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狂猛扑腾,竭力想从这团怪雾中挣出脑袋,却不能够。而自己的手也被女子体内气团限制住。一时间金星窜起,气息紊乱,此刻的布雷德利反倒怀念起那根屡屡勒晕自己的皮带,心内极度懊恼:“我真浑,出来时干嘛不拿手枪呢?这下又被算计了。”

  “我错了,饶了我吧,你还是换回皮带好了。”话音未落,他感觉女子脑袋钻入了自己腋下,同时双腿也被她足尖钩住,整个人栽倒在地,便知道跟着将会迎来什么!果不其然,手腕立即被她反扭,两个人如风滚草般在地上翻腾,这一招在与女子最初交手时就曾见识过。

  眼前浓雾随着疯滚逐渐消散,男子只感肚里翻江倒海,巨大眩晕冲上脑门,他只能紧闭双目缓解呕吐来临的前兆。正因他完全松弛,让这个女魔治得服服帖帖,待到手脚被松开时,他刚想奋发,就感觉脚踝被她肩膀架高,整个人往后倒去,随即摔入稠密发臭的污水里。

  “井房!这个天杀的妹妹是打算溺死老子啊!”果不其然,药店老板此刻正身处屋内建有水井的怪房里。它原本是用来折磨不会游水之人,将铁链锁住双腿倒悬在梁上,不断浸到池中进行拷问。布雷德利的后腰正抵在井沿前,两腿被女子抬在自己肩头,不论怎么挣扎都使不上力,最终肺里充满污水窒息而亡。他内心高声呐喊:“这只母畜生干嘛不愿放过老子呢?我不想再打了,该交代的我也全交代了,难道努力过来的一切就这样白费了吗?”

  肺中没被排清的淤血随着气泡喷溅而出,让这潭污水变得斑斓一片,药店老板竭力把住井沿打算做最后一次尝试,忽感胯下一松,整个人趁势半坐起来。抹去满脸水珠打量,女子侧翻在地,殷红血污正汨汨流淌,因手术刀刺破脾脏失血过多而昏死过去了。

  “岂有此理,是你撕毁约定在先,反倒象个受害妇女那样怒不可遏,真把老子当块谁都能碰的豆腐看待,看看此番谁杀了谁!”布雷德利破口大骂,挥舞着刀斧为自己壮胆,却也不敢贸然上前。因为此女实在狡诈多端,如何来断定这不是阴谋呢?他试探性踢了几脚,又转去正面细观,方才惊出满头臭汗!出大事了,女魔已在连番厮打中被自己扎死了!

  “这可怎么办?如果被贼婆娘们知道女匪首死了,我更没法偷生,不提别人光是那个娴静的大姐,也铁定不会放过我啊。老子没准会在这群疯子的盛怒中被大卸八块,然后像那视频里头的情景被丢进药锅溶解!我怎会落到这等惨状?谁来救救我啊!”

  布雷德利歇斯底里地发泄了一阵,开始在女子身上倒腾起来。时隔不久他从乳罩里翻找出那部手机,准备打两个电话寻求援助,当务之急是必须要报警了,不论结局会如何。哪知随着手指移动,跳出一则未接电话,当他看清这行数字,不由双腿发软,再度血尿了!

  “我的天哪,这个万恶的妹妹,该不会就是传闻中鸳鸯馆老板新近正在追求的女孩吧?”

  对于这件事,药店老板多少是有耳闻的,虽不曾见过,但佐治亚东北部的所有黑帮全都知晓,大老板正在热恋中,对象是一名倾国倾城的绝世美女。因他的横加干涉,令所有与莉莉丝怀着血海深仇的人马都十分忌惮。难道这个美得不可方物的妞就是神秘恋人么?

  “醉蝶花?理应是这妞的名字,起码别人都这么喊她。我唤她时也没否认过。听说大老板的女友,正是一个花名!”布雷德利急得手足无措,忙将女子放平检查伤势,同时头脑像高速计算机在运作,分析道:“大老板有个古怪的癖好,喜爱找年轻女孩同自己打架,在身心痛苦之余是无尽的快乐。这个该死的妹妹如此好斗,原来是她的日常啊!我的天哪,正因她习惯了这种生活,所以才会与我约定打五场硬仗?我真该死,居然以为她在施暴!”

