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汰自己 第二章

小说:淘汰自己 作者:孤影千年 更新时间:2024-08-15 11:45:23 源网站:顶点小说
  豫西山区,是黄河中下游地区唯一一处原始落叶次生林地。这里山清水秀,生态环境良好,山中盛产猴头,木耳,灵芝,动物品种较多,有国家级珍稀动物娃娃鱼,曾经也是金钱豹的天堂家园。

  在这深山之中,李永修经过多天的忙碌,一座坚固的小屋建成了。小屋用胳膊粗的木棒由山藤挨个儿捆绑而成,分内外两间,屋顶盖了塑料膜和草,四周也用枯草围上挡风雨。

  他望着小屋终于松了口气,以后就可以安心的睡了,不用再担心有野兽的袭击了。

  连续多天的奔波,又连续多天劳动,他真困了,特别建小屋这些天,每个夜里他几乎一眼也不敢合,整夜都躲在火堆中间,因为在他周围,总有一双幽蓝闪光的眼在转。

  李永修把门捆结实后,靠门坐下了。他实在太困太累了,这些天来他带的干粮早吃完了,天天全靠筏木时随手带些野菜回来充饥,现在小屋已基本建好,连困带饿,他蹲下睡着了。

  好一阵后,他无力的睁开眼向四周看了看。天,已基本上黑了,算了,明天再说吧!

  本来他想歇会后去找点野菜煮了充饥,现在天已黑,只好作罢。他回身抱了些干草放到了里间,然后找两个棍子把门顶好和衣躺下了。

  他真困极了,不久后昏昏沉沉睡去。睡梦里他到处流浪,成了一名没吃没喝的乞丐,乞讨中他四处碰壁,没人给他东西吃,还有不少人骂他,一个大男人不正混,不找个地方好好干活儿却出来讨饭。

  这让他感到无脸见人,在无人的荒野上他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

  走了几天,李永修饿得实在走不动了,他想躺下歇会儿,可是忽然风中传来儿子的叫声“爸爸”!他忙举目四望,可是四周一片灰暗,哪里有儿子的影子?

  也许是自己听错了,他又弯下腰想躺下。这时又一阵风吹来,他又听到了儿子的哭叫:“爸爸,你在哪儿?我想你,你回来吧!”

  于是李永修就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在一个夜晚他回到了家,儿子正在门口等他。

  儿子一见他回来了,忙进屋拿出两个热乎乎的包子递给了他。他看了儿子一阵,流着泪接过包子慢慢往口中送去。

  包子还没挨到嘴边,忽然老婆从屋中冲出,她一把打掉了他送到嘴边的包子,又抢过另一个也扔了!

  她叫道:“不给他吃,你爸早死了!”

  李永修低下头转过身去走了,背后传来了儿子不停的叫声。

  李永修已无脸再回头,他就这样低着头走了一夜,天将亮时来到了一块西瓜地边。

  他实在是渴坏饿坏了,望了一眼瓜棚,见没什么动静,就趴下向瓜地里爬去。他摸了一阵,终于摸到了一个西瓜,正准备摘时,忽然瓜棚内狂叫着蹿出一只大狼狗来,李永修爬起想跑,狼狗已到跟前,它张开大口向李永修脖子上咬去!

  “啊!”李永修大叫一声挡住头坐了起来。原来是做了个恶梦。

  他惊出了一头冷汗不停地喘息着。

  梦,也许是人的一种浅意识的反应,因为这时正有一头野兽在围着他的小木屋转。

  “哐哐”这时外边的门一阵响动,野兽又在撞他的门。

  李永修一惊,忙想到了这些天围绕自己转的那双眼睛。它终于忍不住进攻了。

  只听外边又是一阵响动,并伴有野兽低沉的喘息声。李永修急忙摸了下腰上挂的匕首站了起来,他到外间上前按住了顶门的木杠。

  野兽低吼着在撞门,扒门。“嗨!滚!”李永修叫道。外边的野兽停了下,之后向后退了几步猛地向门上蹿起扑来。“哐”它的上半身重重地撞在了门上,门被撞得开了不少,李永修急忙用力扛住门。

