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宫某处宫殿的金色琉璃瓦上还横躺着十几具禁军的尸骸，堆积了三天的尸骸中发出极其难闻的恶臭味，血凝固在琉璃瓦的凹沟里，将金色的殿宇染上大片的血红。众多的尸骸中，一具“尸体”忽然动了动。
“决战终于要开始了。”“尸体”趴在琉璃瓦上，视线越过一座座殿宇看向那片决战的场地。
“动作轻一点祁尊宇，虽然我们离他们很远，但那群人可不是普通人，稍不注意就有被他们察觉，更何况你还受着重伤。”一旁的“死尸”沁瑶道。
“你认为他们谁会赢？”祁尊宇道。
“你看看他们衣服上的纹饰。”
“隔得这么远，看不清。”
“双方都是四人，人数相当，这四人想必不是‘士’就是‘相’，那么，他们的胜负就取决于‘士’？”沁瑶细声道。
“没错，哪方的‘士’多，哪方就握着胜券。”祁尊宇道。
“这次决战的胜负，也直接影响着燕元成与公孙陵九年来都未能打破的对峙之势，这一战过后，胜者将会成为夜泽的新主君，败者则再无翻身之日。”沁瑶道。
“我们什么时候出手？”一直沉默的白叶忽然开口道。
“等，等到他们两败俱伤的时候。”沁瑶道。
*******
“这次你们的主将失算了，你们一士三相，而我们这边两士两相，你们如何对阵？”宁贤笑着道。
“那又怎样，未决战前，鹿死谁手都未可知。”左言淡淡道。
“还真是倔强啊，你看他，就比你聪明得多。”宁贤看了看一旁的年轻人。
年轻人对着他尴尬一笑。
左言看了一眼年轻人，眼神中透着肃杀之意。
“多说无益，还是决战分生死吧。”左言袖袍一挥，一团巨大的黑气卷着大理石板冲向宁贤。
宁贤举起右手，一条赤红的光柱冲入云霄中。
“斩灭！”宁贤低喝，手臂对着左言虚空挥下。
赤红的光柱在天空的阴云中破开一条裂痕，裂痕中竟隐隐可见蔚蓝的天空，光柱毫无凝滞地将恢弘的宫殿一分为二，斩开巨蟒般的黑气，最终斩向左言，似乎要将他的身体斩为两半。
“黑若！”左言眼神一凛，黑色的元气自体内涌出，瞬间形成一片黑色的湖，将整个广场都铺满。
“凝掌！”左言低喝，湖中的黑气飞速涌动起来，迅速形成一张巨大的手掌，手掌握住斩下的赤红的光柱，光柱再也无法下落。
“走吧，这样的决战别说参与，就是旁观恐怕都殃及池鱼。”年轻人抱着年轻的王妃，飞离这片满目疮痍的广场。
远处趴在殿宇上的祁尊宇看呆了，虽然他们与决战之地相隔数里，但依旧感觉到强悍的元气压迫着他们。
决战全面拉开帷幕，四对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对手，每个人的决战都是死战，每场死战都影响到整个局势的胜败，胜者生，败者亡。
左言与宁贤不愧是双将最为信赖的“士”，实力难分伯仲，本来就满目疮痍的广场在两人元气的轰击下，变得更是支离破碎，周围的数十几座宫殿被夷为平地。
两人还在疯狂地倾泻着自身磅礴的元气，宫殿不断倒塌。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周围不见一座宫殿，不见一道人影，只有脚下白色的土地，周围飞扬起尘埃，天空依旧阴沉。
两人没有注意到这些，将全部的身心投入决战中，他们也没有注意到，在飞扬的尘土中，一股黑雾渐渐在侵入，在他们的周围渐渐弥漫开来。
决战持续了六个时辰，两人的元气都消耗大半，这个时候，宁贤终于发现了什么，他挥动袖袍，一股劲风将尘埃卷走，当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明朗的时候，两人都吃了一惊。
这是什么地方？一片广袤无垠的平地，视线所及中看不到其他的，那些人呢？王宫？一切都不见了。
两人对危险都极其敏锐，很快就明白是有什么力量将他们二人与其他人隔开，并且将他们带到这里来。
那是什么力量将他们从那里隔开呢？难道是左言的秘术么？宁贤心想，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杀了他的话，这个秘术的力量应该就会消失吧。
宁贤这样想的时候，左言也是这样猜想的，他以为是宁贤的秘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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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这些年你的修为精进不少啊。”宁贤看着左言道。
“何需废话，该决胜负了。”宁贤运转全身的元气，向左言发起了冲锋。
********
“奇怪，他们人去哪里了？”祁尊宇呆呆着看着那片支离破碎的广场，在他们的眼里，刚刚双方都各自选择了对手，决战全面开启，那片战场乱石穿空尘土飞扬。
他们这里难以看清里面的情形，但又不敢冒然接近那里，那片战场不断有元气爆发，以他的修为，走过去恐怕就会被元气碾压得粉身碎骨。
“真是奇怪，如果胜负已分，那也不该是这种情形。”沁瑶沉思道。
“莫非是撞鬼了。”祁尊宇道。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了，那片废墟依旧不见一人，天渐渐暗了下来，夜幕即将降临。
“这样下去，我们的努力岂不是付诸东流了。”祁尊宇想着他们冒着大雨出行，在令人恶心的臭水沟里游了几个时辰，尤其是他，还在天牢里被严刑拷打了几天，现在这些苦都白熬了，心里升起一股不甘与失落。
但那又怎样？别人一根手指头都能碾压他，他还能怎样呢？
飞扬的尘土渐渐落下，一团黑雾弥漫在废墟中。
