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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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暮春三月,草长莺飞,花红柳绿,真真是个好时节。巴蜀一地,行路极难,又因多山多怪,自古是少有人烟。蜀地剑阁,这当儿有一人一骑,打这经过。马上客是副剑客模样,大约二十岁光景,长得甚是漂亮,白净面孔,端的是美男子。不过他左颊有一条伤疤,一寸之长,倒是有许煞景了。那剑客一望高耸耸,颤巍巍的地势,不禁到抽口凉气,忖道:素来剑阁便是蜀地险要,今日一见,当真如此!那剑客哈哈一笑,跃然吟道:“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所守或匪亲,化为狼与豺。朝避猛虎,夕避长蛇,磨牙吮血,杀人如麻,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家。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侧身西望长咨嗟。”那剑客愣是把太白的《蜀道难》,高声吟了一番。又笑道:“妙哉妙哉!如若不是大白这等谪仙人,谁又能做此好诗?”话语中甚是赞扬。那剑客抬头望望日色,正值晌午,烈日炎炎,心想:蜀中地势甚峻,若不加紧赶路,今晚是不能找旅店住了。心念动已,策马去也,一路带起滚滚红尘。
奔了一气,那剑客见日头渐西,日色渐淡,算来已是申时时分了。再看自己衣衫湿透,一股儿臭汗味钻鼻而来,煞是刺鼻,不由一哂,道:“罢罢罢,还是慢些行吧!不然找到旅店,自己也得给这臭味熏死。更何况,还得辛苦我这马儿。”拉住缰绳,勒马缓行。好一会儿,来到一处山口,那地好不窄小,只可容一人通过,再有两旁都是高耸耸的山势,怪石嶙峋,少有植株,十分阴森。剑客不由翻身下马,人在前,马在后,踅了进去。里面更是寂静,隐有光浅,可光景也是不妙。且看那羊肠小径上,或有野兽尸体,早已腐臭,好不难闻;或有森森白骨,堆作一团;或有虫爬蛇行,发出“嘶嘶”声响,听了不由叫人毛骨悚然。幸是那剑客有几爷胆识,也不放在心二人,径自走着。
蓦然间,飘来一股气味,隐隐有许淡香。虽是香气,可端的怪异,这僻地儿,何来如此淡香?分明有异,那剑客就鼻仔细一闻,辨出香味中含迷烟,当下也知是有人故作,也不敢大意,小心为上!忙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倾出两粒药丸,一粒纳入口中,一粒喂马吞下。再由背上取下剑来,喝道:“何人作怪,快快现身!”不想却无人回应。那剑客心知此地不易久留,忙忙出去为妙,当下也不逗留,趋步快走。这当儿,传来一阵声音,说道:“大胆小子,敢来犯我宝地,是不是不想活了?念本仙仁慈宽厚,教你放下贡品,快快离去,本仙自不追究先前冒犯之罪。”那剑客道:“你是何人?敢胆口出狂言。”那声音道:“哈哈,无知小子,本仙乃此山地仙,你这小子出言不逊,是何方鼠辈?快报与我知。”那剑客道:“峨嵋金顶一派,识象快现本身。”那声音似是一怔,又道:“区区峨嵋,也敢亮言。你这竖子,冥顽不化,且叫你知我神通。”说罢,砰的声响,冒出些黑烟。那声音笑道:“怎样?快留下贡品,早离此地。”那剑客一嗅,是些硫磺气味儿,冷笑道:“呔--那来的贼匪,竟敢拦路作鬼怪来强劫,快快现身。”那声音似是“哎呀”了声,随即便没。那剑客双耳一动,双足点地,身子向上一拔,长剑趁势一劈。“哎呀”一声,掉下一物,看他模样,有几分像人。那剑客上前一看,真是一人,爬在地上,兀自呻吟。那剑客不免好笑,道:“喂,小小毛贼,快通姓名。”那人一急,忙忙跪在地上,颤声道:“大侠饶命啊,小人叫毛四,只因小人的几个损友说他们做这勾当,得了些许财物,自是富了。小人因自己天性懒散,家中本也有田有房,可小人有一陋习,那就是好赌,家产不由为小人败了,老母也恨恨而终,小人也决定痛改前非,但身上却是少有钱财。故在此地,设下此法,来赚些钱财,不曾想到,初次试手,便遇着大侠您了。”说罢磕起响头,又是一句“请大侠您高抬贵手,饶了小人罢”。他似是觉得太少,又来句“小人以后再也不敢了”。这才罢休。那剑客不由一笑,道:“你废话还真真多呀,我且问你,你家在何处?出这地儿还要多久?”毛四道:“回大侠,小人的家早已没了,故便在这些山内,觅得个狗洞,住了算了。至于大侠想出这地儿,往前走一小会儿的路,便行了。”那剑客道:“行罢!你且带路。”毛四只得唯唯。
走了盏茶功夫,那剑客眼前一明,已是踅出,远看日头,正值黄昏。毛四笑道:“大侠,你看没我事了罢,小人先走了。”说着便挪身想走。那剑客道:“慢着!”毛四吓得腿儿一软,不由跪下,没命价地道:“大侠,你就饶了我罢,小人保证下次再也不敢了,你就别杀小人了,小人知错了,真错了。老娘呵,儿子不孝啊,还没给我们毛家传宗呢,你老人家泉下有知,可别怨我啊!”那剑客道:“得啦!谁说要杀你了,给我起来。”毛四听了,不再叫嚷,只得听话站起,问道:“大侠,那……那我……”一言未尽,那剑客便由怀中掏出两锭白银,笑道:“你嚷嚷了这么久,这孔方老兄你是不想请到家里做客了?”毛四眼儿一亮,道:“大侠,真……真是给我的?”那剑客道:“是啦,与你的!”说着,交到毛四手中。毛四拿着银子,凑嘴一亲,愣是把两锭银子吻了个够。那剑客这当儿翻身上马,笑道:“这银子你拿着另起生活,别再干这勾当了。”毛四唯唯道:“是是是,小人记住了。”说完,似是悟过甚么,忙问:“恩人,还不知您的名讳?”那剑客策马而去,长声道:“罗小虎。”毛四念叨了一遍,喊道:“恩人,我会报答你的。”但见远处红尘滚滚,马已去远,也不知小虎听到与否。再说那毛四拿着银子,那个高兴劲,自不消说。
