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娘子 第25章 惩恶人合谋共计

小说:替身娘子 作者:明月听风 更新时间:2024-08-18 07:24:09 源网站:顶点小说
  这一耳光扇得龙三有些发愣,显然没料到她会对他出手,但他很快回过神来,探身将她抱住。

  “对不起,凤儿。”这是他现在能想到的唯一一句话。

  凤宁哭得甚是凄惨,她是没料到原来所有的事竟是这样的,没料到原来她最是信任爱慕的枕边人竟然可以无视她遭受的委屈,无视她愧疚痛苦的心情,在她为自己过去发生过的事情措手无策,苦苦挣扎的时候,他竟然怀揣着真相瞒着她若无其事的与她相处。

  他竟然能装做什么都不知道!

  她的不安,她的恐惧,对他来说竟然没有意义吗?

  凤宁抑制不住情绪,哭得声嘶力竭。在她跟他诉说着那些心情,跟他倾吐着那些渴望的时候,他怎么能做到若无其事,泰然自若的跟她说:“没关系,别担心,交给我。”

  他总说交给他,她信了,她当了个甩手掌柜,她开开心心什么都不理,结果最后……她以为她做尽的坏事,其实与她无关,她的内疚,她的忧苦,她的惶恐,她的痛苦,不过是被谎言欺瞒的结果。

  凤宁推开龙三,可他又抱过来。他紧紧搂着她,一直说着对不起。凤宁哭得没了力气,坐在地上撒泼,用脚踹他,可踹是踹不走的,倒是在他身上印了几个鞋印子。

  “地下凉,当心身子。”龙三见她这般,自是心疼得不行,费了些力气将她抱起来。

  凤宁喘不上气来,挣扎不动,只一个劲的吸气。龙三见状,吓得赶紧半蹲地上,把她放在膝上,大掌抚她后背,待凤宁气顺了,却又一拳捶他胸膛上。

  龙三蹲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无奈之下,只得干脆就这么坐着抱着她哄。

  真凤宁走了出来,在一旁一直冷眼看着,看着这两口子扭打纠缠,看着龙三像个没出息的男人般低声下气,她的泪水忽然也涌了出来。

  这时候的龙三正给凤宁擦眼泪,却被凤宁抓着手一下咬了上去,他痛得吸气,却不敢挣。凤宁是真的下了狠嘴,小兽一般咬着不放。她眼角一瞄,看到那个所谓的真凤宁正含着泪眼看着他们,她眼一瞪,冲那真凤宁大声喊道:“看什么看!他是我相公,是我的!”

  那个真凤宁听了这话哭得更是厉害。

  一模一样的容貌,为什么那个假的就可以大声宣告她有相公,而她这个真的却是孤苦伶仃,无依无靠。

  凤宁见她哭得厉害,也不禁又大声哭起来,抱紧了龙三嚷道:“是我的,就是我的……”

  “好,好,是你的,是你的相公,不是别人的。”龙三又想哭又想笑,手掌还痛得要命。

  “不喜欢她,不喜欢她……”凤宁语无伦次,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好,不喜欢她,只喜欢你。”她说什么他都应,此刻真是媳妇儿比天大。

  龙三坐在冰凉的地上良久,看凤宁似是不再挣扎了,还将他抱得死紧,于是小心将她抱了起来,转身朝他们居住的小院走去。

  他走出去时打了个眼色,一个守在门口的护卫点了点头,转进院里来看守真凤宁。

  可现在真凤宁不需要看守也不会跑,她看着龙三宝贝似的抱着假凤宁离开的背影,一时悲从中来,更是哭得不可自遏。为何从未有人这般宠过她,为何从未有人对她这般真心以待?!

  她才是凤宁,她才是真的凤宁!

