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禧棠仰头,明澈眼眸倒映着他的身影。

  “夫君,我们走!”

  不留在这偌大的前厅。

  不在偏心的雍宁侯面前讨公道。

  不如去祠堂看牌位,也比对着能吃人的活人要好。

  晏以昭的目光在她拽紧他衣袖的手上停留一瞬,低低应了一声。

  “嗯。”

  宋禧棠便这般牵着他的衣袖离开。

  绕过长廊曲径,行至侯府祠堂,小厮赶紧将沉重木门落了锁,旋即如蒙大赦般离开。

  祠堂常年避光,屋中光线阴冷,弥漫着沉香味道。供案黝黑如墨,上面林立着数不清的鎏金牌位。

  宋禧棠松开牵着晏以昭袍袖的手,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她的后背都被汗打湿了。

  沙场悍将的威煞之气,直面起来确实令人心头发憷。

  雍宁侯只有晏以昭一个儿子,出生后便立为世子,但父子关系极为不睦。

  经宋禧棠观察,主要原因是......

  致仕的侯爷爱找茬!

  晏承功尚了长公主后,按东离国律,要卸去兵权,仅剩爵位空衔,又不得纳妾,满腔憋闷便尽数倾泻在对儿子的管教上。

  十天一小训,月余一大训。

  宋禧棠看着都替世子烦心。

  若是她,早就离家出走了。

  那时的晏以昭却浑不在意,反会轻笑着告诉她不妨事。

  她无能为力,只能悄悄往世子的茶点里添点儿自己炼的果蜜。

  日子苦时,嘴里总要留一丝甜。

  如今的宋禧棠,心头漾着一丝隐秘的满足,因她反抗了曾经以为的权威。

  女子眼睛亮闪闪,比长明灯跳跃的烛火还要吸引人。

  晏以昭清淡的嗓音在空旷森严的祠堂内响起。

  “你特意来寻我,有什么事?”

  宋禧棠盯着他,忽而来了一句。

  “我想吃糖。”

  晏以昭难得微怔,过了少顷才问。

  “什么糖?”

  宋禧棠脸颊微赧,解释道:“夫君可见过我床头柜子中的梅苏糖?我以前做了一大包,用三层牛皮纸包好,还盖了我的小印章。”

  晏以昭神情微妙地一顿。

  “未见过。”

  宋禧棠大失所望,肩膀垮了下来。

  但很快,她便自个儿开解了。

  与其人没了,糖还在。

  不如糖没了,人还在。

  宋禧棠盘腿坐在地面蒲团,寒气顺着脚底往上爬,她挪到了长明灯下,这才暖和了些。

  反观晏以昭从进门后,就未挪动过脚步。

  宋禧棠道:“夫君,你也来休息会儿,长公主会来救我们的吧?”

  晏以昭反问:“如果她不来,你可还会来?”

  宋禧棠顿了顿。

  贞如长公主对这个儿子极为宠爱,在这对父子起争执后,总会现身做和事佬,她想这次应也不会例外。

  她这片刻迟疑,说明了一切。

  晏以昭调转视线,目光在触到晏氏的祖宗牌位时,变得冷硬如刀。

  宋禧棠不知要如何形容这眼神。

  就像要再将这些人从地府拉出来,让他们再死一次。

  祠堂好似都有了阴风,她抱紧胳膊驱散寒意,转而打量着供案上的牌位。

  很快,她就蹙起眉头。

  宋禧棠又来回扫了几遍,都没有发现自己想找之物。

  待她再望向晏以昭,对方眸中冰冷已散,只余淡漠。

  她这才轻声问:“夫君,为何......这里没有我的牌位?”

  她是明媒正娶、上了族谱的世子夫人,死后理应入祠。

  晏以昭语气平平地道:“忘了。”

  忘了?!

  那支箭,她白挡了?

  死后连个香火供奉都不配?

  打个木牌又能有多难?

  怪不得她又活了,被气活的!

  宋禧棠气得身上发热,连脚尖都微微发颤。

  见晏以昭眉心微皱地望着她,她用看“负心汉”的眼神剜他一眼。

  没圆房,就不把她当正经夫人。

  用那张冰凉好看的唇,尽说些寒人心肠的话。

  宋禧棠来了脾气,扭头看向一旁的香火台。

  耳边传来某人略带无奈的声音,“腿坐麻了,就站起来。”

  她梗着脖子:“谁麻了?我好着呢,不劳世子大人关心。”

  晏以昭朝她走过来,宋禧棠不想挨他太近,正想起身避开。

  结果刚一动作,双脚就像有无数小针在里边突刺,疼痛与麻木交织。

  下半身好像失踪了!

  她扑通又跪回蒲团上。

  晏以昭亦未料到,这酸麻来得如此汹涌。

  习武之人血液行经流畅,从未体验过这般滋味。

  这怪异的感觉袭来时,双脚像灌了铅,身体的控制感瞬间被抽离,他跌在她身旁的蒲团上。

  二人面对面,低头而跪。

  成婚那日未能完成的夫妻对拜之礼,竟在晏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前,这般猝不及防地补全了。

  双方缓缓抬头,表情极为相似。

  皆是蹙眉咬唇,谁也没发出难堪呻吟的动静,都在竭力忍耐。

  宋禧棠攥紧双手,她还未见过这个视角的晏以昭,低首弯腰,可见男子脖侧青筋,似与她交颈相依。

  只是,他跪在自己身边做什么?

  外面传来开锁声。

  前头进来的人,见到他们二人跪拜的姿势,脚步明显顿住,难以置信地惊呼。

  “昭儿,你这是......”

  宋禧棠找到了答案,原是他预判了贞如长公主会过来。

  贞如长公主仪态端华,保养得宜,令人难辨年岁,眉眼与晏以昭有几分相似。

  在一片痛麻中,宋禧棠不忘转头请安。

  “见过母亲。”

  长公主望她一眼,对身后之人道:“侯爷,昭儿既已知错,跪了祠堂,此事便到此为止吧。”

  雍宁侯久久才从惊怔中回神,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晏以昭跪在祠堂中的场面。

  他一脸复杂地道:“毕竟是条人命,本侯还要给三弟个交代。”

  长公主拿出皇家的威仪,道:“黄氏有错在先,本宫愿意保全黄氏一个名声,黄氏是受了妖道蛊惑,自寻短见。”

  雍宁侯思虑片刻,“就算如此,以昭言行无状,也不可轻纵。”

  长公主斟酌道:“就让他们在祠堂罚跪一夜。”

  雍宁侯没再提异议,这对夫妻商议完处置办法,就自顾自地离开,大门又重新落了锁。

  宋禧棠有种怪异感。

  她换了个坐姿,稍稍活动了下脚趾,那股痛麻感又涌了回来。

  晏以昭叹了口气,扶着她的小腿,缓慢抬起又放平。

  几番动作,气血总算疏通,两人皆松一口气。

  宋禧棠脾气去的快,弯唇轻声道:“多谢夫君。”

  她从袖袋中拿出两颗梅子,一颗塞进嘴里,另一颗垫着手帕悄悄搁在他的蒲团边。

  “夫君,长夜漫漫,吃点东西吧。”

  她说话时,梅子的酸甜气味也飘到他鼻尖。

  晏以昭转头,盯着她的唇。

  “吃颗梅子,开开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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