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地方都是鱼龙混杂。

  有光明的地方,自会有阴影伴生。

  国家电力公司的工作环境,以及实行的工作制,相较于私营企业来说,可说是提前达成了理想。

  五八四十。

  才是打工人的终极梦想。

  同时能收获足以保障生活的金钱,还拥有完善的社会福利,便可以称为发达国家。

  在没有做到这点之前,都可以归类为发展中国家。

  龙国跟前世的天朝相比,格外好面子。

  两座超级大都市撑场面,愣是打肿脸当起了发达国家。

  每年要向世界政府缴纳的钱,数目相当巨大。

  若是用到正处,可以帮许多人实现脱贫致富。

  只能说在这方面,还是前世的天朝更有先见之明。

  萧毅约出一位国家电力公司的老油条,谈新型变压器的生意。

  龙都大饭店不少。

  提前订好包厢,准备了好酒好菜。结果发生的事,令萧毅大为震怒。

  备好了云河白茶,结果老油条在里面找的是米。看到是实打实的茶叶,顿时甩起了脸子。

  酒没有开。

  饭局散得也很快。

  萧毅坐在车里。

  龙都夜晚灯光映照之下,他的眼神在闪烁。

  水面以下的暗流,不可能从人世间彻底消失。晦暗之处的污泥,相当难以清洗。

  他不是清洁工。

  对这种事向来不闻不问,可是直观摆到面前,还是会让对方见识一下雷霆手段。

  龙都不是他的地盘。

  这里属于内阁。

  龙国的风云际会之地。

  萧毅不会去打小报告,而是给白启明打去电话。

  开门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人脉。

  不管是在地下势力盘踞的晦暗之地,还是错综复杂的龙兴之所。

  总归要认识点人,做起生意来才能更顺畅。

  白启明听完萧毅的讲述,立马做出保证,会在最短时间内把老油条的背景和他所做过的事全部挖出来。

  口气不小。

  但是萧毅相信白启明能够做到。

  他是幕后流的忠实拥趸,不太喜欢抛头露面。

  更想让别人在台前演出,自己只做一个幕后的操盘手。等任期结束之后,萧毅想把企业家协会会长的位置,推给八面玲珑的白启明。

  有没有这把刷子。

  看这件事的结果,就能有个定论。

  雨夜。

  向来是喧闹的。

  雨点打在酒店房间的落地窗户上,顺着透明玻璃滑到墙面,表面粉刷的涂层吸饱之后,接着向下渗透。

  像是大自然描绘的涂鸦。

  缥缈的白色雪茄烟雾,在氤氲着水汽的窗边缓慢盘旋。

  雪茄烟不过肺,抽的是种享受。

  手机放在窗户旁边的窄平台上,随时保持待机状态。

  墙上的时钟显示,已经是晚上九点半。

  如果是在乡下,人们可能已经入睡。

  在龙都这个富饶之地,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即便是雨夜,也不可能阻挡想要放纵的心境。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萧毅特意看了一眼时间,九点三十五分。

  距离他给白启明打去电话,过去了大概五个多小时。

  这就是白启明的能耐。

  查一个国企内部有问题的从业人员,从开始动手布局,到搞定各种信息,效率不可谓不高。

  “萧会长,想要人情的那个家伙叫马明义。通过与经济侦查科合作,了解清楚了他的账户运转记录。有许多钱来路不明,只要搜集到关键证据,就可以把他送进去。”白启明懂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萧毅是什么样的为人,他比其余富商更清楚。

  无论是背景,还是在商业领域的造诣,都堪称首屈一指。

  很多人认为,只有沾上一点污秽,生活才能过得更好。

  亦或者苦苦挣扎,始终不得志,最终走上了歪路。

  萧毅前世甘愿受穷,不是没过过苦日子。

  他们那点苦,在他眼里啥都不是。

  敢错。

  那就得敢担。

  “杀鸡儆猴。收集到充分的证据,直接把马明义送进去,能判多重就判多重,不要给缓和的余地。”萧毅抽着雪茄,用最平静的语气讲出了最狠的话。

  “还有别的吩咐吗?”白启明很佩服萧毅,自认和他不是一个层次的人。

  “尽量不要报道,给他留一条出来之后的活路。”萧毅没有赶尽杀绝。

  马明义这种人不一定是单纯的坏人,面对金钱的诱惑,忍不住滥用了职权。

  锒铛入狱的时候,必然会开始忏悔。

  关上几年,出来就是有底子的普通人。以后的日子还很长,没必要把事做绝。

  萧毅对普通人的关照,向来都不缺乏。

  “还有吗?”

