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娜辗转难眠，大脑细胞异常兴奋。
二十一年来，她已经习惯了父母给她的规划与安排。现在，要自己做出一次选择，还要想办法去说服家人同意自己的选择，这风险的确很大。萧松那，她有一半的把握能说服他支持自己，但对于父母，她认为百分之一的可能性都没有！如果父母不同意，又该怎么办呢？总不可能像萧松那样与父母冷战吧，父母年纪也大了，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如果再出点什么意外，那她萧娜不就变成罪人了？
就这几个问题，她一晚上一遍又一遍的想，直到凌晨三点，才迷迷糊糊睡去。
早上醒来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多，家里没人。
洗漱的时候，萧娜很认真的看镜子里的自己，她也想知道这漂亮外表下所隐藏的真实内心，她甚至把昨晚想好的方案预演了两边。然后就着泡菜喝了一碗米粥，粥很稠，是她从小就最喜欢的那种。还有泡菜，她最喜欢的泡红萝卜切成小粒，用辣椒红油、少许味精混合一拌，就是很地道的味道了，百吃不厌。她们几个虽然不在sc出生，但毕竟在sc长大，从小就不怕麻辣，早就被同化成sc人了。
今天是周日，爸妈应该是早起锻炼，老爸喜欢太极，老妈喜欢慢跑与跳舞，两人十点汇合然后一起去市场买菜。回家后，老爸看报，老妈则开始张罗午饭。萧娜有时也很羡慕父母这种平稳安静的生活，甚至希望自己以后老的时候也能这样，她真心不忍去破坏这种平静，尤其是老爸，在萧松的事情上好不容易才看开，总算放下不管不问了。现在，自己又来接着折腾？每每一想到这，萧娜就总会有一点动摇，又想回到那句传统的老话上：晚上千条路，白天走原路。
七月的太阳很早、很热，风也很安静，客厅窗外的树叶纹丝不动。树上有好几只蝉正在无休无止，不知疲倦的鸣叫：知-------了-------知------了-------，因为太近的缘故，仿佛就在耳边吵得让人会只剩下莫名烦躁，其他则什么都不知了。
萧娜的眼神穿过浓密的树叶，想找到这些家伙的位置，心里恨得痒痒的有一种想把它们轰走的冲动。她突然想起初中的生物课，这些家伙在地下呆好几年，能在阳光下如此欢叫的也只有两个月时间，悲催的刚爬上树还没吱声就被鸟吃掉，好运的也不过多活几天然后就寿终正寝，落土化灰。想想，这些蝉也真是不易，这样，萧娜的心情也就轻松起来，心态平衡许多。
她决定去找萧松。
换衣服，把头发扎成马尾。下楼，骑上自行车，一阵风般，决然直奔照相馆去。
远远的，她就看见“自然年华”，几个字在阳光的斜射下，闪闪发光。
门店里有顾客，萧松正忙活着给人照标准照。两个人，十分钟就好。今天周日生意应该要多一些吧，萧娜在心里想。
还不到十分钟，萧松就处理完了，他很专业，动作尤其麻利。看见萧娜过来后，他对萧娜说：“帮我分装下照片，昨晚冲洗出来的，在纸口袋上写上名字。”
“啰嗦，我知道怎么做，又不是没做过。”萧娜这才看见桌上的一大堆照片，“哥，这段时间生意还不错啊，你是不是也该给我发发工资了，我老是在为你做杂工呢。”
“你还要工资？真是脸比腿长啊------”
“咋能这样呢，再说了，昨天才送你一大礼。”
“好啊，现在就来说说大礼的事。昨晚想清楚了？”
“嗯，我这不是来找你帮忙吗？”
萧松搬把椅子过来，在萧娜旁边坐下，“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我们去对面河边吧，柳树下面也凉快一些。”萧娜说完就搬起椅子往门外走。
对面十米，就是河坝。
河两边，每五米的距离便有一棵苍绿的柳树，枝干粗壮，柳枝低垂沿河而下，在盛夏时节，俨然一条绿荫大道，庇护着树下乘凉的人们。尤其是傍晚，散步的、跳舞的、练太极的，无论年少老幼，男男女女各式人等，这里无疑是都江堰最热闹的地段之一。同样也是蝉鸣最鼎沸的地段之一，因为柳树的汁是蝉最喜欢的美味，所以，这里的蝉也成为了一道风景。初到都江堰的外地人可能不胜其烦，但本地人的耳朵经过多年磨砺，早已经形成习惯，如果没有此起彼伏的蝉鸣，还会有丁点的不适应呢。此时正值正午，伴着哗哗的江水，蝉就正拉开架势高兴的演奏着岷江进行曲，安静这两个字，此时在这里连一丁点的空隙都找不到。
两人面对坐下。萧娜继续话题说：“这事话长，你保证得有耐心，还有，不准生气。”
“不准生气？看样子事态有点严重，不会为了一个bp机卖身为奴了吧？”萧松略带玩笑的口吻说。
“正经点，我没跟你开玩笑，这可关系到你妹我以后的人生大事。”
“人生大事！你真卖身为奴啊？”
萧娜停下手上的动作，开始有计划按步骤的进行昨晚想了一晚上的说辞，她得保持主动，不能让萧松打乱她的节奏。
“哥，你以前也经常去cd，你觉得cd好吗？”
“当然比都江堰好，这还用问？”
“我以前好像听你说过，你想去cd发展啊。”
