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说小爷的坏话? 第90章

小说:谁在说小爷的坏话? 作者:风歌且行 更新时间:2024-08-18 15:30:47 源网站:顶点小说
  “你个小骗子,什么时候学了认字,敢瞒着哥哥是不是?”

  贾崔杀人的速度太快了, 比杀鸡都要简单,甚至不需要亲自动手,只需要一声令下,那些冰冷残忍的刀刃就刺进寻常百姓的腹中, 能够无比轻易地了结一个人的性命。

  陆书瑾站在人群之后, 目光所及之处无不是凄惨的还好和肆意的鲜血, 仿若人间炼狱。

  刺骨的寒冷从心底涌起, 极快遍布全身,将陆书瑾冻得双手止不住颤抖。

  贾崔身边的人太多了, 季朔廷或许刚接到消息还在赶来的路上, 以她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劝说这个疯子停手。

  可是眼看着那些被杀的人就要吊在墙头, 惨剧若是不能立即制止, 贾崔还会杀更多的人,这些活生生的人命在他的眼中轻若鸿毛。

  陆书瑾心乱如麻, 拳头紧紧攥着, 她有一个方法,但无法确保自己的安全,不敢轻易行动。

  正当不知所措时, 她忽而一个抬头,目光无意间看到斜对面的二层阁楼之上,其中有一个窗子飘着墨绿色的纱帘, 其后站着一个人。

  那人身着黑色长衣, 长发高束,正低着头, 散下的发隐隐遮住了半边脸, 让陆书瑾觉得极为眼熟却又看不清楚全貌。

  她的目光停留了片刻, 就见那人忽而抬起头来,视线直直地朝她看来,与她对视。

  陆书瑾一怔,没想到竟然是梁春堰。

  且他应当是早就在上面看到了自己,这目光带有极强的目的性,他似乎想对陆书瑾传递什么信息。

  还不等陆书瑾揣测,就见他忽而抬起了手,举起一个东西又快速放下,冲她微微颔首,用眼神传递了一种坚定的力量。

  虽然他动作很快,但陆书瑾却看了个清楚,那是一柄黑木长弓。

  陆书瑾立即翻起思绪万千,随后被一声大喝打断,转眼就看见贾崔正大声地命令着士兵将尸体慢慢吊起。

  一股前所未有的怒火涌上心头。

  在这一个瞬间,陆书瑾恍然意识到,为何萧矜两次与她道别,都让她承诺万事以自己的安危为首,保护自己优先。

  他的眸中沉着眸中捉摸不透的情绪,欲言又止,似乎想对她说什么,但最终没有开口。

  陆书瑾现在明白了。

  眼下她连五分的把握都没有,完全是在做赌,但已由不得她再犹豫,于是她拨开人群中,站出去大喊:“住手!”

  贾崔转头看来,见是陆书瑾,顿时露出一脸的凶相,“怎的又是你这个书生?敢撞到老子面前,不怕死吗?”

  陆书瑾大步走过去,步履生风,颇有一种不可阻挡的架势,她行到中间位置,压着心里焚烧的烈火,沉声道:“贾将军,百姓都是无辜之人,如何能对他们痛下杀手?此举又与山贼恶匪何异?”

  贾崔撩着眼皮,不屑道:“无辜?要成大事牺牲几个无辜之人又当如何?只要能够拿到虎符,这些死的人便是功臣,若是皇上高兴了,给这些人封赏,那他们的子孙后代还该感谢老子才是!”

  他的语气如此高高在上,仿佛选中了这些人,是给了他们天大的殊荣。

  陆书瑾忍不住转头,将周围哭泣的百姓慢慢看去,仿佛置身在残酷的梦境之中,对眼前的噩梦般的景象产生了极其强烈的不真实感。

  是了,那些一心争权夺利的达官贵人,又怎么会在乎寻常百姓的生死?

  等贾崔夺得了虎符赶回京城复命,谁还会记得死在这里的无辜性命呢?

  权贵之下,人命连草芥都不如,多少血泪和冤屈,都会散在风里,连半点痕迹都不会留下。

  陆书瑾心想,读书当为如此。她不求财富不求权力,求的便是在不义之事发生时,不是无能为力,袖手旁观的过路人。

  “还请将军住手。”陆书瑾盯着贾崔的眼睛说道。

  “啊?”贾崔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用什么身份敢跟老子这样说话?”

