的床上就开始说了。
但是这个不能长久,一去就是七年,七年了他们仍然睡在同一张床上,互相爱抚着对方。
望着这曜日天光,张炎伸了个懒腰。
“我们不是一路人。”张炎也承认。
“这句话,我七年前的那一天我就跟你说。”
若是坚决,张炎可以带着倚兰私奔,但倚兰不愿意,他知道她放不下让宁港称霸天下的野心。还有另一种坚决,张炎做倚兰一辈子的男宠,但张炎不愿意,她知道他放不下一个影流下三家的首领做别人被窝里的奴隶的尊严。可是偏偏造化弄人,他喜欢她收着藏着只对他分享的野心,她喜欢他那男人拿得起却死皮赖脸放不下的尊严。
张炎喜欢一个心怀天下的大女人。
倚兰喜欢一个绝不让步的大男人。
他们从七年前的那一眼就开始爱了,那时候夏谭心将他带到夏倚兰的叶塘,张炎就转身看了倚兰一眼,倚兰那时候也同时鬼使神差地看了张炎一眼,那时候张炎的目光被吸引住了,他知道他再也离不开这个地方了,而夏倚兰知道,她心动了,少女怀春,即使之前从未体验过心动,心动一次就知道什么是心动了。
那天夜里,张炎夜访叶塘,也就有了他们的第一次,从那时候开始明眸隔段时间就去买麝香,藏红花。
他知道她的大志,她要做天下第一个女帝王,她知道他的目标,找到自己的身份并找到自己的师傅,两个人可以为此穷尽一生。
他们的路不同。但却在了一起。他爱她,她也爱他,他爱她的野心,她爱他的坚决,于是两个人就走到了一起。
张炎是夏倚兰唯一的男宠,在豆蔻花开的年纪爱上。
夏倚兰也是张炎第一个女人,那时候张炎才知道情为何物。
知道道路不同,他们也曾有过沮丧,但很快就看开了,有时候总有一个人会先离开,该放手的时候还是要放手。
这里山清水秀,草木丛生,这里立着一块墓碑,是苏尽依的墓碑。
文远来看她了,以前文远有事几乎只和苏尽依讲,生一样,死也一样。
文远想娶苏尽依,他跟苏尽依明明白白地说了,苏尽依说了一句我等你。
文远希望在黄泉路也一样。都相互等着。文远相信,苏尽依没有喝下孟婆汤,老天爷会让他们在一起的。
文远从烧腊铺里给苏尽依买了烧肉,工工整整地放在地面上,还从水果铺里买了宁港当地盛产的香梨,他知道苏尽依不喝酒,就从远处的河里舀了些水洒在地面上。
“尽依,你还好吗?”
“我感觉我们两个在师傅的眼中就是弃徒。”
“能要则要,不用则丢。”
“不知道你是否也有相同的感觉。”
“我们跟了师傅那么多年,我以为我们和师傅是有情感的,他应该不会抛下咱们。”
“但你死的时候,师傅不给我们用影流的葬法,也不给你安葬在影流的公墓,我起初先是惊讶之后是愤怒,难道你不配吗。”
“我们是影流上三家的弟子,而不是下三家。”
“即使死在三对一的试炼当中。”
“羞耻吗?”
“我不觉得羞耻。”
“如果可以选,我们下辈子就死在一起吧。”
“你大我一岁,下辈子换我大你一岁,我来做大的那个,我来保护你。”
“你死之后我真的很羡慕紫瑝和凌林啊,还能那样子打情骂俏,我知道以你安安静静的性格未必喜欢打情骂俏,但是我就是喜欢你安静的模样。那样子安静,那样子优雅。”
“如果不是影流弟子,你就像是个大家闺秀。那样亭亭玉立。”
“你说你喜欢白色的梨花,后来我也喜欢了,像是做了你的影子。”
“你美如梨花。我爱你,尽依。”
“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我们都是弃徒。”
明媚的阳光照射进来,有张炎在的日子,倚兰都会起地很晚。
张炎穿着黑色的衣服,腰间挂着断了一半的玉佩,那是他被抛弃在异貅阁门口就带着的,因为只剩半块,所以当张炎拿着这块玉佩去问当铺的掌眼的时候,想看看着玉佩出自哪里,掌眼说只知道这块玉佩应该是出自王侯世家,看做工看出来的。
张炎倚着一个木雕窗子看着外面的景色,外面的湖,波光粼粼,风吹起来,像是无数片鱼鳞在翻涌。
倚兰背对着他在宽大的梨木书桌画着画,她在画一只鸟,一只金色的鹦鹉,没有在牢笼中的鹦鹉。它站在树枝上,俯瞰着下面的一切,像是一只鹰。
“你要称霸天下,做天下第一个女皇帝,影流帮不了你,影流没有这么大的野心,影流已经控制着精灵族的朝廷,影流对人类的朝廷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影流想要宁港,也只是因为宁港能交的月供很多,看中的是宁港大量的财富。”张炎说道。
“我知道所以我没有打算靠影流。”倚兰说道