  女子浑身烫得像团烈火,胸膛上滚着细密汗珠,那张娇艳绝伦的脸变得白纸一般,颊间却透着红晕。手术刀的刺击很不成功,只是楔入小腹割破皮肉,并未伤及内脏,造成她虚弱的原因找到了,此女大腿内侧有着明显刺伤,从而感染了破伤风。是不是在之前连番厮斗中造成的?药店老板无法确定,他在品尝一轮轮生不如死的搏战同时,此女也是同样,那根本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赌命行为!哪是为了满足变态心理而发泄兽欲?

  “前不久锅子党和箭镞吃了大亏,也只得息事宁人,倘若招引来铁狼和火炬联盟冲垮莉莉丝们,闯下大祸的他们事后必然会将责任全推到我头上。而比起这些杂碎强上十倍的伊腾顿大老板集团,倘若知道自己心爱的女人为我所杀,不知会丧心病狂到什么程度?”

  男子无胆继续深想,他连滚带爬回到牢室,找来医药箱为女魔清洗伤口并打强心针,总之在一切搞清前,决不能让她这么死去。当脏兮兮的黑色皮装被脱去,他瞧见这具肉体上数之不尽的刀痕,伤口全是新的,估摸着就发生在这几天内。

  一种极难形容的悲伤瞬间笼罩布雷德利的心头,女子也同样反抗不了伊腾顿集团的恐怖统治,只是被囚禁在一个更大的牢笼里,俩人的命运是如此相似。他记起自己曾枕在女子的腿上,在那时她是安静的,出神地看着破屋大门,轻柔地抚着他的乱发,宛如情侣那般。

  “只是挨了几顿微不足道的打,她是如此地取悦老子,可我又究竟干了什么?”药店老板回想起这几小时内的种种,虽惊惧地想要咬舌自尽,但另类体会却是此身从未有过的,鲜血淋漓的女子是如此性感,自己好像继绝大猝死的绝望中领悟到了无穷快乐。

  由着这种狼嚎般的惨哭,女子身体微颤了一下,从混沌中惊醒回来。首先跃入脑海的,便是勿忘我那张狐媚的脸庞。当自己被她从尤宁手术台释放后,俩人坐在沙发上休憩。

  “人说女人是感性的生物,男人又何尝不是呢?他们经常会产生各种误解,有时理由简单得到了可笑的地步。我敢说直到你被捆得像只活猪,闻听耳边磨刀霍霍前,都是痛且又快乐的,这就是方式方法的合理运用。”她抬手向地下室扬了扬,说:“如果一味耍狠,庸医自觉毫无生路,便会抵死对抗。完美的谎言是怎样炼就的?那就是一半为真一半为假,虚实结合令人云里雾里。拷问也是一门艺术啊,同样须劳逸结合。毒辣和温柔各占一半。”

  据紫眼狐狸说,她困住庸医的这些天里,并不像此人描述的总在施暴,更多时候是挤在牢室内与他彻夜长谈,有时情到深处就会再度温存一番。他若是没被枪误杀,不久后便会交待文件藏在哪。而且因这个人的宁死不屈,勿忘我也很是佩服,反倒不怎么想继续加害他了。

  女人想到此,心头忽生一计,伴着几声呜咽缓缓睁开丽眼,与他在黑暗中默默凝视。

  “你没事吧?现在好些了吗?鸳鸯馆的大老板,究竟是你什么人?他干嘛打你电话?”

  “那是一个我想要逃避的人,他不会轻易放手,很难说那是不是爱。我此生也还不了他的恩情,他的付出叫我感到愧疚,或许只有死才能终结一切。”她轻抚着男子的脸庞,笑了,问:“布雷德利,你所爱着的那个她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为何你挨了那么多毒打都誓死要保护她?你不必说出她的名字,我只是对此很好奇,你俩是怎么相遇的?如果你愿意谈的话。”