  “贾将军,无论如何这些事与云城百姓都无关,且萧矜纨绔混世,一心玩乐是人尽皆知的事,他未必会因为怜惜这些百姓而现身,还望将军高抬贵手,放过这些平凡百姓们。”陆书瑾尽力保持自己的声音平稳,以免露出怯态来,让贾崔威风更甚。

  “那谁知道,若是他就愿意现身呢?再者说了,这些个卑贱之人在大事当前牺牲几个又如何?不杀他们,难道杀那些老顽固么?”贾崔拍了拍手,“正好我也抓了几个学府里的,带上来瞧瞧。”

  陆书瑾惊慌看去,就见士兵应声而动,竟从人群之中拽出了几人,最当前的便是乔百廉,其后是唐学立几个夫子,手腕上皆栓了绳子,被拽着来到贾崔面前。

  都是昔日在学府传道解惑的夫子,而今被抓了,也没人表现出害怕来,尤其是让萧矜都颇为头痛的唐夫子,此时更是臭着一张脸,完全不服的样子。

  乔百廉看到陆书瑾,满脸灰败道:“孩子啊,回去吧。”

  他已老去,除了一身虚名之外,并无实权,萧云业还在时云城之中无人敢不敬称他一声乔老,如今萧云业不在,贾崔也不卖乔百廉的面子。

  且萧云业的死对他打击不小,乔百廉仿佛一夜之间从那个神采奕奕的先生变成了颓废的老头。

  “我不杀这些百姓,难不成杀他们?”贾崔指着乔百廉等人,笑着说:“也可以,毕竟都是萧家那崽子的师长,或者杀你也可以,我听说你与他来往甚密,超出了寻常朋友的情谊?”

  陆书瑾感到一阵鼻酸,面上的表情没有半点变化,她收回视线之后,直直地看着贾崔,将他那张凶恶无比的脸映在眸中,从袖中摸出了一封信,高高举起。

  “这是萧矜给我的回信,若是将军想看,还请放了先生和这些寻常百信!”

  贾崔盯着那封信,脸色猛地一变,怒而起身:“你好大的胆子,胆敢私下与萧家的崽子往来,知情不报!”

  “我也是刚刚收到这信,若是将军将他们放走,我便将信奉上,若是将军还要乱杀无辜,我便将这信撕得粉碎!”陆书瑾眸色一厉,无畏无惧道。

  “你敢威胁本将军?!”贾崔怒不可遏,吊着一双横眉大喊。

  陆书瑾与他对峙,半步不让,扬高了声音:“草民不敢!”

  “你不怕死?”贾崔道:“一封信而已,就算不看我照样有别的方法找出萧矜,但若是你撕了信,今日定会跟他们一样,被开膛破肚后吊在墙头上!”

  “我不惧死!陆某一介平民之躯,若为云城百姓而死,便是死得有价值。”陆书瑾丝毫不被他的气势所压,那瘦小的身躯里,似乎爆发出磅礴的力量,势不可挡,“举头三尺神明在,而今死在将军手下的无辜冤魂,终将有一日会化作利刃,在将军的身上一笔一笔讨回旧债!”

  贾崔大喝一声,“来人!给我拿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两个士兵应声而动,立即从两边朝陆书瑾走来,乔百廉惊慌地喊出声:“书瑾!快走!”

  然而那两人还未靠近陆书瑾,不知两支从何处疾驰而来的羽箭,以令人来不及反应的速度射进两个士兵的心口。

  一阵惊呼过后,士兵发出惨叫倒在地上,血从心口大片涌出。

  “保护将军!”不知是哪个士兵大喊一声,众人立即慌乱起来,朝贾崔围过去,朝四周张望着,寻找射箭之人。

  陆书瑾不动声色,也没有回头看,她知道在斜后方的二楼之上,梁春堰一定已经隐去了身形。

  他动手极快,准头也极高,两支箭便是两条人命,陆书瑾这才重重松一口气,料到自己没有赌错。

  虽然她不知道先前规劝几番都未果,一心旁观的梁春堰为何突然选择入局,还站在他们这边,但这绝对是一件好事。

  贾崔因此暴跳如雷,恨不得立即要杀了陆书瑾,他拨开面前的士兵大步上前。

  “将军!”陆书瑾高声道:“你敢上前来吗?你知道射箭的人藏在什么地方吗?你知道下一箭会落在什么位置吗?”

  她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又说:“是那些无名小卒的,还是将军你的呢?”

  “你想吓唬老子?”贾崔双目充血,已然是气得快要失去理智,但还是停住了脚步,“若是我死了,这些士兵便会立即暴起,杀尽云城人,你敢动手?”

