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梧桐教东西一向都看心情, 有时徒弟在那独自琢磨剑招,他就躺在树上边喝酒边懒洋洋地看,好半天才慢吞吞指点一招;有时又会刚上来就拿着玉箫一通指点, 根本不管徒弟有没有在练剑, 有没有在迷茫。

  他性子太过随心所欲, 无论教什么都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架势, 除了这回。

  宫梧桐这些年不是在研究话本姿势, 就是在研究双修心法,他自认打遍天下无敌手,就连过云江最魅惑的魅魔都没有他“身经百战”。

  明修诣耳朵里塞满了宫梧桐的一百八十套房中术大全,恨不得闭上耳朵才好, 忍无可忍地堵住宫梧桐的嘴,好半天才低低在他耳畔说了他在藏书阁看到的双修法诀。

  “师尊。”明修诣道,“您记住了吗?到时候您要运转元丹灵力。”

  宫梧桐随口敷衍道:“记住了记住了。”

  明修诣不相信:“那您重复一遍。”

  宫梧桐差点骂他:“明修诣!!!你还是男人吗?!”

  明修诣同他双修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治他的伤,闻言哄道:“那我再说一遍, 您好好记住。”

  宫梧桐气得眼圈发红,没好气地道:“就几句心法而已, 我真的记住了, 你怎么那么多废话啊。”

  明修诣知道他师尊一向聪明,也没有再多说,继续俯下身来。

  宫梧桐还惦记着话本里描述的无上欢愉,几乎将自己能教得全都教了, 勾着明修诣的脖子和他缠绵,那薄薄的白色僧袍差点被明修诣的手给揉碎。

  哪怕是雪白的僧袍都能宫梧桐穿出勾引人的气质来, 他抬手似乎想要舔手指,明修诣目不转睛看着他,不知是哪根筋搭错, 突然想起来当时宫梧桐教他堵嘴的事。

  等到明修诣反应过来,他已经用两指分开宫梧桐的唇,强行让他牙关张开,隐约露出柔软的舌尖。

  连宫梧桐都愣了一下,诧异看他。

  明修诣耳根发红,此时却已经顾不得羞耻,他微微一用力,强行将宫梧桐翻着压到身下,宫梧桐一阵天旋地转,倒在柔软的床褥中。

  这个时候宫梧桐才发现,明修诣竟然比自己高出这么多,四肢将自己困在身下时,那居高临下的气势竟然让宫梧桐忍不住想要躲避。

  但很快宫梧桐就想起来,自己今日本来就是要开荤的,不能怂。

  对话本十分向往的宫梧桐满怀着期待,任由明修诣争城掠地。

  明修诣是个极其聪明的人,有些往往无数剑修绞尽脑汁都参不透的剑招他看一眼就能完全顿悟。

  他学得分毫不差,宫梧桐舒服得直哼唧,心想:“话本果然诚不欺我。”

  美滋滋等待着更多的宫梧桐一边晃荡着搭在明修诣臂弯上的小腿,一边眯着眼睛专心致志心无旁骛——他连研究和天道如何作对都没这么认真过。

  没一会,宫梧桐的双腿突然一挣动,足尖绷成一条直直的线,身体本能地往上挣动,好半天才发出一声呜咽。

  明修诣察觉到他的异常,忙道:“怎么了?”

  宫梧桐眸子涣散了片刻,才有些不可置信地道:“话本没说……”

  他脑子迷迷糊糊的,好一会才想起来霜下客也曾经和他说过,双修并非话本上那样美妙。

  明修诣被他苍白的脸吓到了,宫梧桐用脚跟勾住他想要往后退的后腰,咬牙道:“你还是人吗你,你这几年难道练剑招练到一半也是这样抽身就走啊,我师尊就没把你打死?”

  明修诣:“……”

  这能一样吗?

  明修诣实在是不想宫梧桐难受,想了想索性将他从榻上抱了起来,让他半跪着,手指缓缓顺着那光滑的后背来回摩挲,像是平时温柔安抚他一样。

  据他所知,宫梧桐最喜欢这种温柔地触碰。

  只是并没有意识到这个动作在这个时候做并不合适,刚才还哼哼唧唧的宫梧桐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似的,所有声音戛然而止,眸瞳涣散,好半天才猛地呛出一口带着颤音的喘来。

  宫梧桐骄纵得很,但这些年又忍痛吃苦习惯了,本能地就要咬牙将喉中的声音压下去,但很快又意识到此一时彼一时,回想起话本里那些污言秽语,一边强行忍着想把明修诣踹开直接屈膝爬走的冲动,一边毫不掩饰地启唇在明修诣耳畔胡言乱语。

  明修诣被他喊得耳尖发红,轻轻在宫梧桐发红的眼尾一路亲到了唇角,想了想还是没把那张胡言乱语的唇给堵上。

  睢相逢在炼药室里研究怎么才能把甘草加进药里又能不影响药效,隐约察觉到一股浓烈的花香。

  那是明修诣的木系灵力生出藤蔓开花的味道,但往往都是淡淡的还带着点冰雪的味道,和冬日十分契合,这还是睢相逢第一次嗅到这么馥郁的香气。

  睢相逢满脸疑惑,走到床边想要推开窗,却发现窗外似乎有什么东西抵着,根本推不开,他只好走出了炼药室。

  只是在打开房门的一刹那,睢相逢看着那满院子密密麻麻的藤蔓和铺天盖地的白花,倒吸了一口凉气,差点以为落雪了。

  寻常明修诣催生的藤蔓都是趴在墙上安安静静的开着花,且每根藤上不会开超过十朵花,否则会浪费木系灵力。

  但今日,那原本只是在墙上的藤蔓几乎爬满了整个院子,在月光下还在缓慢地朝着那内室的外墙爬去,开着比那月色还要皎洁的花朵。

  睢相逢:“……”