“怎么问这个问题？这是我的事啊，好像跟你的事没丁点关系啊？”
“有关系，现在是我问，你就只管如实回答。”
“怎么感觉是你在审问我？反了，方向反了！”萧松不情愿的抗议道。
“你不是一直都想成为艺术领域里的生意人吗？”
“没错，怎么了？”
“你喜欢做生意？”
“是啊，否则开这店做什么？生意是用来赚钱养家，艺术是来修身养性的，我希望自己以后会是生意领域里的艺术人，要把生意象艺术一样来经营，这就是我最大的梦想了。”萧松每次说起这个话题，总是一脸的虔诚及自豪，那神情圣神不可侵犯。
“这我不懂，你的艺术也只有你自己明白。”
“女孩子，不懂也很正常。”
“那你想去cd发展吗？去cd做你的艺术生意。”
“以前是想过去，也去考察过好几次，但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我的兴趣主要是从事风景艺术摄影，cd是平原，山也没有，水也没有，只能是人文古迹。不像都江堰，我去阿坝、甘孜都很方便，那里才是摄影天堂。还有，商业摄影现在也不是很成熟，需要培养一段时间，现在去cd，费用会太高，从生意角度看，条件不成熟，或许再过几年会好一点，我到时再考虑考虑，反正现在不行。”
“可是……”萧娜还是有一点迟疑该怎么说。
“可是什么？”
“可是……”
“别这么结巴，要说就说。”萧松是典型的急性子，破坏专家的名号可不是平白无辜得来的。
“我想去！”萧娜鼓足勇气，在萧松的刺激下终于说出来这很沉重的三个字。
“你想去？”萧松吃惊的瞪大本身就很大的大眼睛，“怎么去？做什么？”
“对，我想去cd。”
“不会吧，就呆一个月，你就想去cd了。”萧松不相信的看着萧娜说。
萧娜深吸一口气，稳定稳定自己的情绪，可还没等她说，萧松就又接着说：“我看不容易，cd是好，有想法的人都想去，可你也知道洛阳米贵，你现在的工作都是老爸托了好几个人才让你进去的，你想调到cd的银行？按你现在的资历，就一个刚工作一年的小组长，可能性不大啊！据我所知，爸妈也没有cd的朋友，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们一辈子就只有那么几个搞技术的朋友，你这，这是有点为难他们了------”
“我没有说想去cd的银行啊！”萧娜被萧松这一长句给绕圈反转了。
“那你去cd做什么？”萧松不明白了。
“做------生------意------”萧娜说的得很慢，很清晰，这几个字现在犹如千斤重担，卸下后反觉一身轻松，好像再也没什么负担了。
“做生意？”萧松过了好几秒钟，才突然反应过来，这个弯道的确突然，然后的反应如同萧娜预想的一样，萧松的嗓门一下提高了八度，“做什么生意？你一个女孩子，又这么小，你会做什么生意？”
“声音小点，刚才说好的不准生气。”萧娜笑着看着萧松。
“这怎么可能不生气，你一个女孩子的……”萧松语调依然很高。
萧娜打断，用很平和的语调说：“我是学财会的，基础没问题。”
“财会是财会，不是生意，你要明白这一点。”
“至少我会算账啊，别人骗不了我就行。”
“算了吧，按你这逻辑，做会计的都可以做老板了？你现在这么好的工作你不做，而且还前途大好，领导也重视，你去做什么生意？真是疯了！疯了！你不要折腾爸妈了，有我折腾他们就已经够难受了。好了吧，你就别再给他们添堵了，他们也不可能同意的！”萧松情绪开始激动，语速加快，头发快一根根的直立起来。
萧娜只好缓和下来，等萧松情绪平复一些，然后接着说：“你是我哥，你现在也是生意人，所以我先征求你的意见，只要你支持，我们再去与爸妈商量。”
“我不同意，坚决不同意，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去一趟cd就换了个脑袋呢？”萧松边说边拍自己的头，萧娜的这个想法真是太突然了，他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他起身，准备离开，看样子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萧娜沉默了几秒钟，她昨晚预演了萧松的种种反应，其中也包括这一种。她随时提醒自己，不管萧松反应怎么激烈，她不能急，她必须保持淡定。
萧娜也站起来，把萧松按在椅子上重新坐下。然后说：“哥，说好不生气，我们心平气和的讨论行不，为了你妹以后的人生。你是最疼我的人了，也是最讲道理的人了，只要你说的对，我都听你的。”
萧松坐在椅子上，木木的看着萧娜，没有言语，他知道自己这个妹妹只要一来软招，他就没辙，再也生不起来气。当然他也知道萧娜也知道自己这个弱点。
“哥，那你帮我分析分析，我为什么不能做生意？”萧娜问。
“因为你现在有一份很好的工作。只要你还有一口气，国家就会管你。”
“不会的，我们这次学习的主要内容有两个，一个是解放思想，搞活经济，鼓励大家下海，参与商业经营活动；二是体制改革，要打破铁锅饭，以后再也不能一锅到底了。”
