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情所欲 第四章 婵娟

小说:随情所欲 作者:桑玠 更新时间:2024-08-18 07:24:16 源网站:顶点小说
  罗曲赫手势一动,那把餐具刀沿着平坦的桌面直接牢牢地插进了右边雪白的墙壁里。

  罗宅极大,空空落落的空间里刀把削过木屑擦进漆里的尖锐声音便显得格外响。

  钟欣翌整张脸的底妆彻底被泪水晕花,耳朵上是钻心的疼,她浑身僵直地坐在椅子上,眼底埋着的是极度的恐惧和怨怒。

  他就这样站在她身旁看着她,她根本不知道他接下去会干什么。

  令人窒息的短短几分钟。

  客厅里鸦雀无声,罗曲赫这时像刚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拉开了她旁边的一张椅子坐下来,“这一阵你大伯在里面情况怎么样,生活条件都打点着吗?你爸爸在你来之前打过电话来。”

  他甚至还是笑着的,看上去温如春风一般。

  她喉间哽咽着缓了半天,才敢看着他的眼睛试探性地道,“大伯说……实在熬不下去了,想让你尽快帮……”

  “让谁?”他突然柔声打断她的话。

  钟欣翌脸色“唰”地一下连半点血色也没有,廖白如鬼。

  “让我,是不是?”他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慢条斯理地敲了两下,“确实,连我都要仰仗着钟小姐,那罗家必然是仰仗着钟家和钟成钟主任的。”

  “不是的!”她看着他俊逸的脸庞拼命摇头,一向娇纵登天的女人软弱而无力地急急哀求,“只要你愿意动一动手指,整个a市都没有你办不成的事情。大伯他如果真的被律法申诉司审刑进去坐牢、一无所有,钟家的政治根基就会彻底被毁,连带着影响整个钟家,太子我求你,能不能看在钟家以前为你做过的事上,看在……”

  看在她这两年这样言听计从地跟在他身旁,舍弃了她所有的骄傲只为他事事顺利的份上。

  哪怕他心里根本连她的影子都不曾有过,她这样卑微而无望地仰视着他的份上。

  “我知道。”罗曲赫伸出手抬了抬她的下巴,语气更温和了几分,“不用求,更看在你的份上,举手之劳。”

  他眼里收得连半点戾气都没有,仿佛真真切切的,就像……他每次看到那个女人时一样。

  她连心都要化开了。

  “举手之劳也要你那个自作聪明的大伯值得才行。”他瞬间就收回了手,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这件事情半句,你比他聪明。”

  钟欣翌整个人怔在那里,浑身彻骨冰凉。

  一直站在他身后的黑衣男人刚刚接了一个电话,这时上前附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等柯氏夫妇的人手到之前,你就让他们离开,余几个下来。”罗曲赫淡声道,“藏得好些,不要留痕迹。”

  和黑衣男人说完,罗曲赫再也没有看她一眼便拉开椅子起身,走到楼梯前的时候他停下步子,背对着她,声音温雅,“你看,你上次去他的工作室找他说那些话推波助澜让他们分开,就做得很好;但是这次你动她,不但让他二话不说回头,而且也让我动了不救你大伯的想法,就是错的。你现在还是罗家未来的太太,就要乖巧地做你应该做的事情,明白对或者错,少给自己惹麻烦。”

  这样柔和动听的嗓音,似乎真的是在细致真挚地教导。

  可是她怎么会不知道隐在这温柔后的,是她、她大伯、钟家、罗家、甚至……每一个人,只要他动一个念头,全部都只在他翻手之间。

  她其实从来都是极怕他的,怕到都无法感觉到一丝痛感。

  “别再有下一次。”他娓娓地最后扔下六个字,牵了牵嘴角走上了楼梯。

  看了一路青铜器展到公寓,容滋涵实在是有些后悔打电话让尹碧玠过来接她。

  “一点消息也查不到。”尹碧玠跟柯轻滕一左一右搀着她到沙发上坐好,尹女王挽了挽鬓发,目光厉然地低头看着她,“你自己说,你到底惹上什么人了?”

  以柯尹二人这样的能力,都连威吓的人也找不出来,整件事情完完全全像被笼住一样,半点风声都未透出。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柯轻滕这时冷声开口。

  容滋涵沉默了一会,迎着尹碧玠的目光淡淡说,“你和柯轻滕这件事情不要再去查了,你们在a市定的根基没在其他地方那么深,我怕你们两个受连累,再说你们这次带着印戚,他才一岁多,绝对不可以有什么闪失的。”

  “那我倒是要谢谢你尊老爱幼了。”尹碧玠冷冰冰地朝她笑,“容滋涵,我连你初中到现在每个时期最喜欢什么胸衣样式都知道,你现在崴了脚被人掐了脖子,你确定还是要把a市这几年发生的事情继续瞒着我么?”