“你想做女皇帝的这个梦想,我会一直帮助你的。”张炎说道
“我知道,你已经在帮我了。”倚兰说道。
其实很多关于天下的最新动态,这个宁港女军师很多都是从这个影流负责收集情报的下三家的首领中得知的,倚兰默默地看着天下,张炎就是他的眼睛。
“谢谢。”倚兰不咸不淡地说道。
“最近下川出事,大事。”张炎说道。
“我能听到一些风声。”倚兰说道。
“姬朝南北之战开打了,下川将领陈千玉率兵出征,烈文公梁岐炎让自己野心最大的也是自己宠妃生的儿子三公子梁善仞跟随出征,其实梁善仞一直是下川国主之位的有力竞争者,烈文公梁岐炎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猜三公子梁善仞会在自己死后和下川太子梁友堂挣国主之位,所以让梁善仞跟随出征,离开下川,去到战场之上。
果真,就在出征没多久,下川烈文公梁岐炎病死,传位于下川太子梁友堂。
三公子梁善仞的门客急忙传信给自己的主子梁善仞,梁善仞于第一时间得知了这个消息,三公子梁善仞将将领陈千玉召到自己帐中摆了一场宴席,以有叛逆,清君侧为由劝说陈千玉回兵国都太城,陈千玉胸有成竹对叛逆毫不害怕也不震惊,陈千玉说出了自己在国都太城的布置。
陈千玉亲手训练的五千重兵陈武卒藏于都城,由自己的亲弟弟陈千乘率领,听命于烈文公梁岐炎,后听命于太子梁友堂。三公子梁善仞在宴会中射杀陈千玉,并盗取了他腰间的兵符。
之后三公子梁善仞伪造书信装作陈千玉传信于陈千乘,还特意盖了章。
但梁善仞并不知道陈千玉和陈千乘亲密无间,书信之间从不盖章。
陈千乘决定假戏真做,首先劝太子梁友堂,将自己的兄弟全部击杀,原因是有叛逆,而且宁肯杀错也不要放过,伪造了一封陈千玉寄过来的书信让梁友堂相信,陈千玉这位将领在下川德高望重,梁友堂相信了,于是那一夜,宫中血流成河。
陈千乘的第一步计划成功了,陈千乘是真正的狼,一个真正的野心家。
三公子梁善仞拿着陈千玉的兵符率兵归来。
陈千乘以太子暴乱为名,拥兵废黜太子梁友堂,并书信于梁善仞,表明自己站在三公子梁善仞这边,与书信一同送上的是囚车里的梁友堂,陈千乘料定梁善仞必杀梁友堂。
果然梁善仞杀了梁友堂。
现实在按照陈千乘心中的计划一步步实现着。
梁善仞带兵归来,没想到兵不血刃就进了城,之后陈千乘以查探兵符是否为真为名让梁善仞交出陈千玉的兵符,不然自己不愿意放下哥哥陈千玉亲自训练的五千重兵——陈武卒,梁善仞也知道陈千乘是以谨慎闻名的,梁善仞交出了陈千玉的兵符,兵符到手陈千乘射杀了梁善仞。
此时烈文公在宫里的全部男性子嗣已经死掉,在下川第二大家族是坐拥兵权的陈家。陈千乘登基。皇室已经衰微管不了这种事,就随便侧封了个名号给陈千乘,这下陈千乘也算是名正言顺地当上了诸侯。
下川丞相吴译带着自己的门客出逃了,影流有线人负责跟踪,有什么情况我会告诉你。”
“好一个野心家。”倚兰说道。
“宁港最近也不太平。”张炎说道。“其中蛊师是有人故意引来的。我的线人是这样说道,而且来势汹汹。影流那边好像没打算保你们夏家人,对于影流来说谁来执掌宁港并不重要,重要的宁港在影流手里,你这边影流应该不会派人来了,你要自己给自己留条后路。”
“影流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做法我已经猜到了。放心,我请了人来防备,宁港最近的蚊虫蛇蚁太多了,从看见冥火术士的那一刻起就开始了。”
整座破庙都被烧成黑色的炭了,黑色的废墟茫茫然耸立在世界上,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像是天神在此处画了个圆圈,圆圈以内都是黑色的废墟,圆圈以外是工整的世界。
破庙的门外觅褚看见一个带着面纱只露出眼睛的人,穿着像是诸侯一样人。
那个人似乎等了他很久。
“昨晚的冲天火柱真是壮观。这就是你的实力么。”那个人说道,说话力道雄厚,不像是阴险小人那种腔调。
“你是谁?”觅褚问道。
“我们是蛊师,宁港城新来的客人,和你们一样。”那个人说道。
“吾名觅褚,阁下如何称呼。”
“洛无心。”那人说道。
“找我何事?”觅褚问道。
“结盟。共同打退宁港除了你我以外的人。并且辅佐一位新的主人。”洛无心说道。
“你们的主子是谁?”觅褚问道。
