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件事萧娜必须得整理整理。
燕子，自己家人都知道，关于燕子她姐，则需要梳理梳理。
明天应该怎样才能对萧松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萧松会问，以后自己父母肯定也会问，因为他们有权利知道，自己去一趟CD就怎么会换了一个人？好好的银行工作不要，干嘛就非要想去做生意？
燕子叫梁晓燕，萧娜一直叫她燕子，是萧娜很要好的初中同学兼闺蜜。
她们中学三年就很少分开过，燕子基本每周都会到她们家一起做作业，然后理所当然蹭饭吃。无论是自己父母，还是哥哥萧松，对燕子也都很好，没把燕子当外人看过。但毕业后燕子没有上高中。那时萧娜去外地上财会学校了，在学校也给燕子写过信可没有人回，两人就这样断了联系，寒假回来后才从燕子父母那得知燕子去了CD打工，说是跟一个亲戚一起，当时她要到了燕子的地址，两人这才恢复了联系。
燕子后来说是自己的自卑心理，不好意思再见萧娜，老觉得自己不配再跟萧娜做朋友，不希望自己给萧娜增加麻烦。这让萧娜很是感动，一个什么都为朋友着想的人，还有什么能比这样的朋友更适合做朋友呢？在学校时，她们间断通信，互相通告一下彼此的生活与工作。但每到寒暑假，燕子总会回都江堰来看她，给她带很多很漂亮的衣服，还有给萧松的，给她父母的。燕子也多次邀请她去CD玩，虽然距离不是很远，但几年来总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一直未曾成行。萧娜毕业后回到都江堰到银行工作以后，也好几次问过燕子工作的情况，她担心燕子，想给燕子介绍一个相对稳定的工作。但燕子每次都说自己还好让萧娜不要担心。萧娜还想过给燕子介绍一个银行同事做男朋友，但燕子推了，说萧娜自己都没男朋友还给别人介绍，这也不合理啊？再说自己也高攀不上银行的人，后来萧娜也就不再提起这事。
这次萧娜来CD，最高兴的就是燕子了。
到CD的第一天，燕子接她，把她送到了银行的培训基地。因为是封闭培训，加之晚上也有课，她周一到周五一般不能出来。但周六一早，燕子就过来接她，问她想先去哪玩？萧娜脱口而出：春熙路！当然是春熙路，因为在还没来之前早就计划好了，女孩子嘛，肯定是先到春熙路买衣服！
萧娜不知道燕子是在春熙路上卖衣服，她只知道燕子在CD的一个服装店卖衣服。她从没问起，燕子也从没说过。在春熙路逛了好大一圈后，在两人又热又累都快走不动但什么也没买的时候，燕子把她带到了一间很大的服装店说先休息休息，其实，萧娜看中了好几款衣服，但燕子总让她再看看，要货比三家，不要急着下手。
坐下不到一分钟，萧娜就发现燕子对这家店很熟，因为燕子在一分钟之内就给她泡好了一杯茶。还有，其他的店员对燕子也很亲切。她突然就想到了什么，正想问的时候，燕子却先说了：“这就是我工作的店，五年了，我一直都在这。”
难怪，萧娜这才明白过来。
燕子很麻利的把风扇搬过来，开着最高档，凉风呼啸直奔萧娜而来。
“知道我刚才为什么不让你买吗？”燕子搬过来一把凳子，在萧娜旁边坐下。
“为什么啊？”
“哎，你是真笨还是假笨啊？因为我们店里有更多而且还更好的款式啊！我总不能看着你被坑吧。再说了，你喜欢什么衣服，我包了！还花什么冤枉钱呢？”
萧娜瞬间想起这几年燕子送的各种衣服------
燕子端起杯子，头一仰，几个动作，大半杯子就空了，看得萧娜目瞪口呆，女孩子怎么能这样喝水？银行的礼仪培训，女孩是必须要优雅的，哪怕不漂亮！燕子发现萧娜的表情，没有丝毫的难堪，笑着对萧娜说：“没见过我这样喝水吧？”
“你以前也很少这样啊，今天太热了？”
“也不是，现在啊太忙了。有时候根本就顾不上，所以做事情动作就比以前快，日子一长慢慢就形成习惯了。”
这时过来一个店员，对燕子说：“老板，那个客人要求八折，你看……”
“给他吧，你自己处理就行，我这有朋友呢。”燕子语速很快，瞄了一眼面前的店员。
“老板？”萧娜甚是吃惊：“她刚才叫你老板？”
“这店是我姐的，她们跟着叫，也就习惯了。”燕子腼腆的笑笑。
“这样啊，你爸妈说的你那个什么亲戚，原来是你姐啊？”萧娜猛然醒悟。
“是啊，我姐，你还见过的，去年我们一起回都江堰，你和松哥请我们一起吃的饭，不记得了啊？她等会儿回来，中午我们一起吃饭，听说你要来，我姐可高兴了，一直念叨你说好想见你呢！”
“去年？我想起来了，可你当时说她是你老板啊？”萧娜开始想起燕子姐的面容来。
“没错啊，她是我老板啊！是她在给我发工资啊！”
“亲姐，还是……？”萧娜有点不确定，心里又想起亲戚这几个字来？
“亲姐啊，一个父母生的。”
“问题是，你连我都骗了啊？”萧娜装作很不高兴的样子：“你只给我说过你姐在外面打工。”
“谁骗你了，你从来也没问啊！是你一直不关心我吧？”
门口进来一约三岁小男孩，手里拿着棒棒糖，直奔燕子而来，到燕子面前，才怯怯的看了一眼萧娜，黑亮亮的大眼睛，煞是可爱。
“虎子，叫阿姨。”燕子摸着小男孩的头，把他的脸扭过来朝向萧娜。
“阿-----姨------。”小男孩声音很小，眼神瞄了一眼萧娜，就转过头，看自己的脚搓地。
“哎------哟-----，你小子看见大美女还不好意思啊。”燕子揪着小男孩的腮帮子打趣。然后扭头对萧娜说，“我侄子，我姐应该回来了。”
燕子话音未落，门口进来一位穿着很精致碎花连衣裙的女人，头发高高的盘在头上。萧娜放眼过去，没错，正是去年与燕子一起回都江堰的那位老板，一年没见，变化大了很多，变得更有女人味了，浑身散发出一种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气质。
燕子姐径直走过来，很热情的抱了抱萧娜，没有一点的陌生感，然后拉着萧娜的手上下打量：“我的大美女，比去年又漂亮了呢！”
“没有啊，姐，我还不是老样子！”萧娜有点不好意思，“对不起啊，上次……，刚才燕子才说她是你妹妹呢，我真的不知道，对不起了。”
“哪里话，是我让燕子不让说的，她那时小，还不懂事。”燕子姐松开萧娜的手，然后牵起虎子，准备把虎子带走，走出不到两米又回头对萧娜说：“萧娜，你等我几分钟，我把虎子送走，然后我们一起去吃饭，你想吃什么啊，先想想，到姐这了，你就不要客气，都是自家人。”
午饭时间，萧娜总算搞明白了一件事。
其实，燕子在初中的时候成绩也不算差，中考的时候不知怎么也没考好，只能上一个很普通的高中，燕子原本还是想去上学的，毕竟心里还住着一个大学梦。可是父母不愿意让她继续，说上普通高中，你有多大可能考上大学？就是考上大学也是很普通的大学，将来出来又能怎么样？分配到一个很一般的单位，领一个月不到两百元的工资。与其这样，还不如跟着你姐去学着做生意，早做总比晚做要强，毕竟多几年学经验。上初中时，燕子的母亲开了一家杂货店，萧娜是知道的，燕子每天都给她带一些小零食，还把一些多余的零食卖给其他同学，每天燕子都能挣好几元钱。这也难怪，燕子的父母都是ZJ人，骨子里都是生意人的血。萧娜再想到自己的父母，同样是ZJ人，却是典型技术人员的思维，永远都是稳定压倒一切，这差距怎么就这么不一样呢。