  这边的凤宁也还在哭。龙三将她抱回屋里,放在了床上。凤宁一坐下便往床头缩,正眼也不看龙三。刚才还嗷嗷叫着这相公是我的,现在回了屋却似不打算理他了。

  龙三熟知她脾气,当下也不恼,其实也是不敢恼。他去拧了湿帕子过来,想给她擦擦脸,结果却被凤宁狠狠一掌把他的手打开了。

  龙三闷哼一声,看看自己的手,那掌正拍在他手上的伤处。凤宁偷偷地瞄了他的手一眼,又飞快的别过头去,自当什么都不知道。

  龙三叹气,又说了一句:“对不起。”

  凤宁干脆转过身去,用后脑勺对着他。

  龙三再叹气,坐在床边,对着她的后背道:“我知道我做得不对,你恼我也正常。可是,凤儿,我对你的心你是明白的,除了隐瞒你的这件事,我待你如何,你也是知道的。这么长的时日,我也一直在犹豫挣扎,想把事情告诉你,可若是说了,你离了我,我该怎么办?我也是会害怕的。”

  凤宁听到这里,身子动了动。龙三见状忍不住悄悄伸手去抚她脑后的发,结果被凤宁转身过来用力拍掉他的手,又飞快地再背过身去。

  龙三的手举在半空,最后讪讪的收了回来,又接着说:“我之前终于下了决心要与你坦白,可没想到你却偷偷跑去妓院讨银子去了,我说的话,你都没听着。那次之后,我便没了勇气,这才一拖再拖……”

  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凤宁没动静,完全不给他反应。

  龙三叹气:“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你莫要再生我的气吧。”

  凤宁不说话,龙三于是开始道:“自从你忆起那个长脸三角眼的杀手,我就一直在查,原来他是绝魂楼的人,叫卢延。我与你和宝儿在富阳城居住的时候,收到了消息,说有绝魂楼的人在九江县遇害,我想到了卢延被杀的事,于是便赶过去调查。在那里,我遇到了你的大师兄,念一。”

  凤宁身子一动,但忍住没转身看他。

  龙三抿抿嘴,继续说:“那个时候,只是猜测,且是大胆的乱猜,只因着念一的说法与这事情有些巧合,再加上你确是与原来的凤宁完全不同,所以我便起了疑心,怀疑起你究竟是不是那个凤宁。”

  “他都说什么了?”凤宁终是开口问。

  “他说,他杀绝魂楼的杀手,是为了他的师妹报仇,他的师妹到萧国欲办家事,可久久未归,也没有消息,于是他追查下来,发现他的师妹被绝魂楼的杀手卢延打落凉河,死不见尸。”

  凤宁转过身来,露出泪痕未干的脸,两只眼睛哭得肿肿的。

  龙三心疼的伸手想摸,她却往后缩了缩身子。

  龙三见状停了手,继续说道:“后来,我们与你爹一起去寻宝,你被蓝虎刺杀,用的毒来自夏国。我便查了,背后指使他的,是乔俐,也就是凤宁的娘。这里头的事太过诡异。若这世上真有一模一样的人,那最合理的解释便是双生子。若真是双生子,为何做娘亲的,却不认亲?若非双生子,发现与自己女儿生得一般模样,难道不会好奇追查?不查不追究便罢了,却连当面对质戳穿都不愿,却悄悄地动了杀机。这不似正常人所为。于是我便使了计,假意夏国那边有人将你劫走,留下一张纸条,纸条上用夏文写着‘女儿我带走了’。这一下,你爹果然上了套,为了救你,他将他过去的往事都说了与我听。”

  凤宁听得入迷,不由得朝龙三靠近了一点。龙三接着说:“你爹当年为了追查你祖父被害的真相,曾经去了夏国。在那里,一个叫乔伶的女子救了他。他们相爱成亲,但你爹一心记挂要报家仇,执意要回萧国。乔伶不愿,两人便起了冲突,争吵不休。于是你爹丢下她独自回来。可没想到,乔伶那个时候竟是有了身孕。对此你爹并不知情。之后过了一年多,乔俐带着凤宁来寻你爹,她是乔伶的妹妹,与你爹也是相熟。她说乔伶自你爹走后,心生怨气,生下了孩子,却也染了病,且又怨自己又怨你爹,最后终于生了死念,将孩子交于妹妹乔俐抚养,自己一把火烧了祖屋,自尽了。”

  凤宁听得张大了嘴,一脸惊讶。

  龙三见她不再发脾气,便趁机用了帕子给她轻轻擦了擦脸。凤宁没管这些,急着问:“那后来呢?她死了吗?”

