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斐的到来,并没有让成文俢开心或者沮丧,至少成远看起来是这样,没有发现他一丝异样。

  那些有意无意谈论的往事,如同两个不相熟的人在说别人家的故事,连同成文俢歉意地说起曾将文斐的胳膊打伤,她也只是微笑着抬起来示范了一下,告诉大家她没事。

  一家人又去吃了个饭,成远和苏润坐在成文俢和文斐中间,没有剑拔弩张,也没有相谈甚欢,氛围远远比不上跟袁家人吃饭。

  说到袁家人,他们也是很有话题的。

  “许露经常提起你,有时间可以联系她,她怪想你的。”

  许露曾是她的旧日闺蜜,她也知道她的住址,可是却迟迟没有去找过。两家人离那么近,有些事真的没有必要了。

  “嗯,跟她说,谢谢她帮我照顾成远。”

  客气疏离,除此之外,文斐不知再如何表达她的感激,“媛媛也该长大了,已经十几年没见,肯定是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成文俢也呵呵笑着说:“当初两家差点定娃娃亲呢,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每次提起这茬,小远都脸红半截。”

  成远瞪大眼睛问:“我哪有?”

  一边说一边去看苏润的反应,意外的是,苏润却像没有听到一般,心里稍微放心了点,却也感到诧异。

  没有再说过去种种,文斐避重就轻地说了自己这些年的经历,无非就是找工作,受挫,在新城市水土不服,再后来逐渐适应,等等等等,成文俢则没有过多说他这些年怎么过的,只说了成远的一些学习上的琐事。

  一顿饭接近尾声,成远就近先将成文俢送回家休息,准备让文斐也去酒店午休,可文斐却着急想见江雨蔓。

  成远皱眉说:“这个点,他们肯定在休息,过去打扰不好,还有个小宝宝呢。”

  文斐有些手足无措,苏润说:“妈,你要是不想睡觉,那我陪你吧?”

  “你?”成远和文斐同时出声,又尴尬地同时闭了嘴。

  “是啊,怎么了?我陪妈说会话,你先回去吧,等下去超市给宸宸买礼物,等他们睡醒了我们再过去。”

  成远不想走,就算不说话,他也想留下来听她们两个说,可是苏润却不依不饶非要赶他走。

  “好吧,走了走了。”成远无奈地摇头,摆摆手就推门出去了。

  在走廊里靠在墙壁上半天,终究还是恋恋不舍地靠近那扇门,他心里涌起一股异样的甜蜜,跟他隔着一扇门的那个房间里,是他很爱很爱的两个人。

  “妈,你别介意啊,成远就这样。”苏润一边说一边道歉。

  文斐失笑,“他是我儿子啊,我介意什么?”

  苏润笑着说:“你也想不到的,他有时候可幼稚了。”

  “你们感情真好,让人羡慕。看得出来小远对你是真心的,你要珍惜他的感情。”

  每每聊到这个话题,苏润便有些不自在,她对成远何尝不是真心?可是谁能知道这真心的保质期能有多久?

  “我看得出来你似乎有心事,不过最好不要瞒着他。”文斐善意地劝导。

  “你怎么看出来的?”

  文斐笑了笑,说:“别忘了我也是女人,当年我也是心事重重,我觉得过去的事没有必要坦白,却反而加重误会,到一发不可收拾。”

  苏润八卦的瘾出来了,略过自己的事,神秘兮兮地问:“你跟爸爸到底怎么回事啊?”

  文斐愣怔半刻,说:“你真的想知道?”

  苏润点头,文斐叹了一口气,说:“从头说起的话,那要先说小蔓的父亲江天了。那时候我还在读大学,同学们大多住校,可是我不能,因为妈妈身体不好,我晚上要回去照顾她。”

  “学校到家,要穿过长长的好几条街,一来二去就被那些不务正业的地痞流氓盯上了,我每天路过时都小心翼翼,还是免不了被各种围追堵截,后来有一次下了晚自习实在太晚了,果不其然又被一个流氓头子堵在路边,无论如何要请我去喝一杯,我当时又怕又担忧,不知如何脱身,正在这时江天来了,他长得高大,身手也好,以一敌众也最终将他们全部撂倒,救了我不说,也让那些人心服口服,后来就再也没有人骚扰过我了。”