“这是说着玩的，吓吓人可以，你们可是银行。”萧松一副看破三生三世的淡然与不屑。
“不是闹着玩的，我们领导都开始开会了！”
“那反正跟你也没关系，你业务又好，再说，爸妈找的人说话也能算。”
“可我工作才一年多，都已经觉得自己如同一台机器了，天天重复再重复。”
“工作不都是这样吗？很多人都这样。我也是，天天拍照洗照片。工作就是简单的重复！”
“我看你每天都很快乐啊。”
“我，很快乐？”
“对，因为你在做你喜欢的事情，所以你很快乐。”
萧松在想自己是否是萧娜所说的那种快乐，一直以来，他也没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他拍风景照是因为喜欢，给人拍照则是为了挣钱糊口。
“哥，就算我再努力，四十岁我也做不到一个支行的行长。”
“女孩子，干嘛要想那么多啊，干嘛要那么努力呢，工作简单，生活快乐，不是很好吗？”
“以前是我没有想，所以我自己也认为自己这样会很快乐，按着爸妈的规划结婚生子，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这也很好。”
“是很好啊，我也认为很好。”
“如果我这次没去cd的话------”萧娜若有所思，突然反转的说，“可我早晚都会去啊，早晚会发现这种对比，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我早晚都会明白过来，现在的生活并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萧松现在开始冷静下来，他也想搞明白萧娜的这次cd行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有如此大的突变。所以，他开始听萧娜说。
“哥，我们都是zj人，对吧？”
“怎么了？”
“不是都说zj人是中国的犹太人吗。”
“也不一定，爸妈不都是搞技术的吗？”
“你不是也一直想，也一直是在做生意吗？”
“不一样，我是男人。女孩嘛……”萧松欲言又止，他还是有点顾虑会伤害到萧娜的自尊心。
“女孩子，女孩子，女孩子怎么了？女孩子就不能做生意？”萧娜表示不服，但她发现自己的情绪有点激动，语调偏高，马上平和下心情后继续说，“说到底，还不是你们男人看不起女人，就是认为女人这也不能那也不能，就只能结婚生孩子，然后照顾孩子，再照顾孩子的孩子，然后等到老死。对吧，我没说错吧？”
“不全对。”萧松淡淡的说。
“为什么？”
“你还有很多道理没搞明白，只看见了表面现象。”
“表面现象？”萧娜不解。
“对，你要通过表象看到核心本质。你知道为什么男人不希望女人那么努力去工作吗？因为男人不希望自己爱的人太累，去让女人挣钱养家，他们就希望自己爱的人有一份简单工作，压力不大又能生活快乐，这才是最重要的原因。至于脏活、苦活、累活，这些就是男人更该干的事，男人就是该赚钱养家。这是天经地义的道理，几千年了都是这样。难道你以后要找一个很窝囊的男人，需要你自己来挣钱养家？”
萧娜不说话了，她在想应该怎么说，萧松这话是计划外的状况。
萧松于是接着说：“爸妈为什么托人好不容易才让你进银行，就是因为他们爱你，希望你以后的生活不要太累，能够简单快乐，银行的工作虽然不会让你大富大贵，但也不会让你缺衣少食。对女孩子来说，这样真的是已经很好。我不同意你去做生意，道理也一样，你是我妹妹，我也不想看到你以后会那么辛苦。”
“燕子呢，还有她姐姐，她们现在一样做的很好。”
“你现在看到的只是表面，你没有看到她们不容易的另一面。”
“我不怕辛苦，我也不怕累。”萧娜很坚持，既然决定了，就要勇敢的走下去。
“还有很多你现在想不到的，你以后都会面对。”
“反正，我现在就是不想过这样一成不变的生活，我会不开心。没有对比还好，不知道就不知道，问题是现在知道了，我会更加的不开心！”
“你想做生意，是为赚更多的钱吗？”萧松问。
“？！------”萧娜语塞，这她可还真没想过。
“那你是为了什么？”
“挑战，我想证明自己能，像你一样。”
“可我现在也一样很无奈啊，空有理想。所以，你只看到了表面，你不会看到你哥我，晚上也会在被窝里偷着哭。”
“我既然决定做，肯定会坚强面对。”
“还有一个更严重的现实问题。”
“多严重？”
“我们假设，如果你做得不好，几年后回来，现在的工作肯定是保不住了，去哪找更好的工作？”
“我能做好，哥，燕子她们都会帮我，不是也还有你吗，我有问题你不帮我？”
“如果你做的好，问题就更严重了！”
“做的好还会更严重！你这是什么强盗歪理？”
“对，如果你做的好，你的婚姻就会出问题，这才是最严重的。我是男人，从男人角度看问题，没有哪个男人愿意找一个比自己还要强悍的女人做老婆，自找罪受。哪怕这个男人很窝囊，他也只会去找比自己更弱的女人做老婆。不管你们女人高兴不高兴，这就是现实。”