燕子的姐姐叫梁晓芳，比燕子大八岁，也是在初中毕业后就出去打工，在CD荷花池批发市场帮一个ZJ老板卖衣服，做批发业务。她工作很努力，几年下来就熟悉了所有的渠道及客户，成为了最为得力的业务骨干。付出不一定有回报，但不付出肯定没有回报。时间久了，这个ZJ老板不仅高度认同她，还把自己的儿子介绍给她，两人相处也很顺利，结婚那年，燕子刚好初中毕业，也正是那年，燕子姐准备在春熙路开店，需要人手。所以，燕子姐也希望燕子来CD，来帮忙的同时，学着开始做生意。
现在，她们的生意很稳定，也在继续寻求发展。青年路的门店正在装修，预计下个月就会开业，这个店将由燕子打理。燕子说，她想开很多的店，还想有自己的服装品牌，她想看到自己品牌的门店开满CD。这是她的梦想！燕子说到这的时候，她姐就开始笑，说这是燕子的想法，说她自己的想法就是只想先把孩子带好，但她支持燕子去做，说燕子比她更聪明更能干。那一瞬间，萧娜才明白原来自己是这样的不了解燕子，她印象里的燕子只是以前的燕子，而不是现在的燕子，现在的燕子已经是一个很精明，很干练也很有理想与抱负的燕子，是一个有着自己商业规划的燕子。这让萧娜很是震撼，让她的价值观在这几个小时里，开始动摇，让她重新开始想，想燕子，想自己，想自己现在、未来究竟应该是想要一种什么样的人生？
席间，燕子对萧娜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跟你说我的工作吗？你以前问过，我都是搪塞过去的。”
“是啊，为什么？”
“因为我们走的是不同的两条路啊。”燕子说，“你在银行，很稳定也很体面的工作，你业务又好，说不定以后能做个行长什么的，这样也很好，我就有一个行长的朋友了。”
“行长？等我四五十岁吧，看能否做一个支行行长？还不一定可能呢，都是要论资排辈的，这谁都知道。”其实，萧娜心里连行长这两个字都没敢想，结婚生子，以后能做一个小科员，在办公室做一些相对轻松一点的工作，这辈子就算很是胜利了。以前，这也是父母给她的规划，父母天天念天天叨，她自己也就这样顺着往下想了，认为这是一种理所当然的小市民幸福生活。
燕子端起茶杯，这次是很慢的小喝一口，语调突然转弯，变得很是无奈：“而我呢，只是一个卖衣服的小店员。发展好了，是一个小个体化，你知道，现在这个社会是什么都要看的，谁都看不起我们这些小个体户，还别提你以前想给我介绍银行的男朋友了。所以，我以前怕拖你后腿，怕让你有一个我这样的小个体户朋友而让你难堪，让你在朋友面前很没面子。真的，我那时就是这样想的，我这辈子，最多就是一个卖服装的小个体户。”
“个体户怎么了？都是靠辛苦劳动吃饭，没偷没抢，招惹谁了？”萧娜很是不平，当然，她也知道这种看法普遍存在。
“大家如果都是你这么想，那就好了。很多顾客，不仅砍价占便宜不说，还一幅很弯酸人，看不起人的样子，还把我们当下人使唤，更别说尊重了。我们做点小生意，也是很难啊。”
“燕子，你可不是什么小个体户，你是一个大生意人呢。”萧娜不清楚自己这是不是在安慰燕子，她对什么是大生意人也没概念，话就脱口而出了。
“对，刚开始我认为自己最多就是一个小个体户，后来就不这么想了，我要努力把生意做大，所以马上又开一家店。”燕子信心满满，异常坚定的说道。
“还有，国家现在不是要准备大力发展个体经济吗？在鼓励大家经商呢！你们现在机会正好啊。”萧娜突然想起这几天学习到的东西。
梁晓芳感觉燕子的情绪不对，燕子什么都好，就是太情绪化，一点也不够成熟，或许是太年轻吧，这一点还需要锻炼。她想转移话题，于是她对萧娜说：“萧娜，今天是我第二次见你吧，可燕子老是在我耳边念叨你呢。念叨多了，我们好像也就成老熟人了。对了，还有你哥，他现在怎么样了？结婚没？”
“谢谢芳姐这么高看我。”萧娜对着梁晓芳微微一笑，这可是经过很专业培训的微笑，“我哥啊，都二十六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呢，我爸妈为这事以前还隔三差五找人给他介绍，他倒好，一次没去，不像我，至少会去嘛。后来爸妈也就不管了，根本也管不了，彻底放弃治疗了。”
“不会吧？你这条件还相亲！追你的人还不一大把？”燕子笑着打趣。
“可能是萧娜条件太好了，别人不敢追。”粱晓芳笑着说。
“可能我的性格吧，他们老说我冷冷的。”萧娜摇摇头，自我解释的说。她有时候也觉得自己的性格太安静了，不了解的人就会认为自己很高冷。
“那松哥呢？怎么不去相亲？”燕子很急切的问。
“我咋知道，问过他也不说，反正就是没女朋友。”萧娜看着燕子，然后突然转移话题，“对了，燕子，你老问我，你呢？现在有男朋友没？”
“没呢，人家天天忙，我这个狠心老板又不给我放假，哪找时间谈恋爱啊！”燕子瞟了一眼粱晓芳，故作夸张的说。
“要不，我还是给你介绍一个银行同事，很优秀的，家里条件也好，人又帅气。”
“得，还是你自己留着吧，我可高攀不起。”燕子憋着嘴不屑的说。
“可以啊，我现在就给你放一年的假，你去把自己嫁出去，也别老赖在我这里。”
“嫁就嫁，我嫁不掉啊，你妹我也不差，你看我这脸蛋，这身材，虽然不能跟萧娜比，但也是要啥有啥呀！”燕子边说边在自己身上夸张的比划。惹得几人都一阵大笑。
“对了，萧娜，我看你哥也很不错啊，哪天请他到我们这做客。”粱晓芳说。
“他上月还来过CD呢，没事老背着摄影包到处乱跑。”
“松哥喜欢摄影，拍风景照，我以前都看过好多他拍的照片，可漂亮了。”燕子的神情开始变化，一脸的崇拜来。
“知道，我都听你说过好多次了。”粱晓芳打住燕子的话题。
“你回去给松哥说，下次来的时候到我们这来玩，要不你告诉我，我去接他也行，这样最好，我知道的，他不会自己过来。”燕子说。
“好啊，我负责把话带到，其他的我控制不了。”萧娜笑着回答道。
“好了，不说你哥了。萧娜，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国家鼓励个体经济发展？”粱晓芳突然想起刚才萧娜说的话，若有所思的问。
“对啊，我这次来就是银行组织的内部学习。”萧娜回答。
“学什么？”
“主要就是南巡讲话啊，还有我们银行的一些政策调整。”
“这样啊！”粱晓芳顿了顿，想了许久才说，“这段时间听得多了，我一直都还在观察，如果你们银行都开始动作，看样子是要动真格的，不会摇摆了。”
“什么摇摆？”萧娜不懂什么意思。
“政策啊，前段时间传言很多，我们这些做生意的都吃不准该怎么办？”粱晓芳回答。
“不会吧，我们银行这次出台了好几项贷款政策，都是支持经济发展的，我们各地支行就是来学习政策的，回去还开展业务。”萧娜说。