  他这时有点犹豫,这些天自己一直处于半饥饿状态,甚至三天没吃粮食了,而今晚连野菜也没弄来充饥,大黑夜的,出去能杀死一头狼吗?把木杠又向前顶了顶。

  野兽力气很大,比一般的狼要大不少,它看到门下角撞开了缝,就拼命撞击,并使劲扒门下角,脑袋往里钻。

  李永修用脚踩着门下边还是被顶撞的一闪一闪的,并闻到了野兽口中喷出的腥臭气息。李永修感到了不妙,这牲畜如果不得手只怕不会走了。

  既然想把我当成一顿美食,那你也是我呆下去的希望!

  李永修想,如果再不解决这饥饿的事,只怕在这深山老林中难以生存,现在是冬天,野菜极少,靠野草野菜,既没热量,更不顶饿,如果能杀死这家伙,就能维持个十天半个月有力气干活了!

  李永修拔出了匕首,松了点顶门木棍,又松开了腿脚。

  他这一松不要紧,野兽一下子就把门顶开了不少,接着前腿跪下头就钻了进来。李永修随即使劲顶紧了门夹着它,接着匕首朝它脖子上连续捅入,那家伙嚎叫着猛退,但李永修使劲顶着门,它竞一下没退出。李永修又桶了一下,那家伙猛挣扎,一下子退了出去。

  李永修不敢开门去追,他已没一丝力气,他也感觉到那不像头狼,狼不应有这么大的劲的。算了,管它是什么呢,脖子和喉咙上给它扎了三四刀,就是老虎也得死了,只要死,就能找到它。

  他不再紧张,盼望着天早点亮。

  天亮了,李永修到小溪边挖了些牛舌草洗洗,然后用壶灌了壶水回来煮起了野菜。吃完野菜后,虽然仍感到无力,但好了不少,即使那家伙不死,也能对付它了。

  李永修带着家伙顺着血迹找去。

  山坡上荆刺遍布,李永修用药锄左劈右砸开路追踪,追了好一阵后,到了一个山岔顶上,见血迹又斜下对面而去。他下去翻过山沟来到了对面大山坡的树林内。这里山刺少了,大树倒多了,地上落叶很厚,血迹越来越少,最后几乎看不到了。

  应该快找到它了。李永修停下仔细看了一阵,向前走去,又走了二十几米远,枯叶上又看见了两滴血迹,血迹旁边的倒下的枯树上,有不少干木耳。李永修看了一阵血点,去一边摘木耳,这东西可比野菜好百倍。

  搞完木耳再走时,已看不到血迹了,应该近了。李永修双手抓住药锄小心向前走,没走多远,就看见不远处一堆枯叶中露出了一头野兽青黑色的后半部,他放慢脚步向前靠近。

  野兽一动不动,李永修盯住又看了一阵后,觉得它应该早死了,就用一只手提着药锄走了过去。

  野兽已死,直挺地把头插埋在枯草败叶中。

  野兽真不少,比他见过的大狼狗还大,但有点瘦,而且只剩下小半截尾巴,也许是被同类咬掉或猎人砍掉了。

  李永修用药锄捣了它一下,它已十分僵硬,就抓住它的断尾把它拉出了枯叶堆。

  野兽头挺大,四只爪子也挺大,像一只长耳朵的大藏敖,但毛没那么浓长,脸也长了些,脖子上血糊一片,几处伤口已冻结成血块。

  这是什么东西呢,这肯定不是狼,自己动物园中见过各种狼,动物园中也没有这种动物。

  “这是啥东西呢?”李永修自语道。

  现在他没听说过省内有什么大型猛兽,十几年前,家里山中还有不少狼,如今家里山中已没有狼了,以前更没听说过有什么比狼大的野兽,就算有,也是六几年以前的事,那时有老虎和豹,现在早没了,就连东北那边也几乎绝种了,何况这也不是虎豹。