  “麻烦帮忙找个办事利落的业务员,跟我来谈这笔生意。”

  白启明并不是他的仆人,没必要用居高临下的语气来对待。求人办事,还是要态度诚恳。

  “稍等,我给你找个办事利落的人。”

  白启明挂断了电话。

  萧毅手里拿着手机,看向挂在墙上的钟表。

  这个时间也很重要。

  半小时后,白启明给萧毅打来了第二通电话。

  “我给你推个名片,你跟他联系,商谈变压器订单的事。”白启明简单通知萧毅。

  都是手眼通天的人,没必要讲述自己是怎么搞到的资源。

  没这个能耐,不可能在大都市里吃上这碗饭。

  “白老板,这事麻烦您了。等我把生意落实,第一时间在大饭店摆个桌,宴请您和嫂夫人。”

  “你嫂子很忙,向来不怎么喜欢出席饭局。我自己去就行了。”白启明见识过不少男明星。

  魅力都比不过萧毅。

  自己媳妇是不是颜控,他比外人更清楚。

  还是尽量远离。

  多情浪子。

  这四个字实在是令人担心。

  “等我好消息。”

  ……

  第二天下午,萧毅见到了康凯。

  他穿了一身精致黑西装,发型经过精心打理,皮鞋也是擦得油光铮亮。

  马明义出事的传闻,在国家电力公司里传得沸沸扬扬。

  白启明的人脉,没必要替马明义瞒着这件事。

  所有人心里都清楚,这事十有八九和萧毅有关。

  他不是纪检的成员,但送上门的咸鱼,还是会被无情地送上砧板。

  有人说,某个地段是黑色的。

  但在龙国,最终还是金色的。

  萧毅的身份相当特殊。

  原因在于蓝正山。

  尽管不清楚他为何选择萧毅,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位年轻的企业家,拥有着比黑色保护伞更强大的背景。

  没有任何地下世界的人,能够和武装治安官或军队掰手腕。

  究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还是邪不压正,其实有着相当明确的答案。

  马明义在国家电力公司内部是个高管,势力也是错综复杂。即便如此,还是挨了榔头。

  康凯还年轻,知道该怎么办事。

  “康先生,我不是不讲事理的人。这次来龙都跟你们谈合作,是真的想要把科研成果,顺利投放到市场,便利全体国民用电。”萧毅见面第一句,先解释自己来龙都的初衷,以消除康凯的紧张情绪。

  老老实实谈生意。

  萧毅不会把他怎么样。

  “不能凭您一句话,就认定您公司旗下的变压器比别的厂家要好。必须得经过检测之后,才能给您报价。”康凯是刚正不阿的性格。

  在国家电力公司里边混得不太好。

  之所以派他来,是因为很多老油条不敢跟萧毅接触。

  如果萧毅没有这么大能量,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除掉他,以免有个过分干净的人,嫌弃池水污浊。

  以如今的龙国格局,不可能让萧毅倾覆。

  那就主动躲远点,免得伤到自己。

  萧毅特地带来了使用新技术制造的变压器,经过技术人员的专业检测,确认能耗实现了大幅降低。

  康凯报的价格,没有任何私心。

  按照新型变压器的功效,按功能提升幅度,给出了他的报价。

  萧毅喜欢和心直口快的人打交道。

  当场同意。

  至于签合同的事,就不用他来操心了。

  徐成辉接到电话,立马亲自飞赴龙都,处理订单业务的后续事宜。

  至于董事长去了哪。

  他可无从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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