  “……既然都瞒了,那就瞒到底吧。”她平静地扯了扯嘴角,“不值得拿出来说。”

  “好,好。”尹碧玠神色冷然,面无表情一字一句,“我不会再逼你,你继续守着你的自尊心和骄傲,我和柯轻滕守着你这条废命。”

  话语是冷厉夹带着怒气的,她却听得心中一寸寸软到不能言明。

  良久的沉默,她闭了闭眼紧紧伸手过去扣住了尹碧玠的手。

  柯氏夫妇派人驻守在她公寓附近,她蹲在公寓里直接简短地和沈震千告了一周的假。

  她的脾气从小到现在,就算被那样磨过,骨子里还是个极自我的人,她现在实在没有任何心力去做任何事情,接触任何人。

  虽然不彻底肯定派人恐吓她的到底是谁,但是她也能猜到最可能的那个了。

  确实,这里毕竟不是s市、是a市,她没有任何一个人来倚靠,她更不想让s市爸妈那边知晓一分一毫。

  她从来都自认为自己能够好好掌控自己的每一部分生活,无论遇到什么事,和什么样的人牵连,她都能全身而退。

  最可悲的是,到了如此境地,她竟然真的动了心想要倚靠一个人。

  而那个人,根本却连给都不愿意给。

  一连三天,容滋涵没有迈出公寓一步。

  没有和任何人有过联络,睡、吃、洗……重复运行,不思考任何问题。

  中午的时候冰箱里还剩最后一些食材,她拿鸡蛋和番茄出来做了点饭,捧着碗坐在客厅里沉默地看电视。

  洗了碗再回到厅里,她抬眼一看,浑身僵硬地驻在了原地。

  客厅里竟然坐了一个人。

  封卓伦大喇喇地仰靠在沙发上,目光交汇上她的视线,他浑身衣衫都不整,衬衣领子一个内翻一个外翻,下巴胡茬凌乱,裤子还有烟蒂烙下的好几个印子,重度洁癖患者整个人邋遢又魄竭,脸庞上却还是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

  她神情漠然,动了动手指,毫不慌张地走到沙发旁把大开着的阳台门关上。

  “别急着关。”他侧头看着她,闲适又轻松地报了自己的行动路线,“还要从这里爬回你隔壁邻居的阳台,再从他们的门出去坐电梯进地下室穿到隔壁楼。”

  容滋涵点了点头,“做罗密欧也不能让碧玠他们的手下看到,敬业。”

  他目光闪烁、眼眸有些沉,竟然没有再争辩什么。

  一站一坐,他们之间第一次不是互相嘲讽,不是别扭难忍,不是身体厮磨。

  更像是某种平静又慌促的制衡。

  “你自便。”她亦是没有什么可说的,转身便朝卧室走去上脚踝扭伤的药。

  封卓伦看着她走进卧室,沉默了几秒,起身紧跟着走了进去。

  她取了药膏人正坐在床边沿,曲着腿小心地揉,听到他进来的脚步声也连头都没有抬。

  长长的卷发垂下来挡了她的侧脸,只看得到她挺而翘的鼻子,她纤长的手臂和腿白皙,他站在门边看着,却觉得自己什么也看不清。

  容滋涵上了药想贴膏药,谁知这时一只手突然劈手就夺过她手里的膏药,封卓伦整个人这时蹲在她面前,抿着薄唇没有说话、提起了她的脚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她不挣扎。

  他垂着头,一手小心地握着她的脚,另一只手慢慢地把膏药在她扭伤处贴好。

  贴好后他不松手,就这样蹲在地上微微抬高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你问我要的,我只给得了其中一样。”他脸庞上没了平时的半分不羁,一字一句地说。

  他只给得了她爱情。

  炙热、心动、钟意,身切厮磨,他动了心、他没有办法失去和她之间的这份爱情。

  而感情,则是噬人于无形,渐渐隐隐,成为习惯,病入膏肓,此生都无法逃脱。

  所以他给不了感情,这是他最后一条后路。

  “尹碧玠之前在你妹妹的婚礼上就说过,说我没有办法进退得当。”封卓伦看着她,语气里带上了一丝自嘲,“她预言的本事和家暴自己丈夫的本事一样准,确实,在最开始的时候,我就不应该动你。”

  如果没有最初他也被这无法抑制的致命吸引制服,怎么会允许自己落到这样的田地。

  他曾玩得再好,也从来不谈爱情、更别提感情。

  “事已至此,现在我动了,也破了戒。”他的笑容里带上了几分苍凉和她看不懂的决绝,“容滋涵,我能给你的,就只有这段爱情。”