  这只野兽李永修确实没听说过,因为他不是山里人,就算山里人也只有老年人知道。这是头山混子,是一种几乎灭绝的动物,也许就是最后一只。

  没听说过和不知道并不等于没有。

  管它是什么呢,这么大的家伙,虽然瘦了点,也有个百儿八十斤吧,有了它就能够度过这个寒冷的冬天了,就有力气采药材了。

  李永修扛起它开始返回。

  肩上扛着百十斤的东西爬山过沟钻林子,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就算是山里人也不会轻松。

  李永修并不是山里人,一路下来歇了几次才回到木屋。他累坏了,混身湿透了汗,刚到木屋前就连药锄和野兽一并扔到了地上。

  “哎哟,好累!”他使劲活动了几下肩膀和脖子。之后提起水壶想喝几口水,壶到嘴边又放下了,大冬天的,只身在无人的大山中,还是爱惜一下自己吧,别喝凉水喝出毛病了,以后还得买个暖瓶。

  他烧了一些开水。

  喝完开水,李永修拿起药锄到一边刨了个坑,然后把野兽提到坑边,又找来些干草摊好,开始剥起了野兽。

  剥完野兽收拾好一切之后,李永修把留下的脏放入锅中煮了起来,不久后肉香升起,李永修立刻口水四溢。他太饿了,太虚了,太需要能量了!

  狼吞虎咽吃完了两大块兽肝后,人立马中气充足,精神也来了。

  只有有了充沛的精力,人才可能更好的生存。

  李永修下午又找了些石块砌了灶台,至此,生存的条件基本上都备齐了,第二天他准备正式开工刨药材。

  有了肉吃,有了小屋住,山上又满是药材,李永修舒心了不少,走这一步也许并不错,他思绪中昏昏沉沉进入了梦乡。

  梦很美,青山绿水间云雾潦绕,四处鸟声不断,他背着药篓去采药。

  他开心轻快地走着,走了一阵子后,来到了一座白玉砌成的桥上,桥下溪水清澈见底,水流缓缓,河底各色石子微笑着任溪水抚摸,李永修轻轻站到桥栏边俯看。

  他好开心,心里好轻松。

  看着看着,忽然桥底下飞出一个仙女来,这个仙女穿着白色略带粉红衣裙,仙女笑着对他说:“来呀,和我一起去飞翔!”

  说也怪,仙女话刚落,李永修竞胳膊一伸,真也飞了起来。

  他和仙女在白云间轻轻地飞呀飞呀,飞过碧绿的麦田,飞过长长的大河,他们尽情的呼吸着清新滋润的气息,心里舒畅极了。仙女一直对他笑,不时地还说:“快点儿,别追不上我了!”

  他们又飞了一阵子,飞到了一座高山前,山很高,他们奋力向上飞去。飞到半山腰时仙女说:“这山真高,咱一定要飞过去,咱到山那边去玩!”

  不久他们终于飞过了高山。

  山的另一边是一处很缓很缓的山坡,山坡上,松林间到处是断臂残垣的宫殿,这些破旧的宫殿全是汉白玉做成的,李永修觉得这里很眼熟。

  仙女笑道:“这里是圆明园,美吧?”

  圆明园?怪不得觉得眼熟,上学时书上有这样的图。他点了点头。他们又飞了一阵,苍松翠柏间的绿色山坡上一些穿白衣服的老人在打着太极拳。他流着泪向他们打招呼:“你们好!”

  老人们停住手热情地望着他们笑道:“哎,欢迎你们!”