  “她是一个我从不曾想过,会由虚拟走向现实中的人。”药店老板打公文包里翻出两支上好的Weed,点燃后塞给她一支,陷入了对往昔无限的追忆之中。

  那是四个月前,火炬联盟硬塞给他制毒助手后不久,药店老板终日诚惶诚恐,只得在网上找寻乐子,想要将现实里的种种不快抛诸脑后。有一次他浏览着医学网,底下忽然跳出网页,是一个叫紫藤花下的情欲类交友站。放在以往男子会果断关闭,但那天他神使鬼差地点了进去,一下子就被各种露骨刺激的留言所吸引,从此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不论你在现实里扮演着何种角色,总会在虚拟中找到相同爱好之人,布雷德利特别喜欢停留在虐爱类频道,不久后便结识了一个女流。俩人聊了没几天,便自己开聊天室互述衷肠,女人获悉他住在刘易斯维尔,显得十分高兴,问他要不要出来幽会,她住得离他很近。

  “我知道自己其貌不扬人很矮小,所以多年来我早已没了找女友的冲动,因为那是注定不可能的事。我为何要操持危险的勾当呢?正是想要变得有钱。所以到了约会那天,我显得很忐忑,也许她远远瞧上我一眼,大抵就开溜了,随后她将账号注销,随后我又将陷入空虚。”

  出人意料的是,当男子来到地点后,她已经到了。此女比他高出两个头还多,却丝毫不粗蠢,身材窈窕曼妙,简直就像是仙女下凡。“这个人也太高了,她怎会接受我这种矮子?老子当真这么走运吗?”男子边走边叹,缓缓来到她身边,胆怯地低着头。

  俩人因反差太大不敢去餐馆,药店老板邀她去家里做客,在沿途超市买了许多生食。女人手脚麻利厨艺极好,为他做了满满一桌菜肴,男子尝后高声叫绝,一下子没了隔阂,并与之热烈攀谈起来。原来女人也因自己长得太高,在现实里不受待见,她与布雷德利一样,是个对自己没有信心之人。这次幽会本不抱太大希望,只是好奇光屏对面的他会是个怎样的人。

  “她说,原以为会上那种网站的人,大多都很无耻和滥情,哪知我却是个异类,老实本份到了木讷的程度。或许我也会那么想她,而事实上,我与她都是特别专情之人,喜爱那种频道又算得了什么?只是一时兴起,并无法改变咱俩的本质。”

  “在药店你被众姐妹活捉时,我死死挟制住你,当时你眼泪鼻涕淌一脸,为何会对我说,如果非得死,你希望由我来结果你呢?当时你是怎么想的?”女子紧紧搂住他脖子,问。

  “我不知道,反正当你进店的那一霎那,就被深深吸引住了。这果真是世间之人么?我竭力想引起你注意,哪怕挨骂也乐意。因此被人捆绑时,近距离望着你的双眼,一下子就沉醉了。我还是那句话,如果最终仍逃不过死亡,我希望由你手刃送我归西。”

  “你想抱就抱吧,我很冷,或许即将死去,这么对待你我很愧疚。”女子在他脸颊上亲吻一口,问:“那然后呢?你与虫子女人又发生了什么奇妙经历?”

  打那以后,男子就像掉了魂般,脑海中都是她的身影,每天光是短信就互发上千条,再没心思待在工作室。她现在在干嘛呢?昨晚她最后一条讯息想说什么呢?我忽然提出约会合不合适呢?原来恋爱的感觉如此叫人动容,男子现在终于明白为情所困是何种体会了。

  女人问他将来会怎么看待这段恋情,纯粹玩玩的还是认真的?她无法忍受被人欺骗,所以需要明确的答复。一时间药店老板想到自己,过去何尝不是如此呢?便在心头暗暗起誓,一定要拼尽全力给她幸福。两个月时间不算长,但他们早已爱得死去活来,融为了一体。

  “你是想靠我上去将她指正出来吧?那我不妨现在就回答你,她不在人群里。我宁可被你砍死,让贼婆娘们切成碎肉融为肉汤,也绝不会出卖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男子说完这个荡气回肠的故事,将利斧递给女子,合上了眼。耳边传来咣当一声,他侧目去看,但见得女子脖颈一歪,再度陷入昏厥之中。