粱晓芳看着萧娜，神情之间突然变得很认真，很严肃，就这样看了好久也没有说话。她心里瞬间冒出一个想法，这个想法与燕子有关。她在犹豫是否想试试，如果行，或许对几个人都有所帮助，当然，对她自己也没什么坏处。考虑再三，她还是决定赌一次，即使不成功也没什么损失，于是她放下顾虑，用很轻松的口吻对萧娜说：“萧娜，我觉得你比燕子要强的太多了，无论是外形还是能力，基础都放在这呢。你看，你也知道国家现在的政策变化，要支持经济的大力发展。要不，你也出来做生意吧？将来的成就一定要比燕子要大得多。”
“我？做生意？”萧娜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给她说让她来做生意这几个字。
“姐，那是当然，萧娜一直都精明着呢，又是学财会的，单从算账就比我强了。还有，人又这么漂亮，顾客进店不买东西都不好意思出去，说不定还专门为看她来买东西呢。”燕子自顾自笑，然后接着说，“萧娜啊，天生就带着一笔无本生意。”
“无本生意？什么意思啊？”萧娜不明白，做生意怎么会没有本呢？
“燕子是说你漂亮，漂亮就是最大的本钱。”梁晓芳解释说。
“你们还是别笑话我了。”萧娜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她当然知道自己是一大美女，她也知道别人也知道她是一大美女，她的很多照片在萧松照相馆的橱窗里轮换着挂呢。
“萧娜，我没开玩笑，无论你在哪个行业，你都会做的很好，只是做生意这个潜能，你自己没有意识到而已。其实，我们ZJ人就没有不会做生意的人，只是愿不愿意去做生意罢了。你看，我也没读过多少书，但这些年见的人多了，看人我还是八九不离十的。”粱晓芳开始有计划的把话题引到自己想要的方向。
“我姐看人就没错过。”燕子很崇拜的看着她姐，但她不明白粱晓芳怎么会突然这么说，但既然这样总有背后的道理。再说，如果萧娜真能从银行出来跟她们一起做生意，自己不也是多一个伴吗，没什么不好啊？于是她转过头对萧娜说，“要不，你就出来吧，跟我们一起做生意得了。”
“我！出来做生意？？？”萧娜好像被这句话吓着了，有点懵圈。
“对啊，我老早就想给你说了，只是不敢，怕你说我。真的，银行工作是好，可现在工资一个月也就一百多吧，天天重复那些工作，一点挑战也没有，要做行长，那可得等到猴年马月啊，可不做行长，真是没什么意思呢。还有，做生意收入也高多了啊。”燕子接着说。
“我爸妈会打死我的，当初我哥做生意，我爸都三个月没理他，现在关系还不好呢！”萧娜想起当初萧松与老爸的争吵，现在都很后怕。
“我说的没错吧，我们ZJ人天生就是生意人，你哥现在做得怎么样？”梁晓芳问。
“一般，他老是到处乱跑去拍摄风景照，不怎么打理生意，一个月有时半个月都不在。”萧娜回答说。
“这是他不上心，以后一旦上心肯定就会好。”梁晓芳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希望他以后能多上心一些，我哥其实很能干的，虽然他不怎么听爸妈的话，周围的人也说他从小就是个坏孩子，是什么破坏专家，但我还是很看好他。”
“破坏专家？”梁晓芳神情一怔，这是一个新鲜词！
“对，破坏专家！松哥以前也是在我们学校上学，老师都是这样说他，校长亲自给他封的这个名号，老有名了。”燕子补充说。
梁晓芳看着萧娜，很严肃的说：“记住我今天给你说的这句话，破坏力越强的人越能成功，因为这种人从不停止创新，他老是在想办法，否则，他就什么都破坏不了。这不是我的话，我一个初中文化的人没有这种认识，也没有这种理解能力，这是我认识的一个ZJ大老板说的话，刚才是你让我想起来了，当时我也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后面几年才开始有一点懂了。你也可以回去转告你哥，他以后一定会是一个人物。有机会的话，你也可以安排我们见见，毕竟，他现在也是一个生意人，我们可以多聊聊生意上的事，说不定都有好处。”
“我哥认为自己会是一个很好的摄影家。”
“是么，这样啊？”梁晓芳微微一笑，然后转换话题，“还是先说你吧，萧娜，这几天你只要有时间，让燕子带你到处去逛逛，先熟悉一下CD，怎么样？”
“好啊，我第一次来，也想去看看呢。”
“我们先把话放在这，你们去看的时候多长点心眼，多看几个行业，要用一个生意人的视野去看，关注一下别人的生意是怎么做的。你是财会专业，又在银行工作这么久了，说不定就悟出一些门道，能找到很不错的机会呢。”梁晓芳继续在生意这个话题上深入，她现在就想多给萧娜灌输一些意识，让萧娜的脑子能够开始往这方面去想，能有生意这个概念。她心里明白，萧娜这么好的条件，如果不做生意真是太可惜了。在银行虽然一辈子稳定，但也有点太屈才了。就如燕子所说，再努力三十年也很难做到行长，可是如果在生意圈努力三十年，这结果完全就会不一样。所以，她想努力唤醒一个ZJ人的生意意识，只要有意识，那一切就轻松很多了。还有，她自己也有刚刚才萌发的私心，这个私心是今天跟萧娜聊这么多以后才有的念想。燕子虽然也跟着自己学了好几年，但毕竟不是很成熟，加之野心很大，将来难免会很激进，自己这个做姐姐的有时候还不是很方便去提醒。然而萧娜不一样，这女孩稳重，大气，性格也很成熟，加之与燕子这么多年的稳定关系，如果能将萧娜带入这个领域，以后跟燕子肯定能相互照应，并且互相促进，也会让她这个做姐姐的省掉很多心思。还有另一个更大的私心，也是最为重要的私心，这个私心与燕子有关，但是现在她还不能说，也不能让燕子知道，只能默默开始去谋划，去努力尝试并实施，她希望能给燕子一个最大的惊喜。
“还有，燕子啊，你带萧娜多去看看太升南路！”梁晓芳突然很重点的提醒。
“太升南路？去去荷花池，青年路不就得了嘛，我们是做服装的。”燕子不明白姐姐的意思。
“我让你去你就去，要不改天我带萧娜去。”
“那就去呗，问题是太升南路那些东西我也不懂啊。”燕子说。
就这样，萧娜与燕子在太升南路泡了整整一下午，看各式各样的通讯产品。除了新奇，兴奋，就是不懂。燕子唯一懂的就是自己想要一台BP机。
第二周，粱晓芳又亲自带着萧娜与燕子去荷花池，去青年路，去人民商场，再去太升南路。从她的视角给萧娜与燕子讲这些生意应该是怎么在做。萧娜很是佩服粱晓芳，她怎么什么都懂呢？一个三十岁的女人，这以前应该是多么的努力！或许，有一类人，天生就是做生意的人，粱晓芳就应该是这一类人。
正是这两次的走访与学习，再结合现在的大环境，萧娜的价值观开始动摇，她开始认真的想粱晓芳的建议，在内心里，她开始认识到自己也是一个ZJ人。在粱晓芳的指引下，她看到了一个才刚刚开始起步的行业，一个欣欣向荣并将会飞速发展的行业，这就是通讯行业。一路上，她总是在问，甚至很多是很基础的问题，而梁晓芳也一直很耐心的给她讲，直到她明白。
晚上，萧娜没有回银行的培训基地，而是三人一起回到梁晓芳的家。因为在走店的过程中，梁晓芳很欣喜的发现萧娜的兴趣，一个生意人对行业敏感度的兴趣，她认为应该趁热打铁，继续给萧娜强化生意意识，她是如此强烈的感受到，只要能影响到萧娜，自己隐藏的那个与燕子有关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半。
简单晚餐以后，三人围坐在客厅开始讨论。