诸位看官,想必心中颇有疑惑,小虎不是同郝太白一起掉下陡崖,那又为何出现于此?这中间由来,著者不欲大费笔墨来叙,只草草用几言来说说罢了。原来那日罗,郝二人一同掉下悬崖,坠入洱海,二人为急流一带,一东一西,随自漂去。恰值那日,峨嵋掌门带几名弟子至洱海有一动作,是劫杀西南一带的采花大盗石柳邓。法网恢恢,石柳邓干采花勾当,已惹人怨大涨,终为峨嵋了帐。峨嵋弟子正欲转身离开之际,有名弟子叫道:“师父,你看远处……”峨嵋掌门长眉道人一瞧,原来是个人,正缓漂而来。于是众人便把那人救下,带回峨嵋。那人醒来后,长眉道人问了姓名,那人说叫罗小虎,道人又问这中间的所以,小虎备细告诉。小虎因有师门之仇,便大了胆子,跪求长眉道人道:“蒙前辈搭救,如若不是前辈,小子早就死于海中。求前辈不弃,收我为徒,授我武艺,好为师门报仇。”长眉道人见他诚恳,也就欣然应了。春去秋来,如此如此,已过了五年,小虎于峨嵋剑法,和内功方面,皆有所获。长眉道人见他夙愿未了,便允他出山。正是:大难不死有后福,初出江湖还夙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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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了一气,那剑客见日头渐西,日色渐淡,算来已是申时时分了。再看自己衣衫湿透,一股儿臭汗味钻鼻而来,煞是刺鼻,不由一哂,道:“罢罢罢,还是慢些行吧!不然找到旅店,自己也得给这臭味熏死。更何况,还得辛苦我这马儿。”拉住缰绳,勒马缓行。好一会儿,来到一处山口,那地好不窄小,只可容一人通过,再有两旁都是高耸耸的山势,怪石嶙峋,少有植株,十分阴森。剑客不由翻身下马,人在前,马在后,踅了进去。里面更是寂静,隐有光浅,可光景也是不妙。且看那羊肠小径上,或有野兽尸体,早已腐臭,好不难闻;或有森森白骨,堆作一团;或有虫爬蛇行,发出“嘶嘶”声响,听了不由叫人毛骨悚然。幸是那剑客有几爷胆识,也不放在心二人,径自走着。
蓦然间,飘来一股气味,隐隐有许淡香。虽是香气,可端的怪异,这僻地儿,何来如此淡香?分明有异,那剑客就鼻仔细一闻,辨出香味中含迷烟,当下也知是有人故作,也不敢大意,小心为上!忙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倾出两粒药丸,一粒纳入口中,一粒喂马吞下。再由背上取下剑来,喝道:“何人作怪,快快现身!”不想却无人回应。那剑客心知此地不易久留,忙忙出去为妙,当下也不逗留,趋步快走。这当儿,传来一阵声音,说道:“大胆小子,敢来犯我宝地,是不是不想活了?念本仙仁慈宽厚,教你放下贡品,快快离去,本仙自不追究先前冒犯之罪。”那剑客道:“你是何人?敢胆口出狂言。”那声音道:“哈哈,无知小子,本仙乃此山地仙,你这小子出言不逊,是何方鼠辈?快报与我知。”那剑客道:“峨嵋金顶一派,识象快现本身。”那声音似是一怔,又道:“区区峨嵋,也敢亮言。你这竖子,冥顽不化,且叫你知我神通。”说罢,砰的声响,冒出些黑烟。那声音笑道:“怎样?快留下贡品,早离此地。”那剑客一嗅,是些硫磺气味儿,冷笑道:“呔--那来的贼匪,竟敢拦路作鬼怪来强劫,快快现身。”那声音似是“哎呀”了声,随即便没。那剑客双耳一动,双足点地,身子向上一拔,长剑趁势一劈。“哎呀”一声,掉下一物,看他模样,有几分像人。那剑客上前一看,真是一人,爬在地上,兀自呻吟。那剑客不免好笑,道:“喂,小小毛贼,快通姓名。”那人一急,忙忙跪在地上,颤声道:“大侠饶命啊,小人叫毛四,只因小人的几个损友说他们做这勾当,得了些许财物,自是富了。小人因自己天性懒散,家中本也有田有房,可小人有一陋习,那就是好赌,家产不由为小人败了,老母也恨恨而终,小人也决定痛改前非,但身上却是少有钱财。故在此地,设下此法,来赚些钱财,不曾想到,初次试手,便遇着大侠您了。”说罢磕起响头,又是一句“请大侠您高抬贵手,饶了小人罢”。他似是觉得太少,又来句“小人以后再也不敢了”。这才罢休。那剑客不由一笑,道:“你废话还真真多呀,我且问你,你家在何处?出这地儿还要多久?”毛四道:“回大侠,小人的家早已没了,故便在这些山内,觅得个狗洞,住了算了。至于大侠想出这地儿,往前走一小会儿的路,便行了。”那剑客道:“行罢!你且带路。”毛四只得唯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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