“？？？”萧娜绝对没有想到还有这个层面的问题，她连男朋友都还没有想过。
“所以，如果你做的好，你的婚姻就不一定会好。到时你选哪样，事业还是家庭？”
“这未免有点夸张了，我看燕子她姐也很好啊。”萧娜表示怀疑。
“我们肯定都希望你能过得幸福，而不是在金钱上的满足。”
“这些都还是太遥远的事，很多不确定因素，再说了，我肯定能处理好。”
“我也希望你能处理好，我今天是在帮你分析你可能遇到的任何状况。”
“我总不可能因为怕这样怕那样而什么都不去做吧，那我这辈子什么都做不了，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萧松看着萧娜，半晌没有说话，气氛变得有点压抑。
风吹过来，萧娜的头发凌乱的舞------
“哥，我已经想了很久。在cd的时候就开始想了，我真的想去做生意，你帮帮我。”萧娜打破沉默。
“那你想做什么？跟着燕子她们去做服装？”
“不是，我做通讯产品，电话机，bp机。去太升南路开店，我们都去考察好多遍了，芳姐也邀请你再去看看，多一个人意见。真的，这个行业很好的，以后肯定会发展很快，现在进去，会是很好的机会。”萧娜尽最大努力展示自己的信心。
“我知道这个行业，四五月都去过两次了。”
“两次！你没说啊。”萧娜非常惊讶。
“我当时只是想去买一台bp机，就顺便多看看呗，你哥我也是生意人啊，总得看看有什么合适的商业机会。但bp机的确太贵了，还是舍不得买！”
“你觉得这个行业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谁带你去的？”
“芳姐，就是燕子她姐，她鼓励我进入这个行业，带我去了好几次，给我分析，还教我怎么做。她懂很多东西呢。”
“那她为什么不做？”萧松觉得奇怪，脑子里马上闪现出粱晓芳的身影。
“她说现在没精力，要照顾小孩还要教燕子做服装，但她说前期能帮我，直到我自己能独立经营为止。”
“这个女人眼光有毒------”萧松若有所思的说道。
“你的意思……，这个行业可以做，对吧？”萧娜马上秒懂萧松的意思。
“对，就现在的情况来看，这的确是一个新兴的行业，未来发展会很快，是有很多机会。”
“那你是同意我去做了。”萧娜很是兴奋。
“你哥是一个讲理的人，你是你，我只能给你建议，但我不能帮你做决定，也没有权利去阻止你做任何事，我只是希望你能很简单幸福的生活。这样就好------”
“还是你最好了，什么都支持我。”萧娜笑得很开心。
“别高兴太早，就算我支持你，也还有很多事呢？”萧松接着分析，“爸妈那，怎么说？你知道我当初的状况，老爸现在都还没完全释怀呢，他们不可能同意。”
萧娜沉默，表情凝重。
就如同粱晓芳所说，萧松也是生意人，道理讲通了就会支持她，她也知道萧松早晚会支持她，最多死缠烂打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可爸妈那，现在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啊。
“你有办法吗？”萧娜不甘心的问。
“没办法。”萧松回答的很干脆，他的确没办法。缓了几秒，他接着说：“我们再说第二个问题，资金呢？我没有多少储蓄，能给你的不多。”
“投资的事，芳姐说她帮我，这个倒不是很担心。”
“这粱晓芳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啊？”萧松越来越搞不清楚状况了，“凭什么她对你这么好？肯定有企图，早晚的事！”
“因为燕子跟我关系好吧。”萧娜其实现在也不确定粱晓芳为什么对自己这样好，“她说，我如果一旦决定，大家再一起商量具体事宜，反正她说她会支持我。”
“好，到时我跟你一起去。”萧松心里想见见粱晓芳这个女人。
“好啊，她说也想见你呢。”
“她想见我？”
“对，这个月我们老在一起，每次我们都会提起你啊。”
萧娜现在得到了萧松最大的支持，应该很开心才对。可她依然开心不起来，现在最大的障碍就是父母了，面对这个关卡，她真的想不到一丝办法，怎么开口对父母说起这件事情呢？想想萧松当初的状况，现在也让人感到很后怕，更别说萧娜还是一个女孩子，一个安安静静，二十一年来一直很听父母话的女孩子。
蜀道难，难以上青天------
看样子父母这很难通关。总不可能置父母感受于不顾吧，两个人都沉默了。最后还是萧松说，父母的工作还是先缓缓，等以后再找合适的机会进行沟通。现在，萧松需要先调整一下手上的工作，他决定下周与萧娜一起，再去cd进行考察。然后再与粱晓芳进行沟通，明确是否可做的问题。
萧娜定定的看着身旁的岷江发呆，这涛涛江水不远千里呼啸而来，却被大坝硬生生的阻拦被迫泊成堰，安静得没有一丝野性的时候，然后再开流分道，平和而去。
这李冰父子的哲理让她突然觉得好像明白了一点什么，人生难道不也是这样吗？