梁晓芳首先说：“萧娜，我没说错吧，只要有合适的环境和机会，你会成为一个很好的生意人，其实你今天的好几个问题都很专业。”
“芳姐，我以前没接触过这些，太新奇了。不怕你笑话，在都江堰，我最先看到BP机，只知道滴滴的叫，但都不知道它是做什么用的，太孤陋寡闻了。”萧娜自己也认为自己太闭塞了。
“很正常啊，新鲜事物都需要有一个过程，毕竟，都江堰与CD还是有差距的。”
“对啊，我的姐，我的亲姐姐，你怎么懂这么多东西啊，我一直认为你只懂服装呢。我太崇拜你了。还有啊，我都要了一个月BP机了！我不管，反正你得给我弄一个，我就要跟姐夫那个新的一模一样的，你那个太老了，不好看。”燕子一幅不管不问，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
“好啊，等几天我们去买两个。”
“两个？”燕子眼睛瞪大：“怎么突然就这么大方？”
“对啊，你们两人一人一个。”
“送我，这礼物也太重了。”萧娜赶紧推脱：“我不需要的，天天上下班，也用不上，不像你们生意人要到处跑。”
“没事，萧娜，你是燕子最好的朋友，我是燕子的姐，也就是你的姐，不要见外。”
“对啊，萧娜，我姐难得这么大方，很难被宰的，机会难得啊。”
“先体验体验，自己用了，才会有更多感受，也才知道到底能不能做。”梁晓芳说。
“做什么啊？”燕子急切的问，但她脑子很快，突然就反应过来：“做BP机？姐，你想做BP机？”
“不能做吗？”
“我们不是做服装的吗？”
“谁规定做服装的就不能做BP机了？”
梁晓芳然后对两人说，她关注通讯行业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根据她的判断，电话机、BP机现在虽然价格很高，只是很少数单位才会购买，且还是给领导配用的。但未来几年，价格肯定能下来，会有巨大的成长空间，将会是一个很好的生意机会。她为什么带萧娜去荷花池，去青年路，去人民商场，就是想让萧娜多看看，能有一个比较。但是现在，她的重心还会是在服装领域，两个原因，一是燕子还需要成长，她会花更多的时间来帮助燕子；二是自己的孩子还小，需要她这个做妈的来照顾，她也想花更多的时间来陪伴孩子成长，毕竟，孩子的童年很短暂，她想多留一些回忆免得将来后悔。钱是挣不完的，况且她们家这几年的生意也很是不错，自己也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不用太操劳。所以，虽然现在机会很好，但她现在不能参与进去，燕子需要跟着她学习服装生意，更不可能参与进去。所以，她对着萧娜说，“如果你想做生意，这真的是一个很好的机会，错过太可惜。”
“可我以前真的没想过要做生意，一点念头都没有！”萧娜说，“再说我也真的不会做。”
萧娜的语气在减弱，没有那么坚持了。她的价值观是在动摇，但依然很犹豫，她明白要踏出这一步会有多么的艰难，不仅仅是自己，还有家人那一关。
“只要你想做，你就可以。相信我，萧娜。”梁晓芳非常认真的说，“你今天的表现更加坚定了我的想法。你可以！以后肯定会是一个很好的生意人。”
萧娜不说话，这的确是一个很严肃也很沉重的问题，她又想起哥哥萧松与老爸的争吵来，老爸甚至要追着萧松打！画面历历在目。
“你有顾虑，这很正常。毕竟，要放下现在的工作也不容易。”梁晓芳很理解的说。
“我是担心我父母，他们不会同意。”
“萧娜，只要你愿意，那就什么都好办了，你爸妈那，我来帮你，我拿自己以身说法，不行还有我姐呢，肯定能行的。”燕子见萧娜有所松动，很高兴的接着说，“如果你能来，我们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该多好啊。”
“燕子说的对，如果你自己想做，你父母那，我们一起来想办法，我这个做姐的，肯定不会坑你，不会把你往沟里带，前期我肯定帮你，直到你能上路。”
“我还是担心，就算我想做，就算我爸妈能支持我，我也没钱啊！我哥这几年生意也很一般，这已经让爸妈很头痛了，他们都是技术人员，收入不高，我也才工作一年，根本就没什么储蓄。怎么做啊？”萧娜说的是实话，就算想做也没得做啊。
“通过今天的了解和对比，你认为通讯行业好吗？”梁晓芳问。
“我以前虽然不是很懂，但从发展的角度看，的确是一个机会。”萧娜很诚实的说，如果决定放弃现在的工作，这的确是一个很难得的机遇。
“只要你能决定做，那就好办。”梁晓芳一字一顿的说，“萧娜，你不用现在下决定，还有的是时间，我们还可以再去多看看，不急这一时。但如果你一旦决定做，就得斩断所有后路，华山一条路，只能向前，以后再艰难都得挺下去，只有这样，你才可能成功。所以，你也慎重，这段时间我们一起多看看，回去后你也跟你哥和父母多商量，尤其是你哥，他是一个生意人，道理通了，他肯定就会支持你，这很重要。”
“对，松哥肯定能帮你。”燕子比她姐着急。
梁晓芳瞪了燕子一眼，抱怨她乱插话，燕子马上就安静了，于是梁晓芳继续接着说，“至于资金，我可以帮你。”
“你帮我？”萧娜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我帮你，我刚才说了，你是燕子这么多年的闺蜜，燕子信你，我也会信你，我也会把你当妹妹，像待燕子一样来待你，只要你愿意进入这个行业，我就能帮你。”
“我姐说话一向算数，她在这个行业很有影响的。”燕子继续给她姐姐做助攻，她太希望萧娜能与自己一起战斗了。
萧娜还是不说话，她现在脑子有点乱，这状况也有点突然，燕子姐对她也太好了，自己就真的有那么好？
“你只是还没发现自己做生意的潜能罢了，你悟性好基础条件也好，半年不到，就会很熟悉了。”梁晓芳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成功了，通过萧娜的表情，她能很清晰的判断萧娜的顾虑在减少，为了缓解萧娜的压力，她接着说，“你放心，这钱不算是你借的，算我给你的投资，我们一起合伙做。至于合作方式，以后等你决定了我们再具体探讨，如果亏了，就全部算我的，好不好？”
“你放心，我姐决定的事情还从没亏过，她一直都在赚钱。”燕子用很男人的方式拍拍萧娜的肩膀说。
“好，我们今天先把话说到这，等你决定的时候再来讨论。燕子这几天会继续带你到处去看看，我有时间也会带你去。”粱晓芳总结性说完后顿觉轻松，可突然觉得好像遗漏了一个什么重点，想想后马上补充道，“对了，你也可以邀请你哥过来看看，他也会帮你做参考。”
这才是重点，萧娜背后的那一个人。
其实，萧娜内心在这时已开始了倾斜，这段时间的变化的确唤起了她这个ZJ人的内心。她也开始明白，萧松为什么一直都不听从父母给他的安排，一个很稳定没有任何风险也没有任何挑战的安排。尤其是对一个破坏力很强的人来说，萧松需要的是存在感，是成就感，虽然现在他还什么都不是，但他一直坚持信念，这就是她相信萧松的理由。其实，她的内心与萧松也没什么不同，她也开始相信，就如同梁晓芳所说，自己那颗生意人的内心真实存在，只是没有被激发出来而已。
