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派出所里,两位民警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个名堂来。董警官对年轻的警官说道:“小杨,我今天抓小偷受了点儿伤,我出去包扎一下,你接着问。”

  杨警官便继续说道,“我发现你很不老实,你自己好好想想,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同志……”

  “谁是你的同志!”

  “噢,警官。你说我哪里不老实了,你问我职业,我说是大师。你问我诈骗和**的事儿,我说没有。我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你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我今天算是遇到老油条了,正事半点儿没交代,却口口声声称自己是大师。”

  “杨警官,你说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啊!什么叫老油条?我就是大师,正宗的大师,吕洞宾第40代传人!”

  “大师?呵呵,拉倒吧你!”

  “你不信?我给你露两手看看!”

  “露什么?”

  “你去找个盆来!”

  小杨便去邻屋取来一只脸盆。

  “我给你表演个空盆来蛇,让你开开眼!”

  小杨没有吱声,他在等着看他如何忽悠。

  吕四方把脸盆倒扣在地上。他把桌上的报纸撕开,折成一个长条蛇的样子,用打火机点燃了,嘴里念念有词。末了,在脸盆上敲打三下,“出来吧!”

  果然,从脸盆里爬出一条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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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明瑞保持着一贯的冷峻面容,“省委研究决定,武端义同志任胶河市委常委、纪委书记。”俞明瑞故意停顿一下,武端义心领神会地站起来,鞠躬向大家致意。按照惯例,此刻,会场一定会响起掌声。但奇怪的是,大家都跟没有听清楚似的,甚至有人在底下窃窃私语。俞明瑞将目光投向秦广川。

  秦广川见气氛不太对劲,便抓过来话筒,“大家鼓掌欢迎!”台下才响起些许陆陆续续的掌声。

  俞部长接着说道:“这次胶河市委主要领导同志的调整,是在反腐成为新常态的背景之下,经过充分酝酿、慎重研究决定的。武端义同志曾经在胶河工作过,对胶河的情况比较熟悉,而且武端义同志现在是省纪委常委,这更有利于推进胶河市的反腐倡廉工作。”

  秦广川代表市委做了表态发言,他表示坚决拥护省委的决定,对武端义同志履新任职充满信心,会继续支持武端义同志的工作。

  会议很快就结束了,各位领导首先离席。武端义不自觉地向台下一瞥,说来也巧,武端义和王炆良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了。王炆良是作为工商企业界代表来列席会议的。武端义的目光平和,似乎比过去少了一些锋芒,多了一些成熟和刚毅;王炆良的目光犀利、警觉,似乎露出一丝笑意,但那分明是一丝苦笑,难掩眼眸底处的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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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杨看得目瞪口呆,但还是半信半疑。

  “你还能再变吗?”

  “那当然!”

  “把衣服脱了。”

  吕四方便脱掉上衣,光着膀子。

  “裤子也脱了。”

  吕四方便脱掉裤子,只剩下三角内裤,“怎么,这个也要脱?”

  “不用。”小杨还是不放心,便捏了一圈三角内裤,除了两个蛋,什么都没有。小杨又掀开脸盆看看,什么都没有。

  吕四方又重复表演了一遍,果然又从脸盆里出来一条蛇。

  “怎么样,这下服了吧?”

  “这……”

  “还不服啊?”吕四方从地上抓起一条蛇,使劲一拧,便把蛇头掰了下来,“看到了吧?脑袋搬家了。”

  小杨重重地点点头。

  吕四方又把蛇头和蛇身对接在一块,口中念念有词。整条蛇居然完好如初,在地上蜿蜒爬动起来。

  小杨嘴巴张成一个大大的o型,太不可思议了,太不可思议了!

  “服不服?”

  “我……”

  “还不服是吧?”

  吕四方顺手拿起桌上的一只空水杯,口中念念有词,随着他“酒”的一声喊,杯中居然有液体溢出。

  “你尝尝!”吕四方端到小杨面前。

  小杨一尝,果然是酒!

  “服不服?”

  “我服了,我服了。”

  “服了就跪下叫声大师。”

  小杨毕恭毕敬地照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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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明瑞单独约见了秦广川。

  “对于武端义的任命决定,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不同意见?”

  “没有,没有,我们坚决拥护省委的决定。”

  “上次武端义来胶河任职,他的反腐大幕一拉开,就因为身体原因离开了胶河,你说这一幕还会不会重演?”