二十一年来，她已经习惯了父母给她的规划与安排。现在，要自己做出一次选择，还要想办法去说服家人同意自己的选择，这风险的确很大。萧松那，她有一半的把握能说服他支持自己，但对于父母，她认为百分之一的可能性都没有！如果父母不同意，又该怎么办呢？总不可能像萧松那样与父母冷战吧，父母年纪也大了，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如果再出点什么意外，那她萧娜不就变成罪人了？
就这几个问题，她一晚上一遍又一遍的想，直到凌晨三点，才迷迷糊糊睡去。
早上醒来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多，家里没人。
洗漱的时候，萧娜很认真的看镜子里的自己，她也想知道这漂亮外表下所隐藏的真实内心，她甚至把昨晚想好的方案预演了两边。然后就着泡菜喝了一碗米粥，粥很稠，是她从小就最喜欢的那种。还有泡菜，她最喜欢的泡红萝卜切成小粒，用辣椒红油、少许味精混合一拌，就是很地道的味道了，百吃不厌。她们几个虽然不在sc出生，但毕竟在sc长大，从小就不怕麻辣，早就被同化成sc人了。
今天是周日，爸妈应该是早起锻炼，老爸喜欢太极，老妈喜欢慢跑与跳舞，两人十点汇合然后一起去市场买菜。回家后，老爸看报，老妈则开始张罗午饭。萧娜有时也很羡慕父母这种平稳安静的生活，甚至希望自己以后老的时候也能这样，她真心不忍去破坏这种平静，尤其是老爸，在萧松的事情上好不容易才看开，总算放下不管不问了。现在，自己又来接着折腾？每每一想到这，萧娜就总会有一点动摇，又想回到那句传统的老话上：晚上千条路，白天走原路。
七月的太阳很早、很热，风也很安静，客厅窗外的树叶纹丝不动。树上有好几只蝉正在无休无止，不知疲倦的鸣叫：知-------了-------知------了-------，因为太近的缘故，仿佛就在耳边吵得让人会只剩下莫名烦躁，其他则什么都不知了。
萧娜的眼神穿过浓密的树叶，想找到这些家伙的位置，心里恨得痒痒的有一种想把它们轰走的冲动。她突然想起初中的生物课，这些家伙在地下呆好几年，能在阳光下如此欢叫的也只有两个月时间，悲催的刚爬上树还没吱声就被鸟吃掉，好运的也不过多活几天然后就寿终正寝，落土化灰。想想，这些蝉也真是不易，这样，萧娜的心情也就轻松起来，心态平衡许多。
她决定去找萧松。
换衣服，把头发扎成马尾。下楼，骑上自行车，一阵风般，决然直奔照相馆去。
远远的，她就看见“自然年华”，几个字在阳光的斜射下，闪闪发光。
门店里有顾客，萧松正忙活着给人照标准照。两个人，十分钟就好。今天周日生意应该要多一些吧，萧娜在心里想。
还不到十分钟，萧松就处理完了，他很专业，动作尤其麻利。看见萧娜过来后，他对萧娜说：“帮我分装下照片，昨晚冲洗出来的，在纸口袋上写上名字。”
“啰嗦，我知道怎么做，又不是没做过。”萧娜这才看见桌上的一大堆照片，“哥，这段时间生意还不错啊，你是不是也该给我发发工资了，我老是在为你做杂工呢。”
“你还要工资？真是脸比腿长啊------”
“咋能这样呢，再说了，昨天才送你一大礼。”
“好啊，现在就来说说大礼的事。昨晚想清楚了？”
“嗯，我这不是来找你帮忙吗？”
萧松搬把椅子过来，在萧娜旁边坐下，“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我们去对面河边吧，柳树下面也凉快一些。”萧娜说完就搬起椅子往门外走。
对面十米，就是河坝。
河两边，每五米的距离便有一棵苍绿的柳树，枝干粗壮，柳枝低垂沿河而下，在盛夏时节，俨然一条绿荫大道，庇护着树下乘凉的人们。尤其是傍晚，散步的、跳舞的、练太极的，无论年少老幼，男男女女各式人等，这里无疑是都江堰最热闹的地段之一。同样也是蝉鸣最鼎沸的地段之一，因为柳树的汁是蝉最喜欢的美味，所以，这里的蝉也成为了一道风景。初到都江堰的外地人可能不胜其烦，但本地人的耳朵经过多年磨砺，早已经形成习惯，如果没有此起彼伏的蝉鸣，还会有丁点的不适应呢。此时正值正午，伴着哗哗的江水，蝉就正拉开架势高兴的演奏着岷江进行曲，安静这两个字，此时在这里连一丁点的空隙都找不到。
两人面对坐下。萧娜继续话题说：“这事话长，你保证得有耐心，还有，不准生气。”
“不准生气？看样子事态有点严重，不会为了一个bp机卖身为奴了吧？”萧松略带玩笑的口吻说。
“正经点，我没跟你开玩笑，这可关系到你妹我以后的人生大事。”
“人生大事！你真卖身为奴啊？”
萧娜停下手上的动作，开始有计划按步骤的进行昨晚想了一晚上的说辞，她得保持主动，不能让萧松打乱她的节奏。
“哥，你以前也经常去cd，你觉得cd好吗？”
“当然比都江堰好，这还用问？”
“我以前好像听你说过，你想去cd发展啊。”
“怎么问这个问题？这是我的事啊，好像跟你的事没丁点关系啊？”
“有关系，现在是我问，你就只管如实回答。”