  “自然不敢,所以才希望你我各退一步。”陆书瑾晃了晃手中的信,说道:“放了这些人,我便将这封信奉上。”

  贾崔冷着脸,沉默不语。

  他并不怕藏在暗处的箭,但陆书瑾手上这封信,不知道是真是假,若是真被撕毁,相当于亲手放走萧矜的消??x?息,那便是杀再多的百姓也换不回的。

  正当他思考利害时,忽而一阵急促的马蹄传来,贾崔转头看去,就见季朔廷一马当前,领着身后一众护卫而来。

  贾崔恨得牙痒。

  季朔廷的马眨眼就到了跟前,他翻身下马推开外围的士兵大步而来,凌乱的长发随意地挂在衣袍上,显出几分仓皇的狼狈来。

  他的目光在周围扫了一圈,将这悲惨的景象看在眼中,掩着眸中的冰冷怒极反笑,“贾将军这是做什么?当我云城的人都是豢养的畜生不成?你想杀便杀,想吊便吊?”

  贾崔对他无奈一笑,“我这也是没办法,况且我行事前已经跟叶大人商与过,叶大人也认为此方法可行。”

  叶鼎乃是云城知府,说白了便是云城的知府,他尚且如此,季朔廷又有何发言权?

  他点头道:“好极,原来是叶大人的主意,咱们云城有这么个父母官,可真是云城的福分。”

  贾崔道:“你来得正好,那书生手中有萧家崽子送来的信,你快将他拿下。”

  陆书瑾遥遥与他相望,说道:“只要将军将人放走,我便将信给你们。”

  季朔廷都没考虑,当机立断道:“放人!”

  身后的一众护卫一拥而上,抽刀而出,大有一副谁挡在前面就杀谁的架势,贾崔见状也只得摆手,让自己的士兵退下。

  被捆在一起连成排的百姓终是得救,身上的绳索一割断便似惊惶的鸟兽四处奔逃,季朔廷行到乔百廉等人面前,揖礼道:“先生受惊是学生之过,学生命人护送几位回去。”

  乔百廉的嘴唇稍稍蠕动,似是想说什么,最终也只是拍了拍季朔廷的肩,敛起黯然的双眼,转身离去。

  季朔廷的到来结束了这场荒唐惨剧,陆书瑾与贾崔等人去了萧府,她将那封信交给季朔廷。

  其实并没有什么萧矜写的信,这封信出自陆书瑾之手。

  她已经将萧矜的字仿得真假难分,有绝对的信心让人辨不出来,这信写成之后她一直随身携带,怕放在房中被人发现,本想着等贾崔发难到她头上时再拿出来,却不承想这贾崔根本就是个疯子,毫无人性可言。

  信被季朔廷反复观看,继而对贾崔道:“的确是萧矜字迹。”

  贾崔哼声道:“你说的不算,还须得找人来比对!”

  这么一比对,他们才发现,这萧矜在学府之中平日里的字迹跟在家中所写的字迹完全不同,一种丑得扎眼,一种飘逸潇洒,并不像是出自一人之手。

  贾崔折腾了许久,才辨别出来萧矜平日在海舟学府所写自己是故意为之,目的大约就是逃避写策论,更是为了迷惑府中的一众暗线。

  陆书瑾所写的那封假信经过多次比对,最终被认为是萧矜亲笔所写,上头的内容是要求贾崔撤出一半的士兵退于城外,并且答应绝不对云城百姓下手,只要他撤兵,虎符便会奉上。

  几人在堂中商量许久,最终决定撤出一半的士兵。

  因为萧矜没有完整虎符,动用不了那批军营里的士兵,他就算是将所有萧家暗卫给带上,也对贾崔等人造不成威胁,在实力如此悬殊的情况下,撤出一半的士兵仍能让萧矜无法抵抗。

  所以撤兵一事便应了。

  隔日开始,士兵陆续从云城出去,街道上来回巡逻的人少了一半,寻常百姓已经没有任何人再出门,城门边的尸体和血迹也都被清理干净,云城在朗朗白日之下,也变得如鬼城一般,阴气森森。

  一半的士兵撤出云城之后,陆书瑾便开始着手写第二封信,她心中已经有了完整的计划。

  萧矜离开之前,在那座小宅院里曾告诉过陆书瑾他要去的地方途经风台山。

  实际上这是在告诉陆书瑾,若是她遭遇了什么危险被逼逃离云城,也已前往风台山去寻找他,他没有明说的原因是军营乃秘密要地,不方便告诉任何人。

  前往风台山原本有三条路,但是现在只余下了两条,若是能将贾崔等人引入其中又提前设下陷阱,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不知能有几分胜算。