  “你振作一些啊!”男子高举手术刀,打算挖开她负伤最重的疮口,将毒血吸出来。恰在此时,一支针管刺入了药店老板的劲动脉。他的手停在半空,立即变得僵木。

  “兽类麻醉剂?”他侧目去看,身后悄无声息站着一条人影,那是怒目圆睁的农妇,此人甫一撞见,误会他掏刀打算割喉女子。布雷德利慌忙摆手,不断重申:“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实际是她出尔反尔想要偷袭,我只能豁出性命拼死抵抗啊。”

  极远的石阶下又出现几条人影,是大姐带着三个小妞闻讯而来。当见到女子昏死在地,已然成了个血人后,慈爱的大姐瞬间化为了暴跳的狂兽。男子被打了麻药,已感觉不到半边身子,只得一面解释一面反抗,可双拳怎抵得过四手,更何况对方有五人。仅仅只是两分钟,便在乱拳下被打得口吐鲜血,再也爬不起来。这些贼婆娘将目视范围内所有捆绳全都找来,正待将他五花大绑时,农妇高喝一声,制止住众人的暴行。

  “可能事实就像他说的,你们来看,俩人距离牢室那么远,居然跑进了井房。这个老板浑身湿透而她却很干燥,说明他是被扭到这里惨遭灌水的,他无法再挨揍了,都给我出去。”

  大姐假意点头答应,趁人不备架起男子胳臂,狠狠在大腿上折断,然后气哼哼地率众而去。当四周重新陷入沉寂,男子眼前出现了幻觉,哪怕再暗的角落也开始变得通透。他知道自己已濒临死亡,那是瞳孔放大的征兆,如果得不到急救,他将熬不到天明。

  “幸亏那个大姐没应承下来,如果换成她,我铁定备受摧残,还是妹妹爱我多些。我快不行了,可恨!”绝望之际,布雷德利猛然记起一件事,起先女子打开的那间牢室,适才动手时过于慌乱没来得及细观。但可以肯定,屋里有个黑漆漆的东西躺着,那会是谁?难道除他之外,这里还关着其他人么?

  他拼出最后气力,朝着地牢偏角蛇行爬去。几分钟后,男子来到侧开的铁门前张望。床褥上果真卧着一具男孩僵尸,浑身弥散着虫须般的幻光,在其胸腹位置隐约透着绿气。

  “莫非是太阳蛇卵?上天开眼啊,老子时来运转了!”男子攀上大床,见那男尸层层叠叠化出的肉泥中,端的是颗晶莹剔透的珠子,这正是他苦求不来的救命法宝。

  话分两头,与此同时我又在做什么呢?事实上当清醒回来后,大屋中央出现了两个意料之外的人,他们便是拉多克剃刀和礼貌者琴弦。见我陷入深度昏迷,天竺菊只得破除禁忌联系暗世界人马,拷打逼供不正是铁布利希最擅长干的事么?就这样他们被送进了道场。

  “这是破伤风,已经一天多了,幸亏有人替她打了强心针和清毒剂,不然就很危险了。”作为长期露宿野地的公羊们,自我疗治是家常便饭,所以俩人伪装成医师上了女神峰后,当即摆出全套行头,为几个受创最大的部位清淤消毒,最后敷上河泽云蚺血这方大保健。剃刀蹙紧眉头,对礼貌者使了个眼色,让他下去看看药店老板伤势,然后谈了些近期活动。

  “我有种预感,许多不好的事正在慢慢成型。魔魇里我见过的情景,安置乔曼的屋子,与现实一模一样,所以黑色人形爬下床,化为虫子溜走也必将发生。”我一骨碌爬起身,将这些发现说完,然后拽着拉多克的袖管低语道:“我们提前将自己暴露了,现在已变得没有任何秘密可言,希望你回去转告他们,别对这些无辜女孩下手,不然我们只能选择起义。”

  “拜托,咱们从没说过要斩尽杀绝,那不过是施加你们的压力。既然吕库古小姐说大长老道场设在他处,那杀了她们又有何意义?”他忙将我拖至一边,附耳低语道:“紫眼狐狸从未说过她的计划吧?那好,原本与博尔顿商量的结果是这样的,利用华宵之夜血腥献祭,趁势让那妞释放次级钻。这么一来,魔将会被羵羊替换,在仪式结束前,它将呈现空前虚弱状态,到那时,库里亚人会通过一种叫收纳的妖法,将之凝结成蛇胚,大概就是如此。”