  他也和她一样,已经没有办法再接受从前那般的颠沛流离、眨眼便背道而驰的关系。

  “无论我是你的第几个男朋友,无论这段爱情能维持多长,这是我想、也是我能够在你人生里留下的唯一的关系。”他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她的脚背。

  这是他三天日夜思虑后的义无反顾。

  无论这看不到的未来里的万劫不复。

  容滋涵低头看着他,心中滔天巨浪翻涌。

  这时家里的门铃慕地响了起来。

  封卓伦放下她的脚踝,起身过去开门,她穿上拖鞋也朝玄关走去。

  他看了一眼猫眼,嘴角撩了撩便将门打开。

  站在最前面的是沈震千,而他身旁是沈幸,还有躲在沈幸身后,透了地址给沈氏兄妹,已经抖得在嘤嘤的唐簇。

  沈震千站在门外,看着门里的封卓伦和容滋涵,冰削般的脸庞上还是没有过多的神情。

  他身边的沈幸当然就没那么淡定了,沈奥特曼的目光在封卓伦那张风华绝代的脸上停留了将近整整一分钟,侧头十分遗憾地看了自己老哥一眼。

  唐簇这时战战兢兢地从沈幸身后走出一步,朝容滋涵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涵宝,千哥和阿幸想来看看你情况到底怎么样,我就带他们过来了,你……方便吗?”

  话刚说完,唐嘤嘤就想把自己的舌头给狠狠咬掉。

  方便什么?封卓伦那副样子斜在她旁边,两个人不是刚刚打了一架就是从头到脚滚了一趟床单,能方便吗?!

  “进来吧。”开口说话的竟然是封卓伦,只见他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闲适地侧了身,像男主人一样将门开大,转身往里走去。

  沈震千站在原地,眉眼间冷厉更甚。

  容滋涵有些尴尬,弯腰到鞋柜里帮他们拿拖鞋,把他们领进了客厅。

  唐簇蹑手蹑脚地走在最后,经过厨房的时候侧眼无意一瞟,便看到了拿着杯子正倚靠在门壁上的封卓伦。

  “你今天看上去气色不错啊。”封卓伦慢悠悠地看着他开口道。

  “花伦……伦哥……伦爷……”唐簇欲哭无泪地蹲下一把抱住他的大腿,“你行行好吧,你也看到了我腹背受敌的情况,奥特曼逼着我给她涵宝公寓的地址的!再说你知道我大舅子多可怕啊!”

  “那你怎么不怕我?”他慢条斯理,“我还是给你发工资的人。”

  “你怎么知道我不怕?!”唐簇目含泪光,殷殷切切的,“人说距离产生美、情敌推动爱,我把大舅子给你塞过来,就是为了把涵宝更往你身上推啊,你懂不懂我一片凄苦之心啊!”

  “懂。”封卓伦这时望了眼客厅的沙发,风姿绰约地朝他笑,“下个月工资减半,二十分钟内把人清走。”

  唐嘤嘤口吐白沫。

  沈震千本来话就不多,于是只有沈幸和唐簇坐在旁边生龙活虎地说话,容滋涵听着这对怪兽奥特曼组合扯,余光里是某人拿着个杯子靠在餐桌旁投过来的明剌剌的视线。

  她心里乱着,好几句话就都对不上,唐簇心里惦记着自己半个月的工资,这时眉毛一挑用中央广播电视台的语气道,“涵宝你先早点休息吧,天降大任于斯人,身体是革命的本钱,a市人民等着你回归!”

  沈幸毫不犹豫地踹了他一脚,朝满头黑线的容滋涵摆手,“他又犯中二病了,今天没带药出来。”

  唐簇被踹得趴在了沙发上,嘤嘤着再也起不来了。

  “我们先走了。”哪料沈震千这时从沙发上起身,低头看着容滋涵说,“你手上律法申诉司的工作有人暂时接替,等你觉得自己身体情况可以重新恢复正常工作,告诉我。”

  他毕竟明面上是鼎正的上司,她点了点头立即站起来朝他道,“谢谢。”

  语气不由自主的带了些尊重,气氛一下子就生硬了几分。

  沈幸拽着唐簇在身后和容滋涵最后说几句,沈震千先往玄关走,谁知经过餐桌旁时封卓伦突然出声了。

  “多谢你对她的关心。”他用的是纯正的a市语,字腔圆滑,尾音带上了他一贯的懒散,“律法申诉司上司关心下属的方式看着就让人觉得很贴心,上门来访、情深意重。”