  飞过了圆明园后,是一条又浑又大的河,河里波涛汹涌,他们努力地飞过了大河。

  可河对面是一座更高的山,这座山高不可攀,四面全是笔直的悬崖峭壁。他们沿着峭壁向上飞着,飞了半天终于飞到了顶端。顶端是一座宅院,四周没门,院墙很高。他们飞进去后进入了一个厅堂,厅堂里竟坐着李永修的母亲。

  母亲流着泪对李永修说:“儿呀,你可回来了,回来了就别再出去了!”

  李永修也哭了,他说:“不行,我得走,这里不是我的家!“

  母亲说:“不能走,这就是你的家,如果你再走你就活不成了。”

  说完母亲出去关住了门。

  再看这屋子又高又大,没有一个窗户,想出也出不去。

  李永修急了,他奋力向上飞,冲破了屋顶飞了出去,但一到外边就死了,摔落地上。

  仙女也飞了出来,之后也死了。

  两人变成了两只蝴蝶,他们在院子上空盘旋了一阵后,顺着山崖飞了下去,一直飞向汹涌的波涛……

  “啊”李永修惊醒了,他喘息了一阵,才发现是一个怪异的梦,他脸上有泪头上有冷汗。

  他怔了一阵,不明白为什么做了这样的一个,稀奇古怪的“蝴蝶梦”,之后他再也无法入睡。

  天亮后,李永修又熟了点野兽内脏,搭配点野菜吃过后,开始开工采药了。

  这里山民一般不来,药材特别多,特别是葛根,到处都是,一天下来,扛了几趟才扛完。

  第二天他仍以刨葛根为主,后来还遇到了一棵杜仲树,有檩条粗,近十米高,李永修高兴坏了。杜仲是贵重药材,据说几十元一斤,这一棵少说也卖几百块吧,看来这次走对了,不会比打工差,这里药材这么多,还有不少名贵药材,养家是不成问题了,更重要的是不在家吵骂了!

  野兽肉李永修洒点盐淹着节省着吃,搭配着野菜,一个月后还没吃完,而他的药材已晒满了小屋前的山坡,有不少都干了。

  李永修望着药材,心里平和了不少,一直纠结的心好受一点。过些日子卖些药材往家里寄些钱,再买些必须品,买些开荒种地的家伙什,开点荒种些菜,好好待下去。

  自从杀死了那头野兽后,晚上李永修再也没有被野兽打搅过,只在远山偶而传来一两声狼嚎。

  又过了些日子后,李永修清理过的一片空地又晒满了,而附近山上他能识的药材也基本上采完了,他小屋中堆满了干药材,再不卖都没地方住了。

  头天下午李永修把药材提出装好,但自行车气不行,这么长时间不骑,跑气了,只剩下半气。不过驮百儿八十斤药材推出去应该没事,到外面庄子里再借气筒充下气。

  要推药材出去,得先修路,来时并没有路。

  李永修把一路上的大石乱石全搬开移走,一直忙到夜里才修整到了有人走的路上。

  第二天一早吃些东西后,李永修推着捆好的药材出发了。路虽然已被他大概修整了一下,仍不太好走,路边的山刺树技还不时地划着药材袋子,等到他看见村庄时,里边衣服已被汗湿透了。

  他在潭边歇了一会儿后,推车过河向庄子走去。

  庄头这家半截石砌院墙,透过院墙能看到院里,院里门虚掩着。李永修打算走过去东边那家借气管,正要走时忽听屋里传出咳嗽声。

  李永修停住了,放稳了自行车走到半开的,木棍钉的大门前冲屋里叫道:“家里有人吗?”

  屋里传出一女人声音:“谁呀!”

  “我是过路的,自行车没气了,你家有气筒吗,我想借用一下。”

  “有呀,不过在东院我二叔家,就东边那家,你去借吧,我腿不方便,你自己去找吧!”

  “好,谢谢你!”

  “没事儿,去吧,到那里他们就借给你了!”

