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一道清脆的男声响起,他提起箱子就准备出门。

  楚绾略慢了一步,笑意盈盈调戏说,“陈丛意,跟着我是不是很倒霉?原本你可是要统领整个楚家暗侍的,如今好像只能和我流浪天涯了。”

  她像是不知责罚的深浅,还有心情在笑话陈丛意的悲惨经历。

  相处这么久了,陈丛意对于楚绾的性子也是知晓了,他不曾慢下脚步,冷冷轻笑,“多担心你自己吧!”

  京内古往今来,被流放的世家子弟并非没有先例,大多都客死他乡,至于如何死亡的,原因众多,比如染疾、陷入未知险境、死于乱斗、被人暗害等等。

  陈丛意自幼在京内长大,养在楚家,也算是自幼听楚其恪的教诲,对于京内的阴私他了解的比楚绾要多得多。

  楚绾快走了几步,她勾唇浅笑,阳光下肌肤吹弹可破,如同精致的白瓷,陈丛意又一次被她所惑,耳边都是她的声音。

  “丛意,别这么紧张,放心,你家小姐绝对让你毫发无损回到京内。”她嘴角勾出自信的笑,然后潇洒走向门口。

  “等等。楚绾,我想要和你谈谈。”

  就在楚绾刚走出楚府的门不久,一道声音萦绕了来。

  楚绾转身,原来是杜嘉暄。

  今天已经是八月二十一日,原本确定好的她的结婚日,被无限期延迟了。

  楚绾挂上熟悉的笑,“杜小姐,有什么事?”

  杜嘉暄穿着一双酒红色的帆布鞋,白色t恤上印有几朵粉色的花朵,宛若油画般的色彩,简单的雪纺长裙,风吹过,荡起裙袂翩跹。

  “我想要和你单独谈谈。”杜嘉暄有意想让陈丛意离开。

  楚绾轻轻一笑,“好呀。”

  陈丛意走远了些,但是目光依然紧紧盯着楚绾和杜嘉暄二人那边。

  杜嘉暄眸色深深,她从未相信过一见钟情,生在京内,长在杜家,她本是天之娇女,生来便高高在上,父亲对她说的最多的话便是,“嘉嘉,你喜欢什么便去做,杜家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

  杜家医术传家,父亲和哥哥皆习医,他们知晓这条路有多么艰辛,所以想让她过得轻松些,哥哥撑起了杜家,他勤学苦练,好几次凌晨她都看到他书房的灯依旧明亮,通宵达旦更是常见。

  她十岁时,在尝过所有可能的兴趣后,骑马、射箭、滑雪、画画、古琴、刺绣等等,她发现好像都不怎么好玩,所以她转向了学医。

  父亲和哥哥见拗不过她,也就放任了。

  她这二十年来,过得都很顺遂,可是……

  “楚绾,我和羡生的婚约无限期推后了,这是不是也在你的计划之中?”杜嘉暄这么多天想了很多,也曾与父亲争执,希望可以如期举行婚宴。

  可是父亲和哥哥都不同意,而且是坚决反对,无论她怎么哀求,她绝食过,甚至自杀过,她至今都记得父亲那句失望且心疼的话,“嘉嘉,我没想到让你学医,最后竟成为了你威胁我和你哥哥的利刃,为了一个程羡生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楚绾微微一笑,她面容清雅淡然,可是嘴角的邪意却让杜嘉暄毛骨悚然,“你猜呢?”

  杜嘉暄虽早已有所猜疑,可是此刻在听到楚绾的回答时,她猛然觉得浑身发冷,楚绾她也不过才二十几岁,心机就如此之深,太可怕了。

  杜嘉暄稍稍平复了心,强装镇定些,起码面色上看不出,“楚绾,你太可怕了。羡生他知道吗?”

  楚绾轻蔑一笑,“他永远不会知道的。”

  然后轻声说,“他不愿意解除婚约,这是他的决定我尊重他。不过我想做的事,谁也挡不住,办法总会有的。”

  杜嘉暄藏着的右手紧握,她此时的怒气值爆满,“楚绾,他不喜欢你,你毁了我的婚约,我这一生可能再也不会喜欢上一个人了?”