  唐簇耳朵灵,跟在后面听了他这句话吓得脸色都白了,沈震千面容愈加冷峻地看着他,最后只礼节性地朝他点了点头,二话不说就走去了玄关。

  沈震千他们走后容滋涵拿了案子的一叠资料文件和耳机、pad,坐在了阳台的躺椅上。

  已经九月底了,下午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身上,微风里还透了一丝凉意,音乐舒缓、她捧着资料看了两行觉得心里平静了不少,没有之前两天那么浮躁了。

  公寓里安安静静的,看了一会她眯起眼朝后靠了靠,目光刚一侧就觉得不太对劲。

  “你……”

  就趁她在阳台这会功夫,封卓伦竟然已经自得地去浴室冲了把澡,把身上的衣服全部换了下来,他现在身上就只用她的浴巾堪堪围了重点部位,头发湿漉漉地还淌着水,就这么要笑不笑地看着她。

  “把衣服穿上!”她实在是没有办法再忍受,放下资料从躺椅上起来,侧过有些微红的脸庞没有直视他,额头青筋叠起。

  “衣服扔垃圾桶里了。”他懒洋洋的,语气却认真得不得了,“我就这样爬你家阳台走,你隔壁邻居那个大妈刚刚就垂涎我的胸肌了,我就当做给她的福利答谢。”

  容滋涵沉默两秒,转身伸手唰地拉开了阳台的窗户,做了个请便的姿势。

  封卓伦是什么人,无所谓地抬了抬眉毛,就真的撑着手臂准备从她阳台这里往旁边翻。

  不要脸的王八蛋……

  她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遍,屏息了两秒,黑着脸扯了他的手臂制止他的动作,看着他咬牙切齿地说,“你是暴露狂还是什么,把你的浴巾围好!”

  说话之间她抬头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个人现在脸上的表情真的只能用荡漾来形容。

  “你还是不忍心让人看光我。”封卓伦低头看着她,薄唇微微翘起,“你也不想让我走。”

  又贱又是一副高兴得逞的样子。

  平时他大多数时候嘴贱、笑容淡寡也分不出真假,可现在这样明晃晃的笑,格外春意盎然……又该死地极好看。

  容滋涵眼光闪烁地沉默了几秒,趁他还没反应过来,突然抬手一把扯下了他围着的浴巾,转身便走出了阳台。

  “你要对我负责。”她出了一口气,而被迫全裸出镜一次的人却丝毫不见慌张,骚包又慵懒地在背后朝她道。

  他本来自己的行程就完全是按照他自己的定性来的,想接设计案时就设计,他要长休几天假也丝毫是不影响的。

  容滋涵没有赶他走、他当然也自得,拿着尹碧玠的人手帮忙买上来的食材这几天在家里早中晚三餐全包着做,也不踏出门半步,完全当自己家一样。

  吃饭的时候两个人话不多,她低头吃着饭,心里还是有点乱,目光不经意就略他一眼。

  “好看么。”封卓伦这时盛了碗汤给她,懒懒地调戏,“嗯?”

  她立刻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接过他手里的汤,说了句“滚!”

  晚饭后她在阳台凉衣服,听见玄关好像有人说话的声音,隐隐像是唐簇,等走出去一看的时候只有封卓伦一个人靠在那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

  “刚刚有谁来过么?”她问他。

  “唐二货。”他这时抬头,招招手示意她过去,“送东西来的。”

  他那表情一直不怎么正经,她犹豫片刻,由着好奇心还是走了过去。

  封卓伦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她,抱着手臂看着她。

  容滋涵低头仔细一看,差点一口气噎住。

  两条情侣内裤。一条是女式的,图案是樱桃小丸子;另一条是男式的,图案是花伦同学。

  “他把这个送来干什么?”她语气僵硬。

  他看着她微有些恼的表情,扬了扬眉,“你喜欢哪条?”

  “喜欢这条。”她沉默两秒,平静地提了那条男式内裤。

  “行,那你就拿这条吧。”他毫不在意,迎面就一把把她扣住拉进怀里。

  “你想好了吗?”他竟然将她一把抱起来,抱小孩子一样抱着走到阳台。

  她知道他在说什么,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涵涵。”封卓伦这时把她放下,低头看着她道,“我们认认真真在一起,做名正言顺的男女朋友,你想好了吗?”