  东边这家院墙也会石头做的,有两米多高,大门也是木头的,不过是木板做的,还油了漆。

  大门关着,李永修上前拍了下门:“有……”

  “汪汪汪…汪!”忽然里边传出一阵狗叫。

  李永修犹豫了下,但气筒还得借,他抓住门锁拉紧冲院里喊:“有人在家吗?”

  院里屋中一老太太坐着,她望着大门说:“谁呀?”

  李永修已透过门缝看见狗拴着,是条狼狗。他推开大门说:“在家呀大娘!”

  “狗!”老太太喝了一声狗站起打量着李永修问:“你是谁呀,弄啥了?”

  “大娘,我是过路的,我骑的车子没气了,想借一下气筒用用。”

  “用气筒?好。”老太太又看了他一眼去一边取。

  狗还在叫,已不再那么凶那么急。老太太出来后用气筒吓了它一下:“别叫了!”

  狼狗吓得低叫了两下后果然不叫了。

  等老太太走近,李永修忙上前接过,他说:“谢谢大娘,车子在外边,我去打。”

  “打吧。”老太太跟了出来。

  气筒不太好使,打了一阵子才打好。

  李永修收好气筒递给老太太:“给,大娘,谢谢你!”

  “谢啥呀,打好了?”

  “打好了。”

  “你是干什么的,下乡收药材的?”

  “不是,自己在山上刨的。”

  “进院歇会儿吧。”

  “谢谢你大娘,我不歇了,还得赶路!”李永修笑了下推车走了。

  一直到镇上的路也并不怎么好,坑坑洼洼,还有很多大长坡,用了两个小时多才来到镇上。

  李永修边骑边观察着收药材的门市,当他看见一家收药材店铺时,人家也看到他了。

  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见李永修东张西望的看,驮的像药材,忙迎了上来。他笑道:“兄弟,卖药材的吧!”

  “哦。”李永修点了下头又往里边看,他来时曾记得里边好像也有一家收药材的。

  “来吧兄弟,咱这价高!”汉子笑道。

  李永修只好下车子。

  那人忙上前:“来我推着!”

  “不用了。”李永修往前推。

  那人忙后边扶着,并帮放稳了车子,之后边帮解绳子边说:“第一次卖药吧。”

  “是的。”

  “都什么药材?”

  “灵芝和杜仲。”

  “这袋是灵芝吧,看着个头不小,不是自己种的吧。”

  “不是,都在山上找的,灵芝多少钱一斤?”

  “八块,得是野生的,自己种的五六块!”

  八块?一听八块一斤李永修不想卖了,知道这是黑他,他犹豫着没作声。

  店老板笑道:“兄弟,怎么了,嫌低?嘿嘿嘿,这里都这个价,不信你到里边那家问去,他们最多也八块,像你第一次卖,说不定给你七块!”

  “杜仲呢?”

  “杜仲也八块,和灵芝一样,老价钱!当然,次货五块,就是嫩条剥下来的,及不太好的!”

  “怎么都这么便宜,杜仲和灵芝不是挺贵吗,都说几十块一斤!”

  “哪有,别听人家乱说,他们都是看小报纸上瞎吹的,小报上为了卖种子,回收又条件特别多,等你去卖,他们肯定又找借口不要了,来,不信你看这个,这是河南科技报,你看一下全国药材市场行情!”

  李永修接过看了一下,还真如他说的一样,灵芝和杜仲才和他收的一样。

  老板笑着接过报纸放桌上说:“怎么样,不骗你吧,药材市场才收这个价!实话给你说吧,你哥我有人,都按药市价收的,高庄那里也有收药材的,你可以去问,他们至少一斤比我少一块钱!”

  盯了李永修一阵他又道:“兄弟,你哥真不骗你,像灵芝,现在人工种植的多了,它不值钱了,前几年贵时才十一块十二块,现在它真便宜了!杜仲也是,现在不少人都包荒山全种杜仲,城市里还把它当成了绿化树种,你说它能贵吗?”