看到这个画面，祁尊宇忽然想起来什么。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黑雾中传来沙哑而狂悖的笑声，一位身着灰袍的男人幽灵般出现黑雾中，他披着散乱的长发，一只眼睛掩没在头发里，一只眼睛露在外面。
“我的计谋不会出现差错。”一道人影掠过殿宇落到黑雾中，走到灰袍人身旁，脸上戴着青铜面具。
“国······国师······”趴在远处殿宇上的祁尊宇吃惊道。
“没错，这个国师就是‘外来者’。”沁瑶细声道。
“那他扮作夷国的国师到底有何企图呢？”
“不知道，但看情形他的目的似乎已经达到了，所以待会儿我们就能知道他有何企图。”
沁瑶的这句话刚刚说完，黑雾里微微扭曲了，几道人影走了出来，站在灰袍人身旁，像是侍卫般环卫在他周围。
“是他们！”祁尊宇心里掀起巨浪般的震惊，他用力凝视着环卫着灰袍人的侍卫，凝视着侍卫的夜幕般冰凉的灰色眼瞳。
青铜面具，黑雾，灰色眼瞳，一年前的画面复现在他眼前，云雾中谜团隐隐展现鳞爪，毫无头绪的线索开始露出蛛丝马迹。
他们是谁？眼睛为什么是诡异的灰瞳？灰瞳人和青铜面具人又有什么联系？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还有小青，她究竟去了哪里，她的失踪是否和这些人有关系？
祁尊宇心中猛然浮出这六个疑问。
他苦苦追寻了一年，其实目的很简单，就是找到小青，可他明白，要想找到小青，必须解决前面所有的疑问。
“你认识他们么？”旁边的沁瑶忽然压低了声音问道。
“不认识。”
“可你的脸色变得很厉害，像是你找寻已久的人出现在你面前，但这种人绝不是你的朋友，因为你的眼神中透着杀意。”
“的确找了很久。”祁尊宇隔着渐愈浓厚的夜色，凝视着黑雾中青铜面具。
“他是你的仇人么？我劝你不要动手，你不是他们的对手。”沁瑶语气平静如水。
祁尊宇没有说话，依旧眼神凝视着前方。
“我很好奇，和你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你这样的人是很少对人露出杀意的，即便是那晚在草庐里你遭到夜泽的伏击，也没有露出这样的杀意。”沁瑶在一旁道。
“那天我杀了这么多人，都不算是露出杀意？”祁尊宇反问。
“不算。”沁瑶轻轻摇了摇头，“那时你很清楚，你如果不杀死他们的话死的就是自己，所以那时候你只是为了保命而杀人，而现在，你的眼神有些不同了。”
“有什么不同了？”秦尊宇低声道。
“不再是为了保命而杀人，而是你心底最深处的领域被侵犯时而流出的杀意。”沁瑶看着祁尊宇的眼睛道，“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为了某个人吧。”
“一个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沁瑶淡淡一笑。
“没错，一个很重要的人。”祁尊宇没有掩饰。
“能让你冒着生死的，应该是个女孩吧。”沁瑶好奇地打量着祁尊宇，脸色有些微妙。
“这你都能猜出来。”祁尊宇吃惊地看着沁瑶。
“可你不太幸运啊，你的面前摆着一座座大山，打倒他们可不容易。”沁瑶的视线转向远处的灰袍人。
“没办法，我在最困难是她陪着我度过的，找不到她，总觉少了什么。”祁尊宇抬头，一轮明月淡隐在乌云中，透过夜幕晕出淡淡的清辉。
————————————
注：相、士为夜泽中职位的称呼，职位从低到高依次为：徒、司、相、士、主将、主君。
主君便是夜泽的首领，主将有三位，各自统领手下，每位主将手下有两名“士”，三名“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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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你的仇人么？我劝你不要动手，你不是他们的对手。”沁瑶语气平静如水。
祁尊宇没有说话，依旧眼神凝视着前方。
“我很好奇，和你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你这样的人是很少对人露出杀意的，即便是那晚在草庐里你遭到夜泽的伏击，也没有露出这样的杀意。”沁瑶在一旁道。
“那天我杀了这么多人，都不算是露出杀意？”祁尊宇反问。
“不算。”沁瑶轻轻摇了摇头，“那时你很清楚，你如果不杀死他们的话死的就是自己，所以那时候你只是为了保命而杀人，而现在，你的眼神有些不同了。”
“有什么不同了？”秦尊宇低声道。
“不再是为了保命而杀人，而是你心底最深处的领域被侵犯时而流出的杀意。”沁瑶看着祁尊宇的眼睛道，“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为了某个人吧。”
“一个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沁瑶淡淡一笑。
“没错，一个很重要的人。”祁尊宇没有掩饰。
“能让你冒着生死的，应该是个女孩吧。”沁瑶好奇地打量着祁尊宇，脸色有些微妙。
“这你都能猜出来。”祁尊宇吃惊地看着沁瑶。
“可你不太幸运啊，你的面前摆着一座座大山，打倒他们可不容易。”沁瑶的视线转向远处的灰袍人。
“没办法，我在最困难是她陪着我度过的，找不到她，总觉少了什么。”祁尊宇抬头，一轮明月淡隐在乌云中，透过夜幕晕出淡淡的清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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