  容滋涵垂着眸声音淡淡,听不出喜怒,“如果我说不呢。”

  “那我现在就走,并且不会再来找你。”他话是漫不经心的口气,但她听得出他是认真的。

  她心中百般挣扎,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如果你说不好,我们之间就只有以前那段似是而非的过往,如果你说好,那么除去未来,现在的所有,我都给你,无论能给多久。”他微微弯下腰,揉了揉她的头发,“我虽然不可能做柯轻滕那样的丈夫,但是我至少一定是能给你留下好的记忆的情人。”

  他说的半分不差,她却听得鼻头都微微酸涩。

  只能这样,他们只有都不知道能延续多久的现在。

  他终于愿意郑郑重重地给她一份爱情来维系,再也不像从前那样,或许每一次的情感交汇后就是对彼此最有力的伤害。

  多好,他至少承认他对她动心、动情了。

  “不说话、不反对,我就当你是默认了。”他这时将她拉到身前从后抱着她,低头亲了亲她的发,唇间呼吸微有些重,“……结束的那一天,我就亲手做结婚钻戒给你,看你好好嫁给一个值得你一辈子感情的好男人。”

  多残酷我一个人受着就好。

  只要你心里记得有我这样一个人存在在你生命里过。

  无论现在多短暂,只要你记得我能给你的所有。

  他再也没有用平时一贯骄傲又嘲讽的语气。

  他每一句都是真心的。

  他逃脱不了,她又怎么可能独身而走?

  容滋涵眼眶微微有些泛红,背对着他半响,极轻极轻地点了点头。

  洗完澡后容滋涵接到了李莉从s市打来的电话,封卓伦在浴室洗了澡出来,一边擦头发,一边看她盘着腿坐在阳台里笑着打电话的样子。

  她对着电话那头温和地小声说话,他这时放下了毛巾,脚步极轻地走过去,从后一下子抱住她的腰。

  “涵涵,今天是中秋,有没有买月饼吃?”他都能听见电话那头李莉欢快的声音,“六六和瞿简送了好多过来,我们吃都吃不完!”

  由着他抱着,容滋涵笑着摇头,“太甜了,我不爱吃。”

  那边李莉又说了好几句,可她却说不下去了。

  身后的人身上是清冽好闻的沐浴后的味道,他手臂收得越来越紧,从后点点地亲她的脖颈,一路向下,暧昧而极其挑逗。

  “家里来人了涵涵,先不说了啊!”

  家里这个时候必然是忙的,那边幸好解放,她握着挂断手机的手一下子松了。

  他便更有恃无恐起来,挤到她身后坐下,把她抱起来放在腿上,笑容魅惑,“太甜了,我爱吃。”

  中秋人月两团圆。

  晚风飒飒,夏末的薄燥混着秋初点点的凉意,覆在皮肤上清冽而舒服,容滋涵被封卓伦抱在腿上安静而缠隽地亲,没一会她咬着他的嘴唇忽然笑了出来。

  封卓伦便退开一点,看着她的脸庞挑了挑眉。

  “……你不嘴贱的时候还挺人模人样的。”她淡定自若地对他说,心里渐渐一寸寸柔软下来。

  像这样不针锋相对、不惶恐不安的感觉从来未在他们之间存在过。

  实在静好到让人心醉,美好到……似乎从此都能如愿。

  他低下头吻住她,月光明晃晃地大片洒在阳台里,他头发还湿漉漉地滴着水,顺着相贴交缠,一滴滴淌下滴到她的脸颊上。

  两人相拥许久,他在她耳边轻轻调戏几句,容滋涵被调戏得小脸都红涨,他见状笑容更溢,都笑出了声,低下头在她眼睛上流连地吮了好几口,闭上眼睛,努力隐去眼底愈深的无望。

  多么好,这是他的人,这是他花了那么久的时间想奋力推走、却越缠越紧的人。

  他多么庆幸,纵使他曾伤她那么多次,纵使他都已经和她挑明他无法给她任何,纵使或许明天就会是被迫结束的那一天,他终究还能有今天。

  但愿人长久。

  但愿,这婵娟的记忆,这一生只有他给过她。

  容滋涵一晚上都没有安生,中午十二点多的时候她总算算是安安稳稳地睡熟了一会,他又从后贴过来开始调戏。

  “你够了啊……”她眼皮打颤,转过身一手捏了他俊挺的鼻子,闭着眼睛语气不耐地道,“牛羊猪马也没这样的。”

  “你骂我是牲口?”他由她捏着鼻子,笑得风情万种。

  容滋涵是当真想揍他,趁他懒洋洋地边亲她的时候,甩手就朝他脸颊上拍了一下。

  外头这时门铃大作,花伦同学捂着鼻子一个闷哼退开了去,她才不理会他,重新躺回被子摆了摆手让他去开门。

  于是尹碧玠抱着儿子和柯轻滕站在门口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光着上身的封美男拿着纸巾堵鼻血的滑稽场景。

  “你的不玩火理论呢?”一见这场景,尹女王立马气场全开,冷笑着推开他走进去,“不是说了她跟了谁你都无所谓的么?”