  李永修道:“好吧,称吧。”

  “行行,好,来,价格一样,都放上去一块儿称吧!”

  称过后共六十四斤。

  老板开袋看了下说:“行,你这药材不错,有少量小的就算了,六十四斤我给你算下钱!”

  他用计算器点了几下:“六十四斤共五百一十二块钱!”

  李永修点了下头。

  老板掏出钱说:“给,给你五百一十五,你这药材不错,多给你几块!”

  “好。”李永修接过。

  等他装好钱老板又问:“家里还有药吗,有的话一并弄来吧,我这价格和称,绝对优惠又公道!”

  “还有些葛根。”

  “有了就弄来吧。”

  “这药倒掉吧。”

  “你别管了,回头我倒!”

  “我没东西装药材,我得用袋子。”

  “噢,好,我给你找几个,我这不缺袋子!”

  他找出几个袋子后说:“给,给你五个袋子,还是大袋子!”

  卖完了药,李永修问了下邮局方位向邮局走去。

  邮电所里只有一个客户,李永修进来他刚好走。

  李永修到柜台前说:“同志,我寄点钱。”

  营业员递过一张单子:“按上边填吧。”

  李永修拿起旁边的笔想了下,填完后递过:“给。”

  营业员看了一下单子说:“怎么不填汇款地址?”她把单子又递了出来。

  李永修接过说:“我是外地的,在这边干临时活,常换地方,具体地址也定不了,只要家里那边地址和名字不错不可以吗?”

  “不行,这是规定!”

  “那怎么办,我这边两三天就换一个地方,今天住这庄,明天住那庄,只要家里地址不错能收到钱不就行了?”

  “你是干什么的?”

  “我是修桥的,农基建修地头上的小桥的,三两天换一个地方!”

  “这样呀,好,你再看一遍收款地址及人名,只要不错就行,别以后你家里收不到钱,你再来找我们的责任!”

  李永修又看了一遍说:“家里地址没错,名字也不错!”

  “好,给我吧。”

  邮完钱出来,李永修长长出了口气,好似压在心上的一堆石头卸下了不少,家里有了这三百块钱,日子该好过些了。

  李永修骑车来到集市上,选中一家批发部下车走了过去。

  店老板笑道:“你想要点儿啥?”

  “暖水瓶多少钱一个?”

  “大的十五,小的十二。”

  “要一个小的吧。”

  老板取出两个小的说:“你拣一个吧。”

  李永修拣好一个放到自己跟前说:“要这个,再给我五袋盐。”

  “好好。”老板收了暖瓶忙拿出了五袋盐,又找了个方便袋装好说:“还要啥?”

  “再要一只打火机,你算一下多少钱。”

  “好。”老板拿了一个火机放在了盐袋里说,“暖瓶十二,盐四块,火机五毛,一共十六块五。”

  付过钱后出了商店,又到了一家杂货店,买了粗细铁丝,农膜、砍刀、钉耙及桶和盆子,又特意买了气筒和气绳。付了钱装好后,手提着暖瓶骑车往回赶路。

  日已近午了,李永修一手提暖瓶,一手扶着车把慢慢骑着,二十几里的公路骑过了午时才下公路。下了公路,是一个百十米长的大坡,坡上,一大一小两个姑娘骑不动了,正下车推着走。

  李永修骑到半坡也只好下车推车走。坡上边是一个水库,过了水库就到了河滩中的卵石路了,李永修连忙下了车子。河滩中的路有几里长,李永修一手暖瓶,一手推车,车子呼呼啦啦地响,惹得前边的两个姑娘回头看了他两次。

  过了这段河滩,上边一段路又好了不少,李永修也骑上跟在两个姑娘后边。他急着赶路,慢慢的追上了她们。

  学校前有一处小陡坡,大姑娘说:“丁姗,下来!”

  小姑娘说:“这坡还让下呀,不下,快上!”