燕子，自己家人都知道，关于燕子她姐，则需要梳理梳理。
明天应该怎样才能对萧松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萧松会问，以后自己父母肯定也会问，因为他们有权利知道，自己去一趟CD就怎么会换了一个人？好好的银行工作不要，干嘛就非要想去做生意？
燕子叫梁晓燕，萧娜一直叫她燕子，是萧娜很要好的初中同学兼闺蜜。
她们中学三年就很少分开过，燕子基本每周都会到她们家一起做作业，然后理所当然蹭饭吃。无论是自己父母，还是哥哥萧松，对燕子也都很好，没把燕子当外人看过。但毕业后燕子没有上高中。那时萧娜去外地上财会学校了，在学校也给燕子写过信可没有人回，两人就这样断了联系，寒假回来后才从燕子父母那得知燕子去了CD打工，说是跟一个亲戚一起，当时她要到了燕子的地址，两人这才恢复了联系。
燕子后来说是自己的自卑心理，不好意思再见萧娜，老觉得自己不配再跟萧娜做朋友，不希望自己给萧娜增加麻烦。这让萧娜很是感动，一个什么都为朋友着想的人，还有什么能比这样的朋友更适合做朋友呢？在学校时，她们间断通信，互相通告一下彼此的生活与工作。但每到寒暑假，燕子总会回都江堰来看她，给她带很多很漂亮的衣服，还有给萧松的，给她父母的。燕子也多次邀请她去CD玩，虽然距离不是很远，但几年来总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一直未曾成行。萧娜毕业后回到都江堰到银行工作以后，也好几次问过燕子工作的情况，她担心燕子，想给燕子介绍一个相对稳定的工作。但燕子每次都说自己还好让萧娜不要担心。萧娜还想过给燕子介绍一个银行同事做男朋友，但燕子推了，说萧娜自己都没男朋友还给别人介绍，这也不合理啊？再说自己也高攀不上银行的人，后来萧娜也就不再提起这事。
这次萧娜来CD，最高兴的就是燕子了。
到CD的第一天，燕子接她，把她送到了银行的培训基地。因为是封闭培训，加之晚上也有课，她周一到周五一般不能出来。但周六一早，燕子就过来接她，问她想先去哪玩？萧娜脱口而出：春熙路！当然是春熙路，因为在还没来之前早就计划好了，女孩子嘛，肯定是先到春熙路买衣服！
萧娜不知道燕子是在春熙路上卖衣服，她只知道燕子在CD的一个服装店卖衣服。她从没问起，燕子也从没说过。在春熙路逛了好大一圈后，在两人又热又累都快走不动但什么也没买的时候，燕子把她带到了一间很大的服装店说先休息休息，其实，萧娜看中了好几款衣服，但燕子总让她再看看，要货比三家，不要急着下手。
坐下不到一分钟，萧娜就发现燕子对这家店很熟，因为燕子在一分钟之内就给她泡好了一杯茶。还有，其他的店员对燕子也很亲切。她突然就想到了什么，正想问的时候，燕子却先说了：“这就是我工作的店，五年了，我一直都在这。”
难怪，萧娜这才明白过来。
燕子很麻利的把风扇搬过来，开着最高档，凉风呼啸直奔萧娜而来。
“知道我刚才为什么不让你买吗？”燕子搬过来一把凳子，在萧娜旁边坐下。
“为什么啊？”
“哎，你是真笨还是假笨啊？因为我们店里有更多而且还更好的款式啊！我总不能看着你被坑吧。再说了，你喜欢什么衣服，我包了！还花什么冤枉钱呢？”
萧娜瞬间想起这几年燕子送的各种衣服------
燕子端起杯子，头一仰，几个动作，大半杯子就空了，看得萧娜目瞪口呆，女孩子怎么能这样喝水？银行的礼仪培训，女孩是必须要优雅的，哪怕不漂亮！燕子发现萧娜的表情，没有丝毫的难堪，笑着对萧娜说：“没见过我这样喝水吧？”
“你以前也很少这样啊，今天太热了？”
“也不是，现在啊太忙了。有时候根本就顾不上，所以做事情动作就比以前快，日子一长慢慢就形成习惯了。”
这时过来一个店员，对燕子说：“老板，那个客人要求八折，你看……”
“给他吧，你自己处理就行，我这有朋友呢。”燕子语速很快，瞄了一眼面前的店员。
“老板？”萧娜甚是吃惊：“她刚才叫你老板？”
“这店是我姐的，她们跟着叫，也就习惯了。”燕子腼腆的笑笑。
“这样啊，你爸妈说的你那个什么亲戚，原来是你姐啊？”萧娜猛然醒悟。
“是啊，我姐，你还见过的，去年我们一起回都江堰，你和松哥请我们一起吃的饭，不记得了啊？她等会儿回来，中午我们一起吃饭，听说你要来，我姐可高兴了，一直念叨你说好想见你呢！”
“去年？我想起来了，可你当时说她是你老板啊？”萧娜开始想起燕子姐的面容来。
“没错啊，她是我老板啊！是她在给我发工资啊！”
“亲姐，还是……？”萧娜有点不确定，心里又想起亲戚这几个字来？
“亲姐啊，一个父母生的。”
“问题是，你连我都骗了啊？”萧娜装作很不高兴的样子：“你只给我说过你姐在外面打工。”
“谁骗你了，你从来也没问啊！是你一直不关心我吧？”
门口进来一约三岁小男孩，手里拿着棒棒糖，直奔燕子而来，到燕子面前，才怯怯的看了一眼萧娜，黑亮亮的大眼睛，煞是可爱。
“虎子，叫阿姨。”燕子摸着小男孩的头，把他的脸扭过来朝向萧娜。
“阿-----姨------。”小男孩声音很小，眼神瞄了一眼萧娜，就转过头，看自己的脚搓地。
“哎------哟-----，你小子看见大美女还不好意思啊。”燕子揪着小男孩的腮帮子打趣。然后扭头对萧娜说，“我侄子，我姐应该回来了。”
燕子话音未落，门口进来一位穿着很精致碎花连衣裙的女人，头发高高的盘在头上。萧娜放眼过去，没错，正是去年与燕子一起回都江堰的那位老板，一年没见，变化大了很多，变得更有女人味了，浑身散发出一种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气质。
燕子姐径直走过来，很热情的抱了抱萧娜，没有一点的陌生感，然后拉着萧娜的手上下打量：“我的大美女，比去年又漂亮了呢！”
“没有啊，姐，我还不是老样子！”萧娜有点不好意思，“对不起啊，上次……，刚才燕子才说她是你妹妹呢，我真的不知道，对不起了。”
“哪里话，是我让燕子不让说的，她那时小，还不懂事。”燕子姐松开萧娜的手，然后牵起虎子，准备把虎子带走，走出不到两米又回头对萧娜说：“萧娜，你等我几分钟，我把虎子送走，然后我们一起去吃饭，你想吃什么啊，先想想，到姐这了，你就不要客气，都是自家人。”
午饭时间，萧娜总算搞明白了一件事。
其实，燕子在初中的时候成绩也不算差，中考的时候不知怎么也没考好，只能上一个很普通的高中，燕子原本还是想去上学的，毕竟心里还住着一个大学梦。可是父母不愿意让她继续，说上普通高中，你有多大可能考上大学？就是考上大学也是很普通的大学，将来出来又能怎么样？分配到一个很一般的单位，领一个月不到两百元的工资。与其这样，还不如跟着你姐去学着做生意，早做总比晚做要强，毕竟多几年学经验。上初中时，燕子的母亲开了一家杂货店，萧娜是知道的，燕子每天都给她带一些小零食，还把一些多余的零食卖给其他同学，每天燕子都能挣好几元钱。这也难怪，燕子的父母都是ZJ人，骨子里都是生意人的血。萧娜再想到自己的父母，同样是ZJ人，却是典型技术人员的思维，永远都是稳定压倒一切，这差距怎么就这么不一样呢。