“怎么感觉是你在审问我？反了，方向反了！”萧松不情愿的抗议道。
“你不是一直都想成为艺术领域里的生意人吗？”
“没错，怎么了？”
“你喜欢做生意？”
“是啊，否则开这店做什么？生意是用来赚钱养家，艺术是来修身养性的，我希望自己以后会是生意领域里的艺术人，要把生意象艺术一样来经营，这就是我最大的梦想了。”萧松每次说起这个话题，总是一脸的虔诚及自豪，那神情圣神不可侵犯。
“这我不懂，你的艺术也只有你自己明白。”
“女孩子，不懂也很正常。”
“那你想去cd发展吗？去cd做你的艺术生意。”
“以前是想过去，也去考察过好几次，但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我的兴趣主要是从事风景艺术摄影，cd是平原，山也没有，水也没有，只能是人文古迹。不像都江堰，我去阿坝、甘孜都很方便，那里才是摄影天堂。还有，商业摄影现在也不是很成熟，需要培养一段时间，现在去cd，费用会太高，从生意角度看，条件不成熟，或许再过几年会好一点，我到时再考虑考虑，反正现在不行。”
“可是……”萧娜还是有一点迟疑该怎么说。
“可是什么？”
“可是……”
“别这么结巴，要说就说。”萧松是典型的急性子，破坏专家的名号可不是平白无辜得来的。
“我想去！”萧娜鼓足勇气，在萧松的刺激下终于说出来这很沉重的三个字。
“你想去？”萧松吃惊的瞪大本身就很大的大眼睛，“怎么去？做什么？”
“对，我想去cd。”
“不会吧，就呆一个月，你就想去cd了。”萧松不相信的看着萧娜说。
萧娜深吸一口气，稳定稳定自己的情绪，可还没等她说，萧松就又接着说：“我看不容易，cd是好，有想法的人都想去，可你也知道洛阳米贵，你现在的工作都是老爸托了好几个人才让你进去的，你想调到cd的银行？按你现在的资历，就一个刚工作一年的小组长，可能性不大啊！据我所知，爸妈也没有cd的朋友，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们一辈子就只有那么几个搞技术的朋友，你这，这是有点为难他们了------”
“我没有说想去cd的银行啊！”萧娜被萧松这一长句给绕圈反转了。
“那你去cd做什么？”萧松不明白了。
“做------生------意------”萧娜说的得很慢，很清晰，这几个字现在犹如千斤重担，卸下后反觉一身轻松，好像再也没什么负担了。
“做生意？”萧松过了好几秒钟，才突然反应过来，这个弯道的确突然，然后的反应如同萧娜预想的一样，萧松的嗓门一下提高了八度，“做什么生意？你一个女孩子，又这么小，你会做什么生意？”
“声音小点，刚才说好的不准生气。”萧娜笑着看着萧松。
“这怎么可能不生气，你一个女孩子的……”萧松语调依然很高。
萧娜打断，用很平和的语调说：“我是学财会的，基础没问题。”
“财会是财会，不是生意，你要明白这一点。”
“至少我会算账啊，别人骗不了我就行。”
“算了吧，按你这逻辑，做会计的都可以做老板了？你现在这么好的工作你不做，而且还前途大好，领导也重视，你去做什么生意？真是疯了！疯了！你不要折腾爸妈了，有我折腾他们就已经够难受了。好了吧，你就别再给他们添堵了，他们也不可能同意的！”萧松情绪开始激动，语速加快，头发快一根根的直立起来。
萧娜只好缓和下来，等萧松情绪平复一些，然后接着说：“你是我哥，你现在也是生意人，所以我先征求你的意见，只要你支持，我们再去与爸妈商量。”
“我不同意，坚决不同意，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去一趟cd就换了个脑袋呢？”萧松边说边拍自己的头，萧娜的这个想法真是太突然了，他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他起身，准备离开，看样子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萧娜沉默了几秒钟，她昨晚预演了萧松的种种反应，其中也包括这一种。她随时提醒自己，不管萧松反应怎么激烈，她不能急，她必须保持淡定。
萧娜也站起来，把萧松按在椅子上重新坐下。然后说：“哥，说好不生气，我们心平气和的讨论行不，为了你妹以后的人生。你是最疼我的人了，也是最讲道理的人了，只要你说的对，我都听你的。”
萧松坐在椅子上，木木的看着萧娜，没有言语，他知道自己这个妹妹只要一来软招，他就没辙，再也生不起来气。当然他也知道萧娜也知道自己这个弱点。
“哥，那你帮我分析分析，我为什么不能做生意？”萧娜问。
“因为你现在有一份很好的工作。只要你还有一口气，国家就会管你。”
“不会的，我们这次学习的主要内容有两个，一个是解放思想，搞活经济，鼓励大家下海，参与商业经营活动；二是体制改革，要打破铁锅饭，以后再也不能一锅到底了。”
“这是说着玩的，吓吓人可以，你们可是银行。”萧松一副看破三生三世的淡然与不屑。