  说话间,礼貌者背着手走回道场,对他摇摇头,叹道:“人我见到了,伤得不太重我已处理好了,但想通过读心办不到,咱们可能白跑一趟。因为这个男人非比寻常,他不知因何缘故而成就了眠垄之心,以往要拷问秘密只得传唤魅者,那些顽固份子终因男人的颜面被迫交待罪行。可现在的情况是,两名魅者全都拿他没辙,我丝毫办法也没有。”

  “伤得不太重?尺骨骨折也叫不太重?”艾莉森质疑地望着他,问:“可知这两个妞凶残到何种程度?无时不刻下去痛殴这个可怜人,他没死简直是奇迹了,那你说他都伤哪了?”

  “就是皮下淤血,眼角青肿,以及咽喉内少量出血啊,我与人打场架也不过如此。”

  “这怎么可能?半天来至少挨了十多顿打,居然伤得这么轻?简直是不可思议。”农妇在祭台前来回踱步,忽然一蹦三尺高,猛拍脑袋大叫:“糟了!肯定是那样!要出大事了!”

  言罢,她一个箭步飞窜下泛渣之井,众人不知她是怎么了,也盲目跟着一起追下楼去。艾莉森很快转到地牢偏角,当瞧见铁门大开,不由惊得一屁股坐倒在地,嘴角抽搐口不能言。

  平躺在床褥上的乔曼尸身,已变得柏油般漆黑,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正在缓慢腐朽,那些与关节紧挨着的部位,慢慢消融了尸皮,并暴露出底下蜡黄的枯骨。之前能维系它所有机能的东西,正是那颗绿色珠子,此时男孩的胸腔,被人刨出了一个大洞,太阳蛇卵不翼而飞。

  艾莉森的脸由白变灰,再有灰泛青,最终变得一片赤红。是啊,她之所以加入莉莉丝,就是为了复活爱子,现在这份祈愿被剥夺,眼见僵尸又将化为朽骨,早已是气得丧失了理智。待到我等追下楼时,她正与药店老板在狭窄的廊道内相互追逐,并穿梭于各间牢房之间。

  “你这个无耻小人,我一直在想方设法周全你少挨别人的打,可你倒好,夺了乔曼赖以维生的灵戒,看我不将你抽筋剥皮,挖出肚肠去喂狗,并让你饱览二十一间酷房的全套大餐!”高大笨重的农妇在这等环境里,显然不及男子灵活,俩人始终保持在十米距离内。艾莉森追不上他,只得守住泛渣之井的中枢大道,破口大骂:“你给我滚出来,别像老鼠那般躲着!”

  “我这是为求自保,你的男孩反正已经死了,再怎么救也是枉然。我也不愿这么做,不如此我迟早会死在那个妹妹或大姐手里!”男子此刻不知身在何方,声音正像幽灵般四下回荡,他深知自己躲过一难将迎来更大的浩劫,越发不肯冒头了。时隔不久,他从慌乱中恢复平静,又说:“我也有珠子啊,想救那具僵尸,就让大姐再跑一趟,将大包给带来这里!”

  “原来如此,这就是他让我去取包的原因。剃刀你们愣着干嘛,将美人蕉姐妹先拖走!”天竺菊见状,忙招呼旁人上前帮手。农妇虽不精通干架,但那股气力胜过蛮牛,两只公羊外加三个小妞左右环抱,才勉强将之扑翻在地。艾莉森瞬间崩溃,呼天抢地地嚎哭起来。

  木樨花之流早就想对药店老板施加暴行,苦于主场被我垄断,现在正巧寻得由头,仗着人多势众,打算前后包抄去揪出男子,却被天竺菊一把拖住。布雷德利深知再度被活捉断无生路,因此会拼死负隅顽抗。贸然进入他刨挖的夹缝壁道,吃亏的只会是我们。

  时隔不久,极远处传来番茄的惨叫,她在某个荒僻角落遭人偷袭,肩胛挨了一刀,未及呼救已被男子席卷拖走,而成了等价交换的人质。剩下几个女流急于想捞回自己人,向股缝般的夹壁再度出击,结果不是踏空崴了脚,就是被生石灰扑中,眨眼间又伤了几个。