燕子的姐姐叫梁晓芳，比燕子大八岁，也是在初中毕业后就出去打工，在CD荷花池批发市场帮一个ZJ老板卖衣服，做批发业务。她工作很努力，几年下来就熟悉了所有的渠道及客户，成为了最为得力的业务骨干。付出不一定有回报，但不付出肯定没有回报。时间久了，这个ZJ老板不仅高度认同她，还把自己的儿子介绍给她，两人相处也很顺利，结婚那年，燕子刚好初中毕业，也正是那年，燕子姐准备在春熙路开店，需要人手。所以，燕子姐也希望燕子来CD，来帮忙的同时，学着开始做生意。
现在，她们的生意很稳定，也在继续寻求发展。青年路的门店正在装修，预计下个月就会开业，这个店将由燕子打理。燕子说，她想开很多的店，还想有自己的服装品牌，她想看到自己品牌的门店开满CD。这是她的梦想！燕子说到这的时候，她姐就开始笑，说这是燕子的想法，说她自己的想法就是只想先把孩子带好，但她支持燕子去做，说燕子比她更聪明更能干。那一瞬间，萧娜才明白原来自己是这样的不了解燕子，她印象里的燕子只是以前的燕子，而不是现在的燕子，现在的燕子已经是一个很精明，很干练也很有理想与抱负的燕子，是一个有着自己商业规划的燕子。这让萧娜很是震撼，让她的价值观在这几个小时里，开始动摇，让她重新开始想，想燕子，想自己，想自己现在、未来究竟应该是想要一种什么样的人生？
席间，燕子对萧娜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跟你说我的工作吗？你以前问过，我都是搪塞过去的。”
“是啊，为什么？”
“因为我们走的是不同的两条路啊。”燕子说，“你在银行，很稳定也很体面的工作，你业务又好，说不定以后能做个行长什么的，这样也很好，我就有一个行长的朋友了。”
“行长？等我四五十岁吧，看能否做一个支行行长？还不一定可能呢，都是要论资排辈的，这谁都知道。”其实，萧娜心里连行长这两个字都没敢想，结婚生子，以后能做一个小科员，在办公室做一些相对轻松一点的工作，这辈子就算很是胜利了。以前，这也是父母给她的规划，父母天天念天天叨，她自己也就这样顺着往下想了，认为这是一种理所当然的小市民幸福生活。
燕子端起茶杯，这次是很慢的小喝一口，语调突然转弯，变得很是无奈：“而我呢，只是一个卖衣服的小店员。发展好了，是一个小个体化，你知道，现在这个社会是什么都要看的，谁都看不起我们这些小个体户，还别提你以前想给我介绍银行的男朋友了。所以，我以前怕拖你后腿，怕让你有一个我这样的小个体户朋友而让你难堪，让你在朋友面前很没面子。真的，我那时就是这样想的，我这辈子，最多就是一个卖服装的小个体户。”
“个体户怎么了？都是靠辛苦劳动吃饭，没偷没抢，招惹谁了？”萧娜很是不平，当然，她也知道这种看法普遍存在。
“大家如果都是你这么想，那就好了。很多顾客，不仅砍价占便宜不说，还一幅很弯酸人，看不起人的样子，还把我们当下人使唤，更别说尊重了。我们做点小生意，也是很难啊。”
“燕子，你可不是什么小个体户，你是一个大生意人呢。”萧娜不清楚自己这是不是在安慰燕子，她对什么是大生意人也没概念，话就脱口而出了。
“对，刚开始我认为自己最多就是一个小个体户，后来就不这么想了，我要努力把生意做大，所以马上又开一家店。”燕子信心满满，异常坚定的说道。
“还有，国家现在不是要准备大力发展个体经济吗？在鼓励大家经商呢！你们现在机会正好啊。”萧娜突然想起这几天学习到的东西。
梁晓芳感觉燕子的情绪不对，燕子什么都好，就是太情绪化，一点也不够成熟，或许是太年轻吧，这一点还需要锻炼。她想转移话题，于是她对萧娜说：“萧娜，今天是我第二次见你吧，可燕子老是在我耳边念叨你呢。念叨多了，我们好像也就成老熟人了。对了，还有你哥，他现在怎么样了？结婚没？”
“谢谢芳姐这么高看我。”萧娜对着梁晓芳微微一笑，这可是经过很专业培训的微笑，“我哥啊，都二十六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呢，我爸妈为这事以前还隔三差五找人给他介绍，他倒好，一次没去，不像我，至少会去嘛。后来爸妈也就不管了，根本也管不了，彻底放弃治疗了。”
“不会吧？你这条件还相亲！追你的人还不一大把？”燕子笑着打趣。
“可能是萧娜条件太好了，别人不敢追。”粱晓芳笑着说。
“可能我的性格吧，他们老说我冷冷的。”萧娜摇摇头，自我解释的说。她有时候也觉得自己的性格太安静了，不了解的人就会认为自己很高冷。
“那松哥呢？怎么不去相亲？”燕子很急切的问。
“我咋知道，问过他也不说，反正就是没女朋友。”萧娜看着燕子，然后突然转移话题，“对了，燕子，你老问我，你呢？现在有男朋友没？”
“没呢，人家天天忙，我这个狠心老板又不给我放假，哪找时间谈恋爱啊！”燕子瞟了一眼粱晓芳，故作夸张的说。
“要不，我还是给你介绍一个银行同事，很优秀的，家里条件也好，人又帅气。”
“得，还是你自己留着吧，我可高攀不起。”燕子憋着嘴不屑的说。
“可以啊，我现在就给你放一年的假，你去把自己嫁出去，也别老赖在我这里。”
“嫁就嫁，我嫁不掉啊，你妹我也不差，你看我这脸蛋，这身材，虽然不能跟萧娜比，但也是要啥有啥呀！”燕子边说边在自己身上夸张的比划。惹得几人都一阵大笑。
“对了，萧娜，我看你哥也很不错啊，哪天请他到我们这做客。”粱晓芳说。
“他上月还来过CD呢，没事老背着摄影包到处乱跑。”
“松哥喜欢摄影，拍风景照，我以前都看过好多他拍的照片，可漂亮了。”燕子的神情开始变化，一脸的崇拜来。
“知道，我都听你说过好多次了。”粱晓芳打住燕子的话题。
“你回去给松哥说，下次来的时候到我们这来玩，要不你告诉我，我去接他也行，这样最好，我知道的，他不会自己过来。”燕子说。
“好啊，我负责把话带到，其他的我控制不了。”萧娜笑着回答道。
“好了，不说你哥了。萧娜，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国家鼓励个体经济发展？”粱晓芳突然想起刚才萧娜说的话，若有所思的问。
“对啊，我这次来就是银行组织的内部学习。”萧娜回答。
“学什么？”
“主要就是南巡讲话啊，还有我们银行的一些政策调整。”
“这样啊！”粱晓芳顿了顿，想了许久才说，“这段时间听得多了，我一直都还在观察，如果你们银行都开始动作，看样子是要动真格的，不会摇摆了。”
“什么摇摆？”萧娜不懂什么意思。
“政策啊，前段时间传言很多，我们这些做生意的都吃不准该怎么办？”粱晓芳回答。
“不会吧，我们银行这次出台了好几项贷款政策，都是支持经济发展的，我们各地支行就是来学习政策的，回去还开展业务。”萧娜说。
粱晓芳看着萧娜，神情之间突然变得很认真，很严肃，就这样看了好久也没有说话。她心里瞬间冒出一个想法，这个想法与燕子有关。她在犹豫是否想试试，如果行，或许对几个人都有所帮助，当然，对她自己也没什么坏处。考虑再三，她还是决定赌一次，即使不成功也没什么损失，于是她放下顾虑，用很轻松的口吻对萧娜说：“萧娜，我觉得你比燕子要强的太多了，无论是外形还是能力，基础都放在这呢。你看，你也知道国家现在的政策变化，要支持经济的大力发展。要不，你也出来做生意吧？将来的成就一定要比燕子要大得多。”