“他还算不上是我的主子,我们只是合作罢了,他是夏谭心的第六个儿子,六公子夏林。”
“看来夏林招来了一匹狼。”
“昨晚,我们打败了一个人,我的死气连接着他,我知道他去了你这个破庙里,不知你昨晚有没有将他融为灰烬呢,这冲天火柱的热浪我都感受到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真是可怕的实力,你竟然能将他伤成这样,我昨晚没有能够杀他,他被自己影流的同伴救走了。”
“何止啊,你们的茗茶坊被我手下端了,若不是影流的人插手我的人可以毫发无伤地回来,我们的实力是我们的诚意,不知这份诚意足够么?”洛无心问道,这句带着问号的话有着威胁的口吻。
“我会考虑的。”觅褚说道。他望着那人身后的竹林。
叶塘。
“不知道长公主召我前来何事?”离心说道。
“来帮我。”倚兰说道。
整个宫殿都荡漾着熏香的气息,像是波浪一层接一层。
“请我们帮忙,代价可是不菲的。”
“你不就是要宁港么,这个带代价在你帮了我之后我自然会给你的。”
“你有什么好帮的,一介女流。”
“很多人都说我可惜生来非男儿,可是女流又如何呢?宁港不是没有出现过女主人。”
“要是我们不愿意呢?”离心魅惑地笑着,他想看看这赌桌上的筹码如何
“没关系,我没准备好你会帮我,而且你们不是我喊来第一批帮我的人。”夏倚兰笑道。“我背后还有人。”
“不过的话,若是你不帮我,你就走不出这宫殿了,你说对吧,忘公子。”夏倚兰转过身来。
幕帘之后走出来一个穿着猩红色衣服的男人,可是这男人肤色白得像雪,没有带一丝血色,头发没有扎起来,没有绑东西,任由其披落在背后。
他有高跷的鼻子,对于人类来说很尖的耳朵。眉眼之间距离很近,眼睛很大,双眼黑白分明。
下一秒离心知道直视这个人的眼睛是个错误的选择。
这双眼睛变成了猩红色。
离心再次睁眼的时候看见夏倚兰不见了,整个眼帘,所有的视野,像是涂上了猩红色的油彩,整个宫殿像是阎王的地狱,到处都是猩红色的,离心望向窗外的太阳,猩红色的光辉照耀下来,整个巨大的太阳都是猩红色的,这个太阳没有半点温暖反而是冰冷的,整个太阳都着了火,猩红色的火焰,整个天空都是亮色的,猩红色。
整个天空好像离他很远很远,无限远,离心从来没有感觉过这个天地分得那么开。
一个火球砸向忘公子,忘公子没有躲闪,被火球烧成灰烬。
之后离心在宫殿内来回踱步,怎么走都在这宫殿的中间,帘幕,木雕窗子,进来时的那个门,桌案,屏风,焚熏香的香炉,一切一切都离他很远,他踱步着,慢慢踱步,步调放缓,所有的这些东西离他近了,当他静止不动的时候这些东西都放回了原位。
然后离心开始突然跑起来,一瞬间,那些东西在他眼帘中变小,因为距离突然变远了,他向哪个物件跑哪个物件就向后退,跑了很久很久,他发现自己还是在原地,之后他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离心喊了一声,宫殿里回传了三四声他的声响,传回来的声音就像是幽冥在发话,第一声刺耳,第二声浑厚,第三声急促,之后余音无边无尽,过了一会儿才停歇,离心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地狱。
离心手中燃起火,他不断伸手一个个火球砸向四周围的建筑,但是火球砸在所有东西和物件上都爆炸开来,但那些东西和物件毫发无损。连烧焦的痕迹都没有。
火元素阵焰涡,一阵火焰风暴以离心为中心爆发开来,就像是殿堂之内刮出了一道火焰龙卷风。
火焰龙卷风掠过的地方毫发无伤,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也许他真的走不出这宫殿了。
一丝冷汗从他的额前冒下,离心突然觉得很冷,心在颤抖,他手中燃起火焰想温暖自己。可是他发现这燃起的火焰居然一点温度都没有,像是地狱里来的冰冷的火焰。
他的内心打着寒颤。离心看着地面,地面鲜红得像是铺上了血幕,这里的空气很压抑,充斥着一股血腥味。
这里简直炼狱。
“夏倚兰。”他高喊道。
但下一秒他发现他失态了,“夏倚兰”不是他叫的,他只能叫长公主。
四周围慢慢开始褪色,就好像衣服用红色漆油画的画被晕开的水逐渐冲掉了颜色。