  睢相逢头一回看到他那个温文尔雅说话都轻声细语的小师弟头一回这么失控,几乎将这个院子筑成自己的巢了。

  他一点都不想知道明之之和师尊在房里做什么苟且之事,沉默了半天,面无表情地掐了一堆藤蔓上的小白花,摔门进了房。

  那花开了整整一夜,藤蔓已经长成了手腕粗,密密麻麻爬在墙上,遮天蔽日将初升的阳光都遮挡了。

  明修诣睡了一个时辰就迷迷糊糊地醒了,他难得睡熟,迷茫地张开眼睛看了看窗外,发现外面还黑着,以为天还没亮,正要翻身抱着宫梧桐再继续睡,就感觉身体有些异样。

  明修诣愣了一下,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缓缓将被子掀开一条缝隙。

  宫梧桐趴在他身上,朝他勾唇一笑:“晨安啊明首尊,都午时了。”

  明修诣:“……”

  明修诣呼吸一顿,一把将宫梧桐从被子里拖出来,脸都红透了:“师尊!您……你!”

  宫梧桐眯着紫眸,笑吟吟地道:“再来?”

  明修诣:“不、了!”

  宫梧桐舔着唇,他眼圈微肿发红,蜷缩在明修诣怀里,大概是感觉到了双修的欢愉,他心情甚好,一点都不为明修诣的拒绝而不悦。

  不过这也怪他自己,明修诣昨晚要他念双修法诀运转灵力时,他一边哭一边双腿蹬着锦被,抽噎着根本说不出话,连一句法诀都念不出来,白白浪费了一次机会。

  明修诣心心念着他的伤,等了一会又把他抱了起来。

  来回两次,明修诣终于意识到宫梧桐每回一感觉到了那深入骨髓的欢愉后,完全不能开口说话,甚至不能动脑子思考,一张嘴就全是哭泣的抽噎。

  能把他征服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也算是明修诣的一种本事了。

  从昨晚胡闹到了破晓,宫梧桐一次双修法诀都没念完过,到了最后甚至昏昏沉沉地开始挣扎妄图逃走。

  魅魔的天赋异禀,有时也算是一种负担。

  见他还要不记打的继续胡来,明修诣无奈至极,道:“我今日再去藏书阁,看看能不能寻到其他双修心法。”

  最好是不用宫梧桐运转灵力的那种,否则他师尊一沉溺其中就忘了自己是谁,根本无法双修疗伤。

  宫梧桐懒洋洋地撩着明修诣的头发,心不在焉道:“行呗,找呗,反正我舒服了就行。”

  伤势什么的,他能啃药丸,根本不在意双修那点治愈灵力。

  明修诣穿了衣下榻,听到宫梧桐说是午时,疑惑地走到窗前推了推,发现窗子推不开。

  “院子外面都是你的藤蔓白花。”宫梧桐懒洋洋地撑着脑袋,完全不顾自己浑身痕迹暴露在外面,一边舔着小指上被明修诣咬出来的指痕一边慢条斯理道,“相逢说你好像在筑巢哦。”

  明修诣:“……”

  明修诣木然回头:“师尊早已起了?”

  “没啊。”宫梧桐道,“我根本没睡,出去溜达了一圈吃了个早饭才回来的,见你还没醒就又……”

  明修诣:“……”

  宫梧桐怎么就这么有精力?

  寻常人双修过难道不是昏昏欲睡浑身酸痛连根手指都动不了吗,明修诣都做足了一早起来任劳任怨伺候浑身不舒坦的师尊、还得被师尊挑三拣四各种为难的准备,没想到宫梧桐竟然比他早起还出去溜达了一圈。

  明修诣满脸一言难尽,打开门走了出去,果不其然发现满院子都是他失控的藤蔓和白花。

  明修诣:“……”

  明修诣心脏狂跳,莫名的羞耻遍布全身,旁边受他灵力感知的几根藤蔓都开始疯狂挖地上的土,看起来像是要挖个坑钻进去。

  他一边羞耻一边催动木系灵力将整个院子的藤蔓安抚好,缓缓地退回外墙上,白花化为木系灵力从半空飘落,像是下了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

  明修诣将那暴露他失控的证据消灭后,悄无声息松了一口气,突然嗅到一旁有一股药香。

  “明之之。”

  明之之浑身一僵,木着脸一点点回头,就发现睢相逢正端着一碗药,神色古怪地看着他。

  明修诣满脸尴尬,轻声道:“师兄。”

  睢相逢像是看一只奇珍异兽似的,晃荡到他面前,将药递给他。

  明修诣以为这是给宫梧桐的,接过来就要回房,睢相逢却叫住了他。

  “干嘛去?”睢相逢幽幽道,“这是给你的药。”

  明修诣疑惑地看他:“我的?我并未受伤。”

  睢相逢神色更加复杂古怪,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唉声叹气道:“反正……你就喝吧,师兄是为了你好。”

  明修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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