  封卓伦堵着鼻血,嘴上淡淡接过去,“她现在跟着我。”

  “谁信你。”尹碧玠这时不耐地走到他面前,把手里的柯印戚一把塞到他手里,竖着眉毛对自己儿子道,“大号小号都弄他身上,不要客气。”

  柯轻滕这时在一旁坐下来,朝好友递过去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封卓伦鼻血还流着,这个时候手忙脚乱地抱着小号面瘫柯小朋友,俊脸渐渐有些发绿。

  尹碧玠直接进了卧室,容滋涵听到了外面的声音已经在穿衣服了,见她进来第一反应就是先把耳朵堵住。

  “怎么着,这算定下准备一直把他睡下去了?”女王走到离床一点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眼锋在她身上上下瞄了瞄,皱了皱眉。

  她扣好了睡衣的扣子下床,“你都当妈的人了,说话能不能带个弯让人喘一喘?”

  她从床上下来走到浴室里,谁知尹碧玠也跟着走了进来,还刷地把门反锁了。

  容滋涵看着她的脸,沉默了一会道,“你欲求不满找柯轻滕去。”

  “我好好问你,你真的准备和他这样下去?”尹碧玠话如战枪,“你爸妈那边怎么办?”

  “不至于到那一步。”容滋涵摇了摇头,神色微微有些变淡,“只是算是正式在一起了。”

  尹碧玠蹙着眉,沉吟片刻看着她的眼睛道,“容滋涵,我不是不想让你和他在一起,我也看得出来他确实喜欢你,但是这样有意义么?没有任何承诺或者最起码的责任都没有的前提下,你怎么忍受得了这种关系?之前玩玩的时候倒算了,你也没放真心,但是现在既然双方都有了真心,为什么不选择更深一个层面的?”

  相爱的人没有不想在一起一辈子的,如果知道结果却还是单单只要这一段在一起的日子不谈未来,那究竟需要多少煎熬和忍耐。

  她听了尹碧玠的话神色愈加薄淡,咬了咬唇道,“我真的不想去想。”

  不愿去想。

  她只能当做现在这样的他只是因为他个人的脾性,不爱受拘束、不愿郑重其事,只是单纯因为他这样随情所欲的性格。

  不愿去想他为什么只愿意要现在,不愿去想他到底为什么给不了责任,不愿去想他为什么从来不会提起关于他自己的任何,家人、过去、工作……因为所有关于他的一切,他都不愿意全盘托出。

  如果去想了,那么现在的所有都会不攻自破。

  “先不谈这个。”尹碧玠这时压低了声音,从包的夹层里拿出来一份东西,神色复杂地递给了她。

  容滋涵接过一看,顿时脸色就微微变了。

  “柯轻滕没有看过,我直接从底下截过来的。基本所有当时的信息已经全部被消除,我派出去的人经过了很复杂的过程才拿到的这张照片。”尹碧玠观察着她的脸色,冷声开口,“你真的和他在一起过?”

  照片上是容滋涵的侧脸,看得出是在会所里,她坐在沙发上,身后一个男人撑着沙发的椅背,正神色温柔地和她说着话。

  “罗曲赫。”尹碧玠见她不说话,神色更厉,“只手遮天都不为过的罗家太子爷,你知道他到底有多少势力么?单单地下的那一面,在a市,我和柯轻滕要是动的话,两败俱伤最后还是他占上风。我猜测这次来动你的就只有他那边的人才能做到这样半点痕迹都不留。”

  她垂了垂眸,将照片递还给尹碧玠,“以前的事情了。”

  “以前?要是这次动你的人真的是他,还能叫以前么?”尹碧玠取了打火机出来,刷的点燃了照片的一角,压低声音说,“封卓伦知不知道?”

  “应该不知道。”容滋涵摇了摇头,看着那张照片渐渐在火光中一点点隐去,她蹙了蹙眉,“我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过和他的事情,我现在和他也没有任何关系,他何必费心来动我。”

  “那你是不是惹过他身边什么人了?”尹碧玠这时吹了吹手指,收起打火机,用一种戏谑的眼神看着她,“拍了那么久tvb电视剧也不给我一张光碟纪念?”

  容滋涵朝她翻了个白眼,挤了牙膏刷牙,“闭嘴。”

  “怪不得前两年你念大三到毕业之后那段时间我总觉得你神神秘秘的,原来那个时候吊着这么个大豪门太子爷,你老实和我说,你跟他多久了?”尹碧玠这时放松了刚刚冷厉的神色,神情愈发暧昧起来,“那么香艳的事情谅你这个性子也不会主动和我说。”

  “四年左右。”她拿着杯子漱口,含糊不清。

  尹碧玠听到这个数字“腾”地跳了起来,容滋涵还以为她要拔枪扫射,握着杯子立刻抱头往下蹲。

  “我靠!”尹碧玠一下子俯身扣着洗手台,沉吟片刻一字一句地问,“……他和封卓伦比,谁比较好?”