“我？做生意？”萧娜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给她说让她来做生意这几个字。
“姐，那是当然，萧娜一直都精明着呢，又是学财会的，单从算账就比我强了。还有，人又这么漂亮，顾客进店不买东西都不好意思出去，说不定还专门为看她来买东西呢。”燕子自顾自笑，然后接着说，“萧娜啊，天生就带着一笔无本生意。”
“无本生意？什么意思啊？”萧娜不明白，做生意怎么会没有本呢？
“燕子是说你漂亮，漂亮就是最大的本钱。”梁晓芳解释说。
“你们还是别笑话我了。”萧娜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她当然知道自己是一大美女，她也知道别人也知道她是一大美女，她的很多照片在萧松照相馆的橱窗里轮换着挂呢。
“萧娜，我没开玩笑，无论你在哪个行业，你都会做的很好，只是做生意这个潜能，你自己没有意识到而已。其实，我们ZJ人就没有不会做生意的人，只是愿不愿意去做生意罢了。你看，我也没读过多少书，但这些年见的人多了，看人我还是八九不离十的。”粱晓芳开始有计划的把话题引到自己想要的方向。
“我姐看人就没错过。”燕子很崇拜的看着她姐，但她不明白粱晓芳怎么会突然这么说，但既然这样总有背后的道理。再说，如果萧娜真能从银行出来跟她们一起做生意，自己不也是多一个伴吗，没什么不好啊？于是她转过头对萧娜说，“要不，你就出来吧，跟我们一起做生意得了。”
“我！出来做生意？？？”萧娜好像被这句话吓着了，有点懵圈。
“对啊，我老早就想给你说了，只是不敢，怕你说我。真的，银行工作是好，可现在工资一个月也就一百多吧，天天重复那些工作，一点挑战也没有，要做行长，那可得等到猴年马月啊，可不做行长，真是没什么意思呢。还有，做生意收入也高多了啊。”燕子接着说。
“我爸妈会打死我的，当初我哥做生意，我爸都三个月没理他，现在关系还不好呢！”萧娜想起当初萧松与老爸的争吵，现在都很后怕。
“我说的没错吧，我们ZJ人天生就是生意人，你哥现在做得怎么样？”梁晓芳问。
“一般，他老是到处乱跑去拍摄风景照，不怎么打理生意，一个月有时半个月都不在。”萧娜回答说。
“这是他不上心，以后一旦上心肯定就会好。”梁晓芳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希望他以后能多上心一些，我哥其实很能干的，虽然他不怎么听爸妈的话，周围的人也说他从小就是个坏孩子，是什么破坏专家，但我还是很看好他。”
“破坏专家？”梁晓芳神情一怔，这是一个新鲜词！
“对，破坏专家！松哥以前也是在我们学校上学，老师都是这样说他，校长亲自给他封的这个名号，老有名了。”燕子补充说。
梁晓芳看着萧娜，很严肃的说：“记住我今天给你说的这句话，破坏力越强的人越能成功，因为这种人从不停止创新，他老是在想办法，否则，他就什么都破坏不了。这不是我的话，我一个初中文化的人没有这种认识，也没有这种理解能力，这是我认识的一个ZJ大老板说的话，刚才是你让我想起来了，当时我也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后面几年才开始有一点懂了。你也可以回去转告你哥，他以后一定会是一个人物。有机会的话，你也可以安排我们见见，毕竟，他现在也是一个生意人，我们可以多聊聊生意上的事，说不定都有好处。”
“我哥认为自己会是一个很好的摄影家。”
“是么，这样啊？”梁晓芳微微一笑，然后转换话题，“还是先说你吧，萧娜，这几天你只要有时间，让燕子带你到处去逛逛，先熟悉一下CD，怎么样？”
“好啊，我第一次来，也想去看看呢。”
“我们先把话放在这，你们去看的时候多长点心眼，多看几个行业，要用一个生意人的视野去看，关注一下别人的生意是怎么做的。你是财会专业，又在银行工作这么久了，说不定就悟出一些门道，能找到很不错的机会呢。”梁晓芳继续在生意这个话题上深入，她现在就想多给萧娜灌输一些意识，让萧娜的脑子能够开始往这方面去想，能有生意这个概念。她心里明白，萧娜这么好的条件，如果不做生意真是太可惜了。在银行虽然一辈子稳定，但也有点太屈才了。就如燕子所说，再努力三十年也很难做到行长，可是如果在生意圈努力三十年，这结果完全就会不一样。所以，她想努力唤醒一个ZJ人的生意意识，只要有意识，那一切就轻松很多了。还有，她自己也有刚刚才萌发的私心，这个私心是今天跟萧娜聊这么多以后才有的念想。燕子虽然也跟着自己学了好几年，但毕竟不是很成熟，加之野心很大，将来难免会很激进，自己这个做姐姐的有时候还不是很方便去提醒。然而萧娜不一样，这女孩稳重，大气，性格也很成熟，加之与燕子这么多年的稳定关系，如果能将萧娜带入这个领域，以后跟燕子肯定能相互照应，并且互相促进，也会让她这个做姐姐的省掉很多心思。还有另一个更大的私心，也是最为重要的私心，这个私心与燕子有关，但是现在她还不能说，也不能让燕子知道，只能默默开始去谋划，去努力尝试并实施，她希望能给燕子一个最大的惊喜。
“还有，燕子啊，你带萧娜多去看看太升南路！”梁晓芳突然很重点的提醒。
“太升南路？去去荷花池，青年路不就得了嘛，我们是做服装的。”燕子不明白姐姐的意思。
“我让你去你就去，要不改天我带萧娜去。”
“那就去呗，问题是太升南路那些东西我也不懂啊。”燕子说。
就这样，萧娜与燕子在太升南路泡了整整一下午，看各式各样的通讯产品。除了新奇，兴奋，就是不懂。燕子唯一懂的就是自己想要一台BP机。
第二周，粱晓芳又亲自带着萧娜与燕子去荷花池，去青年路，去人民商场，再去太升南路。从她的视角给萧娜与燕子讲这些生意应该是怎么在做。萧娜很是佩服粱晓芳，她怎么什么都懂呢？一个三十岁的女人，这以前应该是多么的努力！或许，有一类人，天生就是做生意的人，粱晓芳就应该是这一类人。
正是这两次的走访与学习，再结合现在的大环境，萧娜的价值观开始动摇，她开始认真的想粱晓芳的建议，在内心里，她开始认识到自己也是一个ZJ人。在粱晓芳的指引下，她看到了一个才刚刚开始起步的行业，一个欣欣向荣并将会飞速发展的行业，这就是通讯行业。一路上，她总是在问，甚至很多是很基础的问题，而梁晓芳也一直很耐心的给她讲，直到她明白。
晚上，萧娜没有回银行的培训基地，而是三人一起回到梁晓芳的家。因为在走店的过程中，梁晓芳很欣喜的发现萧娜的兴趣，一个生意人对行业敏感度的兴趣，她认为应该趁热打铁，继续给萧娜强化生意意识，她是如此强烈的感受到，只要能影响到萧娜，自己隐藏的那个与燕子有关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半。
简单晚餐以后，三人围坐在客厅开始讨论。
梁晓芳首先说：“萧娜，我没说错吧，只要有合适的环境和机会，你会成为一个很好的生意人，其实你今天的好几个问题都很专业。”