离心不自觉地在手抖,但他的手藏在长长的袖子里看不出来,四周围像是落下了幕布,颜色变的无比鲜活,离心有种感觉,感觉自己就像是新生的稚嫩婴儿观赏着这天地间的风景,四周围都恢复成了正常的样子,离心觉得刚才就像是做了一场梦。
一场恐怖无比的噩梦,这个噩梦从此在他心里留下梦魇,忘公子的眼睛藏着地狱,藏着魔鬼。
他的脚不自觉地摩擦着地面上的地砖,他用尽一切方法来感受这个新鲜的世界,他大吸一口气,刚才的场景实在是太恐怖了,离心闭上眼睛就能想象出刚才经历的场景。
于是他不愿意闭上眼睛,但那血红色的地狱就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一幕幕,就像是鲜活的画,全部映照在他的脑海里,与这种画面,寄生在一起的是那无可比拟的恐怖,没有巨兽在耳边咆哮,没有刀剑切割人肉的声音,这一切是一种美,一种令人窒息,安静而诡异的美,让人透不过气。
离心有些贪婪的吸着新鲜的空气,仿佛这空气能给他镇静。
离心的额头已经是冷汗淋漓。
宁港的风吹袭过来,撩拨着窗纱,着暖风令他很有安全感,他抬头望向天空太阳很大很远,黄色的光亮很是耀眼,不能与之直视,他再看向天空,天空变得辽阔了,而且像是离他变近了,仿佛登上高楼伸手就能摸到,天地间变得很亲近,没有血红色的污染,也变得很清净,刚才血红色的天空凝重地仿佛要下起一场血雨,血红色的星宇在莫名奇妙的膨胀,离心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反正他当时的感觉就是这样的。
夏倚兰望着离心,他给离心缓过来的时间。这种被称为血魅术的东西,不知道的人真的以为掉进了比地狱更恐怖的地方。
忘公子已经不见了身影,反正离心看不到他,仿佛刚才只是一场白日下的梦,或者说施法的就是夏倚兰本人。
“离心法师,如何?”夏倚兰柔媚地问道。
“你指什么。”
“我指和我结盟的事。”
“我会告诉我师门的。”离心说道。
后来他还加了一句,“我可以走了么。”仿佛不得到夏倚兰的允许他就永远也走不出这宫殿了。
张炎回到异貅阁的时候,岚在书房看着书。
曜日当空,射到黄色的书纸上都有些刺眼。
“小师叔,我明日就要出发去影流的凯旋殿了。”张炎说道,岚的书房外面的就是湖,他看着波光粼粼的湖水。
“你告诉她了么?”岚打趣地问道。
“告诉了。我也只是去例行公事而已,下三家首领每一年就要去一次,反正我和她都已经习惯了。”张炎当然知道岚口中说的“她”是指夏倚兰。
“不怕她换男宠。”岚斜了一下眼睛看了他一下。
“要换早就换了,而且宫廷女眷要有男宠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张炎说道。
“她很喜欢你。”岚说道。
“我也很喜欢她。”张炎说道。
“可惜你们不是一路人。”岚说道。
“对了叫你来是有事找你。我这里有一块玉佩,没看错的话和你那块是一模一样,只是你的只剩下半个了。”岚说道。
岚从胸口的衣衫上拿出一块玉佩放在桌案上。一块翠绿色的玉佩。
张炎走过来,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玉佩对着光比对了一下,岚的那块玉佩是残缺陈旧了一点,但仔细比对之下真的和张炎那块一模一样。
“这块玉佩是我从一个被蛊师控制的尸体上拿到的,不过那只僵尸我还没杀死他的时候他只是半死,身体被死气沾染了一般,还没有全死。”岚说道。“收下这块玉佩吧,对你找到你父母有帮助,不过看这玉佩的做工,你的父母也不可能是一般人。”
“谢谢。”张炎收起玉佩。
“还有,那个半死的家伙手指之上也有和你一样的“文”字。”岚说道。
下午张炎去了宁港城内的一家最古老的当铺——天记当铺,当铺的人知道他是影流下三家首领很热情地欢迎他进去坐。
张炎于是向掌眼问关于岚交给他的玉佩的信息。
掌眼仔细地瞧了瞧,又用手帕擦了擦,将那不存在的尘埃擦掉,掌眼看了好一段时间。
后来他说了一句话。“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块玉佩出自下川烈文公家。”
张炎看了看自己手指间的那个文字。有琢磨了一下掌眼说的那句话
“下川烈文公”张炎反复念了几遍,之后他收下玉佩道了声谢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