  但这个计划有一个致命之处,便是她不知道贾崔若是带人前去,会选择哪一条路。

  萧矜先前说其中一条路在五月之后才会有河水倒灌,现在才是四月,河水倒灌的情况并未出现,那条路仍然可行。

  不能确认他走哪条路,就难以提前设下陷阱。

  陆书瑾落笔时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但第二封信交出的时间迫在眉睫,已耽搁不得,她别无他法。

  士兵撤出云城之后的隔日,陆书瑾写出了第二封信,而后在云城兜了很多个圈子,在梁春堰的暗中相助之下甩掉了监视她的护卫一段路程,确保能够造成萧矜与她暗中递信的假象。

  她将信送上,被贾崔拿走。

  信中的第二个要求,是要贾崔亲自前往风台山,接手另一半虎符。

  此事非同小可,贾崔不信任季朔廷,便拿了信回去找叶洵和吕泽商议。

  叶洵知晓风台山的位置,指出了前往风台山的路。

  “萧矜手中没有那么多人手,又躲在城外偏僻之处,不可能在所有路上都设下陷阱,只要他不知我们从哪条路去,便无法埋伏我们。”叶洵点着纸上所画的地图,说道:“且就算是中了他的埋伏,只要我们多带些士兵去,他动不了那批精兵,更是奈何不得我们。”

  吕泽沉默半晌,说:“若是他当真在两条路上都设下了埋伏呢?”

  叶洵道:“世子莫要担忧,即日起我便派人前往两条路上探测,若有任何风吹草动,便立即就被识破。云城百姓皆在我们手上,萧矜若是在乎他们的性命,就绝不敢使诈。”

  贾崔是个没脑子的,听来听去,觉得叶洵说的是对的,就说:“这样可行。”

  吕泽仍是犹豫,贾崔便是看不得他这副畏畏缩缩的模样,大掌一拍桌面,横道:“他萧家暗卫能有几分本事敢与我们手底下的兵打?多带些人去,就算他真敢动手,一人一口唾沫也能给他淹死!”

  吕泽道:“我怕这是调虎离山。”

  叶洵就道:“那便带一半兵,留一半兵,如此保险。”

  贾崔立即赞同,“就这么办!要我说那萧家的崽子怕是早就吓得不行,若非是撑着那萧家最后一点脸面,约莫早就双手把虎符捧着送来了,他自知无望抗衡,所以肯定会老老实实交上虎符。”

  叶洵听后,勾着唇淡淡笑了一下,说:“贾将军料事如神,别看萧矜平日里纨绔蛮横,实际上却是个胆子很小的人,否则也不会在听说将军要来云城之前就灰溜溜逃跑了。”

  贾崔很是受用,拍案将这决定给定了下来。

  吕泽多疑,思来想去,觉着这场送虎符之事多半是调虎离山,且城中还有季朔廷这个立场模糊不清之人,他不敢留下,于是与贾崔商量,要与他交换。

  贾崔急着拿到虎符,更是乐得逞威风,当下就答应,三人一合计,选定了路之后便开始计划行动。

  当日下午,吕泽前往叶洵的书房时,却撞见叶芹从里面慌慌张张跑出来,顿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厉声质问:“你是何人?!”

  叶芹被吓得浑身一颤,话卡在嗓子眼,答不上来。

  吕泽心中一凛,粗暴地拽着她往书房中去,就见那桌上还放着中午与叶洵等人商议时的地图,其中一条路的名字画了圈,他勃然大怒,喊道:“来人!”

  脚步声传来,匆忙走进来的人却是叶洵,他见叶芹因疼痛皱起脸,眼中含着泪水挣扎,他脸色一变,大步上前问:“世子,舍妹是做了什么错事?”

  吕泽回头,指着桌上的纸道:“书房重地岂能让旁人乱闯?我方才来的时候就见你妹妹往外走,桌上放着这张纸,她定然是看过了!”

  叶洵松一口气,笑道:“世子放心,舍妹不识字,绝看不懂这上面写了什么。”

  吕泽神色一愣,“不识字?”

  叶洵点头,望向叶芹,“芹芹,你告诉世子是不是?”