  “我不在乎他喜不喜欢我,只要他不喜欢上别人。至于你,无关紧要的人我有必要在意吗?”楚绾的话语戳心的厉害。

  两人相谈甚久,陈丛意看见杜嘉暄的脸上变幻莫测,一点点愈发冰冷。

  许久过后,杜嘉暄离去时扔下一句,“楚绾,一句忠告送你,京内可不是单靠耍心机就可以为所欲为的,实力才是王道。”

  “走吧,三毛。”楚绾走到陈丛意面前,自我解压般调侃说。

  三毛流浪记正式开始。

  之后两人一路走过江北、朔阳、庆州、北姑川、漠南,一路风餐露宿,千里奔波良久,终于到了流放地奉城。

  奉城

  距离京内有数千里之遥的北边小城,阳郡山挡住了来自北边的风沙,可是总有些漏网之鱼,抽空来光顾下。

  楚绾此时来的正不巧,是个大风天,她衣袖遮面,不敢开口大声说话。

  矮屋平房,红砖陶瓦,幸好路还算平整,楚绾踩着双休闲运动鞋,边走边四处观望着,这一路上她经历了太多,莫名的刺杀早已发生多次了。

  甚至在北姑川时,她和陈丛意差点被激流裹挟着带走,数次命悬一线。

  临近奉城时,楚绾吩咐陈丛意先到收拾好一切,找个住的房子,她迟几天到。

  陈丛意站在有些年代感的木门前,望着远方。

  路过的邻居王大婶瞧见了,开玩笑说,“陈家小子,又等媳妇啊?”

  他来这已经半月有余,数次问楚绾何时到,却被楚绾接二连三放鸽子,今天一早他终于收到楚绾的回信,说是她今天就到。

  小城里,人不多,却也是邻里熟稔和睦,陈丛意现在找的这个房子也是邻居家热情的王大婶帮忙问的,她问过陈丛意是一人吗?

  陈丛意回答说还有一人,王大婶便以为是媳妇儿。

  每次路过看见他在门口时,都会问句,“又等媳妇呢?”

  陈丛意刚开始还会解释说,“不是。”

  只是没几下就被王大婶怼回去了,“你等的不是个女娃?”

  陈丛意回,“是。”

  王大婶再问,“是不是个年轻人?”

  他回,“是。”

  “你们是不是一起来的?”

  “是。”

  “她住这房子吗?”

  “住。”

  几次问答下来,王大婶得出一个结论,“你看,一个年轻女娃离开家,陪你来到这小城住着,你可要好好珍惜人家。现在这样的女娃可太少了。”

  陈丛意第一次扶额无奈,“王大婶……”

  话真不知该从何说起啊!

  大写的囧字浮现在陈丛意眼前。

  好在今天王大婶见大风天,没多待匆匆离去了,陈丛意这才长舒一口气,脸上洋溢轻松。

  12点刚过一会,陈丛意就听到了敲门声。

  他停下擦刀的动作,一个利索的收刀入鞘,快步出门。

  “嘎吱”木门斑驳破碎的声音响起。

  楚绾发丝凌乱,灰头土脸的,本是低调的灰色运动服套装,此时更添几分接地气。

  “进去说。”楚绾直接推门而入,看来被这风沙折磨的属实有点惨。

  简单梳洗过后,楚绾坐在木桌上,向着陈丛意抱怨道,“丛意,你家主子我跋涉千里,扛着大风黄沙来找你,你不搞点好吃的吗?我都快饿死了。”

  离开京内,楚绾愈发肆无忌惮,简直是放飞了自我。

  陈丛意看了眼趴桌子上的楚绾,茶杯被她敲得响不停,无奈说,“我现在去准备。”

  楚绾停手了,“好,我要吃肉。”

  她一点也不客气,要吃好的,必须要吃肉。

  趁着陈丛意在厨房忙活的功夫,楚绾没事在这院子里闲逛了下。

  只见院子里栽着的两颗大胡杨,树冠宽近两米,很是生机勃勃。稀稀落落的几丛野花挤在它的根部,傍着生长。

  客厅正对大门,左侧往里走,是一个书房,里面书架、桌椅应有尽有,楚绾走近一看,桌上摆放整齐的毛笔、宣纸、砚台等等。

  她笑了,“这是要你家主子练字修心啊?”

  简单看了看,楚绾回到客厅,正好陈丛意也端来了准备好的饭菜。

  一碗清汤挂面,上面漂着些许葱花,两片牛肉,另一盘是三个煎鸡蛋。

  楚绾见只有这些,抬头看眼陈丛意说,“我是亏待你了吗?我要的肉就只有这两片牛肉?”

  陈丛意拧眉,修长的手指指向那盘煎鸡蛋,“不还有一盘鸡蛋吗?”他十分认真的解释。

  楚绾咬牙切齿笑着回,“今天你家主子我累了,不想争了。”心里默默念叨,吃饱了才有力气,先吃饭。

  陈丛意点头,“嗯”一声。

  他是真的……楚绾在心里默默吐槽着。

  京内

  傅辛言俯首案前,来自远处的一则消息上呈,“楚绾已到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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