  龙三拢了拢她的发,答道:“乔俐说是死了,所以你爹就把她和孩子留在身边。那乔俐一边照顾孩子,一边插手你爹的所有事情,渐渐让你爹对她依赖信任,于是他们成了亲。”

  “那我呢?我是怎么回事?”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只是猜想当初你娘并非寻死。我试探过乔俐,她很是心虚。而且如若你娘真是把孩子托付给她,她为何只带走一个,又瞒着你爹双生子之事?”

  凤宁握紧拳头,只觉得头一阵阵的疼,她忽然用力敲自己脑袋:“我为何想不起来,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我若是回来办家事,定是知道这里面的缘由,我为何想不起来,为何想不起来……”

  龙三一惊,急忙抓着她的手:“凤儿,莫这般,你不记事的毛病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好的。”

  “这怎么是一时半会,都这许久了,怎么还是一时半会?”凤宁凶巴巴的吼龙三,现在有气都往他身上撒,管它是不是与他有关的。

  “好,好,是我错了。”

  凤宁又瞪他:“你说,你还知道些什么?”

  “关于你的身世,我就知道这些了,我派人去夏国查过,但是查不到乔伶这个人。也没查到你的师门。我想着待龙凤两家恩怨了清,再亲自去夏国探清楚。定会将你身世查个水落石出。”龙三叹气,“凤儿,我确是害怕你离我而去,但我绝没打算一直瞒着你。我只是……总是错过坦白的时机。”

  凤宁瞪着他,心头怒火未消:“那我那大师兄念一,都说了什么?”

  “因着未曾细细核对,也未曾让他们见过你,所以眼下也只是猜测。如若这般巧你就是他的师妹,那你应该叫晓五。念一说,师父收养了六个孤儿做徒弟,你排行老五,你的名字,叫晓五。”

  “晓五?”凤宁喃喃的重复着:“我叫晓五?”她的脑子里,对这个称呼确是一点印象没有。她咬咬牙,忍着敲脑袋的冲动。

  龙三看着她,心疼又难过,又说了一句:“对不起。”

  晓五瞪着他看,瞪着瞪着,眼泪又涌了出来:“大骗子,你这个大骗子!”

  龙三眼眶也红了,伸手抚掉她的泪珠,艰难的道:“还有一件事,也是我为何一直瞒着你的原因。”

  晓五看着他,等着他说下去。龙三却低了头,不敢再看她的眼睛,他的手有些抖,握了拳用力抵着床板,沉默良久后终于说了:“如若你真是晓五,那你的大师兄,念一,他说,他说……”

  “他说什么?”

  “他说,他的师妹晓五与他青梅竹马,待她办完家事回来,他便要将爱慕她的心意说与她听。”龙三哽着声音,手背上的青筋因为手掌用力握拳而曝显出来,他没听见他的凤儿有回应,可他还是得接下往下说,这个真相,是他欠她的。

  “念一说,他与晓五最是要好,他的心,虽然没说,但她一定是知道的……”

  龙三的声音越说越小声,他低了头好半天,终于鼓起勇气抬头看着她:“我此生做过最卑鄙的事,便是这一件。我在你很有可能曾经心有所属的状况下……我……横刀夺爱……”

  晓五完全傻在当场,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才好。她看着龙三透着痛苦祈求的眼神,只觉得心似被一只无形的手拧了起来。

  他在害怕,他的眼睛里甚至隐隐泛着水光。

  那是,泪?

  这是晓五第一次看见龙三流泪的模样,风流倜傥的龙三爷居然也会有男儿泪,只因为,他横刀夺爱。

  “你莫恨我,凤儿!”

  晓五瞪着龙三,心乱如麻。

  恨他?她满心满脑的只有他。这长久的日子里,陪在她身边,让她开心让她苦恼让她撒娇让她使性子让她坚强下去的都是他。

  那个念一师兄,她压根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她怎么恨他?要怎样才能恨他?晓五的眼睛里又盈满了泪水。

  可原来他竟是这样对她的。她越想越是难过,索性又捂着脸哇哇大哭起来。

  龙三再忍不住,倾身紧紧将她抱住。两个人皆是不语,直到晓五哭得又开始喘,哭不动了,这才察觉自己后颈处也有湿意,她心中更中着恼,她是受了欺负哭,他又是怎地?人家哭他也哭,瞎凑热闹,没出息!