“芳姐，我以前没接触过这些，太新奇了。不怕你笑话，在都江堰，我最先看到BP机，只知道滴滴的叫，但都不知道它是做什么用的，太孤陋寡闻了。”萧娜自己也认为自己太闭塞了。
“很正常啊，新鲜事物都需要有一个过程，毕竟，都江堰与CD还是有差距的。”
“对啊，我的姐，我的亲姐姐，你怎么懂这么多东西啊，我一直认为你只懂服装呢。我太崇拜你了。还有啊，我都要了一个月BP机了！我不管，反正你得给我弄一个，我就要跟姐夫那个新的一模一样的，你那个太老了，不好看。”燕子一幅不管不问，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
“好啊，等几天我们去买两个。”
“两个？”燕子眼睛瞪大：“怎么突然就这么大方？”
“对啊，你们两人一人一个。”
“送我，这礼物也太重了。”萧娜赶紧推脱：“我不需要的，天天上下班，也用不上，不像你们生意人要到处跑。”
“没事，萧娜，你是燕子最好的朋友，我是燕子的姐，也就是你的姐，不要见外。”
“对啊，萧娜，我姐难得这么大方，很难被宰的，机会难得啊。”
“先体验体验，自己用了，才会有更多感受，也才知道到底能不能做。”梁晓芳说。
“做什么啊？”燕子急切的问，但她脑子很快，突然就反应过来：“做BP机？姐，你想做BP机？”
“不能做吗？”
“我们不是做服装的吗？”
“谁规定做服装的就不能做BP机了？”
梁晓芳然后对两人说，她关注通讯行业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根据她的判断，电话机、BP机现在虽然价格很高，只是很少数单位才会购买，且还是给领导配用的。但未来几年，价格肯定能下来，会有巨大的成长空间，将会是一个很好的生意机会。她为什么带萧娜去荷花池，去青年路，去人民商场，就是想让萧娜多看看，能有一个比较。但是现在，她的重心还会是在服装领域，两个原因，一是燕子还需要成长，她会花更多的时间来帮助燕子；二是自己的孩子还小，需要她这个做妈的来照顾，她也想花更多的时间来陪伴孩子成长，毕竟，孩子的童年很短暂，她想多留一些回忆免得将来后悔。钱是挣不完的，况且她们家这几年的生意也很是不错，自己也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不用太操劳。所以，虽然现在机会很好，但她现在不能参与进去，燕子需要跟着她学习服装生意，更不可能参与进去。所以，她对着萧娜说，“如果你想做生意，这真的是一个很好的机会，错过太可惜。”
“可我以前真的没想过要做生意，一点念头都没有！”萧娜说，“再说我也真的不会做。”
萧娜的语气在减弱，没有那么坚持了。她的价值观是在动摇，但依然很犹豫，她明白要踏出这一步会有多么的艰难，不仅仅是自己，还有家人那一关。
“只要你想做，你就可以。相信我，萧娜。”梁晓芳非常认真的说，“你今天的表现更加坚定了我的想法。你可以！以后肯定会是一个很好的生意人。”
萧娜不说话，这的确是一个很严肃也很沉重的问题，她又想起哥哥萧松与老爸的争吵来，老爸甚至要追着萧松打！画面历历在目。
“你有顾虑，这很正常。毕竟，要放下现在的工作也不容易。”梁晓芳很理解的说。
“我是担心我父母，他们不会同意。”
“萧娜，只要你愿意，那就什么都好办了，你爸妈那，我来帮你，我拿自己以身说法，不行还有我姐呢，肯定能行的。”燕子见萧娜有所松动，很高兴的接着说，“如果你能来，我们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该多好啊。”
“燕子说的对，如果你自己想做，你父母那，我们一起来想办法，我这个做姐的，肯定不会坑你，不会把你往沟里带，前期我肯定帮你，直到你能上路。”
“我还是担心，就算我想做，就算我爸妈能支持我，我也没钱啊！我哥这几年生意也很一般，这已经让爸妈很头痛了，他们都是技术人员，收入不高，我也才工作一年，根本就没什么储蓄。怎么做啊？”萧娜说的是实话，就算想做也没得做啊。
“通过今天的了解和对比，你认为通讯行业好吗？”梁晓芳问。
“我以前虽然不是很懂，但从发展的角度看，的确是一个机会。”萧娜很诚实的说，如果决定放弃现在的工作，这的确是一个很难得的机遇。
“只要你能决定做，那就好办。”梁晓芳一字一顿的说，“萧娜，你不用现在下决定，还有的是时间，我们还可以再去多看看，不急这一时。但如果你一旦决定做，就得斩断所有后路，华山一条路，只能向前，以后再艰难都得挺下去，只有这样，你才可能成功。所以，你也慎重，这段时间我们一起多看看，回去后你也跟你哥和父母多商量，尤其是你哥，他是一个生意人，道理通了，他肯定就会支持你，这很重要。”
“对，松哥肯定能帮你。”燕子比她姐着急。
梁晓芳瞪了燕子一眼，抱怨她乱插话，燕子马上就安静了，于是梁晓芳继续接着说，“至于资金，我可以帮你。”
“你帮我？”萧娜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我帮你，我刚才说了，你是燕子这么多年的闺蜜，燕子信你，我也会信你，我也会把你当妹妹，像待燕子一样来待你，只要你愿意进入这个行业，我就能帮你。”
“我姐说话一向算数，她在这个行业很有影响的。”燕子继续给她姐姐做助攻，她太希望萧娜能与自己一起战斗了。
萧娜还是不说话，她现在脑子有点乱，这状况也有点突然，燕子姐对她也太好了，自己就真的有那么好？
“你只是还没发现自己做生意的潜能罢了，你悟性好基础条件也好，半年不到，就会很熟悉了。”梁晓芳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成功了，通过萧娜的表情，她能很清晰的判断萧娜的顾虑在减少，为了缓解萧娜的压力，她接着说，“你放心，这钱不算是你借的，算我给你的投资，我们一起合伙做。至于合作方式，以后等你决定了我们再具体探讨，如果亏了，就全部算我的，好不好？”
“你放心，我姐决定的事情还从没亏过，她一直都在赚钱。”燕子用很男人的方式拍拍萧娜的肩膀说。
“好，我们今天先把话说到这，等你决定的时候再来讨论。燕子这几天会继续带你到处去看看，我有时间也会带你去。”粱晓芳总结性说完后顿觉轻松，可突然觉得好像遗漏了一个什么重点，想想后马上补充道，“对了，你也可以邀请你哥过来看看，他也会帮你做参考。”
这才是重点，萧娜背后的那一个人。
其实，萧娜内心在这时已开始了倾斜，这段时间的变化的确唤起了她这个ZJ人的内心。她也开始明白，萧松为什么一直都不听从父母给他的安排，一个很稳定没有任何风险也没有任何挑战的安排。尤其是对一个破坏力很强的人来说，萧松需要的是存在感，是成就感，虽然现在他还什么都不是，但他一直坚持信念，这就是她相信萧松的理由。其实，她的内心与萧松也没什么不同，她也开始相信，就如同梁晓芳所说，自己那颗生意人的内心真实存在，只是没有被激发出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