  “呃……这个……我个人觉得应该不会。”

  “依我看呐,武端义‘身体’的好坏,就你一句话的事儿,你说他身体好,他身体就好,你说他身体不好,他身体就不好。”

  秦广川的神经一下子紧张起来,噌地站起身,“俞部长,您见笑了。我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我也是一个老*员了,受*培养教育这么多年,我知道什么叫*的纪律,什么叫组织原则。我在此向您,也向*组织保证,我个人绝不会凌驾于组织之上,一切工作都会服从组织的安排,一切工作都会贯彻民主集中制原则。”

  俞部长摆摆手,示意他坐下,“我相信你刚才说的是肺腑之言。组织上对你的评价是:**觉悟高,大局观念强,在大是大非问题上,立场坚定。这是组织对你的书面评价,是对你这个人的充分肯定。但是,还有些话,没有落到纸面上。有的同志认为你存在权本位思想,在用人问题上打自己的小算盘,在反腐倡廉工作中有畏难情绪,不积极、不主动、不作为,充当老好人、和事佬。在省里,反映胶河市问题的材料堆了一大堆,市纪委却没有查处一个问题干部!如果这样的话,市纪委岂不成了摆设?市纪委还有存在的必要吗?依我看,这恐怕不仅仅是市纪委的责任,市委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你这个一把手更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现在**提出来,要一案双查,如果胶河市出现大的腐败案件,你这个市委书记就是第一责任人!”

  “我……”听到这里,秦广川非常激动。

  俞明瑞一摆手,堵住他的嘴,“当然,这话说得可能重了点儿,你也不必为自己辩解。行胜于言。组织上判断一个人,不是看他说什么,而是看他做什么。我在此需要提醒你:党内绝不会允许山头主义的出现!绝不会允许任何地方成为独立王国!绝不会允许腐败滋生蔓延!你还有一年就要退休了,我希望你能站好最后一班岗,向*、向人民交一份合格的答卷。”

  俞明瑞的话句句敲打在秦广川心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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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四方抽出椅子坐下,“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看了我的表演,肯定会明白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是是是,我以前不信这些东西,现在真是服了。简直太神奇了,比魔术表演还神奇。”

  “你怎么能把我和魔术师相提并论呢?魔术都是假的,我这叫天人感应。我是大师,一辈子积德行善,普渡众生,我有什么需要,神仙都会帮我的。”

  “噢,原来这样。”

  “可惜啊,这是一个不尊重大师的时代,这是时代的悲哀,也是大师的悲哀。”

  “是啊,是啊!”

  “小杨,你今年多大?”

  “24了。”

  “有女朋友吗?”

  “还没有呢。”

  “我给你变个女朋友出来怎么样?”

  “真的啊?那太好了!”

  “待会儿,美女会从外面进来……噢,对了,把门打开!”

  小杨便打开房门。

  “外面的门也打开!”

  小杨便把外面的门也打开了。

  吕四方凑到小杨耳边嘀咕了几句,“记住了吗?”

  “都记住了。”小杨点点头。

  “那好,我开始做法。你背对着门口,数99个数,一定要心无杂念,要是心不诚,就不灵了。等会儿美女进来,你默念一遍我告诉你的口诀,就会有一束鲜花在你手上,你把鲜花送给美女,美女就会一辈子跟着你,你让她干啥,她就干啥。听明白了吗?”

  小杨点点头。

  “那好,开始!”吕四方便做起法来。

  “……96,97,98,99。”

  小杨默念着,回过头来,却没有看到美女。

  “你在干什么?人呢?”董警官回来问。

  “嗯?大师在给我变美女!”

  “什么?你在胡说什么!”

  “哎呦,都是你,打搅我的好事!算了,我还是从头再数一遍。1,2,3,4……”

  董警官见里里外外的门都开着,顿觉大事不妙,“坏了!跑了!”他一巴掌打在小杨脸上,“快醒醒!”

  小杨被一巴掌打懵了,“你打我干嘛?”

  董警官拉着他来到监控室,调出录像来,“你看看,人跑了!”

  “大师,他……”

  “什么大师,还不快追!”

  “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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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端义来为俞明瑞送行,俞明瑞说道:“你放开手脚,好好干!组织上是信任你的。我已经给秦广川敲了敲边鼓,他这个人我了解,大事面前从来不会犯糊涂,他一定会全力支持你的工作。”

  武端义谢过俞明瑞,把他送上了车。之后,便径自回纪委办公室。只见王若刚吃力地在走廊里擦地。

  “王若刚!”

  王若刚扶了扶眼镜框,看清楚了是武端义。“武书记!”王若刚放下拖把,激动地朝武端义走来。

  “若刚,你过得还好吗?”

  “哎!”王若刚长叹一声。

  “走,到我办公室里说吧。”

  “武书记,我可终于盼到你回来了!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的日子可惨了!他们都以为我是你的人,故意排挤我,压制我,每天让我扫厕所、擦地板。他们把我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那你还敢反腐吗?”