  她一把将龙三推开,嘴里斥道:“滚开了。”

  龙三滚不动,只稍稍放开了她一些看看她的模样,见她哭得脸都花了,只得下床又去拧了湿帕子过来给她擦脸。这次晓五没有推拒,抬了脸让他擦,可是擦完了,待他要坐在她身边,又被她推开。

  龙三僵在那,退开也不是,靠近也不是,好半天憋出一句话来:“凤儿,我知道我做得不对,让你受了许多委屈。你怎么怨我都好,或是想让我如何补偿都行,可是,念在我对你真心一片,你,你可不要离了我。”

  “离你的大头鬼。凭什么我要离开啊?我肚子里还有你的娃娃,我离开做什么?你得伺候我吃好的穿好的,养着我们母子,我哪能离开,那不是便宜你了!不止便宜你了,还便宜了别的女人去,我才没这般笨。”

  晓五怒气冲冲的吼:“我想要吃的喝的,你都得给我弄来,我要睡要闹,你也得由着我,这笔账我记着呢,我要原谅你了就原谅,不原谅你的时候,你也得好好守着我。还有,你不是常说万事有你吗?那什么,我的身世,我的亲娘,这些事你都得查个清楚。若是那乔俐真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若是害了我娘,我是不会放过她的。”

  她吼了几句便觉得累了,停下喘喘气,龙三很狗腿的赶紧递上水,晓五一口气喝了,把杯子递归去,理直气壮说了句:“还要。”

  龙三赶紧再倒了一杯递过来,晓五慢慢喝了,有了力气,接着说:“还有那个蓝虎,贪婪,狠毒,心眼又坏,还想杀我,不能这么简单就放了。”

  “当然。”

  “哼。”晓五一瞪眼:“若是我不提,指不定那个说自己是凤宁的一哭一求你,你心一软就把他放了。”

  “哪会。”

  “反正我可丑话说在前头,不管从前如何,不管我叫什么名字,反正现如今你是我相公了,我肚子里还有你的娃娃,那个凤宁你可不许多看一眼,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也不许看。”

  “好,好,不看她。”

  “长得跟我不一样的也不许看。”

  “是,是,都不看。”

  晓五静了静,声音小了下来:“还有我师父师兄什么的,你也得帮我找回来。”

  龙三僵在那里,过了半晌应了一句:“好。”

  “干嘛这么磨磨叽叽的,我最讨厌人家不痛快了。我可不是什么红杏出墙的女人,就算过去有什么,我如今既跟了你,自然就是一心一意的。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虽是女儿家,但也是有担当的,就算日后我忆起了什么,也绝不会对你不住。你对我好,我自然就是对你好的。”她说到这,想起那毫无半点记忆的念一师兄,也不知自己与他究竟是如何,自己把他忘了,真是对他不住,她想着,心里又是愧疚,又是难过。

  龙三看着她,竟也知她心里所想,说道:“这与你无关,一切都是我的错。”

  晓五咬着牙,又觉泪水模糊了视线,她哑着声音道:“错都已经错了,你对不起他,可不能再对不起我。过去,是再也回不去了。”

  她如今爱的是龙三,又有了他的孩子,她不知道过去发生过什么,可若真是对不起念一师兄,也只能对不起了。

  龙三看她这般模样,心知说什么都是无用,便只静静站着。晓五觉得脑子乱糟糟的,忽然又哭了出来,龙三这会连叹气都叹不动了,柔声道:“别哭了,再哭眼睛该坏了。”

  “大混蛋,大骗子。”晓五也不知该说什么,反正骂骂他总没错。

  “好,是我不好。”龙三完全没了脾气,低声下气的令人发指。”你要骂便骂,可别哭了,好不好?”