“不是闹着玩的，我们领导都开始开会了！”
“那反正跟你也没关系，你业务又好，再说，爸妈找的人说话也能算。”
“可我工作才一年多，都已经觉得自己如同一台机器了，天天重复再重复。”
“工作不都是这样吗？很多人都这样。我也是，天天拍照洗照片。工作就是简单的重复！”
“我看你每天都很快乐啊。”
“我，很快乐？”
“对，因为你在做你喜欢的事情，所以你很快乐。”
萧松在想自己是否是萧娜所说的那种快乐，一直以来，他也没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他拍风景照是因为喜欢，给人拍照则是为了挣钱糊口。
“哥，就算我再努力，四十岁我也做不到一个支行的行长。”
“女孩子，干嘛要想那么多啊，干嘛要那么努力呢，工作简单，生活快乐，不是很好吗？”
“以前是我没有想，所以我自己也认为自己这样会很快乐，按着爸妈的规划结婚生子，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这也很好。”
“是很好啊，我也认为很好。”
“如果我这次没去cd的话------”萧娜若有所思，突然反转的说，“可我早晚都会去啊，早晚会发现这种对比，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我早晚都会明白过来，现在的生活并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萧松现在开始冷静下来，他也想搞明白萧娜的这次cd行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有如此大的突变。所以，他开始听萧娜说。
“哥，我们都是zj人，对吧？”
“怎么了？”
“不是都说zj人是中国的犹太人吗。”
“也不一定，爸妈不都是搞技术的吗？”
“你不是也一直想，也一直是在做生意吗？”
“不一样，我是男人。女孩嘛……”萧松欲言又止，他还是有点顾虑会伤害到萧娜的自尊心。
“女孩子，女孩子，女孩子怎么了？女孩子就不能做生意？”萧娜表示不服，但她发现自己的情绪有点激动，语调偏高，马上平和下心情后继续说，“说到底，还不是你们男人看不起女人，就是认为女人这也不能那也不能，就只能结婚生孩子，然后照顾孩子，再照顾孩子的孩子，然后等到老死。对吧，我没说错吧？”
“不全对。”萧松淡淡的说。
“为什么？”
“你还有很多道理没搞明白，只看见了表面现象。”
“表面现象？”萧娜不解。
“对，你要通过表象看到核心本质。你知道为什么男人不希望女人那么努力去工作吗？因为男人不希望自己爱的人太累，去让女人挣钱养家，他们就希望自己爱的人有一份简单工作，压力不大又能生活快乐，这才是最重要的原因。至于脏活、苦活、累活，这些就是男人更该干的事，男人就是该赚钱养家。这是天经地义的道理，几千年了都是这样。难道你以后要找一个很窝囊的男人，需要你自己来挣钱养家？”
萧娜不说话了，她在想应该怎么说，萧松这话是计划外的状况。
萧松于是接着说：“爸妈为什么托人好不容易才让你进银行，就是因为他们爱你，希望你以后的生活不要太累，能够简单快乐，银行的工作虽然不会让你大富大贵，但也不会让你缺衣少食。对女孩子来说，这样真的是已经很好。我不同意你去做生意，道理也一样，你是我妹妹，我也不想看到你以后会那么辛苦。”
“燕子呢，还有她姐姐，她们现在一样做的很好。”
“你现在看到的只是表面，你没有看到她们不容易的另一面。”
“我不怕辛苦，我也不怕累。”萧娜很坚持，既然决定了，就要勇敢的走下去。
“还有很多你现在想不到的，你以后都会面对。”
“反正，我现在就是不想过这样一成不变的生活，我会不开心。没有对比还好，不知道就不知道，问题是现在知道了，我会更加的不开心！”
“你想做生意，是为赚更多的钱吗？”萧松问。
“？！------”萧娜语塞，这她可还真没想过。
“那你是为了什么？”
“挑战，我想证明自己能，像你一样。”
“可我现在也一样很无奈啊，空有理想。所以，你只看到了表面，你不会看到你哥我，晚上也会在被窝里偷着哭。”
“我既然决定做，肯定会坚强面对。”
“还有一个更严重的现实问题。”
“多严重？”
“我们假设，如果你做得不好，几年后回来，现在的工作肯定是保不住了，去哪找更好的工作？”
“我能做好，哥，燕子她们都会帮我，不是也还有你吗，我有问题你不帮我？”
“如果你做的好，问题就更严重了！”
“做的好还会更严重！你这是什么强盗歪理？”
“对，如果你做的好，你的婚姻就会出问题，这才是最严重的。我是男人，从男人角度看问题，没有哪个男人愿意找一个比自己还要强悍的女人做老婆，自找罪受。哪怕这个男人很窝囊，他也只会去找比自己更弱的女人做老婆。不管你们女人高兴不高兴，这就是现实。”
“？？？”萧娜绝对没有想到还有这个层面的问题，她连男朋友都还没有想过。