  “那只大包我带回了道场,因不知你是何图谋所以骗你,其实就在上面。可翻来倒去也没瞧见任何可疑物品,更不曾想过你所找的是珠子。”天竺菊也慌了神,冲着夹缝狂呼:“你先将露西放了,我将大包还你便是,别伤了和气,一切都听你的,咱们坐下来慢慢谈。”

  “呸!伤了和气?你们可曾将我当人看待过?不间断地下来殴打勒晕,闷水倒吊,打累了换人。而你更狠,已被拉走还不忘返身回来断我臂膀,过去的莉莉丝们好歹还会咨询受害者想挑选哪种体罚,你们倒好十八般武艺齐上场,咱们是该坐下来好好谈谈了。”

  “朋友,这样僵持下去解决不了问题,你愿意躲着就继续躲着好了,先将那小孩放了。”所有人里,只有礼貌者最沉得住气,其实打从阴蚀道场首度联手时,他表现得一贯如此。

  “你是那位下来替我疗伤的大夫吧?趁你还没被她们限制自由前,赶紧逃命吧。这些娘们表面看人模狗样的,其实个个毒如蛇蝎,是反复无常的神经病,她们杀人是家常便饭!”药店老板鼻子一酸,将姐妹会历年来的恶行血泪控诉一遍,并对个中情节加大渲染,听得两只公羊脸红耳赤,不住回眸质疑地瞪着我们。彼此正万分尴尬时,天竺菊扛着他的大包回到地窖,并将之摆在布雷德利肉眼可观察到的某个折角。

  “我的太阳蛇卵,被藏在红色水彩颜料罐里,”人们按着他的描述,果真找到了酒红色珠子,它被收在密封袋里,保存得相当完好。这颗灵戒比起其余人手里的要略大些,色泽也更瑰丽,一看就不是凡品。男子见众人松了口气,开始提起条件来:“我要你们全回到楼上去,事实上只有我知道该怎么操弄太阳蛇卵。我根本不想要绿色珠子,随时可以挖出还给僵尸男孩,所以你们最好期盼我别挂了。另外去搞辆车来,等彻底安全后我才会放了这个妞。”

  “你们按他说的做啊,他很不耐烦了,正欲剥我衣裤!掏珠子也好,救活乔曼也好,干嘛非得牺牲我啊!”壁道深处是露西惊惧的呼声,并夹杂着药店老板故意发出的粗喘。

  恰在此时楼上传来纷乱嘈杂,显然是又出其他事了。天竺菊对我等眨眨眼,示意都先去忙自己的,双腿点地往上一窜,不动声色地爬去天顶,找了个隐蔽角落掩身藏下。当下所有人里,只有她能窥透所有刁钻角度,洞悉药店老板的一举一动。

  “放心吧,我才是曾经的半妖,留下来是为了确保布雷德利践行承诺,只要这家伙不做出格之事,我就不会冒险。”她悄悄附耳上来,道:“那人的身影与之前产生了些许变化,我打算细细观察他所谓何物,去将门反锁,别再继续刺激他,我会带着露西安全回来的。”

  我跟随众人的脚步重新返回道场,却见得一干贼婆娘攀在大门口正向着某个方向眺望。临到跟前听到灰烬飘飞,火光四起,空气中正飘荡着一股难闻的焦油气味。那是空地对面的北馆,紧挨着钟楼鹿血滩,不知何时燃起了大火,正噼噼啪啪烧得带劲。

  “怎会无端窜起大火呢?这些碉楼里什么都没有啊!”香橙招呼着众人奋勇上前,趁着火势不大又天降豪雨,上下齐心应该能迅速扑灭。就在人们纷纷跑上空地,不远处白光频闪,好似雷电劈中了角碉。侧目望去,便见得一个瘦猴模样的雨披男,正躲在某片隐秘位置拍照。

  此人见自己被发现,吓得面如白纸,慌忙逃下石壁。贼婆娘里分出一撮人,打开铁门追击出去时,那人已逃下了坡道。女神峰下停着两辆皮卡,车里人正不停放冷枪,铁莲子遏制住莉莉丝们的脚步,待到瘦猴爬进车厢,这群不速之客发动引擎,很快逃得不知去向。