  “柯轻滕最好行了吧。”容滋涵把杯子放好取了毛巾,没好气地说,“我跟罗曲赫没有过。”

  尹碧玠张了张嘴,看着她神情也有些讶异,“四年都没有过?……你不是因为他不行所以才和他分手的吧?”

  她脸黑了黑,声音沉了几分,似乎不愿意多谈,“不是。”

  尹碧玠看她的脸色也看出她似乎有些反感罗曲赫,便停了手不再多问,开了浴室门和她一起朝客厅走去,“这件事我不会和柯轻滕说,我们这段时间不回美国,等把你的这件事解决再说。”

  她侧头看了看身边雷厉风行的女人精巧的侧脸,叹了口气幽幽道,“尹碧玠,要不然我嫁给你吧。”

  她从来都深深感到幸运,她有这样一份经得起任何考验的友情。

  尹碧玠之于她,已经是家人、习惯,纵使她确实也有事未坦诚相待,但她知道无论发生任何事,对方总会在,义无反顾、倾尽心力。

  女王同学听了这句话顿了顿,用一副十分嫌弃的眼光扫了她一眼,“算了吧,我怕我不能像封卓伦那样满足你。”

  客厅里封卓伦正在柯轻滕的指导下给柯印戚小朋友换尿布,柯小面瘫果然不负他亲娘的众望,封卓伦的手上已经沾到了可疑的黄色液体。

  他的眉头完全打成了一个结,看到她们出来,他神情再不是平时的懒散,带上了点恼怒地看着尹碧玠,“要不是你老公身上有枪,你儿子已经被我丢到垃圾桶里去了。”

  尹碧玠冷冰冰地朝他笑,“你敢?那你女人也已经被我掐死了。”

  容滋涵见状也笑,看着他那副奶爸的样子没由来地嘴角翘得更高。

  封卓伦被柯印戚小朋友折腾好了飞快地走进了洗手间,他正低头仔仔细细地洗着手,一抬头竟看到镜子里她笑脸盈盈地站在他身旁。

  她平时不是会这样直白地表达自己的喜怒的人,他也很久没见过她这样的神色,便不由自主地关了水龙头,伸手拉了她的手腕抱进怀里。

  “你喜欢小孩子?”他低头亲了亲她的眼角低声问。

  容滋涵想了想开口道,“唔……不喜欢哭闹的,更喜欢乖巧长得可爱的。”

  如果是她和他的孩子,无论男孩子女孩子,小小的脸庞上集中着他们两个的五官,一定都是最好看的了。

  就算她心中这样明了,她也无法抑制地会去想这哪怕的可能。

  封卓伦仔细看着她的神情,多少能猜到她此刻在想着什么。

  他嘴唇动了动,将她的鬓发往后挽了挽就低头亲她,话语含在嘴里般呢喃,“谁有我的涵宝可爱……”

  她承着他的吻,心中百般柔软,却多少能感受到他吻里的不同。

  “咳。”浴室门这时被轻轻敲了敲,容滋涵脸有些微红地回头,就看见尹碧玠那张青铜器一样的脸上满是鄙夷。

  “打扰你们不好意思……门口有个一直在嘤嘤的人,说是你的助理。”尹碧玠看着封卓伦,目透怀疑,“你怎么会有那么二的助理?”

  容滋涵忍俊不禁,淡淡地接过口,“而且还曾经很长一段时间泡gay吧自诩是歪的,最近被一个奥特曼给掰直了。”

  唐簇手里正捧着一大箱东西,见封卓伦走过来忙把东西全部托给他,“累死老子了,你就住这永远别回去了,我可不想再给你理一次!”

  “乖。”封卓伦把东西放在地上,随手勾了勾他的下巴,“大爷赏你一个吻。”

  “我呸!”又翻箱倒柜地整理东西又被无情地调戏了的唐嘤嘤炸毛了,“我才是你大爷!”

  不带这样的,人二也不能这样被压迫好么!就算他的兴趣爱好是嘤嘤,他还是有尊严的好么!他可man了好么!

  封卓伦直接无视了他,懒洋洋地朝他摆了摆手,“回去伺候你家奥特曼吧。”

  唐簇悲愤地嘤了一声,突然想起了什么,将他朝身边拉了拉,压低声音道,“最近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什么不对劲?”他漫不经心地抽开唐簇的手,“你不行了?”