  叶芹流着泪,将头埋起来,哭道:“我好痛,哥哥……”

  叶洵叹气,上前摸了摸叶芹的脑袋,又拂了一把吕泽的手,说道:“世子见谅,我这妹妹自幼摔坏了脑袋,与傻子无异,是以从不曾教过她念书识字,府上之人皆知此事,若是世子疑心,大可随意找下人来问。”

  说完又斥责叶芹,“说了多少遍,让你老老实实在房中呆着,总是出来乱跑,是我平日里太纵容你了,回去好好反省过错!”

  吕泽怀疑的目光又落在叶芹身上,见她揉着手腕往叶洵怀里钻,哭得像个七八岁的孩子,什么话都不说,倒真像是个傻子。

  “不论如何,也不该让闲杂人等进入书房。”吕泽的脸色终是有所缓和。

  叶洵唤了下人来将叶芹送走,说道:“此事的??x?确是我的不是,既然这条路被你我之外的第四人所知,那咱们便改道走另一条路,世子以为如何?”

  吕泽一时不言,似在思考。

  “叶家多年来便依附于聂相,为六殿下尽心尽力,如今紧要关头,我们定当是全力协助世子与贾将军取得虎符,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万万不敢拿叶家前程玩笑,绝不敢有半点异心。”叶洵颔首,万分诚恳道:“还望世子信任我。”

  吕泽听后,思量半晌,总算点头答应。

  任何事情出了纰漏,叶家是首当其冲死在前面的,是以吕泽信任叶洵绝无二心。

  皓月当空,叶洵端着一碗甜汤进了叶芹的房中。

  “哥哥。”叶芹撇着嘴坐在软椅上,不像以前那般看见他就立马迎上来欢迎。

  叶洵搁下甜汤,走到叶芹身边坐下,问道:“怎么,生哥哥气了?”

  “白日里分明是哥哥让我进的书房。”叶芹气哼哼道。

  叶洵撩起她的手腕,见上面还留有些许被捏出的青紫痕迹,叹气道:“那的确是哥哥的不是,你抽哥哥耳刮子吧。”

  叶芹沉着嘴角不说话。

  他端了甜汤过来,“来,这是给你赔罪的。”

  叶芹很容易就能哄好,有了甜的东西一入口,她就完全不计较叶洵白日故意害她挨骂的事。

  “哥哥,还有吗?”一碗甜汤被她吃完,叶芹再一开口,嗓子已经变得喑哑,她露出惊慌的表情,摸了摸自己的嗓子。

  “哥哥……”再出声,像是有一股力道阻了嗓子,声音很难发出来。

  叶洵赶忙安抚她,说道:“芹芹别怕,这是一种暂封嗓子的药,对你没有伤害的。”

  叶芹十分不理解为什么兄长要给她吃药,长了长口,再想说话声音已是完全消失,她委屈地抹起眼泪。

  叶洵取出一件黑色披风,裹在她的身上,又给她擦了泪,低声说:“你不是好些日子没见陆书瑾了吗?今日让你去找他,怕你在路上发出声音所以才先封了你的嗓子,时间一过就会好,别怕。”

  叶芹一听要带她去找陆书瑾,眼泪立马就止住了,也很快就不计较兄长给她下药一事,张嘴无声地说话。

  叶洵知晓时间紧迫,并不与她多言,将披风上的黑色帽兜罩在她的头上,带着她从后窗翻出,前往叶府后头的一个小侧门。

  这地方只有叶家下人在把守,是个很窄的门,叶芹走出去之后就看见门口有一匹马。

  叶洵助她上马,叮嘱道:“就沿着这条路一直走,若是有人在后面追,你便加快马速,先前学了那么久的骑马,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叶芹点点头,手搭在缰绳上。

  她在骑马这件事上吃了很多苦头,任何事,女红,琴乐,只要叶芹表现出不想学,叶洵便从来不会勉强。

  但只有骑马这件事上,叶洵极为坚持,哪怕叶芹因此摔伤也未曾停止。

  叶洵仰头看着妹妹,忽而招手,叶芹便听话地弯腰,低头探过来。

  叶洵伸手捏了捏叶芹的鼻子,语气无奈又宠溺,“你个小骗子,什么时候学了认字,敢瞒着哥哥是不是?”