  “你这话说的,哭不哭是我能控制的吗?那眼泪自己就下来了,我又有什么办法?你刚才还哭了呢,你怎么没本事让眼泪自己跑回去啊。”

  晓五一番话把龙三的安慰顶了回去,他摸摸鼻子,不说话了。

  晓五吸了吸鼻子,想去揉眼睛,龙三赶紧拦着,给她用帕子轻轻擦了擦。

  晓五也知道这般哭不是办法,心里烦躁起来,她道:“龙三,我心里不舒服。”

  龙三赶紧应:“渴不渴,再喝点水可好?”端了杯水过来,晓五喝了,嘴里却说:“喝水哪里管用?”

  龙三顿时醒悟过来,连声道:“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他也没想想这么晚了,哪还得由得她点菜。

  可晓五不管这些,她琢磨了一下:“要吃甜的。”

  “甜的?”龙三在脑子里迅速想着能用的食材:“莲子羹好不好?”

  “那个要等很久。”

  “那,蜜馅甜糕好不好?”

  “太干了,想吃带汤的。”

  龙三愁得呀,又连提了好几样,心里想着自己做不来的话,就是去酒楼把厨子砸起来也得让他的凤儿吃上想吃的。

  可是每样晓五都没什么胃口,最后道:“来个小米甜粥吧?”

  “就这样?”龙三惊讶了,折腾了半天,她点了个最普通最简单的。晓五点头,下了床往圆桌边一坐,摆了个等着吃的架式。龙三赶紧一溜小跑给她张罗去了。

  要说这孕妇的胃口,真是不可理喻,这小米粥是晓五平素不怎么爱吃的,可今日她却是吃得津津有味,一连吃了三大碗才罢休。吃饱了,终于又有了精神,也不再那么难过了。可她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开始生气。

  “你有身孕,还是不要这般走,坐下生气可好?”龙三看着她的动静,胆颤心惊的。

  “气出不来,坐下多憋得慌,这么走有气势,你有意见?”

  “不敢。”龙三一脸怂样。

  晓五走了几步,说道:“宝儿的事,我得跟那个凤宁谈谈。她现在居无定所,自身难保,又跟着这么一个坏男人,她要带着宝儿吃苦,我可是不依的。”

  “可是宝儿毕竟是她的亲生骨肉……”龙三对宝儿也舍不得,但要论理,人家的确是宝儿的亲娘。

  “亲生骨肉又如何?她当初找上我,可是一个字都没提宝儿,没问宝儿好不好,没问宝儿长多高了,胖不胖,她一心只惦记着怎么绑着蓝虎,只想着怎么让蓝虎对她好。这样的娘,把孩子交给她怎么行?还有那个蓝虎,品性这般坏,若是日后没了钱,会不会把宝儿卖了?”

  龙三皱了眉头,这些确是问题。

  晓五又来回走了几圈,说道:“宝儿最是害羞胆子小的,她小小年纪却是懂事早,若是我们把她给了那个凤宁,她哪知道什么亲娘不亲娘的道理,她必是会认为我们不要她了。心里难过自是不用说的,要是那个凤宁和蓝虎对她有不好,那我的宝儿得受多少委屈,心里得多害怕?”她越想越觉得事情便是这样,她道:“不行,反正宝儿是我的孩子,我是不会把她交出去的。”

  龙三想了想点头:“那我们就把宝儿留下来。凤宁一心惦记蓝虎,蓝虎又在我们手上,她不会不依的。”

  “我才不管她依不依,现下可不是我们逼迫她,是她自个儿没把宝儿放在心上。所以她依也是这么办,不依也是这么办。这事我得跟她说清楚道明白了,难不成她还能从你们龙家把孩子抢走不成?再说了,二伯照顾了宝儿这么久,宝儿这般乖巧讨人喜欢,二伯定是也欢喜宝儿的,待我与他说说宝儿走了定会受委屈的道理,他一定也是舍不得。有二伯和我们守着,我就不信她还敢跟我们抢孩子。”

  龙三在一旁连连点头,现在他家凤儿说什么都是对的,他哪里敢有异议。而且他也看出来了,他家凤儿现在生气归生气,脑子却是清楚得很,还知道拿着龙家的权势压迫别人了,还明白要把龙二的支持也拉拢过来。

  龙三有些伤心,该不会她是为了保护宝儿才不离开他,才不扭头就走的?她心里头是他比较重要,还是宝儿比较重要?又或者,是她肚子里的娃娃比较重要?

