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啊!小强,你别倒下!你快上啊!”

  “这只肯定能赢!”

  “不不不,说不定贺世子的那只更厉害!”

  “哈哈哈哈哈,你别搞笑了!”有人大声嘲笑起来,“贺世子的蟋蟀什么时候赢过?”

  “对啊对啊,他什么时候赢过?”

  在集市中的一个角落里,许多人围成了一个紧密的圈。

  他们的目光都聚焦在中间那个小小的罐子上。

  罐子里,两只蟋蟀正张牙舞爪,它们的触须不停地摆动,发出阵阵清脆的鸣叫声。

  随着战斗的进行,一只蟋蟀逐渐占据了上风,它气势汹汹地扑向对手。

  “啊小强!你坚持住啊小强!本世子就靠你了啊!”贺元熹急得直跺脚,他恨不得自己能跳进罐子里,帮自己的蟋蟀一把。

  最终,那只强势的蟋蟀还是胜了。

  贺元熹正垂头丧气地戳着那只打了败仗的蟋蟀,嘴里嘟囔着:“臭强,你真没用!”

  而那只打了胜仗的蟋蟀的主人则趾高气扬,得意地看着贺元熹,高声嚷道:“诶,贺世子,蟋蟀菜就多练!”

  贺元熹的脸色更加难看,随后他摆烂似的一甩袖子,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说吧,要本世子做什么?”

  那人嘿嘿一笑,脸上露出狡黠的神情,他快步走上前,勾着贺元熹的肩膀,那动作显得很是亲昵,却又带着几分不怀好意。

  他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凑到贺元熹耳边小声说:“你敢不敢把你爹的汗血宝马骑出来?”

  贺元熹一下子犹豫了,他爹的汗血宝马奔霄那可是他爹的心头肉,平日里他爹对这匹马比对他这个儿子还要宝贝,他怎么敢轻易把它骑出来啊?

  那人见贺元熹犹豫不决,便使出了激将法,阴阳怪气地说道:“哟,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贺世子,该不会是不敢吧?”

  身后的人见状,也纷纷跟着附和:“就是!不会不敢吧?”

  贺元熹被这些话激得气血上涌,理智被冲得七零八落,挺直了胸膛,“怎么会!本世子敢!明日还是这个时辰,郊外见!”

  很快,他就后悔了。

  呜呜,他刚刚到底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啊!

  他明明不敢的!

  非要争那一口气!

  现在冷静下来想想,这简直就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巨大的坑。

  唉~

  完了完了!

  屁股不保了!

  贺元熹刚想转身偷偷地溜回去,可就在他转身的瞬间,他的双眼陡然瞪大,瞳孔急剧收缩。

  因为他看到了他老爹——贺国公,正一脸阴沉地站在那里看着他。

  “爹?”贺元熹怯生生地叫了一声。

  贺国公眉头紧锁,大步跨过来,猛地揪住贺元熹的耳朵。

  “贺元熹!这个时间你不是应该在书院读书吗?你竟敢逃学!”贺国公怒吼道。

  “诶诶诶,疼疼疼,爹爹爹,我错了!”贺元熹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他一边求饶,一边在心里暗暗叫苦。

  现在又加上逃学这一档子事,对他来说,无疑是祸不单行、雪上加霜了。

  他在被揪走的瞬间,还不忘拿走刚刚赢得的一束桃花。

  回去送给他阿娘,他阿娘最爱桃花了。

  “这贺世子又被贺国公爷抓回去了?”

  “哈哈哈,这贺家可谓是满门忠烈,如今只剩下独子是个纨绔子弟啊?整日不是逃学斗蟋蟀就是去斗鸡!”

  “这哪里还像个国公府的世子啊?这能不能提起长枪打仗还另说呢!”

  “哈哈哈哈哈!”

  ……

  贺元熹,贺国公府世子。

  不爱读书,整日满脑子都想着怎么出去鬼混。

  心思在任何地方,就是不在书院。

  一个月的银钱就那点,刚到手,就迫不及待地和那群狐朋狗友厮混在一起,聚在酒楼里,山珍海味摆满一桌。

  这一顿饭吃下来,竟把一个月的银钱都给挥霍光了。

  剩下的日子没钱了,就只能身无分文地和那些狐朋狗友在集市上瞎混,只能眼巴巴地过过眼瘾。

  虽说贺元熹是名门子弟,但青楼那种烟花之地和鱼龙混杂的赌坊他是不会踏足的。

  但不妨碍他精于掷骰子、押宝等,所赌之物并非银钱,而是“敢不敢”,众人嘻嘻哈哈,互相挑衅。

  你敢不敢在集市中央大喊三声“我有病!”?

  你敢不敢今夜回去偷走你爹的尿壶?

  你敢不敢爬上那棵最高的槐树,把鸟巢里的蛋取下来?

  这样荒诞的赌注一个接着一个。

  身后传来的嘲笑声让贺元熹双颊发烫,燥热之感涌上心头。

  他都已经十八岁了啊,再过两年就要举行及冠之礼了。

  可他爹却老是把他当作三岁孩童,稍有不顺心就伸手揪他耳朵,或者直接把他按在那儿打屁股。

  贺元熹叛逆地升起了反抗之心,趁着贺国公一个不注意,使出力气猛地一挣,从贺国公的手中挣脱了出来,接着转身就朝后面狂奔而去。

  他跑得实在太快了,眼睛只盯着后面,根本无暇顾及前方的状况,结果毫无防备地和迎面走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诶呀!”贺元熹发出一声惊呼,“本世子的桃花——”

  被撞之后的赵清浔很快稳住了自己的身体。

  她微微蹙起眉头,目光落于地上那一片狼藉的桃花之上,继而抬首望向贺元熹,疑惑地问道:“你的桃花?”

  贺元熹看着地上的桃花,心疼不已,他梗着脖子,大声说道:“就是本世子的桃花!”

  赵清浔身后的官差樊文义一路小跑着急忙赶了上来,喘着粗气,急切地问道:“赵大人,您没事吧?”

  赵清浔微微摇了摇头。

  她在搜寻死者连芳的屋子时,发现了一支格外显眼的上等金钗,钗身精致细腻,一眼便知绝非俗物。

  按理说,连芳这般生活困窘之人,断不该拥有如此奢华之物。

  赵清浔亲执金钗,遍访京城中声名远扬的打金铺,却一无所获,金钗的出处成了谜团。

  从金钗的样式推断,它大概是几百年前的款式,如今早已绝迹。

  此事愈发显得扑朔迷离,连芳究竟从何处得此金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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