  “火光四射,无数穿着橡胶雨披手举火把的暴徒,道场化为灰烬,姐妹们惨死奔走高呼,我的天哪!”脑海中猛然跳出魔魇中一连串的惨景,我霎那间顿悟了一切,顿时气血攻心,跪倒在地喷吐稠血不已。拉多克剃刀看在眼里痛在心头,将我一把抱起。

  上午七时,火势在众人携手下,终得以扑灭,那果然是遭人故意纵火,幸亏发现得早,未造成重大损失。我浑身冷汗淋漓,湿漉得就像河中打捞上来那般,在无尽的噩梦中挣扎徘徊,待到神智转清,便瞧见二十多张脸凑在面前。焦虑、烦躁、厌腻以及困惑不解,充斥着每一个姐妹的心扉。

  “那不是一段魔魇,而是无计其数的片段,它们串行在一起,就像被人恶意剪辑。我本以为骁鸷只能窥透过去,现在才知道它还能踏破未来。魔魇里发生的种种都将在不久之后成为现实,若什么补救都不做,我们所有人都会被点天灯,葬身于这座荒山破楼里!”闻听此话,那些吵吵了大半夜天明就走的少女们,打算扑进雨幕逃跑,被我伸手制止。

  “炮制危局的是你,危言耸听的也是你,公开叛变的还是你,现在大家要走,你凭什么阻拦?”木樨花已然成了骑墙派的领袖,一把将我推倒在地,叫道:“我不管,我就要走!”

  “因为我们所有人的脸都被别人拍照记录了,虽不知纵火贼有什么图谋,但魔魇告诉我,在不久的将来,女神峰会遭到团团围困。你们敬请随意,但别忘了即便侥幸走脱,也会被那些人在现实中一一找到,到那时大家天各一方,哪怕想救也是有心乏力!”

  每个人都知道大祸即将倾盆,但此刻的我们无法想像,在24小时后将会迎接什么。只道是一次规模甚大的冲击,然而,魔魇里之所见,仅仅只是海滩边的浪花。

  此刻的我不知哪来的勇气,高高跳上贝巴因祭台,叫道:“有许多事我们都需一一釐清,时间已临近极限,现在大家非但不能分开,并且只能聚拢,要么将女神峰化为固若金汤的堡垒,要么索性全部撤走。哪怕身陷绝境,我是鸳鸯茶的女人这点不会变,老男人集团断不会坐视我命丧佐治亚,所以不要再公开搞内讧分化了!”

  “你先下来,爬那么高跌下来就惨了。”桃花面色阴郁地望着我,说:“我们觉得,最低限度也该等到明晚,至少要明白大长老的意图,你是如何打算的?不妨说说计划。”

  “如果选择固守此地,那就需要建立三道防御圈,阻碍雨披男的脚步。第一道设在山坡最窄处,第二道是角碉大门下,第三道是道场入口前。破楼里最多的是什么?汽油火油以及大量的废品轮胎,就用它们组织火网。”我冷哼一声,任由艾莉森抱着下来,道:“焚烧轮胎产生的黑烟,几十里外都能瞧见,那么火警和条子将会蜂拥而至,那些暴徒自然也就跑了。”

  “那如果是暂时撤走呢?你又打算建议大家去哪?”香橙手插腰肢发问。

  “艾莉森的农庄已经暴露,所以咱们能去的只有污水处理厂。那里毗邻伊腾顿,地处老男人集团的势力圈,既便遭到袭击也能迅速脱困。究竟该何去何从?今天必须商定出结果。”

  正当我想将心头韬略逐一说明,背后走径传来疯狂的拍门声,站在人后的黄瓜慌忙打开弹子门,一个脏兮兮的人影滚将出来,那是衣衫不整的番茄。

  “不好了,大姐已被药店老板擒下了,那个家伙现在变得特别恐怖,将她拖进了壁道深处,我逃出时最后扫了一眼,大概已被他强暴了。”露西话未说完,双目一翻昏厥在地。

  “这怎么可能?天竺菊会被他这个无能之辈拿下?”我气急败坏地分开众人,抓起安贡灰,一脚踹开铁门,叫道:“他大概是不想活了,让我再下去会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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