  晓五又走了一会,终于停了下来:“你说得对。”

  龙三一愣一紧张,他说什么了?难道他刚才的心里话不小心说出来了?难道他确是不如孩子在她心里重要?

  结果晓五道:“我越想越觉得那个乔俐有问题,说不定我亲娘和我都被她害过,就算没害,那也一定是知情不报,要是我娘有了死念要托付孩子,没理由只托付一个给她。就算托付一个给她,把我托付给了别人,她也一定是知道的,她跟我爹说只有一个孩子,她心里肯定有鬼。”

  龙三不说话,等着娘子大人给指示。晓五接着说:“我们一定要想法揭穿她的真面目。”

  这不用她说,龙三也是会办的。但龙三很狗腿地连连点头,摆出一副娘子说什么都要听从的样子来。晓五没因为这个就消气了,又瞪他好几眼,发了好一会脾气,这才睡下了。

  也不知是否是前一天闹脾气闹的,第二日,晓五醒来后便有些不舒服。这把龙三急得团团打转。好在晓五一向是身强体健,好吃好喝好睡,休息了几日之后总算是恢复了过来。

  龙三找来了大夫再三确认,说是夫人没事,孩子也很好,龙三才算是放下心来。

  这几日龙三加紧处理了手边的事,终是办理妥当,于是在晓五的要求下,带着凤宁和蓝虎,还有一众护卫手下一起上路,返回京城龙府。

  另一边乔俐和凤卓君还有钟声他们,终是找着了藏宝之地。那是一个僻山里的小山洞,洞口全用泥土封上了,相当隐蔽。

  这僻山上长满了百日草,所以当地的百姓唤其为百日山,山下的村子,就叫百日村。

  原本凤卓君他们一直遍寻不到藏宝之洞的所在,在山上转了好几天,一无所获。后来听当地的人说,百日草常生,兄弟情常在。凤卓君心里忽地咯噔一下。

  他没有着急再找了,在山下转了数日,听山下的农户说着百日山的传说。

  传说很久之前,有两个兄弟,一个姓龙一个姓凤,他们相依为命,荣辱与共。那个时候世道很不好,流匪四窜,各村各乡总是会时不时被劫抢。两兄弟都是好人,常常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可就是这样便惹上了麻烦。

  一日弟弟救下了这百日村的一位老人,结果被一窝土匪报复追杀,弟弟寡不敌众,便往山上逃去。哥哥办事归来,听说了此事便急急要上山去救,可村子里的人都劝他,那伙匪类实在是人太多,个个高手,他此去必会丧命。但这姓龙的兄长却是不听,留下一句:我们兄弟虽非同年同月同日生,却愿同年同月同日死。说罢,便拿了剑赶上山去。

  后来村民们听说,在那山上,两兄弟与那群土匪斗了三天三夜,那山上血流成河,染了一地,土匪们最后都被杀尽,而那两兄弟也命丧于此。村民们再也没有看见他们下山,众人上山搜寻,也没有找到他们的尸首。但是第二年开春始,这光秃秃的山上,忽然开出了许多的百日草,百日草的生命力极强,花开不谢,一花支着一花,节节往上爬,似相互扶持一般,努力向上。村民们都说,那是龙凤两兄弟的魂常居于此。

  从此,这山便叫百日山,村子的名字也改成了百日村,以此纪念舍命救了这个村子,重情重义的兄弟俩。

  凤卓君听了这个故事,数日难眠。他在脑子里细细回顾了一遍父亲被冤害之后发生的事。老爷子愤怒无奈,憋屈忿恨,但他真的从来没有说过一句龙家老爷子的不是,以他这般火爆的脾气,若是被好兄弟陷害得家破人亡,他怎么可能这般认命的灰溜溜逃到乡下?