“所以，如果你做的好，你的婚姻就不一定会好。到时你选哪样，事业还是家庭？”
“这未免有点夸张了，我看燕子她姐也很好啊。”萧娜表示怀疑。
“我们肯定都希望你能过得幸福，而不是在金钱上的满足。”
“这些都还是太遥远的事，很多不确定因素，再说了，我肯定能处理好。”
“我也希望你能处理好，我今天是在帮你分析你可能遇到的任何状况。”
“我总不可能因为怕这样怕那样而什么都不去做吧，那我这辈子什么都做不了，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萧松看着萧娜，半晌没有说话，气氛变得有点压抑。
风吹过来，萧娜的头发凌乱的舞------
“哥，我已经想了很久。在cd的时候就开始想了，我真的想去做生意，你帮帮我。”萧娜打破沉默。
“那你想做什么？跟着燕子她们去做服装？”
“不是，我做通讯产品，电话机，bp机。去太升南路开店，我们都去考察好多遍了，芳姐也邀请你再去看看，多一个人意见。真的，这个行业很好的，以后肯定会发展很快，现在进去，会是很好的机会。”萧娜尽最大努力展示自己的信心。
“我知道这个行业，四五月都去过两次了。”
“两次！你没说啊。”萧娜非常惊讶。
“我当时只是想去买一台bp机，就顺便多看看呗，你哥我也是生意人啊，总得看看有什么合适的商业机会。但bp机的确太贵了，还是舍不得买！”
“你觉得这个行业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谁带你去的？”
“芳姐，就是燕子她姐，她鼓励我进入这个行业，带我去了好几次，给我分析，还教我怎么做。她懂很多东西呢。”
“那她为什么不做？”萧松觉得奇怪，脑子里马上闪现出粱晓芳的身影。
“她说现在没精力，要照顾小孩还要教燕子做服装，但她说前期能帮我，直到我自己能独立经营为止。”
“这个女人眼光有毒------”萧松若有所思的说道。
“你的意思……，这个行业可以做，对吧？”萧娜马上秒懂萧松的意思。
“对，就现在的情况来看，这的确是一个新兴的行业，未来发展会很快，是有很多机会。”
“那你是同意我去做了。”萧娜很是兴奋。
“你哥是一个讲理的人，你是你，我只能给你建议，但我不能帮你做决定，也没有权利去阻止你做任何事，我只是希望你能很简单幸福的生活。这样就好------”
“还是你最好了，什么都支持我。”萧娜笑得很开心。
“别高兴太早，就算我支持你，也还有很多事呢？”萧松接着分析，“爸妈那，怎么说？你知道我当初的状况，老爸现在都还没完全释怀呢，他们不可能同意。”
萧娜沉默，表情凝重。
就如同粱晓芳所说，萧松也是生意人，道理讲通了就会支持她，她也知道萧松早晚会支持她，最多死缠烂打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可爸妈那，现在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啊。
“你有办法吗？”萧娜不甘心的问。
“没办法。”萧松回答的很干脆，他的确没办法。缓了几秒，他接着说：“我们再说第二个问题，资金呢？我没有多少储蓄，能给你的不多。”
“投资的事，芳姐说她帮我，这个倒不是很担心。”
“这粱晓芳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啊？”萧松越来越搞不清楚状况了，“凭什么她对你这么好？肯定有企图，早晚的事！”
“因为燕子跟我关系好吧。”萧娜其实现在也不确定粱晓芳为什么对自己这样好，“她说，我如果一旦决定，大家再一起商量具体事宜，反正她说她会支持我。”
“好，到时我跟你一起去。”萧松心里想见见粱晓芳这个女人。
“好啊，她说也想见你呢。”
“她想见我？”
“对，这个月我们老在一起，每次我们都会提起你啊。”
萧娜现在得到了萧松最大的支持，应该很开心才对。可她依然开心不起来，现在最大的障碍就是父母了，面对这个关卡，她真的想不到一丝办法，怎么开口对父母说起这件事情呢？想想萧松当初的状况，现在也让人感到很后怕，更别说萧娜还是一个女孩子，一个安安静静，二十一年来一直很听父母话的女孩子。
蜀道难，难以上青天------
看样子父母这很难通关。总不可能置父母感受于不顾吧，两个人都沉默了。最后还是萧松说，父母的工作还是先缓缓，等以后再找合适的机会进行沟通。现在，萧松需要先调整一下手上的工作，他决定下周与萧娜一起，再去cd进行考察。然后再与粱晓芳进行沟通，明确是否可做的问题。
萧娜定定的看着身旁的岷江发呆，这涛涛江水不远千里呼啸而来，却被大坝硬生生的阻拦被迫泊成堰，安静得没有一丝野性的时候，然后再开流分道，平和而去。
这李冰父子的哲理让她突然觉得好像明白了一点什么，人生难道不也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