  “敢!”王若刚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之所以留在这里,就是在等待机会,继续为反腐出力!全国反腐形势大好,胶河绝不会是反腐浪潮中的一座孤岛。”

  “好!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也!今后,让我们共同努力,还胶河一片朗朗乾坤!”武端义也受到了巨大鼓舞。

  “不过,反腐败不但需要勇气,更需要智慧。”武端义端详着这间办公室,把王若刚叫到身边,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王若刚便出去了。不一会儿,王若刚领两个人回来,这两个人拿出仪器在室内做侦测,很快就挖出五六个隐形摄像头。

  武端义感慨地说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想当初,我被人设计陷害,不得不败走麦城。后来,我向组织上坦诚了自己的错误,组织上非但没有怪罪我,反而给我机会来证明自己。这一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

  晚上,王炆良有气无力地回到家中,望着宽敞的豪宅,心中无限感慨,这房子还有这家,或许在不久的时日,就不属于自己的了。

  素红走了过来,“孩子睡了?”“嗯”王炆良痴痴地看着素红,她还是那么年轻、美丽、温柔,自从生完孩子以后,又增添了几分少妇的成熟风韵。素红太年轻了,她是不是在不久的将来,也会不再属于自己?如果自己真的出了问题,她还会爱自己吗?素红让他枯木逢春,在事业之外又获得极大的满足感。王炆良不想眼睁睁地失去这一切。

  素红沏上一杯茶,端到王炆良面前,“你忙了一天了,也该歇歇了。”素红绕到王炆良身后,轻轻地按摩着他的肩膀。

  王炆良说道:“以后不会那么忙了,有的是歇息的时间。我以后有空就在家里好好陪陪你。看你把这个家收拾得井井有条,又得照顾孩子,真是辛苦你了!来,过来坐下。”王炆良把素红拽到身边,揽着素红的肩膀。素红娇嗔地靠在丈夫怀里,王炆良脸上的忧郁却更加浓重。

  夜深了,素红躺在床上静静地睡去。王炆良却毫无睡意,他起身来到客厅,拾起电话,“一凡,我给你汇了一笔钱,你有空的时候去查一下。有些事情,你可能会觉得奇怪,但不要问为什么。我最近工作比较忙,你就不要联系我了。”

  “爸,我想你了。我和小冉准备下个月回国,到时候,你就能抱上孙子了。”

  王炆良厉声说道:“千万不要回来!你给我听好了,你和小冉最近绝对不能回国。至于什么时候回来,我会告诉你们。”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不能回去?”

  “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不要问为什么,你就听我的就好了!从小到大,我跟你说的话,跟你讲的道理,什么时候错过?你答应爸爸,一定不要回国,好不好?”

  “嗯,我听您的。爸爸,你要多保重!”

  王炆良这才放心地放下电话。

  ………………………………………………………………………………………

  王炆良拨通于衷的电话,“你还没睡吧?”

  “没呐,还早着呢,有什么吩咐?”

  “哦,有这么个事儿。前几年,我在滨海新村买了一块地,这几年一直荒着,怪可惜的。我想在这个地方建一个鱼塘。以后没事的时候,就来这里散散步、钓钓鱼。我已经用石灰把位置标出来了,你明天找人去把鱼塘挖出来。在石灰线范围之内,往下挖两米。”

  “噢,这个不着急吧?”

  “着急!十万火急!你多找些人去干活,越早挖完越好!”

  “噢,好。”

  王炆良对于衷办事素来放心。只要是王炆良交代的事情,于衷都办得非常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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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若刚来到武端义办公室。“武书记,这是您要的材料。我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复印了两份。”

  武端义接过材料,看了看,把其中一份交给王若刚,“把这份材料汇报给省纪委。”自己拿着另一份材料,走出办公室。

  “咚—咚—咚—”武端义在门上轻轻敲了几下。

  “进来!”传出秦广川的声音。

  武端义便推门而入,“秦书记!”

  “哎呀,原来是小武啊,快请坐!我知道,你这个人办事认真,你来找我,肯定是有重要的事要谈。你放心,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会鼎力支持你!”秦广川和颜悦色地说。

  “这是白长秋的违纪违法问题,请您过目!”武端义把材料递给秦广川。

  秦广川看过材料,气愤地往桌子上一摔,“简直是无法无天!如此目无法纪、肆意妄为,还能算是我们*的领导干部吗?对于这种害群之马,一定要及时清理出干部队伍!我建议,立即对白长秋展开调查!”

  “谢谢秦书记的支持!”

  秦广川摆摆手,“说来惭愧,我主政胶河这么多年,腐败现象却在我眼皮子底下发生,我难辞其咎啊!对于腐败现象,我并非全然不知,只是觉得水至清则无鱼,许多工作的开展离不开这些人,出于大局考虑,我也不得不做出一些妥协,现在看来是我错了。我明白,要想搞好工作,必须真反腐!不管是什么人,只要存在违法乱纪行为,都要严惩不贷!”

  “秦书记深明大义,我深感敬佩!今后肯定还会遇到很多问题,还望您不吝赐教!”

  “赐教不敢当!大家都是为了干好工作嘛!我们一起努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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