  凤卓君心头打颤,这么多年了,他从来没有想过其它的可能性,他一心认定是那龙家害了他们凤家,他一心想着要报仇。

  龙二说过,那个举告的赵大人后来被龙老爷子寻了罪由问了斩,当时龙二说这也算是为凤家报了仇。可当时在他看来,更像是杀人灭口。

  人的心便是如此,总希望事情是往自己想的那个方向走,不论发生什么,总有办法解释成自己想要的理由。凤卓君睁眼看着床帐顶,忽然觉得事情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想。

  “阿俐,你说,会不会真的与龙家无关?”

  “现在并没有找到宝藏,下结论还是太早。这年头为财为利,亲兄弟亲父子尚有翻脸夺命的,何况只是结义兄弟。”

  “可是那个地图上,每一个线索都似这百日村一般,留有两个老人家的情义事迹,我走到现在,忽然觉得这不是地图,这是老人家留下的回忆。”

  “凤郎,莫多想了,都走到了这里,离真相只差一步,无论挖出什么来,寻着来源线索,凤家的冤屈,总能找出真相的。”

  “真的会是稀世珍宝吗?”

  “若不是,怎会让人动了杀机想据为己有?其实越是珍稀的宝贝越好,这样的东西,查出来容易,两个老人爷是怎么得到的,当时发生了什么事,说不定有什么约定或是事端,也许是因为这些牵扯出来的。”

  凤卓君没说话,他想不明白。于是他又去了山上寻找藏宝之处,后来看到山腰一处的百日草长得特别好特别密,他想起山下村里流传的故事,于是便去仔细看了看,这一看倒是看出了端倪,这山壁上的土似乎与别处的不同,百日草也似乎是特意栽上去的,似有个洞口的形状记号。

  他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动手去挖。这一挖,真挖出个洞来。

  随行去的钟声严阵以待,正想说要进去就得一起进,万一这凤爷拿走了什么,他得盯好了。可凤卓君却站在洞口不动,只望着黑乎乎的洞壁发呆。

  钟声点燃了火把,伸进去晃了晃,确定没什么危险,便催道:“凤爷,我们进去吧,早日把事情办完了,我也好跟大哥有个交代。”

  钟声说着,放了个烟弹上天,山下候着的帮手和乔俐见了,赶紧拿了事先准备的箱子也上去了,这是准备转移宝物用的。

  凤卓君呆立半晌,咬咬牙,带着钟声进去了。洞里的空间并不大,人勉强半弯腰能走进去,洞腹颇深,但空空荡荡,并没有太繁杂的东西摆设。钟声看到洞壁上挂着蜡灯,便都点上了。这一下看得清楚,整个洞收拾得干干净净,除了洞底一大一小两个箱子外别无它物。

  钟声的人候在洞外,乔俐却是不等,一猫腰也进去了。她见凤卓君看着箱子没动作,不禁推了一推他。凤卓君想了又想,还是没动,却对钟声道:“你来吧。”

  钟声可没什么犹豫畏惧的,他的责任就是把宝物找到,防止凤家使坏,并且保证把宝物原封不动送回龙家看管。所以他一听让他来开,便大步上前,仔细看了看箱子周围和箱口设计,确认没有暗器危险,便用大刀挑开了箱盖。等了一会,确实没暗器飞出,便探头过去瞧,这一瞧,”啊”的一声惊叫,惊得凤卓君也赶紧探过身去看。

  哪里有什么宝物?

  箱子里只有两件血衣,平平整整的摆在那里。凤卓君僵立当场,心中五味杂陈,似是松了一口气,又似有些失望。

  乔俐站在他身后,见他半天没动静,忍不住上前观望,一看之下,大吃一惊,道:“这是什么?”