  叶芹吓得直起身,惊慌地看着叶洵。

  这是她答应过陆书瑾的,绝不能告诉别人的秘密,她不知道叶洵是如何得知。

  叶洵自然也没有解释,拍了下马屁,说:“走吧。”

  骏马应声而动,驮着叶芹往前走。

  夜色之下视线有限,很快叶洵就看不见她了,马蹄声也渐远,直到完全消失,他才转身回去。

  路上没有行人,走的又是叶府后头的偏僻之路,连巡逻的士兵都没有,隔着好几丈才有一盏灯,叶芹独自行在这种路上,肯定是害怕的。

  她记着叶洵说的,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也不敢左顾右盼,直到身后响起了另一重马蹄声。

  很快,身后的马蹄声变多,叶芹受到惊吓回头,就看见身后竟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几个骑马的人,手里握着的长剑在灯下闪着寒芒,正追赶着她。

  叶芹吓得魂飞魄散,来不及多想立即加快马速,奋力向前奔。

  她立即开始哭喊,但是由于嗓子被药封住,发不出任何声音,任由泪水流了满脸,经烈风一吹,脸上又痛又寒。

  身后的马蹄声逐渐靠近,叶芹慌张地一再踢撞马腹,只想着快一点,再快一点。

  忽而身下的马发出一声刺耳的嘶鸣,撒开蹄子往前狂奔起来,且完全偏离了原来的道路,不知拐去了什么偏僻小道,周围竟是连一盏灯都没有了。

  叶芹害怕地俯身,死死抱住马脖子,任凭马疯狂地奔了一段路之后,才慢慢停下来。

  随后马的速度越来越慢,直到最后慢慢走了几步,噗通一下歪倒在地,叶芹也跟着摔了下来,滚在了一旁的地上,借着月光一看,那马的腹部不知何时插了一柄长剑,血流得到处都是,如今卧在地上,只有进的气儿了。

  但经过它的一阵狂奔,那些原本追在身后的人却消失了。

  叶芹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想要站起来时却感觉左腿传来钻心的痛楚,完全使不上力气。

  若是能够发出声音,叶芹凄惨的哭声必定能将周围的人全部吵醒,她哭着将背抵上一堵墙,把自己的身体蜷缩成一团,拢在黑披风之中,帽兜盖上,想以夜色做掩护,怕那些人追上来时能够看到她。

  不知道坐了多久,叶芹的泪都干了,果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她肝胆俱裂,将自己蜷缩得更小,生怕被发现。

  马蹄声落在跟前停下,有人下马,脚步落在地上发出声响。

  叶芹害怕得浑身颤抖,大脑一片空白,祈祷着自己别被人发现。

  然而这祈祷终究是没多大用处,来人还是在月色和流了满地血的马旁发现了蜷缩起来的叶芹,脚步声落到她的跟前。

  叶芹知道自己被发现了,绝望地哭起来,仍旧发不出半点声音。

  很快,她的帽兜被人掀开,朦胧的泪中,她看到了一盏灯散发的光芒,暖黄的颜色将眼前照亮,一张稍显冷漠的俊脸出现在她视线中。

  “腿受伤了?”他蹲在叶芹身前,平静的眸与她对视,声音也清冷。

  叶芹吓得浑身瘫软,大哭着抱住来人的脖子,扑进他的怀里,嘴里不停地重复着无声的四个字:朔廷哥哥。

  季朔廷身上沾满了血,还未干,像是刚杀了不少人再过来的。

  他没说第二句话,一手提着灯,一手抱起叶芹,将马抛在身后,于月下沿路而行。

  萧府中,陆书瑾因为无从得知贾崔他们要走哪一条路而焦虑得无法入睡,在床上辗转反侧到深夜。

  季朔廷因先前的事也没能融入贾崔那伙人当中,他们对季朔廷相当戒备,自然不会让他知道从哪条路前往风台山。

  若是不能得到确切消息,就不能提前设下陷阱,他们前往风台山拿不到虎符,待回来之后云城又会面临一场灾难。

  陆书瑾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了错事。

  她忧虑到半夜,又一次深深地叹气之后,门忽然被叩响。

  陆书瑾讶然起身,披衣来到门前,低声问:“何人?”

  “我。”季朔廷的声音传来。

  深夜来寻,必定是有要事,陆书瑾赶忙开了锁,将门打开。

  却见门外的季朔廷白衣染血,抱着一个完全被黑披风罩住的人,两步进了房中,将另一只手的灯放在桌上。

  陆书瑾动作迅速地关上门,来到他边上,压低声音问,“季少,出什么事了?”

  季朔廷没有说话,在椅子上坐下来,动作很轻地将臂弯里的人换到腿上坐着,帽兜一揭开,里面竟然是睡得正香的叶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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