  “不是。”唐簇难得正了色,“a市这里原来好几个已经定制了你的设计品的人都退款撤单了,刚刚来的时候刚接到一个电话,又退了两个。”

  封卓伦眉头动了动,眼底渐渐有些沉,嘴上还是随意地道,“很正常的事,名媛富豪脑子里改的主意比红绿灯还快。”

  “但是……”唐簇紧接着道,“最近两个星期连一个定制单也没有,以前从来都没有这种情况。”

  封卓伦是业内顶尖的珠宝设计师,以前都是络绎不绝每天都爆棚的定制情况,从来不可能出现现在这种空窗的现象。

  “无所谓的事。”封卓伦收了收手掌心,“正好我这一阶段也需要休息。”

  唐簇神经粗,见他不在乎那便也不再多话,道了别就走了,容滋涵从厨房里帮尹碧玠他们倒了水出来见他靠在玄关神色有些奇怪,便低声问,“怎么了?唐簇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他朝她淡淡一笑,搂了她的肩朝客厅走去,掩了掩目光,“最近要靠你养我了。”

  他的神情还是那副散漫不正经的调调,她以为他只是在开玩笑,“嗯”了一声也没有多问。

  向沈震千请的假期很快便到了头,恢复工作的第一天恰巧也是钟成的案子二审的当天,她取了资料直接到了法院,走进法庭时步子一下子顿在了门口。

  旁听席空空落落地没有任何闲杂人等,罗曲赫一个人坐在旁听席的第一排,身边是钟欣翌,他们身后站着几个穿黑色西服的男人。

  罗曲赫这时目光朝门口一动,眼睛明明确确地就扣准了她的脸庞。

  那边沈幸在朝她招手,他的视线灼而厉,仿佛完完全全地笼罩在她身上,她眉头皱了皱没有再多看他一眼,直接进入了席位。

  这一场出庭的是沈震千,他本就是律法申诉司数一数二的顶尖律师,言辞犀利精准,字字句句都直指钟成犯案的漏洞,几轮辩驳下来,之前气焰嚣张的对方律师脸色暗沉了好几分。

  中场暂停的时候沈幸脸上的神情堪称眉飞色舞,拽了她的手就朝法院外走去休息室,边走边回头不断地看旁听席,“啧啧啧你快看假人那张脸,皱得已经快变成咸菜皮了,她今天带罗家太子来有个毛用,要是我哥今天这场官司到最后打下去真的半点漏洞都没有,我就不信那法官还敢硬生生地说是输的!”

  容滋涵走出法院才感到那如芒在背的视线消失,她缓了口气,朝沈幸道,“希望如此吧。”

  就算已经分开很久,她也知道那个外表温雅的男人到底可以多狠辣。

  只要他想做的,根本就没有他做不到的,况且他今天人都已经到场,那他怎么可能会容忍局势在他面前不按照他的想法进行?

  沈幸进了休息室拿手机打电话给唐簇,她便进了休息室的里间坐在了沙发上。

  休息室没有其他人,极其安静,她低头想着心事,没过一会突然听到了侧门被打开继而落锁的声音。

  她一怔,抬头的时候便看到罗曲赫已经站在室内,沈幸就在正门外打电话,她募得起身就想往正门的方向走。

  他的身手更快,人一动正门就已经被他牢牢地锁住。

  “让开。”她浑身汗毛倒竖,立刻朝后退了一步。

  罗曲赫看着她,目光陡然软了几分,站在原地没有动,“你怕我?”

  他俊逸的脸庞隐在半片阴影里,目光是熟悉又陌生的柔和,清清楚楚地倒影着她仓惶而又戒备的脸庞。

  “我们在一起的四年,我所做的所有都哪怕换不来你现在见到我时的一眼正视么?”他见她不说话,微微低下头更仔细地看着她,嘴角微微勾起,“涵涵,你说我心狠手辣,那你自己呢?”

  一个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人,她用力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他肃容道,“我不需要正视你,你做你高高在上的太子呼风唤雨,而我是我,现在和你半分关系也没有。我对你来说是极其弱小的,弱小到根本无足挂心,你何必每次都拿过去来说话?”

  “因为我后悔了。”他突然出声,“因为对我来说,和我有关的只有你的过去。”

  他神色那样真切,语气里都带上了一分急迫、和平时判若两人,她却觉得浑身发凉,刚想再往后退的时候突然被他牢牢地扣住了肩膀。

  呼吸间都是他身上干净清冽的高级定制西服的味道,她根本没有办法动弹,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脸庞越凑越近。

  英俊的男人认认真真地看着她,开口道,“我愿意拿所有来换我们的当初,无论付出多少代价。”

  “你是非要逼我说出你以前的好事对么?”她看着他的眼睛冷笑道。

  罗曲赫没有接她的话,薄唇在离她嘴唇极近的地方停了下来。

  几乎看不见的距离。

  “涵涵,我现在就让钟成死,让你赢,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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