  大姑娘说:“这坡太陡了,快下来!”

  小姑娘只好下来了,她说:“婶子,这坡一使劲不就上去了,还非让下来,快给我,我骑!”她等婶子下来伸手去要车子。

  大姑娘把自行车给了她。

  小姑娘骑上后使劲冲上了坡,然后靠边踩着一块石头停下等婶子。

  李永修一只手扶车骑了上去,过了小姑娘后,听见她说:“玉秀婶,你看人家,一只手就骑上来了!”

  叫玉秀的说:“人家是男人,又一个人,我驮着你能和人家比呀,下来吧!”

  “来吧,这段路好,我带你!”

  不久小姑娘驮着她婶子超过了李永修,大姑娘叫道:“丁姗,慢点,别摔倒了!”

  “我注意着呢,你坐好吧!”

  一两里之后,到了一座小土岭前,路斜上而去。

  大姑娘下来说:“下来走一阵吧。”

  “啥时我骑不动啥时下来!”

  小姑娘使劲向坡上冲去,人都站起来骑了,等李永修骑不动下来时,小姑娘也下来推车已到土岭顶上了。

  她冲婶子叫道:“快呀,我先下去了?”

  婶子开口叫道:“你等我一会儿,先别下!”

  “好好,你快点儿!”

  李永修叮叮当当推车到了顶上,他甩了下右手往下开始走。

  小姑娘看了一眼李永修带的东西,冲大姑娘叫道:“快点玉秀婶,再慢回家没饭了!”

  李永修向下走了一半时,叫玉秀的也到山顶了。

  小姑娘对到跟前的婶子说:“你慢慢走吧,我先下了!”说完她扭身骑上车子就向下滑。

  玉秀忙叫道:“别骑了,小心!”

  小姑娘没理她,半刹着车子冲了下去,不久就超过了李永修。李永修望着小姑娘,感到她太冒失了,前边十几米远转弯处就是一个大坑,那里路又不平,弄不好会摔那里。

  李永修念头刚落没走几步,就听小姑娘“哎哎哎,哎哟!”就驶进了坑中。

  李永修一看,忙推车跑几步,放倒车子放下暖瓶跳入坑中,小姑娘的婶子也吓得大叫一声向下跑。

  李永修先提开压在她下半身上的自行车,接又对正要爬起的小姑娘说:“先别急着起来,来,试着起来!”

  小姑娘一下子起来了:“不要紧!”

  “真不要紧,你活动一下!”

  她笑道活动一下说:“你看,我没事!”

  “应该没事,你这孩子太冒失了,这么陡的坡怎能骑着下呢,你看多危险!”

  “丁姗,碍事吗!”这时大姑娘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丁姗笑道:“不碍事,你看!”她来回甩了几下腿。

  “咦,你吓死我了,不让你骑着下你非要骑着下,你死闺女咋这么不听话呢?”

  “嘿嘿,我以为你的车子刹车好,开始只是半刹,谁知到最后这里还是没刹住!”

  “真不碍事呀,我看一下,来,把裤腿挽起来!”

  挽起里外裤腿后,丁姗小腿上红了几处,一处还破了一点皮。

  “看看,隔着几层衣服都破皮了,快活动几下,别真伤到骨头了!”

  “哎呀,真没事,这是磕的了!”丁姗活动了几下。

  “你这死闺女,去年在那边下坡就这样摔到了,今年又摔,你怎么不长记性呢?”

  “我不是以为你家的自行车好嘛,去年是我家的!”

  李永修接口道:“这是山坡,太陡,什么车子都不能骑着下。”

  “可不是嘛,真不听话!”玉秀接口道。

  “不要紧的话,就歇一会儿回去吧。”李永修道。

  “好好好,谢谢你!”

  “没事儿。”李永修说完把她们的自行车提了上去。

  玉秀扶丁姗上来时,李永修已把车链装好,玉秀再次说道:“谢谢大哥!”