  钟声眼尖看到衣服边箱子顶头放了一块牌子,便拿了起来,看清了上面的字,念了出来:“同生共死,以此为证。”

  乔俐冷哼:“说得好听,同生共死,最后困死乡下的是我们凤老爷子,在京城坐享富贵是他们龙家。”

  凤卓君忽然道:“我想起来了,我爹说的原来是这里。他曾说过,他与龙老爷子曾在一座山上欲与匪类同归于尽,结果当时程将军领兵路过,把奄奄一息的他们救走了。便是那个时候开始,他们加入了军队。我爹说,血衣他们一直留着。却原来,是留在了这里……”

  钟声拿着那牌子,看了又看,又瞧瞧那血衣,眼眶热了:“两位老爷子,分明是兄弟情深,偏生你们要闹出两家仇怨来。”

  凤卓君不说话,似陷入了沉思。乔俐在一旁却道:“怎么是我们闹出仇怨的,当年那些事,可是确确实实发生了。”她眼见旁边还有一个小箱子,拿剑挑开了:“这个箱子还没看呢……”她话没说完,却愣住了。这个箱子里更是空荡荡,只静悄悄地躺着两封信。

  乔俐拿了起来看,看着看着,不说话了。

  凤卓君回过神来,从她手里取了信瞧,信很简单,一封写着:“大哥,奸臣心毒,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此事我一人担当,不是我忘了当初誓言,也并非欲陷大哥于不义,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大哥家里老老小小几十号人,切勿与我一起受这无妄之灾,我与你断了联络,不是不惦记大哥,但事出有因,大哥一定会谅解小弟。故地重游,留下此信,以证我心,若大哥哪日得见,切勿相责。我绝笔于此,也算遵守承诺,我们兄弟,同生共死。”

  凤卓君看完这个,手抖的厉害,他有点不敢看另一封信。他努力回想,有一段,他爹是离了家不见踪影,他以为是去报仇探消息,但他回来后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身体状况每况愈下,最后病死榻前。只是他一再吩咐他,那个宝物,是他一生最珍贵的东西。

  难怪他从来不说报仇,难怪他从来不曾埋怨过龙家半句,难怪他只是一直说对不起他们母子俩……

  钟声等了又等,看凤卓君不动,便把信拿了过来。第二封信再简单不过:“贤弟,为兄已为你报仇,绝笔于此,同生共死。”

  凤卓君听钟声念了,终于忍不住落泪,哭了一阵,什么话都没有说,把东西又放回了原处,一切恢复原状后,转身走出了洞穴。

  待钟声与乔俐都出了来,凤卓君亲手将洞口照原样又堵回去了。然后一撩衣摆,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朝着洞口拜了三拜。

  “爹、龙叔,孩儿错了。孩儿只认定心中猜想,盲了眼,聋了耳,没听爹的话,没明白爹的意思,一错便是错了这许多年。孩儿给龙叔家里找了许多麻烦,孩儿被成见蒙了心,孩儿错了。爹、龙叔,你们泉下有知,一定会责怪孩儿,孩儿如今没什么好辩驳的,待孩子百年之后,一定到地府里与你们二位老人家当面请罪。从今往后,孩儿再不会这般行事,孩儿欠了龙家的,一定好好补偿。”凤卓君说了许多,言罢之后,又用力磕了三个响头。

  钟声见状,也一下跪在洞前磕头,说道:“两位老爷子,我叫钟声,是龙家三爷龙飞认的兄弟,我们情义也如亲兄弟一般,龙家三位爷都没来,我斗胆,便替他们给您二位老人家磕三个响头吧。”说罢,认真磕了三个头,又道:“我回去,定将这里的事好好跟大哥说,定不辜负两位老爷子的苦心。情义二字,我钟声记得了。”

  凤卓君看着钟声的举动,听着他说情义二字,眼泪不禁又下来了。几个人在这洞口流连了好一会,终是一起下了山。

  事已至此,大家都没什么好说的了,于是收拾行囊,折返了往龙家去。

  这事到了这地步,凤卓君怎么都要给龙家个交代。乔俐软语安慰相公,可凤卓君心里堵郁,仍是情绪低落。乔俐自己也是愁眉苦脸,只有钟声他们几个精神奕奕,一路讨论着龙凤功勋,兄弟情义。

  这日他们在离京城不远的一个卫城落脚,乔俐眼尖的看到路边标记,便寻了个空,自己一人走到标记的那家客栈,她跟小二说想找个花开得特别好的房间住住,小二会意,将她领进了一间屋子。

  乔俐刚进屋一会,门吱的一声开了,凤宁奔了进来,一把握住了乔俐的手:“娘,出事了,你一定要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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