  “江天有时会在学校门口等我,几乎每次都带着玫瑰,是个顶浪漫的人,可是妈妈让我毕业之前不能谈恋爱,对于他的明示暗示我始终没有回应,直到有一天,妈妈突然晕倒了,在巷子口,邻居打电话到学校收发室,我着急坏了,冲出学校就看见江天,他二话不说蹬着自行车带我一路狂奔去了医院,一路上我听见他强有力的心跳,竟然莫名地心安。他说,等我妈妈痊愈了,他就求她将我嫁给他,我还红着脸骂他不要脸。”

  文斐语气平缓,却突然湿了眼眶,接着说:“谁知那一次妈妈没有救回来,万幸的是江天让我见了她最后一面。我清清楚楚地记得,妈妈最后说的是,江天这样的男人靠不住,让我离开他。”

  “可是少年时一腔热血,哪里会听长辈的话?妈妈走了以后,我一个人过了一年多,毕业以后江天仍然没有放弃,我们便理所当然地在一起了。他算得上我的初恋,少女时期对于爱情的所有憧憬都是来自于他,可是生活不是只有风花雪月,还有柴米油盐,我们的日子很快过不下去,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我也发现了他的诸多缺点。最大的一条便是无所事事。一个男人,家里的顶梁柱,没有稳定的工作,做事三心二意,日子过得一塌糊涂,我终于明白了妈妈的用心,有了分开的打算,可是造化弄人,好不容易做了决定,却发现自己怀孕了。”

  苏润一惊,问:“就是江雨蔓?”

  文斐含泪点头,说:“我又舍不得打掉她,去医院问了,医生说头胎不能打,不然隐患无穷,加上江天百般发誓,一定会洗心革面,才终于坚持着生了下来,就是小蔓。”

  “秉性难移,小蔓几个月的时候,江天又开始在外面吃酒赌钱,我们几乎每日都是在争吵中度过,可是没有办法,小蔓太小了,我真的舍不得,只能过一天是一天。直到有一天小蔓的奶奶从乡下过来趁我不注意将孩子带走了,我们俩大吵一架彻底分开。我一心想带走她,可是那个时代未婚先孕,单亲妈妈,我根本就找不到工作,也养不活她,就想着她被带到乡下也好,跟着爷爷奶奶也好过那个混账父亲。再后来就遇到了成远的爸爸,结婚生子,安定下来。本以为这辈子都可以这样了,谁知江天不知从哪里打探到我的消息,发电报给我说小蔓生病了,心脏要做手术,他没钱。”

  “我心如刀绞,可是这边已经有了家庭,也不可能再去看她,只好汇钱弥补,这是我和成远爸爸矛盾的导火索,因为我认为那段过去跟他无关,没有解释的必要,所以两个人越走越远,直至离婚。”

  苏润听得触目惊心,文斐的脸上早就落下两行清泪。

  “我说不怪他了,并不意味着真的原谅了,成文俢怎样都无所谓,我不能容忍家庭暴力,也许是怪我,是我逼他出手的。我眼睁睁看着他变成那个样子,又心痛又无奈,最终的结局就是,我又要离开自己的孩子。”

  门外的成远泪流满面。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文斐一开门就看到泪痕未干的成远,诧异地问:“小远,你没走?”

  成远走进来抱住了她,哽咽着说:“妈,你受苦了。”

  文斐整个人都在颤抖,哭着说:“你,你叫我什么?”

  “妈,你是我妈啊,我一直都知道,一直都知道错不在你,对不起,我也让你伤心了。”成远几乎说不出话来。

  “傻孩子,妈怎么会怪你?是妈的错,没有照顾你陪伴你,你不怪我,我已经感激上天了。”

  文斐言辞恳切,苏润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以后,以后儿子给您养老,还有苏苏,我们一定让您安享晚年,妈,你也要原谅我,原谅我这么久才找到你。”

  成远放开她,一双眼睛哭的又红又肿,拿纸巾去给文斐擦眼泪,说:“不哭了,以后就都好了。”

  “好。”文斐发自内心的笑,蒸发了脸上的泪水,她拉过苏润的手说:“好孩子,妈别无所求,只要你们好好的就行。”

  “嗯,一定会的。我,我带你去见江雨蔓,她跟你年轻时长得一样,我初见她就觉得奇怪,原来她是我的姐姐,我是宸宸的舅舅。”

  文斐的笑容顿了一下,有些窘迫地问:“小蔓她,她会不会,会不会恨我?”

  江雨蔓不像成远,她的记忆里根本就没有“妈妈”这个人,恨倒是谈不上,只是毫无感情罢了。

  不过人既然来了,就等同已经表明了,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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