  “没事,歇会儿也走吧!”他提起暖瓶扶起车子走了。

  玉秀回头打了丁姗一下:“你个死闺女,一点儿也不听话,今天幸亏没出大事,要是你腿摔折了,我怎么向你妈交待?”

  “嘿嘿嘿,这不是没事嘛!”

  “疼吗?”

  “都破皮了会不疼呀,车子还砸了一下!”

  “还砸到了?骨头真没事吗?”

  “没事,车子就是歪我身上了,不是猛砸!”

  “你死妮子吓死我了,看你以后长不长记性!”

  “记住了,好了,走吧。”

  这一段路挺好,又平又不陡,李永修已骑上向下慢慢滑去。

  丁姗看了下李永修对婶子说:“婶儿,路这么好还不骑上驮着我走,我可腿疼!”

  “好,我驮着你!”

  她们跟在李永修后边向下滑去,到下边庄子后又向西折去,骑了几百米后就到了河滩中。李永修下车折向南而去。

  丁姗在后边低声问婶子:“玉秀婶儿,这个人怎么上咱庄去了?”

  “人家不能去咱庄呀?”

  “你看他一只手推车子多难走,这河里全是大石头!”她们也到河滩下了车子。

  “要不你去帮他拿着暖瓶吧!”

  “行!”丁姗说完跑着去追李永修。

  “哎你腿好了?”

  “不太疼了!”

  追了几步就追上了李永修,丁姗说:“来,我帮你先拿着暖瓶吧!”

  李永修看了她一下说:“不用了,我自己拿着吧。”

  “给我吧,你一只手推车,别再把暖瓶弄碎了!”

  “好吧。”李永修给了她。

  “你是去谁家呀?”丁姗没走,在等婶子过来。

  “我谁家也不去。”

  “那你去哪里,还带这些东西!”

  “我去里边,我在里边住,这些东西得用。”李永修早就想好了对策,免得有人问。

  这时玉秀已经过来了。

  丁姗接着问:“你在里边什么地方,里边就我们一个庄子了,没人家了?”

  李永修回头看了下玉秀一下说:“我还在里边,过了你们庄往里吧,我是个采药的,在山里搭有棚。”

  玉秀说:“你是采药的?”

  “是的。”他回头点了下头,忽然觉得有点面熟。

  不过这里他怎么能认识人呢,他很清楚。

  丁姗说:“你在里边采药我们怎么没见过你?”

  “我没有出来过。”

  “你没出来,但我们常在山上放羊采药呀,怎么没见过你一次,也没听人说过!”

  “我在里边远一些,没在外边这一带刨过药。”

  玉秀问:“你来多久了,你是哪里的?”

  “我是外地的,来有一个月了吧,也没仔细算过多久了。”

  玉秀盯了他一下:“你不是我们本地的呀,怪不得我感觉你口音和我们多少有一点不一样,你是哪里的?”

  “我是安微的。”

  “安微?你怎么跑这么远来采药呀,怎么不去打工呢,打工多好!”

  李永修停住扭头看了她一下,他更觉得她很面熟,似曾相识。

  他忙移开目光说:“打工是挺好,不过不好找工作,如果找不到好工作,还不如采药材。”

  “也是,刨药也行。”玉秀笑了下。

  他们走着聊着来到村里,到李永修来时打气的地方时,丁姗停住了,她说:“好了,我们到家了,给,你自己拿着吧!”

  “好!”李永修忙接过。

  玉秀说:“大哥,上家歇会喝口水再走吧?”

  “不用了。”李永修摇了下头骑上走了。

  望着李永修骑远些后,玉秀对丁姗说“我想起来了,这个人我见过!”

  “你在哪里见过?”

  “我在西边晒场里见过,我忘记是初几了,那天早上我去弄柴禾,他在麦秸堆里睡觉,我还以为是个讨饭的,还和你二奶奶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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